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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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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期間上門拜禮的人絡繹不絕,爺爺退了下來可父親的關系還在,父親識時務在臺裏與葉輝的配合很密切,沒讓陸家完全敗落更是有了不一樣的可能性。

陸長安原以為過年期間能看到葉輝來家裏,誰想從初一到初七,始終沒見這號人的身影。

“葉總怎麽不上咱們家拜年?爺爺好歹也是以前的臺長…”陸長安旁敲側擊的問父親,“至少應該做個樣子吧。”

“他趁著過年這幾天假期去了新西蘭,咱們明年有一個項目想要和那邊有些合作…”

“…”

“葉輝前幾年在新西蘭生活過,對那邊很熟悉…”

陸長安聽著父親的話發楞,兩個月前他還對葉輝的行蹤了如指掌,當下竟然什麽都不知道。至於那些屬於葉輝的‘曾經’,好像從來都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陸長安聽葉輝提起過,可從不曾想到會影響到當下的工作生活。陸長安的生活因為湯傑的重新出現有了奇怪的改變,可葉輝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向前進,絲毫沒有改變。

炎黃子孫所謂的信仰,歸結其中可謂祖宗訓誡,拜天拜地拜高堂。

陜西自秦漢時期開始便經歷了諸多皇家的興盛衰敗,周而覆始日新月異,不變的是這片土地對於‘家’的捍衛與守護。西安的姑娘不外嫁,求得無非是常伴父母膝下,事事求個安逸舒坦。

陸長安在這片土地上長大,骨子裏自然也有些相似之處,因而見到湯傑的母親之後,對湯傑當年所說‘社會和家庭上需要面對的事情’有了些不一樣的思索。

那時的湯傑成績優秀卻一副壞學生的樣子,而現在的他工作出色性子卻一改從前,洗盡鉛華只留那份穩重保守。

年假短短幾天,陸長安窩在家裏去哪兒都提不起興致。他想起自己元旦假期時候的好心情,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麽就恍如隔世了呢?

春節假期結束,陸長安迎來了學校開學,同時也迎來了自己的22歲生日。

陸長安回了一趟學校,和任課老師以及班主任商量畢業設計的問題。老師給了他一些想法和意見,同時也非常支持他在公司裏做相關的項目。陸長安的畢業設計有好幾個選擇,可以做概念策劃類的文論,也可以做作品換取學分。陸長安當下難以抉擇,想了想表示會盡快給出自己的方案。

“禮物收到了嗎?”陸長安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便接到了葉輝的電話。葉輝聲音帶著笑,語氣很是溫柔,“今早我讓人放你桌子上了。”

陸長安一楞,桌上一個挺大的包裹,旁邊還有個小小信封。“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一大早陸長安的信息不停,家裏人給他發紅包,朋友則給他送祝福。可到了這個年紀,真的送禮物的人少之又少,能花心思準備禮物,當真是非常在乎的人才會如此費心。

“前兩天,”葉輝壓低聲音,帶著細細鼻音,“這次過去挺順利的。”

陸長安夾著電話拆開那包裹,手機還顯示進來了一條信息。包裹裏是限量版手辦,一個射擊類游戲的人物。陸長安盯著那手辦心中一陣暖意,他和葉輝第一次見面就在家裏玩兒過這個游戲,之後還在葉輝的辦公室玩過同一個系列的游戲,“禮物我收到了。”

“恩,那就好,我…”葉輝那邊傳來一陣敲門聲,他連忙對陸長安道,“我有事兒,先去忙了,咱們之後有時間再說。”

“好。”陸長安放下手機,將手辦拿起來瞧了瞧。他一直都很中意這款游戲,屋裏還放著好幾個同類型的模型,因此對眼前這個限量版也很是熟悉。

陸長安將手辦放在桌角,打算晚上下班之時拿回家收在櫃子裏。他的餘光掃過桌上的信封,滿眼疑惑打開。信封裏放了一個U盤,和湯傑前些天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

陸長安突然想起剛剛進來的消息,點開果然是湯傑:[早晨看你沒在辦公室,把禮物放在你桌子上了。生日快樂!晚上一起吃飯?]

打開電腦,陸長安猶豫片刻將U盤插進去。裏面只有一個mp3格式的文件,陸長安戴上耳機後便點開。

圓潤如空氣般的吉他聲闖入陸長安的耳朵裏,細膩卻極有穿透力。吉他的弦被波動,奏出的音浪層層疊疊。

陸長安戴著耳機,眼前頃刻便濕潤起來。這首歌他聽過了太多次——流川楓與蒼井空——即使只有單純吉他旋律,也能在腦中構造出每一句歌詞,每一句情緒。

湯傑唱這首歌時的樣子又一次出現在陸長安的眼前,一字一句看的清晰。

這樣的故事每年都發生,在這城市之中…

這樣的故事每年都結束,消失在風中…

還記得當年他和她,愛的那麽濃,他是她的流川楓她是他的蒼井空…

陸長安曾對湯傑說過自己軍訓時站在臺下,這些細節原來他還記得,這麽多年不止陸長安飽受煎熬,湯傑也是一樣。不知錄制這版伴奏的吉他是不是陸長安送的那把Martin,不知湯傑在準備比這份生日禮物的時候懷著怎麽樣的心情,不知他希望陸長安能有什麽樣的回應。

陸長安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摘掉耳機便拿起電話。他盯著湯傑的短信,既然湯傑始終沒有提起當年的事情,那陸長安也不好在這一刻多說什麽。

[好,那我在公司等你回來。]

陸長安的情緒始終沈浸在那首歌裏,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下午他接到了葉輝的電話,“晚上一起吃飯?”

“我…”陸長安心口處一陣絞痛,無數情緒自己也理不清楚,“今晚我…”

“不方便?有約了?”葉輝聽出他的為難,保持一貫的坦然自持,“那玩的開心點。”

“…”

“我掛了。”

“謝謝。”

不知怎的,陸長安掛了電話便覺悲傷襲來,這情緒引起鈍痛,難以形容卻無法忽視。陸長安擡起頭又看了一眼那放在桌角的手辦,視線再一次模糊…

真是奇怪…這一次陸長安都不知道是為何而流淚。

快到下班時間,湯傑給陸長安發短信說到了公司門口。陸長安回覆他不用上來了,他拿著東西這就下去。陸長安編輯好信息之後便將U盤裝進兜裏,接著拿起手辦走出辦公室。

走到公司門口,湯傑站在路邊等他。陸長安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約湯傑陪自己去剪頭發,那時的湯傑也是這樣安靜的等他。

湯傑看見陸長安走過來,勾起嘴角擡起手指指著他懷裏的手辦開口,“這個…”

“哦,這個是葉總送我的,我拿回家放起來。”

湯傑一楞,神情搖擺滿是驚訝。

“怎麽?”

湯傑很快搖頭,片刻便恢覆了平靜,“沒什麽,你餓了嗎?”

“恩,”陸長安點點頭,“咱們吃什麽?”

這頓飯和陸長安想象的不太一樣,湯傑在席間始終沒說什麽,低頭安靜吃飯情緒看起來不怎麽樣。

“我明天會去一趟安康,”湯傑擡起頭看了陸長安的眼睛,“這個你知道嗎?”

“恩,知道。”

湯傑負責前期考察,項目中有一部分是在安康進行拍攝,因此需要他提前去一趟,幾天時間罷了。

“從安康回來,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

湯傑放下筷子,“離開西安。”

“這麽快?我記得應該還有幾周時間?”

“恩,比原計劃提前了一些,那邊有些事情。”

湯傑去安康的這幾天像是勾走了陸長安的魂兒,他將那mp3文件存進自己的手機,反覆聽著其中的情緒。陸長安又一次重新將那對戒從抽屜裏拿出來,不知怎得竟不願再將它們收起來。很多記憶像是被塵封許久後重新開啟的寶盒,在陸長安腦海裏來回閃動應接不暇。

湯傑回來的那天正好是個周四晚上,部門裏的同事準備和湯傑在周五下班之後一起去農家樂樂呵放松一下,算是為他踐行。湯傑的車票買在周日,一行人周六一早回來,他還有時間回家陪陪母親。在外住一晚帶來諸多不便,湯傑原本想要拒絕,奈何這段時間受到部門的照顧心中很是感動,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言辭。

陸長安隨著大家一起去,看到總監端著酒杯祝湯傑前程似錦,自己也拿起杯子一並喝下去。陸長安的酒量不怎麽樣,沒一會兒便覺手腳發麻,靠在農家樂的沙發裏不再吭聲。

農家樂的娛樂項目一應俱全,套房裏還有溫泉池子,很是高端。湯傑被部門同事圍攻,沒過一會兒也臉頰發紅滿頭是汗。

“湯傑…你說,咱們部門裏你是不是跟陸長安關系最好?”同事拉著陸長安從沙發上起來,塞了瓶啤酒到他手裏,“你快跟湯傑喝一個,以後估計沒機會再見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陸長安因為這話情緒失控,一口氣吹了一瓶啤酒後便再站不起來。

湯傑見他渾身不舒服,主動請纓扶著陸長安朝房間走。陸長安一只手臂掛在湯傑的脖子上,呼吸則打在湯傑的臉頰一側,“我們是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

“說什麽呢?”湯傑帶著醉意,吞咽口水打開房間門,“說不定過幾年有機會我就回來了。”

“我覺得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湯傑將陸長安放倒在床上,身後還有同時不斷在喊他。湯傑轉身關上門便重新加入戰局,這一喝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陸長安第二天清晨天沒亮便醒了過來,渾身都疼骨頭像散架了一般,身後的入口處火辣辣的刺痛,昨晚的每一個細節都異常模糊卻又分外清楚。湯傑躺在他身邊,兩人赤身裸體手腳勾在一起,身上還都帶著彼此的味道,陸長安的身體裏更殘留著屬於湯傑的液體。

陸長安昨晚喝的爛醉,躺在屋裏昏昏沈沈睡得很不踏實。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房間門再一次被打開,湯傑搖搖晃晃走了進來。他躺在陸長安身邊,滿身酒氣對陸長安說起生日禮物…

陸長安聽不清楚,可對‘生日禮物’這四個字異常敏感。他瞇著眼睛拉住湯傑的手,嘴裏一直在嘟囔,“為什麽送我這樣的禮物但又什麽都不說?”

具體對話內容陸長安記不清楚,他只記得湯傑也在問為什麽,為什麽三個字與生日禮物連在一起…陸長安更是不懂,從幾年前開始那個想不明白的人不一直都是他嗎?他看著湯傑的眼睛卻怎麽都瞧不清楚,“你到底什麽意思?”

後來,兩人不知又說了什麽,湯傑翻身壓在他身上,低頭便死死吻住他。陸長安起初下意識的掙紮,直到湯傑湊到他耳邊說,“六兒…我這麽多年一直都在想你,我這麽多年都在想你…”

“…”

“我知道你去看了我的畢業典禮,我知道你在學校故意避開我出現的地方…六兒,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陸長安隨著他的話放聲大哭,掙紮的力氣也小了不少。他不知道這是欲拒還迎還是真沒了掙紮的力氣,總之所有的情緒都隨著眼淚不斷流動。接下來的事情便只剩下了疼,湯傑下手很重,不知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故意想要讓陸長安記住這個晚上,記住這一切。

湯傑的性器在陸長安的身體裏馳騁,插肏的頻率像是要將他幹死在這床上,仿佛這麽多年的等待就是為了這個晚上。他張嘴咬住陸長安的大腿根,手指也在他的手臂以及肋骨處掐出紅紫的印記。湯傑帶著陸長安從床上滾到地上,後者的肩膀因為撞擊而一片淤青,雙膝也因為跪在地上而疼痛難忍。

陸長安的身體被湯傑來回折騰,他坐在湯傑身上身子上下起伏,臉頰上滿是淚水。陸長安張著嘴說了些自己根本不記得的話,接著湯傑便捂著他的嘴將他死死壓在地上,陰莖打樁一般走到最深,完全不顧陸長安的感受…陸長安來回掙紮,接著換來湯傑的巴掌,全身火辣辣的疼。

陸長安躺在床上側頭看著湯傑還未清醒的側臉,不知等下要如何面對這一切。他腦中想起的都是幾年之前他躺在湯傑的宿舍裏,湯傑說……我不會逼你……

大抵,昨晚的一切也不能算強迫。

湯傑醒來之時陸長安已經撐著床爬起來,他套上衣服之後走進衛生間,簡單洗漱之後出來便瞧見湯傑坐在床上呆呆與他對視。

“…”陸長安不願對昨晚的事反應過激,說到底他已經22歲,再不是那個不到19的大一學生了,“你醒了。”

“抱歉,”湯傑看著陸長安的眼睛,率先開口對昨晚的事情給了定論,“昨天我後來喝多了,是我的錯,你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

湯傑移開視線,從地上拿過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

“昨晚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

“你是怕我把這些事說出去吧?”

“…”湯傑眼中出現一些不可思議,最終恢覆平靜,“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

陸長安沒再接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體裏有些東西碎了。大一發現湯傑騙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碎了…這一刻,碎了自尊,碎了自我,碎了最後那一點不願放縱的堅持…

大一之後的他覺得感情這東西最壞不過這樣,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這個世界的冷漠與殘忍,同時也高估了自己的價值和意義。

陸長安隨著同事回到市裏,路上看著窗外發呆,一言不發。

回到公司門口已經快到中午,大家四散東西各自安好。陸長安站在省臺門口竟在這一刻不知該去哪裏,茫然無措走在街上,也覺察不到時間的流逝。陸長安突然覺得自己下作犯賤,不止是因為昨晚的事,還有這些天因湯傑魂不守舍的種種。

陸長安回來的一路都在問自己,為什麽連質問湯傑的勇氣和沖動都沒有,為什麽連自己想要什麽都不知道?就那麽一瞬間,沮喪失落與自惡充斥了他的身體,自暴自棄、自我放縱的想法那般強烈…強烈到讓陸長安覺得舒坦,就好像拼了命想要證明湯傑沒什麽了不起,湯傑什麽都他媽不是!這感覺與大三那一年經歷的驚人相似,可程度卻更為深厚,推著他想要將自己的身體從岌岌可危的懸崖扔下去,

陸長安站在不知名的十字路口,拿出手機翻看通訊錄…他像是瘋了一般,上下翻動最終撥通了葉輝的電話。葉輝兩個字是他第一反應,陸長安極力想要控制自己,卻在找不到其他人之時與自己妥協退讓。

“餵。”葉輝接了電話,聲音低沈,“有事兒?”

“你在哪兒?”

“我現在在家,怎麽了?”

“我能不能去找你?”

“…”葉輝在電話那端停頓幾秒,不知在思索什麽,“好,我把地址發給你。”

省臺的小區內的房子早已分配給老員工,而像葉輝這種近幾年來的員工只能自行解決住處問題。好在,葉臺長半個家在西安,家裏實力又雄厚殷實,自然不愁住處。

根據地址到葉輝家門口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陸長安想不到時間去了哪裏,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從早到晚連飯都沒有吃。葉輝家住朱雀門附近一老式小區內,門衛看到陸長安臉生,攔下他盤問了幾句。小區門口掛著一個不起眼的牌子‘檢察院小區’。朱雀門毗鄰南門,走幾步便是城隍廟鼓樓,這地段寸土寸金早已不再修建任何新件兒。小區內不過兩三棟樓,周圍的綠化卻極好,瞧著仿若在鬧市中尋個大隱之地。

陸長安與門衛報了葉輝家門牌號,門衛打電話確認了身份之後才放他進去,順手還給他指了一下具體是哪個單元樓。陸長安走進小區,沒兩步便瞧見葉輝從單元樓裏出來,沖著他笑。

“是不是不太好找?”葉輝走到陸長安身邊,示意他跟著自己,“我外公以前住在這裏,我一個人回來,舊房子住著舒坦一些。”

陸長安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上樓的幾步路卻覺分外漫長。葉輝家就住在一樓,門前還有個屬於自己的院子,院子裏種養著花花草草,生活味道倒真像是個地道西安…散片兒。若換做平時,陸長安只怕吐槽葉輝一句,‘要再掛兩條手串,提個小煙嘴兒,您往書院門一站馬上就有人找來算命’。當下實在沒有心情,陸長安隨著葉輝進屋一句話都不多說。

“怎麽了?”葉輝帶著陸長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茶幾擺放好些個酒瓶,有的已經喝完,而有的還是半瓶子咣當。這客廳像是才招待了不少人,而葉輝這個主人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坐在陸長安身邊,見後者不吭聲,索性帶笑又問了一句,“到底怎麽了?來找我有事?”

“你…”陸長安有一絲恐懼,心裏也打起退堂鼓。他看著葉輝的側臉,呻吟發顫,“你是…喜歡我吧?”

葉輝從茶幾下面拿出個幹凈的杯子,隨手倒了杯水。他手上的動作因陸長安的話稍稍停頓,很快便恢覆如常。葉輝將水杯遞給陸長安,勾起嘴角眼神很淡,“我喜歡你不是很明顯嗎?你跑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

“能看出我喜歡你不需要什麽觀察力,有一雙眼睛就足夠了。”

“…”陸長安因這眼神而情緒起伏,那份坦然像是對感情很有想法,更像是對自己有極強的控制力。葉輝的聲音甚至沒有起伏,仿若說出這話時內心一片坦然,帶有高度自我認同。

“怎麽不說話了?”葉輝瞧他不吭聲,皺眉問了一句,“你覺得我不會承認?”

陸長安突然起身,碰灑葉輝手裏的那杯水,同時用一只手推著葉輝的胸口坐到他腿上,“我……”

葉輝一怔,下意識往後閃動些許。他將手裏的杯子穩穩放在茶幾上,另一只手則覆上陸長安的後腰,“這又是做什麽?”葉輝聲音帶著些刻意壓制的愉悅感,稍縱即逝卻出自本能,“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發生…”

葉輝的話還沒說完,陸長安前傾身體便湊上去吻他。葉輝坐著不動,睜著眼睛不回應看似在觀察陸長安的狀態。

“你要是喜歡我…那我讓你睡。”

幾秒鐘的時間,葉輝眼中的喜悅轉為冰冷,他擡起手捏住陸長安的下顎,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到底怎麽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問過我要不要煙?”兩年前,陸長安大二的那個跨年夜,葉輝隨著他走進安全通道之後的玻璃屋內,那時他問了…

“…”

“現在能不能給我那根煙?”

葉輝已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些情緒,轉頭拿過一旁的煙盒抽出一根,夾在嘴唇邊點燃。葉輝先是自己吸了一口,接著用手指夾住那根煙送到陸長安嘴邊,目光則在他的臉頰以及脖頸上來回游走。

陸長安就著他修長的手指抽了一口,嗆在肺裏連聲咳嗽。

葉輝反手又抽了一口,看著陸長安又問,“還要嗎?”

“要…”

葉輝眼中的情緒更沈,他將煙掐滅在煙灰缸內,順勢翻身將陸長安按在沙發上,“要我睡你?怎麽不問問我的想法?”

“…”

葉輝那種帶有攻擊性的成熟氣場再次沖著陸長安迎面而來,這次不再是單純的欲望,充斥了些憤怒與不甘,甚是對陸長安帶上了輕微兇狠,“到處找人睡你?昨晚玩兒的不夠舒服?”

到處找人睡你?昨晚玩兒的不夠舒服?

陸長安的脖子上留有湯傑留下的吻痕,鎖骨上還有深深被抓撓的痕跡,所有一切都在無聲叫囂剛剛過去的晚上有多麽刺激。

舒服?陸長安聽著刺耳難忍,無數情緒穿過胸口湧進喉嚨,“那都是我的事兒,和你睡我有什麽關系?”葉輝的話讓他尷尬無措,掩飾情緒的辦法便是以更為激烈的言語回擊,“你睡我你又不吃虧?!”

“…”

“你要不睡就松開我,我去找別人!”

葉輝眼中的不解與憤怒更甚,陸長安的話幼稚愚蠢,如孩子的殘忍毫不自知,“在你眼裏我和‘別人’可以沒區別,”開口的同時葉輝捏住陸長安的手臂,拉著他從沙發上起來,“但是我到了這個年紀,不想花時間玩兒游戲,也沒什麽心情跟你這個年齡的人玩兒游戲。”

“……”

“我是喜歡你,可你要是覺得有本事利用這感情,那也太小瞧我。”葉輝手指微微用力,壓低聲音充滿壓迫感,“我什麽時候讓你有了這種錯覺?”

“…”陸長安心裏直覺害怕,他因為葉輝眼中的火氣害怕,因為他手指間的動作害怕,更因為兩人這實力懸殊呈現出的困窘而害怕。

“你以為這樣來敲我家的門,我就會不聞不問往你身上蹭?”葉輝湊近陸長安,說話的氣息打在他的臉頰上,“會覺得你讓我睡你是占了便宜?”

陸長安的肩膀昨晚受了傷,這會兒因葉輝的揉捏止不住發抖,“那我找別人!你…松開我…”

“…”葉輝雖在氣頭上手下欠缺了輕重,但他還是敏銳察覺陸長安神情扭曲,看著很是痛苦。葉輝皺眉打量陸長安,伸手拉開他身上那件寬松毛衣的領子,“怎麽回事?!”

肩膀上紅紫的淤青已經變成深色,看起來十分猙獰。陸長安在葉輝手下掙紮,眼前莫名變得濕潤,“我用不著你管!”

“你跑來我家跟我說用不著我管?”

“對,用不著!”陸長安擡手抹掉眼淚,張嘴便來,“我就是昨晚和湯傑還不夠舒坦,現在想再找個人!”陸長安故意強調‘湯傑’兩個字,潛意識似乎想要激怒葉輝,又或者只是試圖在這劣勢的情況下扳回一城,不要顯得太過狼狽下作。

葉輝咬緊牙關手上卻不再亂動,他盯著陸長安的肩膀緩和幾秒情緒。突然,葉輝松開陸長安起身,手臂順勢碰到茶幾上錯落有致的酒瓶…

啪…啪啪…原本安穩的酒瓶碎了一地,發出一連串聲響,很是嚇人。這動作看似葉輝慌亂之下的無意舉動,可動作一氣呵成更像是拿那些酒瓶洩憤聽響,“滾!”

陸長安一怔,睜大眼睛快速起身。他警惕看著葉輝怕他跟自己動手,隨後吞咽口水擡腳便快速往門口走。

離開葉輝家時已經天黑,陸長安出了門便泣不成聲。他拿出手機,隨手便撥通了賈森的電話。

電話通了,賈森在電話那端還是一副玩世不恭,“小陸,怎麽這時候打電話?”

周六晚上的大好時光,賈森在外面廝混玩樂,聽陸長安支支吾吾很快便心領神會,接著給他發了個地址讓他過去,“你先來我這兒,咱們有的是時間。”

酒吧人聲喧鬧,陸長安還沒走進去便覺震耳欲聾。賈森知道他要來,站在酒吧門口等他,見面便給了個大大的擁抱,“怎麽看著不高興?”

陸長安側頭避開賈森的嘴唇,“我哪兒不高興?”

“行了,你都來找我了還害羞?”賈森捏著陸長安的下顎吻他臉頰,聲音帶笑,“今晚我肯定讓你再也離不開我!”

陸長安與賈森去過幾次酒吧,而這一間又和其餘的不太一樣。大廳舞池的面積很小,而順著走廊往裏走則有好些個小型包間,與KTV的模式很是類似。包間內還坐著賈森的朋友,男男女女好幾個人,看見賈森帶了個人進來便客氣打招呼。

賈森扶著陸長安的後背,樣子倒不顯親密,一如普通同性友人。陸長安坐下之後,賈森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了一句,“你等著,我給你點東西。”

“什麽?”

賈森從口袋裏拿出幾枚白色藥片,“試試?”

陸長安面露疑色,“這是什麽?”

“放心,”賈森笑著露出些肆無忌憚,眼神帶光,“好東西,保證你今晚欲仙欲死。”

陸長安一心想著放縱,賈森說完便從他手裏拿起一顆吃進嘴裏。賈森遞過啤酒讓陸長安喝下去,瞇著眼睛起身拉著他往房間外的舞池走去。

燈光昏暗,音樂聲帶動情緒,引起急速飆升的荷爾蒙。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藥片在胃裏發酵,陸長安感到頭暈,視線也開始模糊,“我…”

“放松…”賈森在陸長安的身邊,扭動身體對他大叫道,“等會兒感覺會更好,你會忘了自己是誰。”

陸長安被人流推推嚷嚷走進了衛生間,頭暈目眩的他站在水池前低頭洗臉。手機在口袋中震動,陸長安拿出來點開信息,葉輝發來幾個字:[你現在在哪兒?]

這幾個字讓陸長安再次視線模糊,他看向面前的鏡子。鏡中的自己面相扭曲,醜陋難堪…灰頭土臉不說,脖子上的痕跡也分外下作。陸長安自己都不確定現在究竟身處何處,屬於他的位置到底是湯傑身旁的半張床,還是葉輝屋裏的沙發,又或者是賈森的副駕駛座?

陸長安沖著鏡中的自己笑,決定回到舞池之後再跟賈森要幾枚藥片,看樣子他瘋的還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陸長安胃裏好幾幾枚藥片引得他昏昏沈沈。陸長安靠在包間內的沙發上,連周圍的聲音都很是模糊。突然,門外一陣吵雜聲吸引了他的註意,賈森的朋友起身開門,隨即便響起詢問聲,“你找誰?!”

陸長安瞇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覺有人走進包間。他吞咽口水後眨了眨眼,定神瞧去下意識覺得出現了幻覺,“…葉…葉輝?”

“先生,您已經找了好幾間屋子了,不能…”葉輝身後跟著酒吧的工作人員,攔不住他滿眼擔心自己被責怪,嘴裏一直叨叨,“麻煩您,請您…”

葉輝冷著一張臉,看到陸長安後目光中的緊張卸了些許,隨即便升騰起肆意的怒火,“你跟我走!”他不顧周圍人的莫名其妙,走到沙發旁邊伸手拉住陸長安的手腕。

“你幹嘛!?”賈森再也坐不住,起身便擡手抵住葉輝的胸口,“從哪兒冒出來的?”

陸長安頭暈目眩,站不直身體沒幾分鐘便朝著葉輝的懷裏靠過去。他伸手抓住葉輝的領子,異常艱難的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你別管我…陸長安賭那一口氣,想說卻又怕葉輝真的會松開他。身體因為酒精和藥片而搖搖欲墜,可意識中某片區域因看到葉輝而分外清晰。

葉輝隨後又對賈森說了幾句,大體意思是這些藥片上不了臺面,若不想把事情鬧大便讓他帶走陸長安…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陸長安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什麽,只覺抓住那衣領本能便不想再松開。

賈森平日無法無天,可終歸講求面子裏子。葉輝這威脅的話語正中下懷,他看了看陸長安那樣子也不好發作。

葉輝低頭瞅了一眼陸長安,咬牙想了想便彎腰將他橫抱起來。

“恩…想吐…”雙腳突然離地讓陸長安一陣惡心,在葉輝的懷裏又掙紮了兩下。

“你給我老實點!”

這話一出,陸長安瞇著眼睛便再不敢亂動。

出了酒吧,陸長安被葉輝扔在副駕駛車座上。葉輝上車便將一個手機扔在陸長安的身上,“自己的手機…收好。”

陸長安忍著頭暈目眩,定神仔細看了看,“怎麽…”

“你掉在衛生間裏,服務員撿到了。”葉輝很明顯揣著怒意,回陸長安的話也草草了事。

“我不用你管!”這會兒上了車,陸長安心中的忐忑放下了些,說話又不管不顧起來,“你這是多管閑事,我剛剛開心…”

葉輝透過後視鏡瞥向他,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堵了回去。葉輝減慢車速接著停在路邊,話不多說側頭伸手捏住陸長安的下顎,盯著他的瞳孔。

“幹嘛…我…”陸長安皺眉閃躲,奈何是再沒力氣掙脫無力。

葉輝眼神越發沈冷,瞅著陸長安放大的瞳孔壓低聲音道,“長本事了?想玩兒…你會玩兒麽?”

“……”

“想玩兒,我今天帶你玩兒夠…”說完,他隨手甩開陸長安,扭動鑰匙重新發動汽車。

有些年份之後,陸長安問起葉輝那日為什麽會去找他?明明葉輝自己也滿肚子火氣,怎麽還能去找他?陸長安原以為葉輝會借坡下驢說,因為你重要。誰想葉輝勾著嘴角笑了,然後說道,我當時不知道你出了什麽事兒,但我猜想你來找我大概是潛意識希望我能攔著你胡鬧。陸長安對葉輝的答案感到驚訝,可那時的他再回想坐在葉輝身邊副駕駛座時的放肆,這才意識到,葉輝可能是對的,而這時的葉輝也是陸長安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好在……他沒放棄陸長安。

騎車行駛在馬路上,葉輝全程一言不發。陸長安隨著車顛簸也是異常難受,眼前更是一片模糊,胃裏翻來覆去的鬧騰。

車朝著朱雀門的方向而去,看這樣子是葉輝家的路線。開進朱雀門,一個拐彎便進了湘子廟街。葉輝又開了幾分鐘將車停在一間慢吧門前,“下車!”

葉輝鎖了車便拽著陸長安往慢吧裏走,壓根不顧陸長安來回掙紮,“你要幹嘛?!”

迎上來的服務員明顯與也會認識,“葉總,今天…”話還沒說完見這架勢,後半句也不好繼續道,楞楞看著側身把往裏走的路讓開。

“給我開個屋子,把我之前存這兒的兩瓶酒都給我拿過來…”

酒保瞅了陸長安一眼,唯唯諾諾,“兩瓶都拿來?”

葉輝使了個眼色,接著便朝裏走過去,對慢吧內的環境很是熟悉。葉輝扯著陸長安的手臂,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嘴裏還低聲嘟囔著,“想喝酒今天就讓你喝個夠…”

“你松開我!”陸長安抓住葉輝的手腕便張嘴咬他,使勁在他懷裏折騰鬧騰,“我用不著你管我…你滾!”

陸長安往後的幾分鐘見識到了葉輝真正的厲害,服務員引他們進了房間,轉身便拿來了兩瓶高度數洋酒。陸長安頭暈目眩,起身走了兩步又跌倒在葉輝的懷裏,“你到底…要幹嘛!”

“開心嗎?”葉輝一手拖著陸長安,另一只手打開酒瓶,“就喜歡這麽玩兒?”

“喜歡!”陸長安尋找葉輝的眼睛,目光焦距之處卻透出些與語氣極其不相符的怯懦,“我就喜歡這樣!這都是我…”

話還未說完,葉輝端著酒瓶便塞進陸長安嘴裏,咕嘟咕嘟往他喉嚨裏灌酒。

“咳咳…咳…”陸長安一個勁掙紮喘息,嗆出了眼淚,鼻腔口腔裏都是酒精帶來的灼傷感,“你這個瘋子!你…恩…嗯嗯…”話沒說完,剩下的便又是新的一輪轟炸。

“葉輝!”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與此同時一個男人開口,“過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來人是慢吧老板大繁,與葉輝從小便認識,他瞧見屋裏的情況楞了幾秒,後半句話吞進肚裏。

葉輝深吸一口氣,這才松開陸長安。陸長安轉頭便拿過一旁的垃圾桶,爬上前便止不住吐了。葉輝瞅了他一眼,轉而對老板道,“我這兒沒事兒。”

“人哪兒來的?路上撿的?”

“我要撿人也不可能撿個這麽不省心的小混蛋。”

大繁點頭見怪不怪,靠著門不忘調侃葉輝,“你這幾年不玩兒了,我以為你改…”

陸長安從地上起來,轉頭便伸出拳頭揮向葉輝。陸長安身子搖搖晃晃,這一拳出去沒傷了別人倒是自己又跌倒在地。

“回過神了?”葉輝控制住陸長安的雙臂,“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兒?”

“和你有什麽關系!?”

“還嘴硬?”他輕拍陸長安的臉頰,見他不說話又拿起桌上的酒瓶。

大繁站在門口,雖是看著熱鬧不嫌事兒大,但也總歸不想在自己的地盤上鬧出麻煩,“差不多就行了,那麽貴的酒我看著都心疼……”

葉輝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非要讓陸長安開口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恩…”陸長安閉著眼睛側過頭,烈性液體便撒了他一臉。

“說話!”

“…”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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