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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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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帝聽說外面散播的謠言時, 曾想過要出面解決,卻被安常煦給阻止了,理由就是他祖母那邊能給解決的更好、更徹底。

康平帝本來還有些不大相信,尤其是在陳鳳琪為解決這件事時, 不僅向借了吏部的人, 還向他這邊借暗衛人, 打聽那些人家的信息,證明她連得用的人手都沒有時。

結果她在知道那些信息後,迅速給他的人做出重點跟蹤調查指示, 在短時間內就相繼取得重大發現後,又在各家挑出一件典型事件,給那些人家設套,這才有了京中在短時間內,多個大戶人家相繼被曝出醜聞熱鬧場面。

因為陳鳳琪動用的是他的人, 所以康平帝很清楚這一切的過程,可他實在不明白, 為什麽他的暗衛都不曾發現的那些秘辛, 在陳鳳琪面前,竟然無所遁行。

她所指出的那些看著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線索, 根本經不起深挖, 幾乎是一抓一個準,例如那家父子共同包養一個戲子的人家。

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最是清貴不過的職位,十分受文壇中人推崇, 張口就是各種道德倫理、禮儀廉恥,其子被稱為頗有乃父之風,也是有名的士林才子。

事實證明, 那對父子都是罔顧人倫的無恥之徒,而他當初曾為安常煦認真考慮過那家的姑娘,差點與對方做親家,想想都讓康平帝感到膈應。

那家被查出公公扒灰,還合夥謀害原配的人家更離譜,陳鳳琪就是因為聽說那對公公與兒媳身上經常沾有檀香,就讓人守著佛堂。

確定二人的奸/情後,以受害者的形象扮鬼一嚇,什麽證據都不用,在關鍵時刻被嚇到神魂失魄的兩人就主動全招了。

至於那種明明是斷袖卻騙婚,以妾生子充嫡子之類的醜事,沒有方向時,容易被忽略,可是被指明方向後,更是好查得很。

“原來這才是那些暗衛的正確使用方式,朕過去竟然從沒發現,真是太浪費人才了,不過朕實在好奇,你祖母是怎麽確定哪個方向可以深挖的呢?”

他要是有這本事,哪家惹惱了他,顧忌著名譽不好在明面上處置人家,完全可以讓暗衛出手,將他們家的醜事掀個底朝天,自顧不暇後,看誰還有臉盯著他。

康平帝也是這才發現,那些看著光鮮的大戶人家,其實都經不起細查,因為戶族越大,人丁越是興旺,就無可避免的會出現敗類。

在這個講究全族共榮共損的大環境中,只要被挖出一兩個典型,整個家族的人都要跟著受牽連。

面對他父皇的疑惑,安常煦想了想,才回道。

“因為我祖母曾說過,表面上看著越是完美的背後,其實最容易隱藏汙垢,會發現蹊蹺,與個人的直覺與敏銳程度也有關。”

安常煦沒說的是,他祖母說,更重要的在於要有足夠豐富的見識與經驗,只是他一直不太明白,他祖母是從哪得來那些讓人感到毀三觀的‘見識與經驗’。

反正那些事實已經證明,他與他爹的見識實在有些少,經驗也嚴重不足。

經此一事,京中的氛圍突然變了不少,各家心裏都有數,能做出這件事的,肯定是李家。

雖然他們都不明白,李家怎麽可能擁有如此大的能量,竟能直接將得罪他們的人家的老底都給掀了。

可是他們都很確認,這不是皇上的做事風格,不他們就算能猜到是李家,也沒有證據,除了忌憚,別無它法。

何瑞也有聽到同僚們對京中近期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猜測,可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娘剛進京不過數月,就能為了她的孫女,調用大批人手,將那幾家京中豪門大戶給查個底朝天,為何就沒想到要找回他這個親兒子。

難道他這個親兒子不比孫女更重要嗎?一想起他娘大手筆捐出去的那十萬兩銀子,何瑞更是心疼不已,迫切的想要趕緊認回去,勸著他娘一些,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這麽個捐法。

他在何家有一女兩子,將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他自己想在宦途更近一步,就算有李家的影響力在,各種應酬也需要不少花費。

十萬兩銀子可以給家裏置辦多少產業?那些產業不僅能留給兒孫繼承,還能年年都能為家裏賺取更多銀錢,他娘怎麽就不會算這筆帳呢?一想到這些,何瑞就感到懊惱不已。

早知道家裏竟然有這麽多銀子,他當年怎麽也不可能做出那個選擇,可是他爹他娘竟然都沒告訴過他,讓他以為自家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耕讀人家。

自從聽人分析說,李家的那些銀子應該不是皇上給的,畢竟宮裏給出的賞賜都有明文記錄,過去從沒有這麽大手筆的賞人金銀的舊規。

那些應該是李家本來就有的家底,而且李家既然能大手筆的舍出十萬兩,證明李家還有更多個十萬兩後,何瑞就感到有種百爪撓心的痛苦。

在何家的十幾年,表面上的確享受著何家少爺的一切身份待遇,可是不是親生爹娘,終究不可能真正將他當親生的信任與對待。

即便不知道他早已恢覆記憶,何家在老爺夫妻也防著他,從不曾將家中的財產交給他打理,他每月的花銷都是府裏按月給的份例與他自己的俸祿。

因為冒充人家兒子,始終有些虛,他在何家二老面前,一直是個踏實本分、溫文孝順的好兒子,在妻子面前,也始終保持著貼心細致、忠誠專一的好丈夫形象,辛苦維持這麽多年,讓他早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想到自己只要能做回陳太尊的兒子,就能擺脫眼下這種處處都不舒心的生活,何瑞幾乎是無時無刻的不在尋找可以接近陳鳳琪與江燕娘的機會。

只是陳鳳琪她們婆媳但凡出門,身邊都會有大批的護衛隨行,幾個月來,他曾在周圍努力過多次,都沒有機會接近。

他曾囑咐自己的妻子若是在外遇上陳太尊,要帶著女兒上去攀攀同鄉之誼,至今都沒有什麽進展,也讓他深感郁悶。

煩躁到無心工作的何瑞不會知道,他正心心念念的事,此時已在京中宣武侯府上實現,宣武侯府的郭老夫人回府後,為答謝各府在做法會期間,紛紛去護國寺送祭禮的情意,便在家中設宴邀請親朋故舊聚會。

何家與宣武侯夫人鄭氏的娘家有姻親關系,也在受邀之列,陳鳳琪與柱國公夫人當然也在。

以何家現在情況,錢慧宜根本沒有機會出現的陳鳳琪她們面前,她便與鄭氏提及自家與陳太尊乃是同鄉一事。

“聽夫君說,新臺與鞏縣相鄰,我們何家與那新臺的李氏自祖上就常結姻親,乃是老親,如今有幸能在姑姑府上遇見太尊夫人,就想去拜見一番。”

“我還真不知道你們何家與陳太尊府上竟有這番淵源,既是同鄉,你為晚輩,遇上了,理該去拜見一番。”

鄭氏知道何家嫡支已在京城發展數代,小輩都不一定回過祖籍,只是大家都習慣以這個祖籍認同鄉。

這何錢氏是她娘家侄媳婦的堂嫂,所以她也有意擡舉,親自帶著錢慧宜母女去閣中拜見幾位身份最高,一般人沒資格在跟前陪坐的老夫人。

高坐上首客座主位的陳鳳琪看眼廳中這位借同鄉之名,特意來拜訪她的婦人,多問了一句。

“不知你家公公,是何家哪一支?”

聽到對方不僅沒有隨口將她打發,還問話,錢慧宜心中一喜,立刻說了下她父親這一支的祖上名諱與排行。

結合原主當年在鞏縣打聽到的信息,陳鳳琪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原來你家公公正是陳大老爺,他在十五年前回鄉祭祖時,老身曾有耳聞,知道他是個熱心助人的,今日能在這裏遇上你們母女,也是有緣。”

站在陳鳳琪身後的黃玉蘭立刻從袖袋中取出兩只荷包,上前送給母女二人。

“這是太尊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二位收好。”

錢慧宜沒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祖上,竟能有機會得到陳太尊的賞賜,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帶著女兒接下荷包恭敬的拜謝。

“多謝太尊夫人的賞賜。”

陳鳳琪淡淡的笑著回道。

“不用謝,雖說那豫州故土給老身留下的記憶不怎麽美好,對你家公爹,老身還是比較感謝的。”

謝他幫忙接手了原主的叉燒兒子,若是她到來後,還要為原主養那麽個自私自利到無下限的便宜兒子,她會感到更糟心。

而那何大老爺趁機將別人的兒子據為己有的行為,雖然很不厚道,可是他在最初救人時,肯定不知道事情後來的發展,竟能那麽湊巧,救回去的少年竟然失去記憶,讓他有機會順勢撿個兒子。

原主的死因在於,她辛苦養大的兒子,為攀高枝視她為陌路,給她帶去的打擊太大,而她在選擇忍痛成全的同時,自己卻傷心絕望到心死,與何家的關系不大。

若沒有何家出手相救,原主的兒子就會死在泥石流中,以她將兒子視為全部寄托的性格,依舊活不下去。

所以陳鳳琪給這對母女賞下見面禮,給她們面子,並不是看在原主那叉燒兒子,也就是這錢氏丈夫的份上,那人在她面前,還沒有這麽大的面子,她是看在何大老爺當年的救人之舉上。

陳鳳琪的話,不僅讓錢慧宜感到意外,廳中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她們都能聽得出來,陳鳳對何家,對這錢氏的公公,似乎都不怎麽熟悉,應該是不曾打過交道的樣子。

可她卻又意味深長的對這錢氏的公公表示謝意,還給這對素昧平生的母女賞下見面禮,要知道,以她們這些人的身份,除非是見到故交家的後輩,一般來說,可不會輕竟給不相幹的人送賞。

除非是另有目的,例如看中哪家小輩,想表達結親之意。

宣武侯夫人鄭氏將人錢氏母女帶下去後,對她們的態度更熱心真摯了不少。

“沒想到你們母女竟然有此運道,若是能有機會入了這位太尊夫人的眼,你們何家都能跟著沾光,就是不知道你那公公當年到底做過什麽好事,能讓太尊夫人感念,肯定不是什麽小事,你們可要抓住這個大好機會。”

以康王府李家現在風頭無雙的盛勢,陳太尊若願意提拔一下何家,何家不說是東山再起,至少也能擺脫目前這困境。

在這親戚之間也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大環境中,鄭氏當然希望侄媳婦娘家能有機會重新崛起,有一門勢大的好親戚,肯定要比有一門沒落了的親戚有面子。

更何況那康王府李家,因為之前與京中沒什麽牽絆,可是京中各府現在爭相攀附,都找不到門路的顯赫人家。

人家願意擡舉他們宣武侯府,來他們宣武侯府做客,還是靠著她婆婆的表妹柱國公夫人從中牽橋搭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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