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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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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就快到了殿門處。我頭腦一轉,吩咐蘇元先在此地等一會兒,自己轉身進了屋,拿起紙和筆墨,寫下一張紙條,密封在信封裏,出去交給了蘇元,道:“此信你且先藏著,回去了以後交給你家主子。記住了,務必是要在周圍沒人的情況下給他,明白了嗎?”

蘇元雖是疑惑,也還是接下了,隨後就向我告辭。

我看到蘇元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夜裏,轉身回了屋。司闕雖是笨,但這案子卻是非查下去不可的。既然林叔機敏,那我就只有從他的身邊人下手了。

第二日一早,我就支開了房中服侍的仆人,細細翻看司闕一早帶來的有關謝斌、吳雲的卷宗。司闕坐在我對面,看見我翻得如此仔細,好奇道:“你覺得這二人有嫌疑?”

“不,這兩個人成不了氣候。我比較關心的是怎樣從他們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他們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所以才要調查啊。”我合上了謝斌的卷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司闕凝眉,道:“這二人性情剛烈,如果對他們來硬的,怕是會引火上身。”

“誰說我要來硬的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把他們家人接過來要挾嗎?”司闕苦笑道。

“這個辦法也可以,只是太麻煩了,我們還有更簡單的辦法。”我一飲而盡杯中的茶,滿是捉狹地看著司闕,道:“來了帝宮這麽久,不知你去沒去過浣藍閣?”

司闕茫然地搖了搖頭。

“......”

浣藍閣,是帝宮內聲名遠播的娛樂之地。在這世界上,總不乏有許多人生計無憂,錢財滿貫,想找個風月之地找樂子,於是,妓院應運而生。對於帝宮內許多貴胄而言,浣藍閣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身姿婀娜的舞女,搖曳迷離的幻香,自然是引得無數男子趨之若鶩。

我方才查看了謝斌的賬目,其中有一項有點特殊。來到帝宮一段時間之後,謝斌總是每隔三天就會取出一筆不定數額的錢財,而通過比較謝斌每日的行程,發現他每隔三日,晚間就會去一次浣藍閣,其中緣由,毋庸置疑,必是在浣藍閣有了個小相好。

天下的男人,都這副模樣。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司闕這個小子,竟然不知道浣藍閣?想是在外面捉靈獸捉傻了,我不得不腆著厚臉,一本正經地給司闕描述了浣藍閣一番。

果不其然,司闕聽完之後,一張小白臉蹭的變紅了,結結巴巴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日後要進入浣藍閣?”

我嚴肅地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去。”我翻開謝斌的卷宗,指給司闕,道:“今日恰好是謝斌去浣藍閣的時間。”

聞言,司闕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進去要是被父皇知道了,我這條腿也就可以不要了。”司闕望了我許久,艱難地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道:“那你還想不想調查你林叔的事了?他素來與此人親近,我且問你,你林叔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帶著此人?”

“那倒是,但是......”

“你一個男子進浣藍閣,又不是什麽打緊的事。難不成,你想讓我單槍匹馬地進去?”

司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頭答應了。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對了,你要不要帶上一兩個人一起去?我覺得蘇元就挺好。”

司闕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忙道:“不了不了,我一個人就行了,蘇元的嘴是世上最不牢靠的東西,我可不敢帶他。”

我忍住笑意,道:“隨便。”

司闕皺著眉,極不情願地離開了。

天色將晚,我換上了外出的衣服。

我原以為,帶上了司闕,進入浣藍閣就不會顯得太突兀。可當我看見司闕搖搖晃晃進來時,瞬間就後悔了。

只見司闕穿得跟個球一樣,裏裏外外不知套了多少衣服,走起路來都甚是吃力。我畏寒得很,都從來沒穿過如此行頭,司闕這厚臉皮的人,竟然穿了這麽多。如此行頭,想不引人註目都難。

我看了他半晌,道:“司闕,我們是去浣藍閣,不是去北冥淵捉靈獸。”

司闕尷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就是覺得今天風大,怪冷的,想多穿點。”

“真的假的?”我狐疑地打量著他,算了算了,好歹能辨認出來是個男子。我喚來阿櫻,說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倘若有人來訪,就說我不在。隨後,便拖著司闕這個“球”,出去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總算是領略到了帝宮夜景的風光,而浣藍閣位於繁華的街道中心,其熱鬧程度,想必更甚。司闕全程僵著個臉,似是要去赴死刑一般。很久沒有出來逛一逛的我興致明顯比司闕要高,不一會兒,我的手裏就有了兩串糖人兒,三串糖葫蘆,懷裏還抱著一個亮著的花燈,好不愜意

在一旁看著的司闕欲言又止。

當看到我準備再買一個花瓶時,司闕終於忍不住了,道:“我們不是去調查事情的嗎?你買這麽多東西到時候怎麽查?”

“沒事,我自有分寸。”我正準備買下這花瓶,突然發現我拿不下了。我看了看司闕,司闕一臉拒絕。我嘆了口氣,只好把花瓶放下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們怎麽才能讓謝斌開口?”

“這個交給我,你只要負責找到謝斌就行了。”我未曾親眼見過徐斌,卷宗上的畫像又不甚清楚,找人的任務當然是要交給司闕了。

“那麽大個浣藍閣,我要怎麽找?”

司闕還是太天真了,要知道這天下的公子哥都是一個德行,見著絕色美女就迷了道。自然是哪裏公子哥圍得最熱鬧,就去哪裏尋人,便道:“你看哪裏人最多,就去哪裏。”

司闕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如此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再有三條街的距離,就到浣藍閣了。我看著手中最後一串糖人,剛準備咬一口,就聽見前方有些嘈雜,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輛華貴的馬車駛了過來,馬車四角吊著香囊,珠玉修飾流蘇,果真是流玉生香。再看馬車裏坐著的人,天色昏暗,有點不甚清楚,我扯著司闕走近一步,想要一睹馬車裏的那人的容貌。

高處燈籠柔和的光傾灑下來,照在那人正襟危坐的身影上,我看清了那人的臉,一瞬間呆住了,手中的糖人也順勢掉到了地上。

這人,不是岳冕嗎?

不妙,我們今日的行動,可不能叫岳冕知道了。

都怪我方才湊了個熱鬧,現在周遭已是沒地方可躲,再看司闕這個“球”樣子醒目得很,跑也是不行了。

司闕看到我的糖人掉了,開口詢問:“餵,你怎麽了?”

我沈聲道:“岳冕在這裏。”

“啊?”

正在這時,岔道裏也來了一輛馬車,緩緩從我們面前駛過。這個角度剛好擋住了岳冕的馬車,但如若這車一走,我們還是免不了被撞見。一想到今日的計劃有可能泡湯,我頓時就來了勇氣,扔掉了懷裏的花燈,一手抓住司闕的衣袖,另一只手就掀開了那輛馬車的簾子,強行闖了進去,連車夫都不曾察覺。

車裏坐了一個人,低著頭,處變不驚地喝著茶。

我開口道:“今日冒昧強闖,實在是不得之舉,但事出有因......”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了那人擡起來的臉,頓時語塞。

這滿臉雲淡風輕的人,是雲詔。

“怎麽是你?”今日真是一個好日子,接二連三的讓我撞見熟人。

司闕站在一旁,剛剛緩過來,好奇地問道:“這位公子我見過,莫非這就是雲詔公子?”

雲詔放下了茶杯,並沒有回答。我看見他這副樣子,只得點了頭,對司闕道:“這位就是我給你說起過的雲詔。”

雲詔聞言眉尖挑了一下,問我:“你準備去哪裏?”

我不答反問:“你又準備去哪裏?”

“今日天氣甚好,無風晴朗,出來透透氣,現在正準備回去。”

我看了一眼司闕,又看了一眼雲詔,這二人一個說冷,一個說暖,倒似合起夥來誆我。

既然都在睜眼說瞎話,那我也不甘示弱了,便道:“那既然良辰美景如此,我們不如去浣藍閣一坐,小酌一杯。”

話一出口,馬車裏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司闕瞪著我,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雲詔難得一笑,道:“好。”

“調轉車頭,去浣藍閣。”雲詔掀開簾子,對車夫說。隨即,馬車調轉了車頭,往浣藍閣去。

我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日的計劃不會再生異端了,還好反應及時,才沒叫岳冕撞見。

我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到岳冕一行人的前行方向與浣藍閣相背,這才徹底放了心,關上了簾子。回頭看了看馬車裏陷入安靜的兩個人,我沒說話,自顧自地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

我下了馬車,頓時一陣香風襲來。擡眼望去,浣藍閣外門處站了一幫身姿綽約的女子,拿著花扇,興高采烈地同公子哥們攀談,嬌羞不已。我們三人剛出來,就被那幫女子盯上了,被圍得寸步難行。

原本站在正中間的我,被左右的人不住推搡,轉眼間就被那些女子擠了出來。雲詔和司闕,這兩人本就生的俊秀,特別是雲詔,穿著不俗,氣質獨特,自然是一出場就惹得眾姑娘爭先恐後,唯一不足的,就是司闕今日著實穿得太多,被姑娘們擠得不能挪步,一時臉色漲紅,氣急敗壞地望著我。

雲詔倒是不著急,神色從容,巧妙地避開了那些不懷好意的手。

奈何我是被踢出來的一個,實在是不敵這些剽悍的女子,只好不厚道地一個人先進去了。

在堆滿佳肴的桌上等了許久,才等到姍姍來遲的二人,我打趣的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司闕一副闖過鬼門關的樣子,雲詔倒是淡然地坐了下來,神色平靜地開始喝茶。我暗道雲詔這人著實不簡單,這麽多的美色當前都能坐懷不亂,難不成是一個久經風月的情場老手?

我們坐在最上面,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餘,一眼就可以瞧見哪裏人多。我指了指幾處人多的地方,對司闕道:“你去這幾個地方瞧一瞧。我會一直看著你,你一發現就對我招手示意。”

司闕一臉狐疑:“你看得見我嗎?”

我看了看“球”形的司闕,道:“你放心,絕對看得見。”

司闕深吸一口氣,隨即忐忑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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