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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小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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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小木偶 ◇

◎【王都】◎

聽到廖星羨說了一句“你吃個屁”, 崔椋表示十分震驚。

這小子今天怎麽這麽激動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廖星羨又開始絮絮叨叨一頓輸出:“有時間逛象姑館,你怎麽不趁著下山訪學的機會學些本領?現在這麽放縱自己, 等你以後後悔了都找不到地方哭!”

崔椋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廖星羨說的也沒什麽問題。

沒想到, 看著崔椋的頭頂,廖星羨更加火大, 他將她的手腕握得越來越緊,開始跟她翻舊賬。

從昨天跟殷絳闕玩到半夜才回來,到今天私自來煙花之地聽曲,在他口中,崔椋簡直就是個玩物喪志的廢物。

關朽本來以為這個叫廖星羨的少年能把這綠衣姑娘直接帶走,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在這裏教訓起人來, 不禁有些不滿。

吵架能不能出去吵, 等下把這裏打掃之後他還要接客呢。

等廖星羨又說了兩句, 崔椋終於忍不住擡起頭頂嘴:“我就只能活一次,幹嘛還要先苦後甜?”

對上廖星羨震驚的眼神, 她縮了縮脖子,又假裝硬氣地繼續說道:“現在吃苦以後享受、現在放縱以後後悔有什麽區別嗎?為什麽先苦後甜就是好的?這明明就只是誰先誰後的區別罷了,就算我以後真的沒出息,那我起碼現在是享受到了!”

“你!”廖星羨似乎是氣急了, 他一把甩開崔椋的手腕, 半天說不出話來。

聽著外面的吵鬧聲,關朽突然有點好奇, 他悄悄地撩起紗簾朝外看去, 露出半張俊秀文雅的臉。

他一頭墨色的長發似乎是保養得極好, 帶著綢緞的光澤低低地綁成一束,整個人氣質典雅,自帶一股書卷氣,倒是真如他的稱呼“玉柳公子”一般清冷文弱。

簾外的綠衣姑娘剛剛放完狠話,卻眼神飄忽,看起來怪慫的,而她對面的少年則是什麽也沒說,直接便轉身離去。

剛剛踹門的聲響實在是太大,走廊裏站著一些看熱鬧的人,廖星羨陰著臉從這些人中走過,直接出了象姑館。

走到門外,他將之前買的那條黑繩手鏈狠狠地撇到草叢中,怒氣沖沖地盯著上面那顆紅色的小珠子。

“真是不知好歹。”想到剛剛關朽在簾後露出的那半張臉,廖星羨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崔椋的酒量他是知道的,不久之前她才發了一場酒瘋,搞得鹿蹊山上的弟子人盡皆知,那簾後的男子姿容甚好,要不是他來的及時,說不定崔椋就要輕薄了他!

再說了,認識崔椋這麽多年,他怎麽才知道她是喜歡這種調調的?

……明明之前她是喜歡自己的來著。

廖星羨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睫,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崔椋還是沒有出來。

人為什麽總是那麽善變呢,明明之前她那麽喜歡自己,怎麽現在不是跟別的男人去逛燈會就是來象姑館。

剛剛那個什麽“玉柳公子”跟殷絳闕並沒有什麽相似之處,為什麽崔椋會對他們感興趣呢。

廖星羨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雁行槍,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剛剛門上飛濺的木屑在他的手上劃出了幾道細小的傷口。

只不過他方才太過惱怒,根本就註意不到這些小地方。

又等了一會,廖星羨終究是將那條手鏈撿了起來。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將它揣進懷裏。

他發了那麽大的火,想必崔椋應該也很氣惱,既然這樣的話他倒不如先自己回去。

少年揩去手上的鮮血,他走在大街上,表情落寞,嘴裏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麽。

“怎麽說都是花錢買的,丟掉了多可惜啊。”

他家境貧寒,不像那些世家弟子有家族作為靠山,手裏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攢下來的,所以他才對掙得的錢財分外珍惜。

嗯,一定是這樣的,他才不是因為崔椋喜歡才把手鏈撿起來的。

……

崔椋其實一直躲在象姑館的大堂裏盯著廖星羨的一舉一動,等他走了之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是她頭一次見廖星羨發這麽大的火,此時自己要是再巴巴地湊上去惹他生氣,那著實是有些不識擡舉了。

崔椋心虛地扣著指甲,也沒心情再呆在這種地方,跟呂緗綺她們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回去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廖星羨的房門,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她便只好灰溜溜地在殷家閑逛。

本來是想道個歉的,沒想到廖星羨竟然都不想見她了。

崔椋低垂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她想了想,打算去看看桑間花。

自從到了殷府崔椋便沒怎麽看見過她,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最近待的怎麽樣。

一路走到殷絳闕的小院子,崔椋謹慎地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才敢往裏走。

殷絳闕正在靠裏的一間屋子中鼓搗傀儡,聽到崔椋的腳步聲才擡起頭來:“怎麽,這回知道敲門了?”

“……其實我上次也敲門了。”

只不過就是提前往裏看了一眼。

這間屋子似乎是一個工作室,屋內擺著幾個木頭架子,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零件,而殷絳闕正站在一個很大的木桌前,木桌上躺著一個小傀儡的半成品。

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一個裝著金屬關節的籃子,崔椋朝坐在一個高凳上的桑間花走去。

桑間花用一雙空洞的眼眶看著殷絳闕忙碌的背影,表情似乎有些恐懼,見崔椋來了,她立刻跳下凳子牽著她的手往外面拖。

聽到背後的聲響,殷絳闕停下手頭的工作,他摘下手上厚厚的布手套摸了摸桑間花的小腦袋,很是親昵的笑了笑:“今天也在這裏待得夠久了,出去玩吧。”

被摸著腦袋的桑間花瑟縮了一下,她擡頭看向崔椋,跺了跺腳便自己朝外跑去。

……是她的錯覺嗎,桑間花看起來怎麽有些害怕殷絳闕呢?崔椋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桑間花的背影,剛想問些什麽,卻又被殷絳闕給打斷了。

“崔道友是來我這裏參觀的?”他閑閑地坐在剛剛桑間花坐過的凳子上,看著崔椋問道。

“我來看一看傀儡做得怎麽樣了。”

“大概做了一半吧,我這幾天在研究怎麽才能讓面部表情更生動一些,可能還需要再花費一些時間。”

崔椋循著他的目光看上桌上的那個小小的傀儡,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現在她總算是知道殷絳闕為什麽敢開口就要五十萬靈石了。

桑間花個子不高,這個傀儡便也不大,但機關部件卻即為精巧。傀儡的臉是由很多塊小木片構成的,稍稍一撥動便能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

這傀儡做得這麽用心,明顯就沒少下功夫。

“這要是將皮也覆蓋上去,那看起來不就與真人無異了嗎?”崔椋感嘆道。

“總有人會被皮囊所惑,他們看不到真實的骨。”看著崔椋的表情,殷絳闕笑了笑,他伸手在高高的架子上取下一個小木偶遞給崔椋:“這個送你。”

雙手接過小木偶,崔椋細細地打量了起來。

這木偶看起來做工略微粗糙,後背上還寫著歲歲平安四個字,字跡飄逸灑脫,行雲流水。

“這木偶也是我做的。”點了點小木偶的腦袋,殷絳闕說道:“將靈氣註入其中,你說什麽它就會模仿什麽。”

崔椋將信將疑地照著他的話註入靈氣,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豬。”

下一秒,小木偶立刻有樣學樣地回道:“我是豬。”

“這小東西還挺有意思的。”崔椋提溜著它的手臂,又一連說了好幾句辱罵自己的話。

殷絳闕抱著殿春劍靠在桌子上,泰然自若地聽著耳邊的汙言穢語:“只不過是一些小機關罷了,騙騙你這種外行人倒是不難。”

他走到崔椋身邊微微俯下身子,清涼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耳後,沈聲說道:“其實要破解殷家的機關也沒那麽難,我可以教你一個小訣竅……”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崔椋手上的小木偶,開始在她耳邊講起了那些“據說不能外傳”的訣竅。

兩個人貼得很近,崔椋有些不自在,心臟卻怦怦直跳,臉上也迅速升溫。

殷絳闕身形頎長,容貌惑人,本來是一副清貴的長相,看起來卻極為不正經。

聽了一會,崔椋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揉了揉耳朵往前走了兩步,假裝饒有興致地點評著房間內架子上的幾本書:“哎,你看這書,這麽厚,作者得寫多久……”

見自己的話被打斷了,殷絳闕倒也不生氣,他走到崔椋身邊取下一本圖冊:“這些很多都是很早以前流傳下來的,我一向喜歡研究各類秘法,便托人在外幫我尋找類似的書……比如這一本。”

他翻開圖冊,每一頁上都畫著不同的地形圖,旁邊還有文字註解。

這書已經有些發黃發脆了,要不是一直用仙法護著,可能下一秒便會化為齏粉。

“這本書上說,人的魂魄輪回幾世,現在的人可能曾經是上古時期的神。這樣的人雖然沒了以前的記憶,但卻還擁有著對上古時期事物的直覺……我這有很多不傳世的奇書,有興趣你可以來看看。”

接過那本圖冊翻了翻,崔椋竟然在上面看到了鹿蹊山。

不,應該是很早很早以前的鹿蹊山。

圖上的景色跟當初菁華會考核秘境中的極為相似,山頂上有個巨大的湖泊,奇怪的是,山腳下卻並沒有韶年年曾經居住過的那個平安鎮。

抱著這本圖冊,崔椋千恩萬謝的走了,她打算回房好好的研究一番再說。

崔椋走後,殷絳闕從木桌的下面拿出來一張卷起來的畫像。將畫像展開平鋪在桌子上,他看著畫上的紅衣女子,用指尖細細描摹她的容顏。

下一秒,他的指尖一股靈力湧出,這幅畫瞬間就變成了粉末。

“岑家插手了,這回可就難辦了。”殷絳闕看著眼前飛揚的粉末笑了笑:“這麽輕易就下了殺手,她可真是沈不住氣,簡直是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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