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丫頭啊？長得倒是過得去，就是這年紀太了點吧。”

那女人一進來就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柳葉兒，那眼神直盯得柳葉兒反胃。

“不是這個，巧兒，你過來！”羅翠笑吟吟地，沖著裏屋喊了一聲。

柳巧巧害怕羅翠，她一喊，柳巧巧就趕緊從裏屋出來了。

見了柳巧巧，那女人立馬喜笑顏開，“這個好，這個好！”

柳巧巧只能聽懂人家好，也跟著笑。柳葉兒琢磨過味兒來了，心咯噔一沈，羅翠這是要……

羅翠挑著半拉粗眉，“你看這個成吧？跟你要三十兩銀，不多吧？”

羅翠果然是要賣了柳巧巧！柳葉兒腦袋裏面轟的一聲，看這個塗脂抹粉的女人，不難猜出她是幹嘛的，羅翠這個冷血的人渣，是要把柳巧巧給賣到窯裏！

要不是還有理智撐著，柳葉兒現在真想拿把斧頭，砍死羅翠這個老畜生算了！她現在的行為，不就是後世最讓人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的人販嗎？！

柳桂枝聽見動靜也出來了，顧不上別的，柳葉兒趕緊推了她一把，讓她快跑去找柳大成。

柳葉兒的動作，都被羅翠看見了，看見也壓根不當回事，叫唄，這個家是姓柳不假，可了算的，不還是她羅翠嗎？

所以，羅翠不急不慢地跟砍著價，“三十兩，成吧？”

拉著柳巧巧，“模樣兒是個俊的，不過怎麽也是個傻，她要不是個傻，別三十兩，五十兩也給。可她這樣麽，三十兩是不成的。”

羅翠就當那眼裏噴火的柳葉兒不存在一般，不慌不忙地跟砍著價。三丫頭再硬氣，也整治不了跟來的打手，她可不怕柳葉兒鬧。

最後商議到了二十七兩，就是不同意，比劃了下，“二十五兩，同意呢，這人我就領走，不同意，那這買賣就算了。”

真是夠狠的，賣二十五兩，除了給李家賠禮道歉，羅翠自己腰包裏還能再添五兩。柳葉兒恨的直咬牙，眼看著就要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柳葉兒正要想法再拖延一下的時候，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沖進來，撞開了，用力地抱緊了柳巧巧。

“誰敢賣我閨女？！”楊氏這一嗓吼的聲嘶力竭，一直忍氣吞聲耷拉著的眼睛，這會兒也瞪得圓圓的，砍柴刀被攥在手裏，只等著誰上來搶她的巧兒，好跟他拼命！

不管是什麽朝代，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恨賣掉孩的人販，就算豁出這條老命，她這個當娘的，也不能讓人糟踐了自個兒的閨女！

柳玉香怕得哇一聲哭了出來，羅翠嫌棄地往她頭上拍了一巴掌，“沒人死呢你號的哪門喪，滾！”

柳葉兒把挨了打，哭的更兇的柳玉香拉進懷裏，安撫著她，羅翠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楊氏和柳巧巧身上，壓根就沒註意柳葉兒跟玉香了什麽。

羅翠陰陽怪氣地看著楊氏，“娘，你可想清楚，賣了這個傻，你寶貝孫可就沒事了。再了，巧兒跟著人家走了，往後那可是吃香喝辣，不比在家啃窩頭強啊？”

柳葉兒聽得血直往腦門上湧，在窯裏吃香喝辣，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命吃喝！

窯裏的窯姐兒過的可都是豬狗不如的日，待不上幾年就得染一身的花柳病，到那時可不會管你死活，十有八九是趁著還有一口氣在，就趕到大街上去等死。

“那也不能賣了我的巧兒！”

楊氏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淒愴。

羅翠哼了一聲，“那沒轍，你當我想賣呀，還不是沒辦法，人家就看準了咱柳家好欺負，就非得要那筆錢，我能怎麽辦？看玉達去蹲大獄，看他這輩就這麽毀了？”

楊氏嘴唇劇烈地哆嗦了起來，她疼女兒，也舍不得孫，手心手背，她做不出這個抉擇呀！

要麽，女兒去當萬人騎的；要麽，孫去蹲大獄，毀了往後的一輩。對楊氏來，哪個都比挖心更痛！

“你們……你們買我吧！買我！我能洗衣裳做飯，縫補，力氣活兒也能幹，不比男人差，我替我閨女去，我去窯！”

楊氏還沒開口，眼淚就已經撲簌簌掉了下來。

柳葉兒眼圈紅了，往門口看看，人也該來了吧，怎麽還不到！

見慣了賣兒賣女這種事的，絲毫不為動容，冷笑著開了口，“喲，喲，老嫂啊，我們那只要年輕丫頭，可不要老媽回去當娘養。”

“反正這銀呢，我們是帶來了，你們賣，我們這就領了人走，不賣我們可就回去了。”

羅翠急了，到手的銀可不能飛走，連聲喊著，“賣賣賣，好的哪能不賣？！”

就在羅翠這麽的時候，外面急匆匆地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柳大成跑的滿臉是汗，沖了進來。

“羅翠你瘋了？！這是咱妹！”

“什麽咱妹，我妹可是在我娘家好好的，沒在咱家吃白食吃這麽多年！”羅翠雙手掐腰，嘴一張，唾沫星就噴了出來，活脫脫的潑婦相。

“甭管你什麽，巧兒今天我是賣定了！養了她這麽個吃白食的傻好些年，沒功勞我也有苦勞，今天就是她給咱報恩的時候，那麽些年的飯，不能白吃！”

等的不耐煩了，“你們這人，到底還賣不賣吶？”

楊氏回來這麽一鬧，雖覺得有點可惜，但已經有點不太想買柳巧巧了，現在柳大成又回來反對，老板的退堂鼓就打的更響了。

看出點苗頭來的羅翠，一把就把錢袋從手裏搶了過來，“賣！我了就算！”

眼看著就要去拖柳巧巧，等到心急如焚的柳葉兒，可算是聽到了門外的啜泣聲。

柳葉兒上前一步，“你賣就賣，憑什麽？！”

“就憑這個家是我在當家！”羅翠狠狠地嚷道，“我要賣就得賣，這家誰也管不著！”

柳葉兒冷笑，“總有管得著的，你了不算，萬和律法可不是這麽定的。”

“我了就算！別咱家管不了，就算裏長，保長，天王老來了都管不了！滾他娘的律法，律法要不讓賣，窯裏那些姐兒是咋來的？天上掉的？！”

“律法算個狗屁，律法這玩意管不住我！少拿這玩意嚇唬人，有本事你讓坐龍椅那個來管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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