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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演王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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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皇上的病情似乎是越發嚴重了……”

“聽說了,這陣子殿下都忙得焦頭爛額。”

“若是皇上真的……是不是殿下就要繼位了?”

“這不好說,我表哥是禁軍侍衛,聽說現在皇後娘娘聯合李家一直打壓殿下,只怕沒那麽容易……”

今日是皇後壽辰,幾個宮女在禦花園裏擺弄花草,不時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忽然,一位較年長的宮女警惕道:“噓!快別說了,小心被人聽見。”

眼看靈霜帶著人走來,幾個宮女這才噤聲,垂下頭飛快散開各忙各的。

靈霜並沒有聽見她們的悄悄話,只問:“你們可有看見郡主?”

幾個宮女都是搖頭。

已經聽見了全部對話的長寧,推著輪椅自花叢後緩緩挪出來。

靈霜臉上的焦急之色霎時散去,忙走上前,“郡主,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宮女見長寧從花叢後出來,頓時臉色慘白。

也不知道郡主聽見了多少……

長寧轉頭看向靈霜,微微一笑,“方才在這曬太陽,不小心睡著了。”

一番話,打消了幾人心中的惶恐。

靈霜舒了口氣,“郡主下次可切莫一個人跑出來,真是給奴婢們急死了……”

靈霜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推著輪椅往鳳凰臺走。

此次皇後千秋,宮宴設在鳳凰臺,算算時辰,也快升宴了。

長寧默默嘆氣。

三皇子演王會趕在這一日抵京,她不知道拓跋臨會不會也在其中,索性躲進禦花園裏清靜清靜,盡量避開與他們碰面。

……雖然,她知道多半是避不了。

倒是宮女之間的對話叫長寧有些意外。

前世,建昭帝活得比她的便宜太子爹還久一些,現下她爹還好好的,建昭帝這病恐怕來的蹊蹺。

出於擔心,長寧擡眸問道:“靈霜姐姐,最近阿爹和皇爺爺都還好嗎?”

她聲音軟軟糯糯,眼神清澈又布滿天真之色,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

前朝緊張的局勢靈霜多少知道一些,但想到幾天前沈氏對自己的叮囑,便笑道:“殿下和皇上都好,郡主只要安心養好腿傷便是,其他不用擔心。”

只是那笑容多少帶了幾分勉強。

靈霜飛快轉移話題,“郡主,一會兒到了鳳凰臺,輪椅怕是不能上去,奴婢們扶你吧。”

長寧垂死掙紮,“……靈霜姐姐,既然我行動不便,要不,就不去了吧?”

她實在不想見到拓跋臨。

就算是少年時期的拓跋臨她也不想見。

她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靈霜想也不想否決了,“這可怎麽使得,娘娘特意吩咐讓奴婢帶您過去。”

長寧閉眸,認命了,“……好吧。”

靈霜和另外一個宮女,一左一右攙著長寧從輪椅上起身。

其實長寧的腳踝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十分需要輪椅。

如今還坐輪椅,就是為了裝病。

為此,向來活潑好動的她已經忍耐多日,結果仍舊躲不過。

長寧作出視死如歸的姿態,可剛被扶到臺階處,又忍不住開始磨磨唧唧,時不時嚷疼,靈霜等人便不敢著急。

她撅起嘴,可憐兮兮:“靈霜姐姐,真的好疼啊……”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

靈霜:“那奴婢抱您上去好了。”

長寧慌忙拒絕:“那怎麽行,萬一你衣服臟了怎麽辦?”

不遠處,蕭珩見此情景,眨眼功夫到了長寧身邊。

自打從隴西回來,建昭帝特準他入太學,他也只有謝恩那日進了宮,後來便一直住在學舍,今日因是皇後芳辰,才得以第二次進宮。

他仍舊是一身玄色,額角青痕蜿蜒盛放,眉目間帶著三分陰郁清冷,不近人情。

靈霜等人正要行禮,就見蕭珩彎下腰,一手攬著長寧的後腰,一手托住大腿,用抱奶娃娃的姿勢將人抱了起來,三五步便跨上階梯到了鳳凰臺上。

長寧:“……”

雖然,她現在的身體是個六七歲小屁孩,可她的心智已然成熟,蕭珩抱她的姿勢和她爹如出一轍是怎麽回事?

長寧不得已勾住蕭珩的脖子,感覺到屁股下是對方的手臂,便紅著臉道:“皇叔,阿寧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抱……”

實在要抱的話……公主抱也行。

蕭珩沒覺得自己的姿勢有什麽問題,一本正經地反問:“不是腳疼麽?”

“……”

長寧更加心塞。

蕭珩抱著她走,簡直不要太迅速,一句話的功夫就把她送到了沈氏身邊。

沈氏先是微驚,但想到長寧與她九皇叔向來親近,便笑了笑,朝蕭珩頷首,旋即伸手去接長寧。

誰知方才還不情不願的長寧整個人就掛在蕭珩身上,不肯下來。

方才她環顧四周,發現沈氏與太子妃坐在拓跋碩兩側,而拓跋碩的位置對面,是幾張空桌案,應是留給三皇子演王及其家眷的。

她與拓跋臨面對面坐在一處,說不定,旁人還會讓她們上演兄友妹恭。

想到這種可能性,長寧本能抗拒,“阿娘,我想和皇叔一起。”

她看過了,蕭珩因為出身尷尬,位置在角落,很偏,她覺得安全。

沈氏與蕭珩都是一楞。

沈氏杏眸微瞪,“別鬧。”

太子拓跋碩卻是無所謂地揮揮手,“她要去便去罷。”

皇後壽辰,建昭帝本會出席,但因尚在病中,這會兒主位上只有皇後。

臺下,幾個戲子長袖善舞,正咿咿呀呀唱著一幕婉轉淒涼的折子戲,高臺處,李皇後慵懶地倚在貴妃椅上,鳳眸一眨不眨,眼角泛紅,似是看入迷了,旁邊的婦人見皇後如此模樣,也捏著帕子拭淚,仿佛也為臺下纏綿悱惻的愛情戲感動不已。

長寧不愛看這種戲。

建昭帝不在,長寧又與李皇後不親近,拓跋碩尋思著,她向來活潑,應是想躲在後頭玩耍,便也不強迫她留下,只勞煩蕭珩照顧長寧。

拓跋碩如此說,沈氏也不好再說什麽,隨她去了。

蕭珩見她倆都沒有異議,只好抱著長寧往角落走去。

就在此時,一個侍衛闖進鳳凰臺,他渾身血汙,神色惶恐,“皇後娘娘,演王殿下遇刺了!”

此話一出,如水入滾油,炸開了鍋。

李皇後倏地站起,姣好的面容隱隱扭曲。

那侍衛又道:“殿下在京郊十裏坡遭到數十名武林高手埋伏,一行人都受了傷!”

他們萬萬想不到,竟有人膽敢在天子腳下公然刺殺皇子!

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陡然沈重。

長寧不知怎的,小手一緊。

她的手臂一直勾著蕭珩,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感,蕭珩難以忽視,他不由偏頭看向長寧,就見那張嬌憨的圓臉緊繃,神情頗為凝重。

李皇後一聽自己兒子受了傷,當即厲喝:“那還不快傳太醫!殿下人呢?”

侍衛道:“已經護送到王府了。”

李皇後顧不得在場眾人,起身走下鳳凰臺,剛走出兩步,又停下,陰惻惻地回過頭,詢問那侍衛:“今日負責出城迎接的人是何人?本宮命你……速速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話音剛落,眾貴婦中就有一人慌慌張張跑出來,跪倒在地哭道:“求娘娘開恩啊!”

今日負責出城迎接演王回京的鴻臚寺石大人,是她的夫君。

石夫人不久前剛過門,尚是新嫁婦,一聽皇後要處死自己的夫君,便禁不住哭了起來。

李皇後眸子微瞇,鴻臚寺石家,是齊王黨。

“不知禮數的無知婦人!”李皇後斥了一聲,便有禁軍上前拽著石夫人,當眾將人拖了出去。

石夫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又惦記自己的夫君,大喊皇後開恩饒命。

原本還嘈雜喧鬧的一眾命婦當即被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拓跋碩皺眉,“皇後娘娘,石大人也是剛接手鴻臚寺事務,並非有意瀆職,且三弟之事有待查明,還請皇後從寬處置。”

之前的鴻臚寺卿,已經隨那一幹諫臣一並被皇後處決於太極殿外。

李皇後深吸幾口氣,咬牙道:“既然太子求情,那便……免了死罪,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說罷,她身邊的林女使已經喚來肩輦,護送皇後鳳駕匆匆出宮。

拓跋碩身為太子暫理國事,不能不管,便傳來廷尉調查演王遇刺之事,吩咐完一切事宜後打算前往演王府瞧瞧。

沈氏眼皮開始突突直跳,她不放心拓跋碩,欲跟隨著一同前去,反被拓跋碩差人送回溫玉軒。

沈氏欲言又止,拓跋碩已經掠過她走到了臺階處,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轉身看向蕭珩。

李皇後撇下眾人離去,蕭珩就抱著長寧也準備離開,這會對上拓跋碩的目光,蕭珩便停住步子。

拓跋碩快步走了過去,摸摸長寧頭發,溫聲道:“最近阿爹會很忙,你要乖乖的,多去陪陪你阿娘……”他頓了頓,又看向蕭珩,“當然,也要和你九皇叔好好念書,知道嗎?”

長寧溫順應道:“阿爹也要保重身體,記得多添衣物,不要亂吃別人的東西。”

拓跋碩被長寧後面那句話逗笑。

而蕭珩早已見識過長寧小老太太般事無巨細的叮嚀,神色如常。

長寧格外認真,“外面壞人多。”

拓跋碩忍著笑,連連點頭,“好好好,阿爹記住了。”說著又拍了拍蕭珩的肩膀,“九弟……”

他剛要囑咐,蕭珩便頷首,“臣弟會好好照顧她。”

拓跋碩:“……好。”

蕭珩是眾弟弟中年紀最小的,但拓跋碩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關於阿寧的事情,他就是莫名信任他。

目送拓跋碩離去,蕭珩準備將長寧送回溫玉軒,長寧卻拉了拉他的胳膊,“皇叔,咱們,偷偷去找皇爺爺吧?”

她剛剛註意到李皇後帶走了大批禁軍,其中就包括禁軍統領,現下建昭帝處的守衛應當不多。

蕭珩沈默半晌,沒有答話。

長寧意識到他對建昭帝的抗拒,暗自懊惱。

她怎麽又忘了這茬,現在的蕭珩對建昭帝心懷怨恨,於是忙改口道:“要不皇叔放我下來,其實我可以……”可以自己走的。

蕭珩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拒絕而不高興,手臂下意識緊了緊。

長寧:“?”

她還想再說什麽,蕭珩已經面無表情開口:“指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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