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琪本來想去林奶奶家竄竄門，後來想想，昨天有口信帶給娘，估計娘在家等急了，因此還是先回家吧，省得娘在家裏等著自己。

“娘啊，你的肚子更加大了，我抱也不能抱你了！”戚琪一看到陳氏便想像以前那樣抱抱陳氏，可陳氏的肚子很大了，抱也抱不了。

“你這孩子，快點進來，讓娘好好看看，瘦了，也黑了。”陳氏都有兩個多月沒見著自己的女兒了，而五丫也沒回來過，這個年，陳氏並不好過。

“娘，我回來的時候，秦師傅給我兩包裹呢，小的是給我，打開看看有啥，嘿嘿。我估計是吃的。”戚琪樂呵呵的，看到娘真開心，順手把小的那個打開了，呀，秦師傅真大方，有兩雞腿，還有六個雞蛋。

“娘，中午咱可以吃的，嘿嘿，你和哥一人一只雞腿啊。雞蛋，你也要多吃吃，對身體好呢。”說完又從自己的棉襖裏掏出八只雞蛋，還好現在是冬天啊，十四只煮熟的雞蛋三四天吃完也不會壞的。

“你哪來這麽多雞蛋的？”陳氏驚訝了，那包裹是秦師傅給的，那另外八只呢？難道說是七丫偷的？陳氏怒了，這孩子怎麽可以這樣，雖然家裏窮，可是再窮也不能去偷，而且小時小偷，大了豈不是大偷了。

陳氏順手抄起掃把準備打戚琪，“娘啊，你幹嘛啊，我們廚房裏的每個人每天有兩個雞蛋好吃呢，我自己省下來的，你幹嘛打我啊，我一不偷二不搶的。”

戚琪雖然可以避開陳氏的掃把，但看見陳氏的肚子這麽大了，也不敢回避，硬是被打了兩下。

“你少騙我，你又不是在主子的小廚房裏，怎麽可能會有雞蛋的？”

“娘啊，我騙你幹嘛，府裏的夥食一般也是一葷兩素啊，炒雞蛋最常見了，我們廚房的管事們都一人吃四只雞蛋呢，我怕噎著，所以一天只吃兩個啊，省了四天下來呢。真不是偷的。我們還可以吃肉包子呢，隔三岔五的吃，只是肉包子不好帶，要不然，我還想給你帶幾個回來呢。”

其實戚琪說的半真半假，雞蛋是面食廚房本來就有的，所以平常吃起來也方便，反正沒人會去數雞蛋的個數，那些師傅們都是一天三四個吃，因為是每天要回家的，都會順手帶幾個回家，戚琪也是學她們，反正能裝雞蛋的地方盡量裝了，不過，肉包子倒是說謊了，肉可是大廚房才有的，戚琪去了兩個多月，也只吃到過三次，其實是一次，因為自己是在廚房裏的，因此夥同著師傅們扣了好多下來，汗！

“娘，你信我啊，我沒撒謊。”戚琪信誓旦旦的說道。

如果是五丫的話，陳氏倒是相信了，可惜卻是戚琪，陳氏自是知道這個女兒古靈精怪的，一臉的壞主意，而且說謊還楞是不打草稿的，不過，這次看著她說的這麽肯定，哎，算了算了，女兒難得回來一次，還是相信女兒吧。

“你先把你秦師傅的東西給她帶回家去，再回來吧，你哥是要晚上才回來吃的，對了，你何時回去啊？”

“吃完晚飯回去，嘿嘿，秦師傅人可好了，她讓我明天早上幹完活可以再回來，嘿嘿，我們面食廚房的人都和善著呢，可好說話了。”深怕陳氏不信，戚琪還讓陳氏摸摸自己的臉，“娘啊，你看，我都長胖了呢，不過，活也很多的，所以啊，不是以前小時候那樣的肉肉了，是很結實的肉肉。嘿。”

“好了，你少磨蹭了，快去快回呀。”

戚琪給秦師傅家的送東西回來後，就看見自己的哥哥四寶居然回來了。

“妹妹！”四寶憨憨一笑，摸了摸戚琪的頭，比了比道，“妹妹長高了一點點嘛，呵呵。”

“哥哥，我可想你了，我聽說馬房前些日子處理了一批人，哥哥，你沒受牽連吧？”廚房有一點好，就是哪個地方的八卦，哪兒都知道，畢竟人家吃飯的時候順便交流情報，而四寶在馬房，幾個姐姐在針線房，因此戚琪有空的時候對這兩個地方的八卦特別的關註。“放心，沒事兒呢，這種事情，我一向不滲和的，更何況我在馬房就是打掃的，馬也碰不到呢。”四寶答道。

“可上次不是說你是去餵馬的呀，怎麽？”呃，早知道不提這個話題了呢。

“那個差使被別人搶了。”四寶道垂頭喪氣道，過了會兒，又提高了些聲響，“妹妹別擔心我呢，幸好被搶了，好了，現在是那個人倒黴了，要不然，倒黴的就是我了，我在馬房挺好呢。”

戚琪也知道四寶就如自己一樣，在安慰陳氏，也同時在安慰自己，便道，“嗯，哥哥，那你們哪兒吃得飽不？馬房離我們廚房遠不？如果不遠的話，你來我哪兒，我管飽！！”戚琪使勁拍了拍胸脯道，汗，跟著四寶時間長，這習慣也學會了。

四寶笑呵呵的道，“吃得飽，呵呵，我一餐要吃四個窩窩呢，馬房離你們廚房有點遠，過來大概要一刻鐘呢，不太方便，不過，妹妹，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那你有空來啊，雞腿的話，不一定有，這個雞腿是秦師傅給的，不過，雞蛋肯定有，多的不敢說，兩個肯定可以給你的。我們天天可以吃兩雞蛋，你可別告訴別人呀，嘿嘿，下次要吃雞蛋來找我，哈！”

“妹妹，那雞蛋是你煮的吧，嘿嘿，妹妹煮的雞蛋特別好吃，我剛吃了兩個呢。那你們不錯，可以天天吃雞蛋，妹妹，你可要好好幹活，聽師傅們的話呀。可別學八丫！”

“八丫？八丫怎麽了？”戚琪道，上次八丫可是得意洋洋的呢，難道出事了？

“你妹妹難得回來，別提那些事，你們兩個擺下碗筷，準備吃飯了！”這餐飯吃得索然無味，主要是戚琪記掛著八丫呢，到底出啥事了？於是在陳氏出去洗碗筷的時候，馬上拉著四寶打聽。

可憐四寶也是屬於知一些不知一些的，戚琪聽得一頭霧水，還是陳氏收拾完碗筷回來後才得知。

“唉，本來這也算是家醜，不想跟你說，不過，就怕你跟八丫一樣，也犯了同樣的錯，娘還是跟你說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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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 答應

原來八丫回來過一次後，前些日子又回來，現在一直待家裏，據說是八丫自己不想做的，不過，陳氏知道是針線房把八丫給辭退了。本來崔氏是想把八丫再送到周寡婦哪兒去的，可惜周寡婦的娘突然生病了，因此，周寡婦授藝的日子遙遙無期，至少得等人家娘“病”好了才會開授。

崔氏對外說是八丫嬌氣，不願意再去針線房，反正家裏條件也好，也不在意她幹不幹活，但據陳氏聽袁氏所說，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八丫那次回來後，再回針線房的時候，跟幾個同伴吵了幾句。

本來過年前就比較忙，針線房的人恨不得個個都變成四只手來，如果是個技藝出眾的人回去，別人也就算了，畢竟人家手藝好，管事喜歡，再者有的時候還要去向人家討教討教，可偏偏是八丫，八丫本來人緣關系就不好，又小心眼，又整天把眼睛放在頭頂上，再加上技藝不出眾，而且回來的時候八丫還要顯擺，好了，把幾個同伴給惹火了。

如果八丫跟她跟著的三等繡娘關系搞得好些，那幾個同伴看在三等繡娘的面上也許會容忍她下，可八丫不僅是跟同伴關系不好，就連三等繡娘的關系也不是很好，因為她們拌嘴，三等繡娘其實是很公平的罰她們幾個人打掃這一組人的繡房，但不知道怎麽樣回事，因為別人都走了，突然那個繡房著火了，雖然火撲滅了，只不過損失了幾塊不打眼的繡布，可問題是著火啊，頭上的主子們知道了，然後好了，開始一層一層的追究責任了，那其中四個一口同聲把責任全推到了八丫身上，再加上八丫跟三等繡娘的關系也不好，因此八丫就被趕出來了，另外四個同伴上被打了板子，三等繡娘降級。

“那時候聽說八丫被趕出來，我真是擔心你，你的脾氣啊，跟八丫一樣，也是老愛闖禍的人，雖然這一年來，你脾氣好了些，人也不再任性，可娘還是擔心你，七丫，你要記住，在幹活的時候真吃虧了就算了，吃虧就是占便宜，這也是沒辦法的，八丫以後想再進府幹活，估計是難了，至少也要等個一年半年吧，等事情淡了。你三叔和幾個堂哥能幹，養個八丫倒也是無所謂，可咱家不同。”陳氏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七丫，你爹一直在打更，真讓他換個別的活，估計這麽大年紀了，也找不好，你哥跟你爹也是一樣的，嘴笨的人，你幾個姐姐吧，除了三丫和五丫還能幹些，大丫和四丫也就只能自己夠照顧自己。你那時候如果願意好好學女紅，現在在針線房至少跟幾個姐姐還有好照顧，可你現在一個人在廚房，廚房又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多的地方，娘真是擔心你，怕你被人欺負，更加怕你被人欺負了後趕了出來。”

戚琪任著陳氏摟著，雖然隔著一個大肚子，可戚琪還是感覺到陳氏那種擔驚害怕，為了自己這個孩子害怕，害怕自己也跟八丫一樣。“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管好自己的嘴，不讓自己亂說話，得罪人，努力用功做事的，娘，你放心吧，好好養胎。”

戚琪很多時候把陳氏當成現代的媽媽，雖然長得不像，可是陳氏跟自己的媽媽一樣，全都是無私的為自己奉獻，像現在懷著大肚子，還在擔心自己，以為自己偷了王府的雞蛋而打自己，生怕自己占小便宜成了習慣，以後變成慣偷。

而自己呢？能為母親做什麽？前世的自己也是很任性，沒有好好學習，後來的工作也不好，使得母親後來得了癌，別人都去上海這種大城市去治療，可因為家裏窮，母親只能在家鄉的醫院治療，過了幾年，母親的乳腺癌轉移到骨頭，而在最後的一年，看著母親每天受著那種骨痛的煎熬，到最後疼痛而死。如果以前自己就很懂事好好學習，那有份好的工作，哪怕後來母親生病了，也可以去大城市好的醫院去治療，或許母親不會轉移，或許母親後來也不會死了。

“七丫，娘不求你出人頭地，也不求你像二丫那像做什麽通房，只求你平平安安的，然後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嫁了，七丫，答應娘，在府裏乖乖的，不要惹事，聽師傅們的話，可好？”按照戚琪以前的個性肯定會說，知道了知道了，煩啊煩死了，這種小事情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可是現在戚琪靠在陳氏身上，很認真的道，“娘，我答應你，我會乖乖聽師傅的話，我不會惹事，平平安安的。不會讓你擔心我的，娘，你放心吧，七丫長大了。”

在面食廚房裏做的秦師傅對戚琪安全送到家裏的包裹很是滿意，而且最滿意的就是戚琪並沒有打開包裹裏看是什麽，以前對戚琪倒是淡淡的，現在倒是對這孩子高看了一眼，秦師傅特地在包裹打了個很特殊的結，這種結打開很容易，再打上去就很難了，她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包裹還是完好的，暗想道，以後這丫頭倒是可以安排她多休息一下。反正下午本來就沒什麽事的。

其實秦師傅倒真是誤會戚琪了，戚琪本來想打開的，後來被陳氏一打岔，忘記了，而在後三街的路上，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因此也就沒打開了，戚琪倒是不知道，因為自己沒有打開那包裹，而多了幾次好休息。

一個月的時間，戚琪把面食房裏的六位師傅的家都跑遍了，每次休息都有兩個半天好休，順便再幫她們帶些包裹回家，戚琪還悄悄的問彩花姐，要不要帶啥的，彩花每次都很不好意思的塞四個雞蛋，讓戚琪帶給劉婆子，戚琪也驚奇的發現，每次自己出門，都是劉婆子在角門邊在打瞌睡，別人都去吃飯去了，後來一想，肯定幾個師傅都早就問好劉婆子的上崗時間的，要不然，哪有這麽巧來著，看來走私東西出去，一定要有相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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