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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噩夢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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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靜止了,在冰冷的水中,身體就漂浮在水裏。這裏沒有時間的流動,沒有空間的扭曲,然而意識像攪在一起的漿糊,朦朦朧朧的。突然之間,寧音猛地張嘴呼吸,在水中呼出了幾個氣泡,混亂破碎的意識被無限拉回來,寧音緩緩睜開雙眼。

滾熱的風頓時撲面而來,她卻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此刻她並沒有在水中,而是一個人站在一條狹窄的田埂上,兩邊田野裏的荒草有半人高。

寧音前後看了看,這個地方她有些熟悉,不完全是水千星記憶裏從靈鎮去活人村村口的那條小路,那種怪異的熟悉感更多的來自於別處,而水千星記憶裏是沒有的,她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詛咒娃娃縮在背後,只從她肩膀上露出眼睛。

寧音轉頭回去,它也跟著轉回去,兩人一起望著前方的田埂,不過她並沒有往前走去。

腦海裏一直想著細薇薇的事情,後腦勺就一抽一抽的疼,又低頭怔怔地看著雙手,手心卻沒有絲毫傷痕,身上的衣服也是幹的,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想到細薇薇,她便面無表情,對方無疑是出問題了,還有疑是殺死爾雅的裴野,他是跟水千星他們一起行動,如果水千星懷疑他,應該會讓大家提防。

然而說到提防,從她進入這個時間線的活人村後,似乎無法完全對身邊的同伴防備起來,直到被細薇薇推進井裏,陷入黑暗之後,一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卻一直存在的被蒙蔽的感覺才消失。她不知道是失憶導致,還是受到身份性格的影響,但可以肯定她自己其實也出了一點問題,作為解密者不可能不對身邊的人設防,尤其這裏是活人村。

事實上他們東八區的人,跟東一區和東九區的態度很不同,記憶恢覆的不同,應該不只是白候告訴她不同的死亡走向,還有性格同化的可能,他們東八區太容易相信自己人了,準確來說受到光明面的幹擾更多,要是換了東九區,在水千星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很冷漠地立刻處理,而不會留下一個後患。

或許無論是選擇交易記憶,還是選擇沒有恢覆記憶,在活人村都是一個人性陷阱。

如果是這樣,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個像她這樣情況的同伴出了問題?

一想到這裏,寧音心臟都抽搐了起來,再想到細薇薇打聽時間詭異之物,還有水千星說了出來,他們東八區的人可能要完了,而她要回去,要找到回去的路。隨即望向遠處的田野,這裏的天色很昏沈,沒有陽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來了這個地方,但她只能沿著田埂,往一個方向不停向前走。

一邊撥開兩邊的荒草,不知道這條田埂有多長,通向哪裏,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先是聽見一陣陣嬰兒哭啼的叫聲,然後才漸漸看見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樹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陰菇鳥,嬰兒的哭聲就是它們叫出來的。

寧音看著那裏,再往前走了一步,踩出沙石細碎的腳步聲將它們驚飛,黑壓壓的一片頓時掠向天空。

她走到老槐樹下面,看到樹根旁的一塊石碑:活人村。

就在這時,樹上突然掉下來一只陰菇鳥,寧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它還是掉在自己的腳前,身上的血像永遠不會幹涸,一直流到石碑那裏,血就滲到黃沙泥土中。

寧音下意識擡頭看向樹上,茂密的樹椏層層疊疊,熱風來的時候掀起一層層樹浪,不過樹上並沒有什麽,她收回目光,環顧四周,繞過老槐樹望向後面,那裏又有一條田埂,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往第二條田埂走去。

這裏的路似乎是重覆的,也似乎只有長滿荒草的田野、一條細長的田埂和一棵老槐樹。

走出第二條田埂後,樹上又掉下來一只死去的陰菇鳥,而樹的後面又出現第三條田埂,寧音對這個重覆的地方感到驚疑,這樣一直走下去像是沒有盡頭,也像是永無止境地重覆著,然而比起在原地永無止境地等待著,她只能繼續往第三條田埂走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繼續穿過第三條田埂,最後又跑到老槐樹下。

這時,樹上又掉下來陰菇鳥。

第一只陰菇鳥掉下來,血流啊流。

第二只陰菇鳥掉下來,它的頭不見了。

第三只陰菇鳥掉下來,它的身體不見了。

第四只陰菇鳥掉下來,它還有雙腿。

第五只陰菇鳥掉下來,只剩下一只眼睛。

它們在哭啊,又在笑啊,快看看它們。

快看看它們,快擡頭看看它們。

寧音看著掉下來的五只陰菇鳥,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耳邊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而陰菇鳥的血不停流到她的腳下,在耳邊響起的怪異聲中,她忍不住擡頭。

這一棵老槐樹上吊死了四人,正是水千星他們,但沒有裴野,滾熱的風就吹著他們輕飄飄的身體,他們睜大著眼睛,眼裏卻不停流出來的血劃過死灰慘白的臉龐,一直滴答地滴落到泥土中,一種懼意頓時湧上心頭,仿佛在之前經歷過這樣的一幕。

也是在這時,寧音什麽都顧不了,猛地往前拼命跑了起來,跑向第四條田埂,吊死在樹上的四人也同一瞬間爬了下來,極快地追在她身後,寧音頭都不敢回,一直狂奔到第四條田埂上,身後追著她的四個死人便停在田埂外面,寧音也隱隱察覺到,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似乎不能進入到另一邊的田埂。

她轉頭回去,壓下驚懼感,繼續往第四條田埂快速跑去。

之後又是永無止境地重覆著,她無數次逃掉,又無數次被殺死,一直重覆著,怎麽都逃不出這個地方,當恐懼逐漸消失後,就剩下麻木。

再一次從田埂上走到老槐樹下,寧音站在樹底下看著樹上的四人,她已經不覺得恐懼了,然後自己一點點爬上樹,將自己吊死。在死亡的那刻,她看到死在樹底下的一只陰菇鳥活了過來,染著血紅的眼睛盯著樹上的寧音,又發出嬰兒的哭啼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這位乘客,醒醒,已經到總站了。”

隨即寧音就被搖醒了。

她睜開雙眼,看到身旁的售票員,對方見她醒來,這才從她肩膀上收回手:“你總算醒了,再不醒我都以為你出事了。”

寧音連忙坐起身看向四周,這一次醒來後又出現在別的地方,似乎是從老槐樹那裏逃出來了,腦海深處被鎖住限制的屬於她的記憶隨著她醒來,也逐漸覆蘇,一點點記起以前的事,然後是所有忘記的事情。

看著車窗外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記得這個地方,在這之前也來過這裏,這是周耳的那個城市。之後在售票員的註視下,寧音快步從車上下來,穿過大廳站在門口,一邊左右張望,一邊想起跌入水井之後的事情。

她並沒有死亡,反而陷入一個噩夢之中,在李雲先家也做過差不多的夢,但這一次夢中死去的人少了很多,而且想要從夢中掙脫出來的話,似乎是不能被殺死,不能逃跑,只能自己也跟著吊死,不過這種事情太逆向了,又經歷過活人村的恐怖覆活,正常來說都不會輕易選擇死亡,加上那時候她還沒有恢覆記憶,到最後只是因為麻木,只是想解脫,吊死自己後反而來到這裏,同時恢覆了記憶。

不過她如果真的從噩夢中掙脫出來,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她不可能瞬間從那棵老槐樹去到另一個地方,那她仍是在噩夢中嗎?

寧音不知道,一切古怪的地方是從她跌入水井之後開始的。

也許這是第二個噩夢。

同時她想起老槐樹死亡人數的不同,在李雲先家做的噩夢,她夢到過樹上吊死的是十人,而剛才樹上吊死的是四個,那麽這個死亡人數真正的意思並不是指吊死的這些人都會死亡,而是還活著的才會出現在樹上,那她將自己吊死樹上,證明是還活著的,然而沒有裴野,正如水千星猜測的那樣,他應該已經不是活人了。

想到這裏,寧音又覺得奇怪:“如果是噩夢,為什麽會讓我來到這個地方?”

現在回不到活人村,也詭異的來到周耳的城市,不知道怎麽找到回去的路,此刻逃出老槐樹那裏,反而離活人村越來越遠,但既然來到這裏,便只能繼續尋找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打算再去看看這個噩夢中會不會存在周澤南和苗小甜,他們一隊人在靈鎮的時候分隊,讓兩人到這個城市探索逃出密室的另一個線索,他們這一邊出了太多事,不知道苗小甜兩人怎麽樣。

寧音順著記憶先去了一趟周耳家,書房的房間門虛掩的,進到裏面就察覺到有翻動過的痕跡,她打量了一圈,停在書桌前,上面的孤島系列小說被人動過,她拿起最上面的《絕望孤島7:黎明殺機》,書頁中露出半張紙條,寧音將它拉出來,低頭看向上面的內容。

【跟你們無法聯系上,先在這裏留紙條,來的路上並不安全,死亡時刻到來,發生不少意外,用了四天時間我們才到周耳這裏,到目前為止出現的死亡意外我們還能應付,現在我們再去那五個恐怖小說家那裏,我們也會在那裏留下紙條。澤南留。】

“是周澤南留下的紙條?”寧音看著上面的字跡,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去看一下情況。

寧音抄起紙條最先去了熟悉的子平家,剛撬開門,就聞到濃濃的鐵腥味,從玄關到廳裏,一直到二樓樓梯,瓷白的地磚上凝著血跡。寧音神色微凜,輕著腳步避開地上的血跡,往裏進去。屋裏靜悄悄的,一如記憶中的樣子,就是多了一些血跡,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樓梯底,擡頭望向樓梯上面,樓上流動的那股鐵腥味更沈了。

下一刻,她貼靠著墻壁轉到二樓,這裏很昏寂,血跡一直延伸到子平的書房,隱隱約約傳來壓抑痛苦的聲音,寧音頓了頓,謹慎地走到書房門口,靠著門邊的一側,伸手轉動門把手將門推開,書房並不是很大,一眼就看到蜷縮在書架前一身血跡的苗小甜,她身上有很多傷,那些血跡就是她身上弄出來的,此刻似乎睡了過去,但身上的傷口讓她時不時痛哼出聲,而周澤南並不在這裏。

“苗小甜?”寧音沒有立刻進去,很謹慎地往裏面叫道。

苗小甜聽見叫聲,緊繃著又隨時崩潰的神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用力攥著手上的稿紙和邀請函,立刻舉起其中的稿紙看了半會,這才轉頭看向門口的寧音:“小姐姐?小姐姐你真的來了嗎?”

“你怎麽了,周澤南呢?”寧音問。

“死了……”苗小甜垂下手裏的稿紙,扶著書架踉蹌著站起身,忍著疼痛,一直不停自責地重覆著說,“死了,他死了……”

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寧音更清楚地看見她身上的傷口,盡管進行過簡單的包紮,還是遍體鱗傷,看著這樣的苗小甜,這裏的一切真實得她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噩夢,還是她真的來到苗小甜這裏。

寧音無法判斷,只是繼續追問。

苗小甜告訴她,兩人是兩天前去到周耳家,來的路上不停觸發死亡事件,好不容易來到周耳家,確定那五個恐怖小說家還活著,便順著他們的地址立刻找過去,就是這段時間,發生的恐怖不停遞增了,真的有什麽跟著他們,去子平家的時候,周澤南為了保護她死了,原本應該是她死於恐怖,苗小甜只能趁此拼命逃進子平家。

寧音想起了周澤南,一時沈默不語。

“我不知道這裏是不是安全一點,我逃進書房後就沒有再發生恐怖,我也在這裏找到了一張預言稿紙,它的預言是我沒有鎖好門躲進書房,將會在屋裏受到恐怖入侵,我這才將屋門鎖上,一直躲進書房,一旦離開子平家就會立刻死於恐怖,剛剛也是它告訴我小姐姐你來了。”苗小甜虛弱地靠著書架,左翻右翻,遞給寧音五張淡紫色的邀請函,上面還沾著幾滴血花,她紅著眼睛說,“小姐姐,這是我們找到的,也許真的可以從孤島密室逃出去。”

寧音並沒有接過邀請函,反而認真地看著苗小甜,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在這個噩夢中,這裏還有苗小甜活著,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打算先放下尋找回去的路,對苗小甜說:“小甜,你要逃出去,一個人活著逃出去!我會幫你搭乘回去的航班!”

苗小甜怔忪:“那小姐姐你們呢?”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來了這裏,不知道這個噩夢是不是真實的。”寧音低語了一聲,見苗小甜露出困惑的神色,但還是告訴她,“我們那邊的情況恐怕不太好,我不知道這一次大家能不能活下來,與其讓你在這裏等待,不如試著逃出去,我希望你能逃出去,即使是一個人,之後我會尋找回去的路,回去他們那邊。”

恢覆記憶之後,腦海清晰了起來,在這裏沒有了活人村的操縱和限制,她反而松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和臺歷,很奇怪的是子平家裏的日期還是停留在春節,但她來的路上註意過別的地方的時間,並不是春節時間,她仔細想一下就明白了。

活下來的五個恐怖小說家陷入了另一個詛咒輪回,除非死亡,不然詛咒輪回不會結束,那麽他們所看到的時間將一直重覆在春節,家裏的一切也會受到詛咒的影響,不過這反而讓邀請函出現。

“對了,這屋子的子平呢?”

“我把她打暈了,就在那裏。”苗小甜指向書架角落。

寧音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到子平暈倒在地上,目光便落回到苗小甜身上,點了點頭說:“現在是七點三十六分,我記得從這裏去搭乘航班的地點需要一個小時。”又問,“剛才你說預言,說你一旦從這裏出去就會死於恐怖?”

苗小甜從寧音眼裏看見了沈重,意識到活人村的情況真的不好,不然其他人也應該在的,便不再多說,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書架上,打開手裏的預言稿紙說:“小姐姐,就是它預言我離開這裏後會死於恐怖……咦,好像有點不同了。”

寧音在做出決定後,已經把這裏當成第二個噩夢,這才走進去,看向她手裏的稿紙。

這張稿紙她有點印象,之前她也看過這張稿紙,不過那時候沒想到這會是一個預言類的詭異之物,落入到苗小甜手中,稿紙的預言能力明顯了很多,而上面出現一個故事片段:我跟小姐姐趕去搭乘航班,航班出發時間是九點,我們趕過去需要一個小時,這一段路很危險,就在我們開門出去的瞬間,恐怖就來了。

“開門出去的瞬間嗎?”寧音低語。

之後她沒有再多說,重新幫苗小甜包紮一遍傷口後,突然問了一句:“小甜,在這個噩夢中,我可以相信你嗎?”

苗小甜聽不懂噩夢,也不知道寧音為什麽會這樣問,但她重重點頭:“可以!”

“那好。”寧音半蹲身,卻一直留意著苗小甜,一邊輕聲,“上來吧,我背你去。”

苗小甜臉紅了一下,還是乖乖爬到寧音的背上,雖然寧音什麽都沒有說,但隱隱覺得她有些防備自己,比起進入這個密室之前,還是好好的,苗小甜不知道寧音在這個密室經歷了什麽,但還是盡量讓她不那麽負擔,雙手環在寧音脖子上,壓低手裏的預言稿紙,這個高度,上面出現的預言兩人都可以看見的。

寧音看了眼預言稿紙,便背起苗小甜走出書房往樓下走去,經過客廳的時候,她抄起酒櫃上的一瓶紅酒,走到門口,打開門將手裏的酒瓶往外面用力一拋,酒瓶瞬間爆裂,酒紅色的液體頃刻撒滿一地,有什麽也跟著在門外一閃而過。

“稿紙空白了!”苗小甜立刻說。

寧音頓時沖出去,背著苗小甜在街上一路狂奔,她沒有選擇坐車趕過去,畢竟在狹窄的空間反而對她們的行動不利,還可能死得更快。

苗小甜又叫道:“來了!它在玻璃窗上,不要被這條街的玻璃片刺傷!”

然而街上的玻璃窗戶是最多的,居民樓、商鋪,還有街上的汽車。

寧音直直望著前方,現在已經來不及繞到別的街道,而她們要躲過這一條街的所有玻璃片,那就是說會發生的恐怖就是所有玻璃窗戶都會爆裂,讓苗小甜抓緊自己之後,整個人繞出人行道,目光一掃,在一輛盤底比較高的汽車上一頓,便飛似地沖過去,猛地拉下苗小甜,兩人一起滑倒在地,滑進車底,一邊扯下外套擋車底。

同一個瞬間,整條街道的所有玻璃窗已經破裂,無數碎裂的玻璃碎片濺出,如同一場暴雨,又如同銳利的刀刃刺破砸落的每一個地方。街上的人都來不及躲避,被玻璃刺傷的那刻,人就死了,一時間這條街如同血腥的地獄,伴隨著淒厲絕望的恐懼尖叫聲,一具具像是火燒過的屍體就倒在車旁。

苗小甜看著這些屍體,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盡管有些玻璃碎片會從車底四周濺進來,但都被兩人躲過去,就連詛咒娃娃也幫忙,將一些飛濺進來的碎片擋住,然後將一地的玻璃拱成一座小山頭,寧音便看見玻璃片中映著盯上她們的恐怖是黑色影子,不只是一道,是無數道黑色影子,它們濃墨一樣黑沈,這些影子分裂存在於每一片破碎的玻璃片中,被玻璃刺傷,就相當於被玻璃中的恐怖入侵。

“這就是盯上我們的恐怖嗎?”苗小甜很小聲地說。

“應該是了。”

兩人說了幾句便又安靜了下來,一直趴在車底。

車外的屍體幾乎將四周遮擋住,反而不用擔心外面的玻璃濺進來。許久之後,街道一片死寂,再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寧音低聲說了句,便曲著雙手往前爬行,又轉身用腳踢開外面的屍體,微微探頭打量了一眼,確定安全後,這才拉著苗小甜出來。

寧音重新背起苗小甜,兩人看著一地的屍體,整條街滿目瘡痍,站在這裏,也感受到悲慘絕望的氣息,苗小甜從寧音肩膀上低頭,看向她腳邊的一具屍體,咽了咽口水:“小姐姐,這景象就像是世界末日,只有我們兩個活著的感覺。”

寧音沒有說什麽,又迅速往搭乘航班的指定地點跑去,穿出街道,往另一個街口拐去,苗小甜就在她耳邊導航方向,身後方是趕去那條街道的警車。一路上兩人東躲西藏,將近九點,航班即將起飛的時候,寧音背著苗小甜趕到了,兩人渾身淌著血,像是從血池裏爬出來。

乘務員面不改色,接過苗小甜遞來的血淋淋的邀請函,微笑道:“歡迎搭乘去往孤島的航班。”

“趕上了,小姐姐,我們趕上了!”苗小甜叫道。

“對,趕上了。”寧音將苗小甜背上機艙,放到座椅上後,對她說,“記得我們之前說的嗎,登島後要活過七天,不要進去林中別墅屋裏面,恐怖是在屋裏,有小橘貓守在門口,它們出不來,到了第八天原程返回,中途就會來到沙灘上,從那裏能回到外面世界。小甜,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一個人活著逃出去!”

苗小甜一下子撲進寧音懷裏,她已經不是當初跟寧音他們第一次進入小鎮密室軟弱的解密者了,現在她也可以的,即使是一個人。苗小甜抱緊寧音,她不知道寧音能不能回來,眼淚一下子忍不住湧了出來,卻又堅定地說:“小姐姐,我會活著逃出去的!”

寧音說:“好。”

然後走下航班,看著它起飛。她擦了一下臉上的血,這才轉身離開,剛往前走了一步,整個意識就像是被抽離出來,又塞進另一個地方,劇烈的疼痛讓她徹底暈過去。

許久之後,耳邊又響起一聲:“這位乘客,醒醒,已經到總站了。”

寧音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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