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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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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離間 ◇

◎只能看清“花下相逢意中人”幾字。◎

崔椋還沒反應過來, 殷絳闕就直接從正在行駛中的馬車上跳了下去,順便還帶走了那把短刃。

“餵!”她抽出燼宵劍,剛打算也出去看看, 卻發現馬車上被附了禁制,她連一只手指頭都伸不出去。

車廂內一片寂靜, 而外面除了雨聲之外便沒有其他聲音了, 車夫毫無察覺地繼續驅使著馬匹前行,沒過多久就走出去好遠。

崔椋又試了幾次, 終於接受了僅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打開這個禁制的事實。

禁制是殷絳闕走之前留下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為了防止她下車。

崔椋有些暴躁地撓了撓頭,她把燼宵劍收了回去,然後將耳朵貼在車壁上,企圖聽到一些雨聲之外的聲音。

王都是殷家的地盤, 殷絳闕又是元嬰期, 他自己去應當不會出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 她又悶悶地坐了回去,聽著外面的沙沙雨聲, 她掏出傳訊玉佩,開始繼續詢問岑暄曜有關雲之國的事。

……

此時是正午時分,下雨之後天色稍有些陰沈,青石板路上起了陣陣薄霧。

巷中, 殷絳闕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浸透了, 他面容蒼白,黑色的頭發也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

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他扯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段笙鶴咬了咬牙, 鮮血順著指尖流下來, 然後又被雨水沖刷得一幹二凈。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傷口,是被殷絳闕剛剛擲回來的短刃劃出來的。

雲杪告訴她崔椋來了王都,她便直接趕了過來,卻沒想到殷絳闕也和崔椋在一起。

實際上她一直對殷絳闕那套“感興趣”的說辭持著懷疑的態度,此時便想試探一下他,所以才下了狠手……當然,要是能一擊即中,直接殺了崔椋就更好了。

可殷絳闕竟然主動出手,擋住了那把裹挾著靈氣射過來的短刃。

事實證明,這小子果然是個騙子。

“殷絳闕,你清醒一點。”段笙鶴恨恨地說道,手臂上的疼痛讓她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你不能留下她。”

看著昔日情人狼狽的樣子,殷絳闕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有何不可?”

“你不是想要雲璧嗎?吞了雲璧的是崔椋,不是雲杪!”隔著雨幕,青年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段笙鶴又往前走了兩步,聲音也放大了一些:“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早晚會壞了我們的計劃!”

“你好像沒搞清楚狀況。”殷絳闕搖了搖頭,頗為惋惜地道:“總是破壞計劃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你。”

“要不是你沈不住氣,岑家那小子也不可能查到王都來。”

聽到他這麽說,段笙鶴的臉白了一瞬,她咬了咬牙,毫不退讓地說道:“那次只不過是有些失誤罷了,我並沒想到會將岑家也牽扯進來。”

“沒想到?這世上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你又怎知殺了崔椋之後風緒不會查到殷家頭上來?”

“崔椋不過是鹿蹊山上一個普通弟子,師尊他根本就不可能……”

“噓,你那師尊可不一定。”殷絳闕打斷了她的話,輕輕地說:“再說了,上次我跟你說的事還記得嗎?”

“到現在為止,難不成你還覺得那只小靈蝶依舊是忠心耿耿嗎?”他看著段笙鶴的表情,循循善誘道:“比起崔椋來說,像它那樣實力強大,又隨時有可能會反水的東西才是真正的禍患。”

想到乖乖呆在山長殿的雲杪,段笙鶴握緊了拳頭。

“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她憤怒地低吼,心裏卻也有些微微動搖。

“是不是挑撥離間,你應該最是清楚。”青年的聲音漸漸遠去,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一襲紅衣的段笙鶴卻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一只靈蝶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在她身邊繞了幾圈,然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

時間越長,坐在車裏的崔椋就越焦躁。

“大哥,要不先停一會吧,等一等你們家少爺。”她坐在車廂內喊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那車夫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依舊自顧自地驅著馬車往前行駛。

……奇怪,這人好像一直沒有說過話,難不成是比較社恐?

可是,當時在巷子中走的時候,殷絳闕根本就沒有用傳訊玉佩聯系過別人,車夫又為何會提前在巷口等他們呢?

崔椋想將頭伸出車窗去看看,卻又被禁制嚴嚴實實地擋在裏面,氣得她拿著劍在禁制上砍了兩下。

“殷絳闕到底在搞什麽,難不成是怕我看到他們家車夫的盛世美顏然後起了歹心?”她嘟嘟囔囔地坐了回去,心裏很是不耐煩。

剛剛岑暄曜回了她,他說法器出現在雲之國是下面的人查到的消息,今天他親自去探查了一番,發現族內傳遞消息的法器被外人幹預了。

聽到這話,崔椋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利用了,不僅是她,岑暄曜也成了這場謀劃中的一環。

可這麽費心地引誘他們進入雲之國,難不成那個幕後之人是想要得到什麽嗎?總不可能只是讓他們進去溜達一圈吧。

除了雲璧之外,她想不出第二種答案。

可她卻怎麽也想不通,那人為什麽要利用她和崔子息這種修為又低、實力又差的修士,而且他又怎能確定他們一定會進入雲之國呢?

除非他知道他們在尋找岑家法器蹤跡的事,或者說,他就是那個使用法器的人,所以才能以法器為引。

……段笙鶴有這樣的能耐嗎?

又過了一會,馬車總算是停下了。

帶著一身水汽的殷絳闕鉆了進來,洇濕了地上毛茸茸的毯子。

“道友勿怪,剛剛只是我的一位故人罷了,為了防止道友受傷,我才下了這麽個禁制。”

……故人?我看是仇人吧。

雖然崔椋在心中一個勁兒地吐槽,但表面上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殷家樹大招風,殷絳闕又是嫡子,盯著他的人肯定是不少。

接下來的路程中,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殷絳闕也沒了看書的興致,他將窗上的簾子撩起來掛在一旁的鉤子上,支著頭看著外面的景色。

潮濕的氣息和細密的雨被風吹到車內,但他卻似乎毫不在意,車內小案上的書也被打濕了,上面的字逐漸變得模糊,只能看清“花下相逢意中人”幾個字。

他雖然不在意,崔椋卻被吹得頭疼,但這畢竟是人家的馬車,她也不好說什麽。

等到了殷府門口時雨已經停了,崔椋下車之後立刻跑到車前,她想看看那個車夫,而身後的殷絳闕微微揚起眉毛,倒是也沒有阻攔。

感受到崔椋的註視,車夫總算是開口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感冒了一樣。

“沒什麽,我就是看看。”見他發話了,崔椋便連忙擺手,然後鎮定自若地朝殷府大門處走去。

她剛剛只不過是瞟了一眼,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車夫雖然看起來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但他的關節處卻微微突起,指骨也有些扭曲。

見識過那個小作坊盛況的崔椋突然覺得,他就像是隨便做出來的一個傀儡一樣,還是質量不太好的那種。

可是說不定得了某些疾病也會有這種情況呢?

崔椋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問,畢竟少管閑事才能活得長一些。

剛走到客房門口,她還沒來得及開門進去,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聲響,然後廖星羨便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喲,稀奇啊,竟然主動出門了。

崔椋擡起手跟他打了個招呼,廖星羨卻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你……進階了?”

他雖然還沒厲害到能一眼就看出別人的修為,但也算是有所察覺,因為現在的崔椋跟之前比起來的確是有些不一樣的。

“我那就是湊巧。”崔椋心虛地咳嗽了兩聲,她並不打算告訴廖星羨雲之國的事,於是便直接回了屋子。

看著她緊閉的房門,廖星羨一臉若有所思。

進去之後,崔椋剛坐下來就開始給桑檀發消息。

本來她應該去看看桑間花的傀儡做得怎麽樣了,但中午的時候殷絳闕卻說傀儡早就做好了,幾天前桑檀就帶著桑間花回了奚俠鎮。

可是,明明她給桑檀發了那麽多條消息,為什麽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回覆?

隨便瞟了一眼傳訊玉佩上的時間,崔椋在心裏琢磨著什麽時候啟程回山。

畢竟一直在這兒呆著也不太好,反正她的身體也沒什麽問題,不如明後天就收拾東西走人。

剛打算跟崔子息商量商量,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崔椋只好又站了起來,慢悠悠地把門打開。

看到門口站著的廖星羨,她有些迷茫——難不成在自己回了房之後,他就一直站在這裏?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鹿蹊山?”廖星羨垂著頭看她,淡淡地問道:“既然你的訪學已經提前結束了,那想必隨時可以回去對吧?”

崔椋楞楞地點了點頭:“我估計這兩天就會回去……”

“我跟你一起。”

“……哈?”聽到這話,崔椋有些不可置信。

這還是那個聽師長話的鹿蹊山著名優秀學子嗎?竟然敢私自提前結束訪學?

“你就不怕被發現嗎?”

“發現也沒關系。”

“……所以你到底圖啥?”

明明在殷家吃得也好住得也好,幹嘛非要回鹿蹊山上過那種天天上課的痛苦日子?

察覺到崔椋的錯愕,廖星羨思索良久才開口道:“我想念饗間齋的桂花糖糕了。”

哦,是嗎?

崔椋強行扯出一個敷衍的笑:“呵呵,這個借口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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