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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新近幾年研制的基因水果。從人類開嘗試著接觸動植物基因後,各國也加緊研制雜交和混種水果。

小學生們議論的那款西瓜,除了外形有別於一般的圓形西瓜外,果肉也不是紅瓤,而是黃色的,果肉裏沒有西瓜籽。

“哎,大哥哥,不能用手摸的,”小學生中一個手臂上佩著兩條杠杠徽章的小男孩看到了周子昂將手按在了西瓜上,不滿地抗議著。

“對不起,小朋友,”周子昂笑了起來,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好多天,沒有笑得這麽暢快了。這一笑,先前看著讓人略感陰沈的周子昂,竟讓植物園最青翠的樹木都失了色。

上海的秋末冬初,已經有了幾分寒意,可是周子昂渾然不覺。

在觸摸到那個寫著“美國無籽方形瓜”的瓜體時,他感覺到了那股久違的靈氣。和樹齡成千上百年的古木相比都毫不遜色的靈氣。那股靈氣並不純粹,可它對周子昂的空間有好處,一個多月來消耗掉的空間靈氣,稍稍補充了一點。

“產自美國,基因雜交新品種,無籽,果肉如蜜,多汁爽口。”西瓜的旁邊掛著個名牌。

“基因改良後的植物,裏面居然蘊藏了我可以利用的靈力,太神奇了。”周子昂在植物園裏,再轉了會兒,確定了這個意外發現後才回了家。

剛進家門,看到客廳的桌椅上擺了大量的瓜果,其中好一些奚麗娟都沒見過,這會兒她正發著愁。

“子昂,你回來了,你過來幫媽看看,這些水果要怎麽處理?”農博會結束後,周強所在的農業局作為主辦單位,每個人手裏都發到了一些農博會參展展商留下來的水果。

奚麗娟想著要放些在冰箱裏,再送一些給周邊的長輩和朋友親戚。

不過農博會上的都是各省市甚至是世界各地來得水果蔬菜,有些奚麗娟活了四十多年都沒見過,就比方說其中最顯眼的一種,這會兒就擺在了桌子上。

和冬瓜差不多大小的綠色橢圓形“瓜”,摸著外皮,和未經鞣制的皮革似的,綠油油的,足足有三十多斤重。

周強只叫人把水果送回來,自個兒還沒回來過,奚麗娟在旁站了好一陣,拿著把菜刀,橫向縱向不知該從哪裏下手。

“不能這麽切,”周子昂嘴角翹起,他拿起了茶幾上的一把削皮的水果刀,沿著果皮的外沿,拇指和食指略微一個用力,一股乳白色的汁液流了出來,黏答答的。

“哎呀,子昂,小心手,”奚麗娟打小就寵兒子,連根香蕉都是去皮送到嘴邊的,見他今天這麽大的架勢,就擔心傷了他。

“嗤啦”一聲,那個橢圓形的“瓜”的外皮被鋒利的刀鋒割下來了,裏面露出了成圈的玉米黃色。不起眼的外殼裏面還藏了乾坤,一粒粒跟剝開了的大蒜似的果肉沿著白色的果心,長了一圈又一圈。

濃郁的果香彌漫在客廳裏,水果的刀尖輕巧地刮劃了幾刀,十幾顆果肉就下來了。

“這個叫菠蘿蜜,是熱帶的水果,果肉裏面還有籽,去籽剝開了就能吃了,”周子昂將果肉剝開,去了籽再給了奚麗娟。

奚麗娟將金黃色的果肉塞進了嘴裏,只覺得果肉厚實,入口柔軟,甜而不膩的香味立刻盈滿了口腔。

周子昂進廚房清洗去了,菠蘿蜜好吃,可惜汁液很煩人,以前在雲騰門時,掌門從東蓬萊帶回了菠蘿蜜仙果,他是用分離術剝開的,比今天輕松很多。

奚麗娟吃著菠蘿蜜,想著是兒子親自剝出來來的,心裏就跟喝了蜜似的,“還是兒子比較強,周強那家夥可從來沒給我切個水果,剛打電話問他這大家夥該怎麽處理,他倒好,還跟我說當冬瓜一樣,一刀切下去就能吃了。”

正吃著,周子昂已經清洗完了,他拉開冰箱看了看,將奚麗娟塞好的水果逐個拿了出來:“小米蕉還有芭樂,百香果之類的全都是熱帶水果,熱帶水果不能放在冰箱裏儲存,放陰涼通風處擺著就可以了。還有那個菠蘿蜜不能多吃,上海水土濕潤,不適合吃太多熱性的水果。菠蘿蜜開了之後,就只能放一天,適合分給街坊鄰居。牛油果和人參果口味清淡,適合消化能力不好的老人。至於這幾個梨...”周子昂說得頭頭是道,一旁的奚麗娟聽著,連連點頭。

說到了那幾顆梨時。周子昂停了下來。在這幾個梨裏面,他同樣也察覺到了一股靈力,比起他在植物園裏接觸的基因水果,更加精純,似有幾十年的底蘊。

一陣焦急地開門聲,周強連鞋子都來不及脫下,就走了進來:“單位裏送來的水果中,有沒有幾顆梨子,快點找出來。”

客廳裏還沒來得及散去的那股瓜果香,讓周強怔了怔,再看向那個被完美地切割開的“冬瓜”。

奚麗娟一人吃不了十幾顆,就將剩下的幾顆放在了個透明玻璃盤裏,果肉去了核,剝開後,就如一朵盛開的玉蘭花。

周強也沒吃過那玩意兒,就拿了一塊進了嘴,嚼了幾口後,豎起了拇指,“麗娟啊,不錯麽,我單位有幾個拿回家都不知道怎麽切,你倒是剝開了。”

“不是我切的,是子昂切的,兒子還說了,這個叫菠蘿蜜,你剛說什麽梨子?”奚麗娟剛挑選送人的水果時,都挑了些稀罕的,像是平常市場上有賣的,都被她塞進了冰箱。

“就那幾個,子昂手上那幾個。梨子是英國農科院送來參展的,撤展時,我們的工作人員見是普通的水果,就一起撤下來了。分梨子那會兒,同事聽說我們家兒子身體不好,有夜咳的毛病,就送給我了。哪知道剛下班時,英國大使館居然來電話了,說是要把那幾個梨子毫發無傷的送回國去。你說說,這些英國人,咋就這麽小氣,一輛進口勞斯萊斯,可以買多少梨子喲。”周強聽了之後,只得急巴巴地趕回了家來。

“這幾個梨子,不是英國的梨子,是中國的品種,”周子昂拿著那幾顆梨子,一方水土養一方水果,眼利如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幾顆梨子到底是哪來的?

33 怪事年年有

再過了一個星期,華東國際學院就開始放暑假了,這一個寒假,周子昂也早早就做了安排。

就在這一個星期裏,西南山區的兩處地方,發生了三件事情。

這三件事情,間接著都跟小鮮有關系。

第一件發生在白家古鎮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裏,入了冬後,少雪的白家古鎮上春夏長得郁郁蔥蔥的芭蕉翠葉也跟著焉了,一棵從沒有人註意的樹反倒開花了。

那是棵梨子樹,樹像是一夜之間長了起來的,鎮上的人看著那棵梨樹一直就長在那裏,蓄勢待發後,才開了花。不開則矣,一開就轟動了全鎮和過往的游客。

開了花後,鎮上的人才知道那棵樹是梨樹。花苞是一夜間長滿枝頭的,花苞長齊後沒多久,地處雲貴高原的白家古鎮就迎來了一陣冬雨。淅淅瀝瀝,很是纏綿的雨。

那陣雨後,梨花開了,冬雪似的梨花層層綻開,細長的黃蕊亭萼著探出了花瓣。

花開了足足半個月,不曾落下一片花瓣來,在梨樹下走過的人,不經意間都會擡起頭來,癡醉於梨樹枝頭葉末的那一抹純白。

第二件和第三件事,是發生在同一個地方,我們姑且就將它們擺在一起說了罷。

從公眾知名度來說,第二和第三件事要小得多,因為它們發生在了消息相對閉塞的漢家小山村,葛村。

入了冬後,坐在村頭的村民更多了,除了和往年一樣曬曬太陽驅寒外,還因為村頭多了一道風景。

“還真是稀罕了,我說諸家的那幾畝地上,開了那麽多野花,浪費了肥力,明年開春要怎麽下稻子哦,”世代為農的村民雖然對那種一到春天就開遍了田野的紫色野花,?這個不對頭的季節裏開花這件事有幾分疑惑,可大夥兒都把原因歸結在了今年的這個冬天比往年暖的緣故上了。

葛村能有多大,諸時軍要種田的事,沒幾天就傳遍了全村。只不過當時出面和村長簽協議的是諸時軍本人,村民都不知道那幾畝地裏,真正的“地主”是過年才滿七歲的諸小鮮。

“你看,蓮嫂還天天帶著諸家的小女娃在地裏呢,聽說是要用那些餵牲口的草炒著吃。”山上早晚溫差大,種在了屋外的綠色蔬菜熬不住,死了不少,村民們鍋碗裏的,都是早幾個月腌起來的酸辣白菜。

開了滿地的紫色苜蓿花地上,諸小鮮正查看著苜蓿(muxu)花的生長情況。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苜蓿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的緣故,用了子葉浸泡出來的靈液效果只是讓苜蓿草的葉筋粗壯了些,生長期也只是短了些,至於口感,就要看蓮嫂的手藝了。

“小鮮啊,你可別忽悠蓮嫂,這些餵豬的草真能吃?”蓮嫂可要被身後那些看笑話的目光戳爛了脊梁了。

“當然了,蓮嫂,任何一種作物,只要是炮制得法,就能是上等的美味,我師父...我以前認識的一個長輩,進城游歷時,就吃過一道用苜蓿嫩葉炮制的素菜。”小鮮又想起了些雲騰門的往事,心裏多了陣感傷。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小鮮換上了副更歡快的語氣:“把菜油熱透,再將紫蒜壓扁了,用油爆香,將苜蓿的老葉老筋撿幹凈了,下鍋炒炒,要是有年糕之類的,加進去,味道更好。”

聽小鮮說得詳細,蓮嫂也用心記了下來。也快過年了,過年前,各家各戶也要搗些年糕。

“呀,都快兩點了,老爺子午睡也要醒了,小鮮你別翻著泥巴玩了,得回去了,你忘記了,老爺子讓你從今天開始認字呢,”蓮嫂忙著將手裏摘下來的苜蓿嫩芽丟進了柳條籮筐裏,催著小鮮上來。

“蓮嫂,急啥,你才忘記了呢,外公最近每天午睡起來都要對著屋後的那棵梨樹楞上大半小時,我們慢悠悠地走回去,再把桌子搬到院子裏,時間剛好來的及。”小鮮可是摸準了諸時軍和蓮嫂的個性,諸時軍是個頗沈得住氣的人,他對小鮮像是很是虧欠般,半年來,唯一的一次發火,就是那次“冶子”事件。蓮嫂是個急脾氣,平時做飯掃地都是一陣風似的。

小鮮在村裏還熟悉些的就是村長那一家子了,村長的老婆金大嬸是個快嘴喇叭,村長經常被氣得在旁抽悶煙,抽完煙後,又在那心疼煙錢。

那次從苗家山寨回來後,漢家和苗家的關系也稍稍和緩了些,聽說等到過年,李曲奇從外頭回來後,苗寨裏的大巫師身體也好了些後,村子和寨子還要坐下來,商量商量明年修條共用的公路的事。

小鮮和蓮嫂不緊不慢地回了家,諸時軍果真已經起來了,站在了屋後,研究著那棵無端端開了一樹梨花的梨子樹。

白家古鎮的那棵梨花已經驚艷了古鎮鎮民和來往游客的眼,可他們要是見識了諸家後院的梨樹,怕是要連嘴都要合不攏了。

任憑諸時軍看過無數的奇花異草,一個多月前的某天,在諸小鮮一早上把他從床上搖醒,說是屋後的梨花開了時,諸時軍也傻了眼。

冬季是個寂靜寥寥的季節,雷公山和黑山都在悄悄地失去顏色。諸家後面卻悄然升起了一片梨花雲。

諸家的梨花,花期長,而且香氣濃郁,夜晚睡時,和那幾棵白梨一樣的甜滋滋的滋味縈繞在了每個村民的床頭。

往年冬季,村裏容易咳嗽的老人和小孩,最近都睡得更安穩了。

“外公,我就知道你又在對著梨樹發呆了,還老要念叨著‘枯木逢春’。”諸小鮮看著那片花海,心裏也樂得很,這一次,梨樹起碼可以掛上五百多顆果。

“小鮮啊,你又跑村頭去野了,唉,也不知道你那塊地,明年能長成啥樣,還有那些稻種,也不拿出了曬曬太陽,”諸時軍晃了晃頭,眼前的小外孫女的身影看著有幾分模糊。

最近,他的身體似乎不對勁,到了這把歲數,一年也得體檢一次了,過完年該去貴陽的醫院好好檢查下了。

34 家庭旅游計劃

在葛村裏住了半年,在小鮮身上發生的變化,讓諸時軍很欣慰。葛村雖說是個物資貴乏,人文環境極差的小山村,可好在山好水好,各類飛鳥走獸漫山走,對現代缺少和大自然接觸的孩童來講,是個天然的樂園。

來葛村前,小鮮養了個刁蠻脾氣,可現在,她已經是個能聽大人話,還能幫著幹些農活的好孩子了。

日子過得太順心,也容易生出些煩惱事來,諸時軍也覺得再放任小鮮呆在村裏是不對的。早一陣子,小鮮還能跟村裏幾個學齡前兒童玩一會,可自打她從白家古鎮回來後,立志要種田後,她就少了和孩童玩耍的心思。

諸時軍問過小鮮不和村裏的孩子玩的原因,她撇撇嘴直說村裏的孩子都還在用野草野果子玩過家家很沒意思,還不如跟著蓮嫂去地裏翻翻土嘞。

諸時軍就怕小鮮在潛移默化中,和蓮嫂一樣,成了葛村的村民那樣的人。

諸老爺子早些年還在全國各地走時,去了趟內蒙古,遇到了個放養的羊倌。也就十一二歲大小,紅撲撲的臉,說著口蒙古音很濃的普通話,問起小羊倌他將來的打算時,小羊倌給了諸時軍幾句到這會兒他都記憶深刻的話來:“放羊賺錢娶老婆唄。”

“娶了老婆後做啥?”

“生娃。”

“生娃後呢,”

“替娃養羊賺錢娶老婆唄。”

那段話,還被諸時軍當成了笑話帶回了北京,可眼下,事情要是真正發生在了自個兒孫女的身上,可就沒有那麽好笑啊了。

蓮嫂品行是好的,可她沒知識,要真是灌輸了小鮮什麽不好的老舊思想,想改就困難了。

諸時軍想了好幾夜,晚上都沒睡好,精神恍惚著,身體也就更加不濟事了。他想著過完年後,還是帶著小鮮去趟貴陽,一來檢查下身體,二來貴陽有個他以前提拔上來的下屬,到時可以托他在貴陽給小鮮找所好一點的小學,別就悶在了山溝溝裏。

“外公,您臉色不大好,要不,你坐那聽會兒收音機,我在旁邊聽聽裏面的人講故事,有聽不懂的您再說給我聽好了...”諸小鮮其實並不排斥上課,諸時軍的教學方式很溫和,也很合理。

一般他上課只上四十五分鐘,中間休息五分鐘,教得內容也包羅萬象,有數學,語文,還有繪畫和一些簡單的英語。

諸時軍午睡起來後,也覺得胸口發悶,視線不清,真要勉強提起口氣講課,還真使不上力,他就索性打開了“收音機”,將波段頻率設好了。

說來也巧,“收音機”裏剛好講到了全國的奇人逸事,中間的風俗民情頻道就講到了“西南旅游小鎮-白家古鎮,冬寒之下,小鎮上的梨樹開花,引來了多地游客專門趕去觀賞。”

“外公,可惜我們這路不好,要是路真修好了,也讓那些人來看看我們家屋後的那棵白梨,”小鮮也沒想到,那一顆白梨就是她屋後的那棵白梨的後代。只不過因為隔了一代,鐵品仙液的作用弱了些,梨樹無論是花還是將來結得果子,都比那棵四十九年的白梨要稍遜一籌。

**

同樣的一段新聞,也在上海的晚間新聞裏播放著。

周子昂已經完成了期末考試,飯桌上,奚麗娟正說著她的有個好朋友,前陣子剛從新西蘭回來,拍了很多風景優美的照片。

“老周,你今年的年假還沒請吧?”奚麗娟聽著電視裏放出來的那段關於貴州天氣變暖,古鎮梨花過冬綻放的新聞,嘴裏也念叨了起來。

前陣子,周強忙著農博會的事,當時奚麗娟想去農博會看看,貪著周強是政府主辦方的人,就想省幾個票錢,跟周強一說這事,周強三兩句話就將她打發了,說是爛菜爛蘋果的有啥看頭,年後有空請個假,帶她去外地旅游去。

“是沒請,要不趁著最近年底手頭的工作閑下來了,我們兩口子也出去走一趟,”周強骨子裏還真有幾分鐵骨柔情,就是平日工作忙了些,冷落了家裏的嬌妻。

“能去哪裏,你是個公務員,連個出國護照都比別人難辦,要不,就帶著我和兒子去海南玩一趟。”奚麗娟到了哪都擱不下她的寶貝兒子。

周強在心裏唾了句,可也不好回嘴,從小到大,他這個做父親的還真是沒帶著周子昂出去玩過,倒是孩子才五六歲時,夫妻兩想帶著去趟北京游故宮,可周子昂也不爭氣,剛一坐上火車,就上吐下瀉,奚麗娟一急,那趟北京之行也就取消了。

“子昂,你說呢?上海最近冷颼颼的,去海南過個暖和年好了,”奚麗娟征詢著周子昂的意見。

周強皺了皺眉,麗娟也不怕把兒子慣壞了,出錢的可是他,咋就不見問問他的意見。

“我們不去海南,去貴州。”周子昂還盯著電視上的那棵梨樹,潔白如雲的梨花,就算是養在了溫室裏,溫度再暖上幾度,也絕不可能種出那樣的梨花。

那次農博會送過來的梨子,盡管周子昂反覆說明,那些梨子一定是中國本地的梨子,可周強就是不信,也沒聽意見留下幾個梨子,而是當天就把梨子收到了上海的英國大使館。

不過那天晚上,周強回家時,倒是帶了好幾斤梨子回來,還刻意讓奚麗娟燉了冰糖雪梨,說是對喉嚨好。最後梨子還是進了周強自個兒肚子,奚麗娟還嗔怪著:“兒子早就不咳嗽了,最近幾天老是出去鍛煉運動,你都沒留意。”

所以說,周家這個三口之家,周強是名義上的做主的,可是實際上周強的耳根子軟,最聽老婆奚麗娟的話,奚麗娟又對周子昂言聽計從。所以兜了一圈,做主的就成了周子昂了。

一頓晚飯下來,周家的新年旅行計劃也跟著出爐了,海南是不去了,等到過幾天周強的年假批下來了,一家人就先坐飛機去貴陽,再由貴陽去電視裏播放這的名不見經傳的白家古鎮去看看。

35 遭賊嘍

近了臘月,三狗子趁著過年前跟人跑外地長途去了,村裏就沒了下山趕集的運輸車輛,村民飯桌上的食材也就更少了。隨著小鮮和蓮嫂在村口那幾畝地裏采摘的次數的增多,村民們也就打起了那些苜蓿草的主意來了。

村口那簇紫花還開得正盛,自打上一會蓮嫂從地裏摘了把苜蓿草回來,下鍋炒完上了桌,別說是挑剔的諸家爺孫倆,就是常年只吃肉骨頭的大黃狗都跑到門口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村裏人聽說苜蓿草能吃後,以和諸家親近些的金大嫂為代表,先是有幾個上門說要去諸家地裏摘幾把,諸時軍也就答應了,鄰裏鄰居的,送個瓜打個醬油的,也是常事。

可這頭一開,村裏那些個吃膩了腌白菜的村民,也跟著上門來了。

雖說蓮嫂也去地頭看了看,被摘掉的苜蓿芽看著也不見少,可地裏都快被人踩踏出一條小路了。田埂上的那幾株溫州蜜桔上綁好了的稻草衣也被人拉扯了下來。

“不成,外公,那幾畝地說好了是歸我的,”苜蓿摘了哪能不見少,還不是都虧了她每天吃完飯偷溜過去澆“鐵品液”,才能長了回來,一來一回,她也是費力氣的。

“小鮮,地就在村頭,人家真要去摘,你也攔不住,再說了,難道你要外公跟賣菜的一樣,跟著他們要個一塊幾毛錢的。”諸時軍也知道小外孫女村頭那幾畝地很上心,可這是在葛村,就算立上了個木牌也沒用。

“外公,這事您就別操心了,我和蓮嫂會解決的。”誰說她要收錢,在這麽個山溝溝裏,吃穿不用愁,錢一不能吃,二不能餵空間,諸小鮮還看不上眼呢。

第二天,幾個坐在村頭曬太陽的漢子看著小鮮扛著快木板,蓮嫂拎著把榔頭和村裏的那只野狗大黃,往了地裏走去。

大黃是村裏的一只矮腳土狗,幾年前它的主人搬到鎮上去了後,嫌它長得寒顫,就留在了葛村裏。誰家有口剩飯剩菜它就吃拖著條舌頭站在門口,討上口飯吃,算是條吃百家飯長大的。

雖說是條土狗,大黃可機靈了,它在村裏吃了剩菜剩飯次數多了,也就摸出了規律來,還是諸家的飯菜最有吃頭。運氣好時,剩菜剩飯裏還能偶爾找到塊醬油肉。

大黃索性也不東奔西跑了,每天就窩在了諸家門口的水井邊,一日三餐的,裏面的人吃飯,它也跟著分到了點飯。

最後小鮮和外公一合計,就幹脆給它正了名,叫做諸大黃。

都是村裏的,見了哪個都能叫出名字來,漢子們就沖著蓮嫂喊話:“蓮嫂,幹啥去呢?”

“栓狗釘牌子去,小鮮立了個規矩,要摘地裏的紫花草的,一律要用家裏的鐵器來換,”蓮嫂可記不住小鮮和諸老爺子說得那個叫什麽“苜蓿”的名字,她管那草叫了幾十年的餵豬草,這會兒人也跟牲畜一樣吃上了,才把叫法改成了紫花草了。

“啥,摘把草還要用東西換,也不看看這地是誰的,那可是老祖宗留給我們葛村的。那諸家的小女娃也太計較了吧,”村民們的話,也跟著傳到了諸時軍的耳朵裏,老爺子好幾次想叫小鮮把村頭的牌子拔掉,可他去村頭轉悠了下後,就笑著離開了。

考慮到葛村村民的認知水平,那塊牌子上“寫”得還是很明白的,畫了個人和一頭牛,表明凡是人啊牲口啊,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進入紫花田。一天二十四小時,如果有誰未經允許擅入了農田,大黃就會狂吠不止,一直叫到全村人都出來看熱鬧為止。

也不知是哪個村民開始,小鮮的以鐵換草的行為還真開始有效果了,她收過來的包括破舊的鐵鍋,再包括鋤頭若幹,那些鐵具才剛進了她的手,沒幾天就不見了。不用說,又是餵空間裏的混沌苗去了。

小鮮和周子昂一樣,都曾耐心揣摩過空間需要的靈氣的來源,只可惜受到年齡和所處環境的限制,她還沒能發現她空間需要的靈氣,也就是二氧化碳那回事。

夜晚,外界的靈氣會自動進入空間,白天缺乏的靈氣,小鮮暫時只能找到鐵器來彌補。暫時來看,小仙苗對鐵器不挑剔,只要是鐵,無論是爛鐵釘子還是嶄新的飯盒,只要是鐵,都能笑話一空。

在這雙倍作用下,混沌仙苗又長高了不少,附帶著小鮮的體質也有了飛躍式的進步。過去半年裏,她吃得好睡得好,感冒發燒統統沒有,大冬天的,還穿著入秋的單薄秋衣,也不見她叫冷。唯一讓小鮮不解的就是不知道鐵品空間不知啥時候能蛻變成銅品空間。

進了臘月後,天氣一下子就冷了起來,早上小鮮起床到井口刷牙,吐出來的水沒幾分鐘就能結成了冰渣子。好在村裏用得是井裏的水,冬天時入口還帶著股水暖。

約莫是臘月二十的晚上,葛村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那事最後連村長都驚動了。說事不大,那是因為事情就發生在諸家小女娃那畝鬧著玩的田上的。說事不小,因為事情的另外一個當事人的來頭不小,他就是葛村裏的村支書,錢永富。

那天晚上,才過了八點,天氣實在冷得慌,人的腳趾手尖露在外頭都能凍得沒了知覺。

葛村的村民爬炕的爬炕,進空間的進空間。等到九點左右,村頭的大黃吠個不停。

諸家也沒有多餘的地,天氣一冷,怕大黃在外凍壞了,蓮嫂就在村頭給大黃訂了個板屋,全天候看著紫花地。這一看,就看出了個賊來。

這個賊就是村支書的老婆王春花。說起村支書錢永富那是個天生的小氣鬼加勢利鬼,當初之所以能選上村支書,也是因為在村裏他輩分大,是很多村民的長輩,再加上他兒子錢多多在白家古鎮鎮政府裏上班,當了個芝麻綠豆大的主任官。

平日底在村裏,誰家有個殺豬來客人的,他都要過去喝幾口酒,誰家兒子閨女賺了錢,他也要眼紅耳熱好一陣。

小鮮剛說地裏的紫花草要收錢時,他也是罵得最兇的,還說就算家裏有鐵器也是不會拿來給小鮮換的。可偏他又討了個饞嘴婆娘,天天聞著被人家裏飄來的菜香,就吹著枕頭風,說著趁著天黑拉地裏掐幾把嫩菜回去。

諸時軍和小鮮走到村口時,大黃還死咬著王春花的褲腳不放,一村子的人都站在了地頭。

那幾畝開得正艷的苜蓿花和村支書,也不知是誰的顏色更好看些。

36 看病

苜蓿花事件的最後結果是,村支書錢永富在了幾百號村民面前狠狠斥了自家老伴一頓,小鮮這才讓大黃松了口,只不過王春花為了過年裁得一條新褲子多了幾個狗牙印子,算是報廢了。

回了家後,王春花可不幹了。她王春花,當年好歹也算是葛村裏的一枝花,雖說嫁給了錢永富後,她也從一枝花成了喇叭花一朵,可她也算是村裏婦女中的一把手,被這麽一罵,出去可要怎麽見人喲。她二話不說,翻箱倒櫃地倒騰起了衣服來。

“春花,你又要做啥,”錢永富心頭也有那麽把火,你說諸家咋就那麽不認臉,看到了是他村支書家的人,還敢讓惡狗咬人。

“做啥,這日子是沒法過了,我去找兒子去。諸家那老的小的,加上村長,都可以在葛村跟只螃蟹一樣橫著走了,你還算啥村裏的一把手,村口那幾畝地,憑啥就要給諸家,他們交了幾塊錢?那錢和好處是不是進了金大福的口袋。我說我當年就讓牛屎糊了眼,選了你這種人。”

當年金大福也是王春花的追求者之一,只不過她看著當時的條件,金大福那個死鬼老爹,家裏有幾個錢全都貼給了村裏,她想著以後也沒好日子過,就選了頭腦精明算計的錢永富。

“大冷天的,又沒法子下山,你去貴鎮上做啥,你還嫌不夠丟臉是吧。”錢永富被妻子這麽一挑撥,也覺得窩囊,心裏打著算盤一定要找雙小鞋讓諸時軍那家人穿穿,還有那只咬人的惡狗,看他不把它收拾了。

被王春花這麽一折騰,受了夜風,連日頻繁咳嗽的諸時軍夜裏睡得更不安穩了,聽著隔壁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小鮮連在空間裏也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生。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又披著衣服壓低了咳嗽,走到了外屋去,似是知道自己的咳嗽聲吵著了小鮮。

“外公,小鮮是不是闖禍了?”小鮮也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諸時軍坐在了客廳裏,手裏拿著包還沒拆開的煙。小鮮認得那煙,村長上次招待那些苗民時用得就是這種煙。可是她記得諸時軍是不抽煙的。

“傻孩子,你沒做錯,只是為人處事,僅憑一個對錯的標準來衡量是不夠的,”小孩子做事僅憑一門心思,辨認個好壞,也不是什麽壞事。

只是村支書那家人都不是什麽好相處的,葛村又是個小地,諸時軍本人受些委屈倒無所謂,就怕村裏的人排擠小鮮。

“外公,那您就好好教教小鮮怎麽為人處事好了,那可比那些功課管用多了,”小鮮趴在了諸時軍的膝蓋上,晃著腿,“還有,外公是不是生病了,金大伯說了,明天三狗子叔就回來了,要不我們就聽金大伯的話,去啥醫院看看?”

“好好,”諸時軍見了外孫女的懂事樣,壓在了心裏的那陣愁悶也就擱下了,也是他想多了,小山村人少人的心思也單純,哪能真出什麽事。

不過他最近總覺得胸悶氣喘,也是該去看看了,只不過這一次要去的可不是白家古鎮,而是貴陽。到了年關,他也該給小鮮買幾身新衣服了,明年上學的事,也該安排下了。

第二天,三狗子又開著那輛鐵皮子車從山腳一直開到了村口。村口已經等了好些要下山的人,三狗子輪胎才剛停穩,就從車上拎下了兩袋紅彤彤的紅富士蘋果。二話不說,拎了一袋給村長,一袋就拎到了諸家。

“小鮮喲,好久不見你三狗子叔了,有沒有想叔了?”三狗子也不管諸時軍的客氣,就蹭著毛糙糙的胡須在她的小臉蛋上紮了幾下。

他這趟可真是出了個大遠門,去了山東送了趟藥材,回來腰包是漲了,車是空了,他就順道販了一車的蘋果回來。在山東才塊把一斤的錢在江浙一代轉了一圈,價格就翻了好幾番,三狗子辛苦歸辛苦,賺夠了錢後,也不忘帶了幾袋好蘋果回來。

“嗯,我想死三狗子叔了,”小鮮被逗得咯咯直樂,在心裏說了句,其實我是想你那輛鐵皮子車了。

聽了諸時軍的話後,三狗子再往村口吼了幾聲,還真是立馬又集合了一車人,將人送到了鎮上。

蓮嫂剛聽說諸時軍要去城裏看病,本想陪著去,你說一老一小的,去了貴陽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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