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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與藥結緣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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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拖拖拉拉的。跟個娘們似的,”小鮮地瞄了周子昂一眼,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冶子呲牙露出了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那你可看仔細了,”冶子亮出了星犀戒,默念著斐濟教他的馴獸口訣。馴獸口訣是用獸星語說的,小鮮和周子昂都不清楚周子昂到底在說什麽。

一股白煙從星犀戒裏鉆了出來,白煙散在了病房裏,很快又聚集在了房間的正中。

白煙聚集中,變成了個人形。

人形先是模糊再逐漸清晰了起來。

“夢獸?”小鮮瞧清楚了夢獸的模樣。

“錯了。小鮮你別誤會,”冶子叫苦不止,他倒是忘記了,上一次使用夢獸是用在了徐蘭雅的身上,所以夢獸還保留著徐蘭雅的形貌。只不過也就只是保留了她的形貌而已,“夢獸”徐蘭雅的神態很懵懂,似乎不知道這一次冶子叫它出來幹什麽。

周子昂揚了揚眉,他又有了松動的唇線表明了他此時的心情很很不錯。

冶子有種被抓奸後的恥辱感,悶不吭聲的。和夢獸徐蘭雅溝通著。

“夢獸說必須在對方進入睡眠狀態後才能窺探她的夢境。”冶子走到小雀身旁,小女孩雖然不能動彈。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在清醒的情況下,夢獸是無法進入她的夢境的。

“這就有些棘手了,難不成要讓冶子在這裏等著,一直到晚上不成,”小鮮和周子昂商量著,醫院方面是不容許非家屬留宿的。

“有沒有法子將你的意思和小雀說明一下,”周子昂已經用過了很多方法,其中包括一些簡單的啞語,在最初遇到小雀時,他就是用聾啞人能夠理解的手勢語和小雀交流的。

可現在相同的情形下,小雀對於他的手勢,只會流露出不懂納悶的神情。

“你都無法交流,我恐怕就更不行了,”見小鮮沒有想到法子,冶子急忙把那個幹等在了病房裏的夢獸收了起來。

“要不等到這孩子出院了,再用夢獸試試?”冶子見小雀身上並沒有像一般重癥病人那樣插滿了管子,除了不能動外,應該是能夠自由進食的。

把小雀帶出去 ?冶子話擺明了是個餿主意,小雀是個孤兒,也沒有地方收容她。可話句話說,如果情況一直沒有改善,難道就讓她留在醫院裏?

關於小雀的去留,應該和王風雷商量,可是王風雷一去沒了蹤影,事情有沒有進展。

“只能是采用麻醉劑的方式了,你安撫下小雀,我去找個護士過來,”周子昂遲疑著,冶子所說的夢獸能讀取人的夢境雖說未必是真實的,可也是值得一試,畢竟眼下也沒有直接的方式可以確定聾啞小雀的內心活動。

僅靠一般的高興與憤怒等基本的情緒反應,根本不足以查明她在雪溝裏遇到了什麽,又發生了什麽。

使用麻醉劑勢必會對小雀造成些不良的影響,可是眼下小鮮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只得走到了小雀的身旁,試圖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梅念渾身僵硬,眼珠子和舌頭是她全身唯一能動的部位。小鮮走到了她的身旁,她看著有些焦慮,又有些手足無措。

今天來看她的人中,那個新來的高大年輕人剛才叫出的是什麽怪異的東西?盡管聽不到小鮮和周子昂的話,可梅念大概也猜出了,小鮮可能對現在的“小雀”產生了懷疑,她們在盡量想法子和她溝通。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

小鮮在梅念耳邊說了幾句。又比了幾個手勢。對方果然還是沒反應。

小鮮失望著,剛要站起來,等護士過來時,她註意到了病床上的小雀的眼珠子有規律的動了動,一上一下。

“小雀,你是想告訴我什麽事情嘛?”小鮮像是找到了曙光。急忙抓住了小雀的手。

小女孩的手柔軟溫暖,就是不能動彈。

小鮮靈機一動,攤開了小雀的手掌,她倒是忘了。還有一種法子能和小雀交流。

她在小雀的手裏畫了一筆,“一”,小雀的眼珠子動了一動。

就算是聾啞兒,對於最基本的數字還是能反應的,小鮮來了精神,又寫下了個二字。

床上的小女孩的眼珠子又動了兩下。

“她懂得我的意思,冶子。她懂得我的意思,”小鮮大喜望外,小雀認得字。

她以為作為一個聾啞孩童而言,不會有人花費氣力去教她識字,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非如此。

“小雀,你要看清楚了,接下來我的意思,‘一’眨眼代表‘是’。‘二’眨眼代表‘否 ’,你要準確地告訴我,”小鮮拽進了小雀的手,反覆地寫著“一” 和“二”字的意思,到了最後,小鮮寫下了個“你明白了嗎”,小雀的眼珠子動了一動。

周子昂費了好些氣力才說服了小雀的主治醫生給小雀開了一定劑量的麻醉藥,根據院方的規定,除非萬不得已。不能對還處於發育階段的未成年病人使用過量的麻醉藥。周子昂只得撒了個小謊。說是小雀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一直處於失眠狀態。

主治醫生這才答應了。開了藥劑,隨後再讓護士替她註射。

護士和周子昂到了病房時,小鮮還坐在小雀的身旁,周子昂留神到小鮮的面色很難看,就走到了床邊,問了句:“怎麽了,你不用太擔心,麻醉劑的份量不會太高,只是讓她陷入了昏迷狀態就可以了,”他還以為小鮮擔心用藥會對小雀的病情不好。

小鮮遲疑著,再看了小雀一眼。

剛才她和“小雀”的那番對話,讓她心裏揭起了滔天巨浪。

冶子只是在旁看著小鮮的神情不斷變化著,具體也不知道小鮮在病人的手上一劃兩劃的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她不是小雀。床上躺著的人不是小雀,她是...梅師叔。

怎麽會這樣。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小鮮的預期。在剛才和梅念作著交流時,盡管已經約好了“是”和“否”作為交流基本訊號,可是僅靠含糊的指頭刻畫,還是很難交流的。

無奈之下,小鮮只得簡明扼要地是在小雀的手上寫了“小雀,那天你在雪溝遇到了人參靈脈?”

對方的回答是“是”。

接下來該怎麽問,小鮮絞盡了腦汁,又問了一句:“那你也遇到了梅師叔?”

小雀的眼珠子黏住了似的,她的回答既不是“是”也不是“否”,這算是什麽意思。

“梅念,你不認得她嗎?”小鮮想像她說明梅念就是那個在木屋裏居住過的女人。

小雀這一次的回答還是“是”。

“她和你都被人參靈脈抓住了?”小鮮追問了一句。

回答依舊是“是”。

“那人參靈脈哪裏去了,逃了?”小鮮知道她已經問到了關鍵所在了。

112 內有乾坤

人參靈嬰沒有逃跑。小鮮得到這個消息後,急忙追問了下,“那是消失了?”

小雀的眼珠子動了兩下。

“那是...”小鮮的心跳急劇跳了起來。

沒有消失也沒有逃跑,小雀的意思是說...

小鮮還在踟躕時,周子昂已經帶著打針的護士進來了。

“先別打針,我還要確定一件事,”小鮮深呼吸了一口,在小雀的手裏寫下了幾個字,“你是小雀嗎?”

小雀的眼珠子因為酸澀連動了好幾下。

“病人累了,先讓她休息吧,”護士見小雀的眼睛都發紅了,制止了小鮮繼續發問。

小鮮矛盾地看著護士拿出了麻醉劑,再用針頭抽取了適量的麻醉劑,拍了拍小雀的手臂,將透明的液體註入了她的手腕。

麻醉劑發揮了作用,小雀的眼珠子漸漸停止了轉動,僵硬的四肢也松弛了下來。

周子昂讓護士先出去了,冶子放出了夢獸。

“小鮮,”周子昂擔憂地註視著還沈浸在沈思中的小鮮。

“說話就說話,你挨那麽近幹什麽”冶子橫在了周子昂和小鮮的中間。

“你,”子昂也生出了幾分火氣來。

“別吵了,冶子。你看看夢獸讀取出了小雀的夢境了沒有,”小鮮的話讓冶子暫時收回了尋釁的心思。

夢獸徐蘭雅的身形由實體再度轉為了模糊的精神體,逐漸侵入昏睡中的小雀的體內。

小雀依舊昏迷不醒,只是在夢獸幻化的白煙在她的鼻下徘徊。被她吸食進體內後,她的眉心絞緊,看著很是排拒。

冶子和夢獸之前。靠著星犀戒建立了契約合作關系,三人之中,也只有冶子能感受到夢獸的意識。

所反映出來的夢境,只會作用在冶子的意識之中,冶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閉上了眼。

算上上次趁著徐蘭雅酒醉讀取她的夢境,這已經是冶子第二次借用夢獸讀取他人之夢了。算起來,冶子的讀夢技術不算熟練。

人的夢境會因為做夢之人的心境、年齡有時候甚至只因為性別就有所不同。不過剛進入夢境時的情況還是一樣的,迷霧般的一片,在顏色略有不同的迷霧散盡後,才會逐漸看清被讀取夢境的人的夢。

徐蘭雅的那次的夢境。和她平日的糜爛作風類似,夢的顏色相當旖旎。

這一次的小雀的夢,至始至終,都是空曠白茫一片,什麽都沒有顯現出來。

“不對,怎麽會沒有任何景象,”那片過分的空曠和白茫最初被冶子誤認為是長白山的雪景。

畢竟小雀出生後的十餘年裏,都只生活在長白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謂的夢境。多是本人經歷過的真實事物的歪曲而已。

許久之後,冶子的意識中,還是空白一片。

夢境盲區?讀夢經驗不算豐富的冶子通過了和夢獸的交流,得知了出現這種讀夢怪像的可能原因有兩種。一種是小女孩的意識很頑強,夢獸無法順利入侵,還有一種就是小女孩是個癡傻兒。連做夢的意識都沒有。

小雀雖是聾啞半植物人,可她被註射麻醉劑之前,還和小鮮做過眼神交流,那孩子“聽”得懂,至少她在努力去“聽”得“懂”,她絕不可能是個癡傻兒。

難道說一個年齡不足十歲的小女孩,她的意識會如此頑強。而且還是在她註射了麻醉劑之後。

冶子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不到十歲?那個年齡他根本就不知道意志頑強是什麽玩意。

見冶子早前的自信萎靡了些,眼帶茫然的睜開了眼,周子昂問道:“夢獸出了問題?”周子昂還算是客氣了的,沒有直接落井下石說冶子不濟事。

“不可能也不應該出問題。小雀只是個普通小女孩,反抗意識不可能那麽強烈,”冶子也解釋不通,他回想著入侵徐蘭雅那樣的修真者的夢境都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有什麽理由會讓一個聾啞女孩抵擋得住。

“冶子,不急,先休息會兒,”盡管有星犀石的幫助,冶子操控起夢獸來還是很傷神,小鮮自知自己在操控靈犀剪時,過度使用也會出現靈力脫盡,全身虛軟的情況,冶子不是修真者,他只是靠著優秀的身體素質來駕馭星犀戒,看他的樣子,一定是累了。

“沒事,我還行,”和小鮮再遇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開口讓自個兒幫忙,何況還有個等著他出醜的周子昂在場,冶子可不想在人前輸了氣場。

他口中念念有詞著,再次驅動讓夢獸再嘗試一遍。那股圍繞在小雀身旁的白眼又濃郁了幾分,冶子屏除了雜念,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些不同,他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意識也進入了小雀體內般。

一體化?冶子吃了一驚,他竟和夢獸和為了一體。

斐濟將星犀戒交給他時,曾說過馴獸也分了三六九等,最基礎的是讓獸類屈服,供人驅使,再上一層則是意識可依附在靈獸之上。當時斐濟說時,由於時間倉促,冶子也沒細問。想不到在他得到了星犀戒兩年後,在讀取人之夢境時,忽然有了如此的突破。

他心中雖是驚喜。可眼下正是讀夢的關鍵之時,冶子也不敢分神,急斂回了心思,將自己和夢獸的意識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夢境之地。腳下虛無,冶子覺得自己如同騰雲駕霧,在霧氣之中徘徊著。他走走停停,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何處,沒有方向,連時間都凝固住了。

走了多久,冶子已經記不清了,他心裏擔心小鮮在外等得心急,想著如果再走上一陣周遭的景象還是不曾改變的話。就驅使夢獸帶著他離開夢境。

在他心念陡轉之間,身旁的霧氣翻湧,發生了變化。眼前似有東西在顯露出來,依稀能讓人辨認出是個橢圓的不時顫動的卵形物。

“你是?”冶子伸手想要撥開遮眼的迷霧,手指接觸到那陣虛幻的霧氣時。身體被一股忽然出現的排斥力推擠了出去。

“危險,速速離去,”冶子意識之中,有個女聲警告著。

迅速地後退,後退,冶子再恢覆意識時,人已經趴在了地上,腦中如有千萬只蜂蟲在嗡叫那樣,他強忍下身體上的不適感。將夢獸收了回來,星犀石的放射出了一陣耀眼的光亮。

“!!”冶子身體搖晃了幾下,在夢獸被反彈出來,人的靈識是最要緊的東西,梅念雖然身處囫圇,在感覺到了有兩股不同的意念進入了小雀的身體時。她立刻做出了反應。

和徐蘭雅醉酒時的薄弱意志不同,由於身體受限,強烈的生存意識的支持下,梅念的意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程度。小雀的身體裏,還殘留著大量人參靈嬰的參須,冶子若是再深入,只會更危險。

“不好,他像是受了攻擊,”冶子感到自己被人攙扶了起來,對方的攙扶很穩,是那個討厭的冷面男人。他為什麽要這般好心,一定是他想在小鮮面前表現一番,我偏不如他的意。冶子試圖甩開周子昂的幫助,可是他剛才在小雀的夢境裏被人強力彈了出來,腦中的意識受到的破壞非同尋常。

用上比喻,冶子此時的情形就如被人猛力在心口刺了一刀,性命(意識)岌岌可危,身體也受了牽連,如此的情況下,哪能反抗。

小鮮焦急著,低聲呼叫著冶子的名字。

周子昂則是翻看著冶子的眼皮,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頻率。

冶子呼吸時快時慢,心跳劇烈跳動不已。

過了片刻,他感到手腕處多了根冰冷的針管,刺入了他的皮膚,也不覺得疼,一股冰冷的液體註入到了他的身體之內,他的心跳漸漸恢覆了平穩,只是身體還是很疲倦。

耳邊交替出現著小鮮和小豬的聲音。

手被人握住了,“冶子,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小鮮的嗓音聽著前所未有的脆弱。

嘴唇盡可能地動了動,他想告訴小鮮:“我沒事,傻丫頭,我可是打不死嚇不死的冶子,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好了,只要讓我睡上一覺,明天我就又生龍活虎回來了。”

“笨冶子,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再接著是小豬的怒罵聲,“真是不要命了,還沒學會走穩,就想跑了,靈識附體這樣的危險舉動,你也敢做。”

“讓他先休息,”低沈的男音之後,小鮮和小豬的聲音都消失了。

身體受到猛烈襲擊般,高高拋起,然後反彈了出來。

不行,我得告訴小鮮那個小姑娘的體內...冶子能聽到自己的說話聲:“裏面還有人,不是那個小女孩。”說罷,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病床旁靜候著的小鮮和周子昂聽到了這句話時,都跟著怔住了。

冶子這話究竟是夢話還是胡話,可惜他說完話後,人就已經沒了意識。

一個小雀還沒解決,又多了個冶子,連周子昂也束為難了。

小鮮眼裏的驚愕只短暫了停留了片刻,她將小豬安置好後,眼裏已經多了幾分了然。

113 只為佳人故

“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小鮮的神情的變化一絲不漏全都落在了周子昂的眼裏。

“冶子剛才說的話,你有什麽看法?”小鮮先不回答,倒是反問著。

“雖然看不出行蹤不定的夢獸的本質到底是什麽,不過他昏睡前說的話,說明了小雀的身體裏,很可能還存在了另外一個人。或許人參靈嬰一直蟄伏在小雀的體內,這才造成了小雀半植物人的狀態,”用現代醫院解釋小雀的現象已經行不通了,周子昂只能是運用起他曾在雲騰門時聽過的見聞。

在修真界,有奪舍一說,即是修真者在危急或是耗竭之時,所作出的霸占他人軀殼的一種禁忌做法。奪舍一事,以前的雲冠子也只是聽說,並沒有真正見識過。

根據剛才冶子反常反應來看,他才有了這麽一個臆斷。可這也僅僅是一個臆斷而已。

先不論奪舍是件很危險的事,一般不會發生在普通人的身體上,而且一旦奪舍成功,舍方大多會死去。而奪方也會因為靈力耗竭,蟄伏好一陣子。

“我的猜測和你有些相似,只不過,我並不讚同人參靈嬰藏身在小雀的體內。人參靈嬰雖然只是剛出世成形,從它那日在雪溝裏的百般狡詐看,絕不會做出這類奪取聾啞女孩,限制自身的愚蠢做法,”小鮮回憶著最初找到小雀和梅念時,兩人都是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周子昂聽小鮮如此一說。陡生了種不祥感,“它不會奪舍小雀的軀殼,那小雀體內的人又是?”

“你想想,將冶子反彈出來的人不會是小雀。她沒有那個本領。也不會是人參靈嬰,靈嬰對人類很避諱,若是它遇到了冶子。一定會直接傷人,冶子也很難再出來。既然當日在場的兩人一靈嬰中,既不是小雀,也不是人參靈嬰,那只能是...‘小鮮的聲音低了下來。

“梅念,如果是梅念,那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就顯得很合情合理了。只有梅念才會看得懂你寫下的文字。也就只有梅念,在看到陌生人進入體內時,警告著將他反彈了出來。”事情看似已經水落石出,一切都已經合情合理了,可是周子昂的面上並無半點輕松感。相反,他的眼眸裏興起了一陣波瀾。

如果真正的梅念一直存活或者是被禁錮在小雀的體內,那麽這陣子一直活躍在藥店,代表著梅家出席各類活動的“梅念”又是什麽人。

“人參靈嬰,”小鮮和周子昂心中都有了答案。

冶子醒過來時,天已經全黑了,他擡了擡手,蓋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來,搭在了床邊趴著的人的臉上。

小鮮睡著了。

在他打了鎮定劑後。應該是被送到了一個新的單人病房裏,曬得很蓬松的棉被旁,小鮮略顯疲態的臉上,頻起的眉頭和散落的長發,讓冶子心裏多了幾分憐意。

身上已經舒服多了。不得不說,斐濟當初選擇冶子作為他的接班人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冶子或許不如周子昂之流那般天賦異稟,學任何東西都很容易上手,可是他的身體素質堪稱一流。睡眠和飲食是他最好的康覆藥。

盡管不知道小鮮到了北京後,到底遇到了些什麽人什麽事,冶子也知道她一定擔著不小的負擔。

不忍叫醒她,冶子輕著手腳掀開了棉被,將小鮮抱了起來,輕放在床上,替她拉好了被子。

他走到了窗戶邊,四一一醫院的夜景在幾盞白色的路燈的點綴下,顯得靜謐祥和。

冶子走出了病房,找到了名護士,在打聽了白天的那名男醫生的辦公室後,找上了門去。

對於冶子的到來,周子昂並沒有多少驚訝。

“原來你就是周子昂,艾莎天天念叨著的孟山公司的高級研究員之一,”冶子來找周子昂時,還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和對方談一談。

經過了今天的相處,盡管對周子昂的那張臉他還是很不感冒,不過倒也是看得出,他對小鮮並沒有什麽壞心思。

從某種意義上說,小鮮和冶子是一類人,在他們的心裏,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朋友的敵人即是敵人。只不過周子昂是小鮮的“異性”朋友,所以這個通用的“朋友定義”就不得不打個折扣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極其狼狽地昏迷了一個下午,而對方還一臉怡然地坐在了飄著咖啡香的辦公室裏時,冶子的小心眼不得不出來蹦騰下。

“比不得你剛才引出來的夢獸形象,”周子昂依舊是一臉油鹽不進的欠揍樣,讓冶子慪得險些出了內傷。

他剛要反擊,懷裏的手機唱得歡,一看來電顯示,好死不死,就是徐蘭雅。

接了豈不是更要落了話柄在對方手上,冶子索性不接。只是這次徐蘭雅似乎鐵了心思,一定要打到冶子接起來。

冶子只得走出了周子昂的辦公室,站在了醫院的走廊上,接起了電話。

“阿冶,你去哪裏了?哼,你騙得我好苦,”徐蘭雅含怨帶嗔的一番搶白,讓冶子噎了聲,“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不成,我碰到你父親李曲奇了,他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

見電話那端冶子說不出話來,徐蘭雅得意地緩下了語氣,柔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我也不在乎什麽少數民族,更何況不是老早就說滿漢一家親嘛。”

面對徐蘭雅的自說自話,冶子一方面心驚對方怎麽會撞到了李曲奇,另一方面,腦中飛快地想著應答的策略來。徐蘭雅早幾天聯系自己時,說過想去參觀什麽珠寶展,事情就是這麽湊巧,想來她也去了國家會展中心的國際珠寶展。

很可能今早他才剛離開了會展中心,後腳徐蘭雅也到了苗銀展位上。

冶子暗忖,還真是狗屎運了。讓徐蘭雅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冶子樂意看到的。徐家和徐蘭雅那夥人,都不是什麽善類,他改天還是得和家裏人通個氣,小心謹慎些。想著要跟阿爸和阿媽解釋一通連自己都想不通的麻煩事,冶子就頭疼不已。 心裏對電話那頭自負千嬌百媚的徐蘭雅更嫌惡了幾分。

和徐蘭雅敷衍了幾句後,冶子才折回了周子昂的辦公室。

“我是來問你,究竟是什麽來頭,在小鮮的身旁又有什麽目的?”冶子松了松筋骨,手上的關節發出了“咯嘣”的做響聲。

“作為一個單身未婚未娶的男人,我想我陪在她身旁的目的,和你一樣的‘單純’,”周子昂嘬了口咖啡,溫度剛剛好,恰好入口。

“你TM說的啥話,你還單純?不要拿你和我相同並論,我和你不一樣,我和小鮮青梅竹馬,對她好是天經地義的,”冶子恨不得將自己形容成一張剛加工出來的白紙,能有多白,就有多白。

可惜他面前坐著的是個比墨水還要黑上數倍的腹黑男,聽了冶子的語無倫次,不解釋比解釋更糟的反駁後,周子昂右手伸出了個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叩了叩,“那就請你把你的理所當然收回去,她的前面十二年歸你,剩下的全都歸我。”

“嘩啦”一聲,辦公桌上的文件被雙大手掃了出去,數百張紙在兩人間飄落,冶子的拳頭拽緊,骨節上透著森森的寒意,虬起的青筋隨著脈搏一跳一跳著,隨時都會迸出來般。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你可知道,現在在你腦子裏作祟的那個念頭,就像你下午強行驅使夢獸進入小雀的夢境那樣,都會讓小鮮很擔心,”周子昂的話有著驚人的穿透力,一語戳中了冶子被怒火侵蝕的神經。

小鮮很擔心?冶子不由想起了那張趴在了床沿邊的疲憊的少女的臉,和抱在手臂裏幾乎隨時都要消失掉的身體,讓冶子的心冰冷凝固住了,怒火難以再發揮作用。

這幾年,小鮮究竟過著怎麽樣的生活,早知道她過得不好,他一定飛趕到北京,將她帶得遠遠的。

冶子垂下了頭,“你說的對,無論你報著什麽目的接近小鮮,有一點是正確的,你和我一樣都想她不受那些人的傷害,讓她不再擔憂、難受。”

“既然想通了,距離你左手邊一米處的壁櫃裏,有速溶咖啡和茶葉,任選一種,再坐下來,我們需要將我們兩人各自掌握的訊息,好好交流一番,”周子昂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的腔調,讓冶子有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中的挫敗感。

可是又一時想不出可以反駁的話,確實,冶子和徐蘭雅走得近,可以獲得更多關於國內修真界的消息。

而周子昂和孟山公司的千絲萬縷的關系,可以讓他拿到國際修真界的一手消息。

只有兩者合作,才能緩解接下來小鮮要面對的困境。

夜無聲無息地進行中,辦公室墻壁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著,室內兩個風格不同,性格不同的年輕男人面上表情時有變化。

114 長生的法子

小鮮醒來時,身上蓋著帶著陌生消毒水氣味的棉被,提醒了她昨天發生的事情。

冶子不見了?小鮮在病房裏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冶子,看來他的身體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稍稍放下了心後,小鮮伸了個懶腰,休息了一晚,補充了體力後,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昨天下午,在和周子昂商討了一番後,兩人已經確定了,在小雀體內的,必然是梅念。人參靈嬰已經霸占了“梅念”的真正的身體,從沒遭遇過這類事情的兩人同時感到了棘手。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小鮮第一件想要做的事,並不是想法子試探假梅念,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和“梅念”息息相關的人,於綱。

短期內,小鮮是想不出什麽法子揭穿假梅念的身份,關於“奪舍”,小鮮既未見過,也未經歷過,她又怎麽和於綱說明他心愛的戀人-梅念已經成了一個又聾又啞,而且只有十歲大小的半植物女童。

就算於綱相信了,照著他的耿直性格,一定會找了人參靈嬰上身的“梅念”拼個你死我活。人參靈嬰奪取了“梅念”的身體,它的靈嬰本就很強,又加上了“梅念”的金品修為,強強聯合,她和周子昂都沒把握一定能取勝。苦思冪想不得方法的小鮮,就那樣趴在了冶子病床邊睡著了。

“你醒了?”天還沒徹底亮,推門進來的是一夜未睡的周子昂還有跟著他身後,盡管陰沈著臉。卻難得沒有打岔的冶子。

見了兩人沒有見面就較勁的短暫和諧樣,小鮮露出了笑容,“醒了,你們都在?”她再看看冶子。語帶關心地追問著:“冶子,你沒事了?”

“沒事,小事而已。我可是壯得比得上一頭牛了,”冶子嘿嘿笑著。

“說正事要緊,李冶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周子昂和冶子一夜商談,更加判定了小鮮先前的猜想是正確的。

聽著冶子把夢獸看見的事情詳細地再述了一遍後,小鮮擰起了眉頭。

“小鮮,你聽我說。我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好好的人的魂魄怎麽就進了別人的身體,這樣詭異的事情,怕是紅槐婆婆都沒聽聞過,”冶子小時候跟著紅槐大巫師。可沒少聽過鬼神怪談,可以沒聽過奪了一人的軀殼,將人的軀殼強禁錮在她人體內的事。

真要有如此的邪惡法子,天下不是要大亂了。

你想想,一個人的死亡,多半是因為身體老邁,器官衰竭,若是在頻死時,搶占她人的身體。那不就等於是長生不老了。

“冶子,這件事說來並不奇怪,你忘記你和我說起過的,關於斐濟的妻子,瑟琳的事情了嗎?”小鮮提到了瑟琳時,周子昂面上也有了幾分吃驚。小鮮什麽時候認識瑟琳夫人了?

對於瑟琳,周子昂雖然和她交情不深,可是每回見面,周子昂都會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不是吧?你是說那個瑟琳夫人也懂得那種法子?”冶子一聽,連連叫屈,那個狡猾的斐濟,都給了他什麽差使啊,讓他去找一個隨時會吞噬人的身體的老妖婆。

“我只是在假設,照著地球的修真規矩,只有突破了金品,才可以做到延年益壽,延緩容顏的衰老,除非瑟琳在來到地球時,就已經是金品的修行了,否則她哪來的本領,保持著幾百年來,長生不死,”小鮮也只是照著冶子的說法,推斷出來的。

“關於瑟琳夫人的容貌,我見過她 本人,她的模樣和艾莎差不多,看上去最多也就只有二十七八歲。我在她的辦公室裏,見過一幅落地的肖像畫,是羅斯特家族幾百年前的一個女家長的畫像,除了發色外,無論是五官還是神情,都和瑟琳如出一轍,”周子昂的話,起了很重要的補充作用。

“子昂,你幫我觀察著小雀的情形,這一次冶子的貿然進入,梅師叔雖說將他反彈了出來,不過一定也有察覺到我們的意圖。冶子你再仔細想象下,在你進入小雀的夢境後,除了一片白霧,還有看到其他什麽景象或者是聲音?”小鮮想弄清楚,人參靈脈是用什麽法子禁錮住梅念的。

“沒什麽聲音,不過圖像的話,在我被反彈出來的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像是雞蛋那樣的東西。反正絕沒有看到你們說的梅師叔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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