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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拉動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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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跟你們詳細說明一下這裏的規矩。前十二個小時就是去拉動鐵鏈,這是你們的工作,工作的人才能在這裏活下去,獲得每天的食物,一旦發現不工作的人,將會受到懲罰,這個懲罰不會比剛才死去的兩個凍人更好;後十二個小時是你們的休息時間,也是恐怖出現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離開休息的樓棟,但恐怖不是十二個小時都會出現,出現時間隨機,同時出現的時候都會提前給出提示,你們有一個小時的安全時間躲避,要是能活下來,恐怖會在第二天隨機附身到活下來的人身上,獲得恐怖的人可以用它到交易所進行交易。”

守門人輕輕敲著臺面,敲響的聲音沈悶又壓抑,每一下都像敲在心頭上:“不過有一點你們要註意,恐怖是可以從別人身上獲得,獲得方式分別是自願、交易和殺戮,這裏是允許互相殺戮,不會受到限制,除此之外,這裏有十四棟樓,每一棟休息樓出現的恐怖都不同,所住的樓戶就要面對各自樓棟出現的恐怖,至於是什麽恐怖,這依舊是隨機。”

聽到這裏,十幾人心裏都一沈。

他們之中有的是外面世界的人,有的是恐怖世界的人,也有死人世界的人,在被禁錮後,他們能一直走到這裏,說明已經是不錯的了,但也因為身上的禁錮鎖鏈,在這裏他們是十分弱小的存在,沒有任何的能力,甚至體能被削弱禁錮到還不如一個公民,要是真的出現恐怖,他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在這樣的地方活下去,生存條件實在太苛刻了。

“鬼……我們在這裏要怎麽躲避……”一個女人面色發白,出聲問道。

“這要看你們從提示中獲得多少線索了。”守門人拿出鑰匙牌擺在登記臺上,對他們說道,“今天你們剛來,這一天你們都在安全時間內,暫時不用擔心十二個小時的恐怖出現,這裏的工作明天再正式開始。這是你們各自休息室的鑰匙牌,隨意拿,休息室沒有指定誰住哪裏,但入住後不能再變動,至於分配的室友都是隨機,但至少一定會有一個老囚徒,都是在這裏活下來有一段時間和經驗的人,你們聰明一點的話,也應該知道怎麽做。”

大家明白守門人的意思,頓時沈默地拿過臺面上的鑰匙牌,然後又下意識互相看了看。

他們大多數都是分開不同的休息室,但也有住在一起的,寧音剛好跟那個瘦弱的男人、年紀很小的女孩是同一間休息室,瘦弱的男人在寧音看過來的時候,不由縮了縮手,又連忙低頭,拘束似的扯著衣袖試圖將手上的一些傷口遮住,或許只是想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不過寧音根本沒有在意對方。

那個小女孩握緊鑰匙牌,怯怯地看向寧音和瘦弱的男人:“哥哥,姐姐,我叫小西,我爸爸媽媽都是解密者,但他們都死在密室了,我、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來了這裏……我是不是也死了……”

寧音只是看了眼小女孩,沒有出聲說話。

“我是恐怖世界的人。”瘦弱男人小聲說道,“我叫陳琰。”

之前在來的路上因為畏懼趕路人,所有人為了自保,對別人的生死都漠不關心,現在到了地獄,趕路人離開了,他們反而有了喘氣和放松緊繃的神經的時間,這會兒外面世界的人一聽到他是恐怖世界的人,臉上頓時露出敵意的神色,而這裏又是一個允許殺戮的地方,氣氛逐漸變得微妙又凝滯了起來。

小西往寧音的背後縮去,但被寧音躲開了,她便無助地站在原地,眼冒淚光,這一路走來幾乎讓她瘦小的身體受不了,但她仍記得著,恐懼又憎恨地望著陳琰:“我爸爸媽媽就是被你們殺死的……”

對上小西的目光,陳琰驚慌道:“我是恐怖世界的人又怎麽了,我又沒有殺過人!”

“不管你有沒有殺過人,你都是恐怖世界的人,這就是你的罪,你們才是真應該下地獄的混蛋!為什麽我們這樣無辜的人,失去親人,被戰爭侵略的人也要下地獄,我們才是受害者,為什麽!這世界真不公平!”那個面色蒼白的女人也失態地喊道,聲音尖銳,帶著憤怒,忽然之間,她又走到小西面前,安撫了幾句,她摩挲著小西的臉龐,癡癡地說,“你叫小西對嗎,你長得真像我的女兒,要是當年能活下來,她也跟你差不多大,你做我女兒好不好,媽媽會保護你的。”

小西卻害怕得後退了幾步。

蒼白的女人望向守門人:“我們這樣無辜,為什麽也要下地獄?為什麽!”

“來到這裏的人,都是被拋棄、被遺忘、或是自我舍棄的人,你是哪一個?”守門人卻問道。

女人倉惶:“我……”

守門人看著她,沒有說話。

而他們之中,除了陳琰之外,這裏還有幾個也是恐怖世界的人,本來就把好戰、殺戮和入侵已經刻入骨子裏,比起懦弱的陳琰,他們更多的是不怕外面世界的報覆和反入侵,另外還有五個是死人世界的人,他們置身事外,對於兩個世界的事情也不參與其中,都站在邊上冷漠地看著他們。

守門人對於這些囚徒的吵鬧也放任不管。

還是有人冷靜地說道:“大家先別內訌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先摸清楚這個地方是什麽情況,剛剛死去的兩人就說明這個地方危險重重,更別說還有那個不安全的十二個小時,要是之後能在這裏活下來,再動手也不遲,反正人也逃不掉,到時候你們兩個世界的人喜歡怎麽殺戮就怎麽殺戮,不過為了生存,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說話的這人是死人世界那邊的。

旁邊強壯一點的男人也說:“規矩上最後一句:你要註意身邊的每一個人,要不要相信他們,要不要提防他們,這決定你能否活下去。”

原本吵鬧的聲音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逐漸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用力攥緊手裏的鑰匙牌。

死人世界的人轉身問守門人:“可不可以解開我們身上的鐵鏈?”

守門人說:“不能。”

那人沈靜了半會,又問:“要是離開休息樓又會怎樣?”

“一旦離開休息樓,會出現另一種絕對恐怖,你們不會想知道這會是什麽恐怖,因為沒有人能在它面前活下來,必定會有死亡。”守門人並沒有說明這到底是什麽恐怖,但警告的意味很重。

大家又問了一會,對這個地方也了解得差不多,工作的時候就要到外面拉動鐵鏈,休息的時候就只能在樓棟裏。

這時,寧音抿了一下幹裂的嘴唇,低著聲又問:“剛才,你跟那個趕路人說的地獄和陰間,這兩個地方又有什麽不同?”

守門人聞言,看向寧音,其他人也望過來,他說:“這裏的地獄不是你們認為的那個地獄,這裏只是一個時間深淵,但你們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懲罰的地方,這裏的生存條件比任何一個地方都要苛刻,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寒冰的天氣,沒有晝夜,持續恐怖的十二個小時,而時間在這裏是不存在的,你們將不再有時間,至於你們要拉動的時間鏈條,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拉動歷史前進的纖夫。”

“就像我剛才說的,這裏不需要時間,不需要歷史,但外面的每一個世界都需要時間走動,需要歷史和文明的記錄和銘刻,也就是時間歷史,每一個文明都有屬於自己的歷史,只有文明的時間歷史前進,文明才會有未來,才會到達生命的盡頭,然後結束這個文明,開始下一個新的文明,周而覆始。這個地方也已經存在很久,從你們文明誕生之前,就存在的一個黑暗之地,生活這裏的囚徒就是這樣的纖夫,也是你們的工作。”守門人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個看守地獄之門的人了。

寧音安靜地聽著,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囚徒的使命,就是拉動歷史向前走,而這只是為了讓文明走向生命的盡頭。

“是不是無論如何,文明的生命都有終結之時。”她問。

“是。”守門人望著她那雙孤獨的眼睛。

寧音沈默了一會,又問:“我們的文明是不是都只會走向這個局面,它的歷史是不是只能這樣?”

守門人望向遠處灰暗的天空,那邊比起這裏更暗,但只是因為一條條從天空之上垂落下來的鐵鏈,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仍能清楚地聽見響起時鐘走動的滴答聲,然後又收回目光,聲音深遠地說道:“文明的歷史並不是只有一個,但到了盡頭,又只能存在一個歷史,這個歷史到底是不是只能這樣,要看歷史中的人,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囚徒拉動的只是文明歷史的時間,至於歷史是如何,是歷史中的人選擇。”

寧音沈思了起來,守門人說的這些,就像過去的自己拼命去做的事情,不停改變既定的結果走向,正如守門人說的那樣,寧音明白沒有人可以阻止文明的生命走向盡頭,這是必然會發生的,只是走向盡頭的時間長短問題,然而文明在走到盡頭成為一個歷史後,這個歷史確實不一定只能是這樣,文明的歷史可以是在毀滅中走向盡頭,可以是在衰老中走向盡頭,這就是可能的歷史。

現在他們的文明還沒有徹底走向盡頭,因為她不停讓世界線重新運行,也許她試圖尋找的是讓自己的文明不是在毀滅和入侵中走向盡頭,現在的歷史還在發生著。

人類的文明還有希望。

想到這裏,她舉起雙手搓了一下臉,重重地哈了一口白氣後,又垂下雙手,接著問道:“那陰間呢?”

“說是陰間,那邊更像人類死亡之後的歸屬之地。”因為不是不能說的事情,守門人一邊收起他們填寫的登記表,一邊說道,“陰間跟這裏最大的不同,這裏掌管的是歷史和時間,那他們掌管的是人,有人想要獲得某些東西,就會跟陰間的人交易,除了交易靈魂,他們還做死人生意,送棺和趕棺是他們那邊的工作。”

說到這裏,守門人便不再說話。

寧音聽到交易靈魂的時候,想起了陰間南大路的那個守路人,當時在猛鬼街他們想要進入陰間南大路,用一半靈魂交易贖回憑證,但只有寧音跟紅圍巾無法交易,對方說過她和紅圍巾一個靈魂在地獄,一個沒有靈魂,要是陰間就是掌管靈魂的黑暗之地,那麽當時守路人說的靈魂在地獄,這個地獄說的應該是陰間,而不是這裏的地獄。

不過她從那口棺材世界回去南大路的最後,守路人跟她說過一句話,總覺得守路人知道很多事情,也許她還會再見到守路人。

在她思索這些的時候,守門人打斷她的思緒,給所有人指了一個方向,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順著這個方向往前走去,就到休息樓。之後守門人伸手勾起拉上圓頂上的鐵門,看樣子是要關門了,對方也提醒他們該過去了。

一行人便各自拿著黑色的規矩紙張,隨即離開登記處。

守門人望著他們緩慢遠去的背影,壓低氈帽,收緊鬥篷,輕聲說了一句:“今年真冷……”

走了幾步,十幾人聽見守門人輕嘆的聲音,忍不住回頭,但登記處那裏已經落下鐵門,不見了守門人。

死人世界的幾人率先轉身回去,往前走去,其他人也跟在後面,一邊瑟縮著手腳哈著氣,這裏確實太過寒冷了,黑色的大地都冰凍了,從裂縫之中結著碎冰和冰粒,是在極低的氣溫中不停凍結覆蓋的冰凍,但這裏卻沒有下雪,一直拖動著鐵鏈的雙腳早已經凍得發僵,身體也沒有什麽知覺,只是本能地向前走去。

經過鐵鏈那裏的時候,那些拉動著時間鐵鏈的囚徒都望向這一邊,神色麻木,眼神又陰沈沈的,一行人連忙轉頭回去,拖著鐵鏈往休息樓快步走去,走了幾百米,就見到前面的休息樓,一直進到樓裏,所有人才覺得活了過來,這樓裏有暖氣供應,也抵禦了外面的寒冷和朔風,凍得僵硬的身體也開始恢覆了知覺,但凍裂的傷口又在暖氣下變得更加疼痛。

所有人又下意識打量四周,休息樓比想象的大,他們進來的這裏只是前廳,比較空闊,墻壁和地面都十分老舊,墻皮有卷裂起來的裂痕。寧音停下腳步,看了一圈,墻壁上掛著很多大小不一的時鐘,滴答滴答走動著,而這些時鐘的時間都是不同的,除此之外,這前廳就什麽都沒有了。

而樓棟裏的燈光很暗,是亮著紅色的暗燈,這種燈光顯得四周多了幾分陰森詭異,在燈光跳閃了幾下的時候,墻壁上就出現了幾個血手印,還流淌著血跡,一直流到地上,然後又一直流到他們腳邊。

大家見狀,都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血跡還在流向他們這裏。

突然,跳閃的紅燈又恢覆正常了,地上又什麽都沒有,墻壁上的血手印也消失了,仿佛剛才只是他們的錯覺。

死人世界的人壓低聲說:“這樓棟裏有問題。”

有人突然回答:“有鬼。”

蒼白的女人雙手抱緊手臂,小聲說:“好在現在是安全時間……”

“是啊。”

漸漸地,大家慢慢靜了聲,表情露出幾分悚然,彼此互相望向對方,他們都意識到了不對,甚至忍不住出聲問:“剛剛是誰在應聲?”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他們說話的時候,有人應聲了,但他們根本沒有應對方,都是各自說完話就沒有說了,他們頓時望向四周,剛剛應他們的是另一個人,一個多出來的人,但他們看不見。

“先別管了,現在還是安全時間,先看一下這個休息樓,像剛才出現的那些詭異情況,已經說明接下來想要在這裏活下來不會很容易,記住我說的,先別內訌,弄清楚這個地方再說。”死人世界的人說道。

之後一行人也不再在前廳停留,連忙往前面的走廊走去。

頭頂上亮著的紅燈在他們行走的時候微微跳閃,四周很昏暗寂靜,紅色的燈光一閃一跳,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詭邪了起來,跟著一下出現一下消失,這讓人不舒服的燈光帶給每一個人壓抑感,此刻狹長的走廊就只響起著雙手和雙腳拖動鐵鏈的沈悶聲。

走了一會,他們就在這條走廊停下,兩邊是一扇扇電梯門,一共有十四扇門,門頂上刻著一個數字,依次從一到十四,這應該是從這些電梯門通向不同的休息樓棟,大家沒有急著搭乘電梯,而是繼續往走廊的盡頭走去,發現這裏也有一扇門,旁邊掛著一個牌子:地獄交易所。

下面還有兩行字。

【窮鬼不要進來】

【進來先交押金:一只鬼】

這裏就是守門人提到的交易所,可以用附身的鬼交易,獲得更好的生存條件,但至於可以交易什麽,他們不知道,現在他們連押金都交不起,交不起押金就無法進去交易,這交易的初始條件就十分苛刻了。

“算了。”

大家往回走,各自停在自己選中的鑰匙牌上的數字,按著上面的樓棟號分散地站在不同的電梯門前,像是知道他們要搭乘電梯,叮地一聲,面前的電梯門便打開,大家都沒有說話,互相看了眼,便各自進到電梯裏。

寧音跟同是一間休息室的小西、陳琰兩人搭乘,電梯關上門後,直接將他們送到他們休息的樓層。

三人從電梯裏出來,沿著走廊往前走,一邊對照著兩邊休息室的房間號,一邊左右張望,因為電梯是直接將他們送到這一層,去不到別的樓層,而單是從這一層來看,就是一條走廊,兩邊是休息室,寧音隨手擰動一間休息室的門把手,是鎖住的,又一連試了幾間,每一間休息間都要用鑰匙才能打開,她這才放棄。

當他們用鑰匙擰開選中的休息室,進到裏面後,發現不只是樓棟簡陋,就連休息室裏面也十分簡陋。

小西輕手輕腳關上門,緊張又有點害怕地看著這間休息室。

這裏的休息室是六人間,一共有六張床,有三張床是有物品擺放著的,說明有人,而兩個洗手間和洗漱臺在陽臺,陽臺頂那裏掛著幾件衣服,有男的,也有女的,這是混住的休息間,三人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也因為一路來到這裏,在檢查完之後,小西太累了,爬上床便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偶爾呢喃地喊了幾聲媽媽。

寧音也一個人選了張空的床位,便坐在床角裏,那邊還站著的陳琰就站在選剩下來的空床前,轉頭看向休息間,又看向寧音,在這裏就他們三個是同一批送進來的人,小西睡了,安靜的休息室就只有他跟寧音兩人沒有休息。

他拍了拍褲腿,又把傷痕累累的雙手往背後兩側,小心翼翼地往寧音這裏走近了兩步:“那個……你叫什麽名字?”

寧音看著他:“不要靠近我。”

陳琰頓時停下腳步,張了張嘴:“我不是,我只是……想問問你的名字……”說到這裏,他又不知道自己想跟寧音說些什麽,也不再出聲。

寧音沒有再理他,雙手抱著雙腿,頭便埋在膝蓋上,雙眼慢慢沈入黑暗,而這片刻的寂靜和安全反而讓她壓抑著的疲倦和痛苦從心底裏湧出來,在閉上眼後,腦海裏一直是一片腥紅,她又想起尖塔發生的事情,如同噩夢一樣,伴隨著強烈的惡心,胃又在翻湧著,突然之間,她再也無法忍受,猛地睜開眼,單手撐著床柱,難受地朝地上劇烈嘔吐了起來。

陳琰一驚,連忙走過去:“你沒事吧?”

寧音還在嘔吐,她耳朵什麽都聽不見,只是覺得難受,右手用力捂住心臟,直到再也吐不出東西,她又靠回到床角,神色十分疲倦虛弱,她見陳琰還站在床邊,出聲說道:“我沒事,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你沒事就好,我只是……我們是一起進來的,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叫我。”陳琰低聲,說話的時候,又看了看她。

寧音搖了搖頭,並沒有應聲,等對方走開後,這才閉上眼,垂落在腿兩側的雙手卻用力攥緊,鎖在手腕上的鎖鏈也跟著細微地響起。

此刻寧音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逃出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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