“你，什麽招能更好？”羅翠豎著耳朵聽。

柳玉喜那眼珠賊溜溜地一轉，“娘，那個虎，跟咱可不認識。”

“不認識怎麽了！？”羅翠脖一梗，“不認識，那他也是偷人了！”

“就是！”柳玉達跟著嚷嚷，“要是沒他，蔡綠桃偷誰去？”

“哎呀，我是他跟咱家沒關系！”柳玉喜壓著手，讓他倆別作聲，又壓低動靜，“我又不認識他，他就是真讓人給抓去浸了籠，也不管咱的事。對咱沒壞處，不過，這不也是沒好處？”

“那你怎麽就對咱家有好處？”羅翠眨巴著倆眼，“三丫頭只要給咱銀私了，那不就是好處？”

柳玉喜連連搖頭，“娘，你可別忘了，咱家裏頭，現在是不是還住著外人呢？”

“也算是，家都分了，又不是從我肚裏出去的，那可不就是外人？”羅翠哎呀一聲，“你是咱家老大？”

柳玉喜點點頭，一臉的狡詐，“就他！”

柳玉達往地上啐了一口，“那能成！？不是我，我看咱爹就是偏心他，再了，他倆也沒在一塊過啊！”

“他倆在不在，有沒有讓人抓了，還是你了算。”柳玉喜臉一沈，“總比是虎強。虎，咱有什麽好處？可要是把老大也推出去呢？”

“你可別忘了，咱家房到時候了，是非得翻蓋。他要是不搬走，不出去，到時候家裏翻蓋，萬一他翻了臉，新屋也有他的份兒呢？”

羅翠大驚，猛一拍，啊呀兩聲，“是呀，還得是咱玉喜想的周全，可不就是這麽回事，他還沒搬出去呢！要真跟咱鬧起來，吃虧的可不就是的咱？”

“所以，這事，咱肯定得鬧到保長那，但咱得商議好了再去，可不能白白糟踐了這麽好一個機會！”

多好的一個借刀殺人的機會，又能得了銀，又能踢走礙眼的人，柳玉喜只要一琢磨，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法真是絕了！

只不過，要怎麽處理這事兒，可不能莽撞，柳玉喜心裏嘀咕著，那陰笑都已經掛在了臉上。

往常這些回，都是柳葉兒讓她吃虧，吃虧吃了那麽久，現在也是她讓柳葉兒吃虧的時候了！

被她的動了心，羅翠娘倆也從保長門口折返了回去，反正是要鬧一場，當然是自己能得到的好處越大越好。

與此同時，五味齋內。

柳葉兒翹首以盼，就是不見保長來，唐景雲哭笑不得，“你還盼著鬧大麽？”

“哪是我盼著，我不是看他們勁頭十足的麽。”柳葉兒道，“怎麽這會兒又開始當縮頭烏龜了，老半天也不見人來。”

虎正好從旁邊走過去，聽見這話，悶頭來了一句，“來我也不怕，直接打出去！”

往後廚的位置瞄了一眼，沒聽見什麽動靜，柳葉兒輕嘆一聲，過去瞧了瞧。

進門，便瞧見了眼睛都哭腫了的蔡綠桃。

她心裏實在憋屈，糟心事一樁接一樁，現如今又來了個莫須有的偷人罪名。外人跟著指指點點瞧熱鬧看笑話也就算了，偏偏自家還有兩個老糊塗。不用別人，光那倆老糊塗的唾沫星，都夠把她給活活逼死了。

“葉兒姐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心裏難受。”

柳葉兒給她抓了把琥珀桃仁，硬了她手裏，“我知道，但我少不得還是要勸你一句，別人什麽，嘴長別人臉上，咱們管不著，但自己的身體可得悠著點，不能自己作踐自己。”

“你想，本來也是等著看你笑話的人多，你自己要是也跟著折騰自己，那不是幫著外人跟自己過不去？清早不吃，現在還不吃，信不信你餓死了，人家都能成是你偷人覺得沒臉活才尋短見的？”

話間，柳葉兒又手腳麻利地給她盛了一碗粥，“自己拿倆點心去，那群挨千刀的還活的好好的呢，咱清清白白的，憑什麽餓死自己？”

蔡綠桃悶著頭，“我這名聲都讓他們給毀了，哪還是清清白白的……”

“哪不是！？”柳葉兒認真地盯著她，“唾沫星淹死人，我不是不明白。但我更相信，黑的永遠不成白的，臟水潑的再多，一層層洗下來，早晚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她耿直也好，傻也好，柳葉兒就不信這個世界能有那麽多的顛倒黑白，真要有人厚顏無恥的去顛倒了，那她想辦法給正過來就是！

這些日，蔡綠桃是回不了柳家了，臨近傍晚，叮囑好武他們，柳葉兒打算去喊了在鎮上賣豆腐的一起回家。

還沒出門口，唐景雲就扯住了她，“我看你家裏那幾個，這回未必那麽好應付。你不讓我時刻跟著，那這哨可不許摘了。”

他輕輕扯了扯柳葉兒掛在脖上的哨，溫熱指尖擦過她的鎖骨，柳葉兒心跳控制不住的就快了幾拍。

“知、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他們還能把我怎麽樣？”柳葉兒輕輕拍掉他的手，“不嫌羞人，都看著呢。”

聽見武偷笑的聲音，柳葉兒往屋裏瞪了一眼，“月錢這是不？”

唐景雲笑了起來，“你倒是越發有老板娘的風範了。”

“什麽老板娘，咱倆都是掌櫃的，賬目可分明著呢。”柳葉兒笑道，回頭看看後院的位置，又悄聲道，“你讓虎他們多看著些，那倆老糊塗，也是個麻煩。”

唐景雲心領神會的點了頭，柳葉兒這才從五味齋離開。

入了冬，的攤上，便多了一樣凍豆腐，冬天原本就沒什麽可吃，豆腐賣的格外緊俏。生意好自然是好事，只是未免也有些太累，經常要在外面待上足足一天。

柳葉兒喜歡凍豆腐，冬天懶，不愛做些精致的吃食，就用它跟蘿蔔白菜一起燉，鮮美到眉毛都要掉下來。

過去的時候，柳鵬程剛好收了攤，沖柳葉兒憨厚笑笑，“剛要去找你。”

“你穿厚實些，你在外面待一天，可別凍著。”柳葉兒關切道，又掏出了幾文錢。

還不等推過去，柳鵬程就急了，硬是給按了回來，“三丫頭，你這是幹嘛？我是你親，你吃這麽點東西，還得管你要這個？”

“拿著吧，成家過日，又不是以前自己一個人，一碼歸一碼，這是我讓你專門留的，又不是賣不出去的。”

柳葉兒質疑讓他收了，柳鵬程磨蹭半天，也還是拿了，“葉兒啊，往後你別這樣了，哥心裏怪不好受的。”

柳葉兒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不好受，這錢也得給。

已經不止一次了，柳桂枝總能聽見，隔壁哥嫂因為開支的事情，吵吵嚷嚷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光柳桂枝，柳葉兒也聽見了好幾回，就為了這麽幾文錢，別再讓回家難做。

“你嫂她最近……”柳鵬程挑著擔，嘆口氣，欲言又止，“也是我沒出息。”

柳葉兒一聽就知道，李采蓮這是又為了房的事兒跟鬧呢。

不過這檔事，她還真不好一口就咬定了李采蓮虛榮，哥嫂住的那兩間破屋，她跟二姐又不是沒住過，壓根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嫂一個嬌生慣養的，能忍到今天，已經是很不錯了。

兄妹倆一路閑聊著回家，遠遠的就瞧見了等在門口的李采蓮。

李采蓮嘴裏哈著白氣，見了他倆回來，笑呵呵地就迎了上來，嗔怪地瞪了一眼柳鵬程，“真是個憨，這麽冷的天，凍豆腐也壞不了，賣不完也早點回來，也少賺不了幾文錢，不比凍著自己強？”

柳葉兒笑了，“哥，你看，還是嫂疼你。”

“他是我男人，能不心疼嗎？”李采蓮扯了扯他衣裳，忽然又問了這麽一句，“三丫頭，你哥跟你的那事，你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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