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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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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

季亦安孤身一人跨步下車。

夜裏的風把沿途的葦草塑成波蕩,一層接著一層,草墩塌了大半,漫無邊際的黑暗將整個天空都給兜住了。

外套丟在車上,他只一件黑色短袖,小臂線條流暢,雙目深邃。

他直面朝後頭車輛走下的幾人走過去。

直白地說:“我知道你們老大的規矩,要找回來可以,但只能從我身上找。”

幾人面面相覷,剛才那幾秒他們對季亦安的身手早就明白,用拳頭,他們幾個合起來都討不到好處,若用槍,他們也知道季亦安身上也有一把,雖然這方法他占不了便宜,可他們也至少會折損一人。

偏偏那女人沒下來,這男人也就沒了軟肋。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她割傷了人,自然要從她身上討回來。”

季亦安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掏槍,食指輕輕一撥就上了膛,黑黢黢的洞孔對準其中一人。

他們也飛快地拿槍穩穩對準季亦安。

季亦安神色如常:“蚯蚓也知道,她在中國有靠山,你們傷她根本得不了好處,既然是我們倆跟蚯蚓做生意,我和她都一樣。”

最終那幾人還是妥協。

季亦安微微擡起下頜,收了手/槍,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行,你們說,要怎麽討。”

“你們割傷蚯蚓哥,自然是同樣的辦法。”

“我自己來。”

季亦安從他們手裏接過匕首,眉頭都沒皺一下,只臂膀的肌肉緊繃起來,他擡手就在自己背上割了一刀。

***

“你倒是跟那群瘋子融入得挺好啊,這麽快就能理解他們的思維模式了。”宋初出聲諷刺。

宋初了解完情況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再去把那幾個人也都給砍了,結果季亦安一聲帶著笑意的“消停點吧”就把她給磨平了。

她把季亦安扯到副駕,開車到了最近的衛生站。

季亦安後背衣服剌了一長條口子,破碎的衣服又被血給糊住了,脫掉衣服時拉扯著讓季亦安都忍不住倒抽了幾口氣。

刀割得很深,皮開肉綻的,鮮血不斷從裏面淌出來,但血量已經明顯少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宋初看著,深皺起眉,心裏罵了句“操!”

衛生站的醫生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及肩的頭發,看著挺溫柔,看到那樣子的傷也沒多問,畢竟這裏是金三角。

“這口子深,還要縫針。”

季亦安:“嗯,縫吧。”

宋初皺眉:“沒麻藥?”

醫生:“麻醉要去醫院,我們這的衛生站是沒有的。”

宋初看著季亦安:“走,我帶你去醫院。”

“沒事,不用麻醉也可以,我撐的了。”季亦安笑了下。

“誰他媽讓你撐了,遭這罪幹什麽?”宋初瞪他,直接上手就要把他拉走,卻在目光觸及他後背時收了手。

這是宋初第一次這樣看到他袒露的後背。

比露在外面的膚色要白許多,肩膀寬厚,背肌流暢又漂亮,如果忽略掉上面斑斑駁駁的傷口與疤痕的話。

宋初下意識擡起手,在他後肩的槍疤上摸了摸,聲音不由降下去:“這個,是什麽時候弄的?”

“嗯?”季亦安反手摸了下,跟宋初的指尖撞在一起,“兩年前吧,沒記錯的話。”

宋初抿了下唇,醫生還在,她不能問是怎麽中彈的。

沈默了會兒,她在季亦安面前坐下來:“算了,在這縫吧。”

季亦安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就看見小姑娘緊緊絞著手指,目光似有不忍,季亦安無奈地斂眸,擡手握住她手心:“我沒事。”

宋初手肘撐在膝蓋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最後倦怠地將臉埋進他寬厚的掌心。

季亦安能感覺到她顫抖的睫毛,但掌心始終都是幹燥的。

沒哭就好了。

醫生拿酒精消完毒就開始縫合,針線在肉裏拉扯,季亦安咬牙,額上蒙了一層細汗,

不用麻醉縫合傷口會好的快些,他們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臨時出任務的,往往能不用麻藥就不用麻藥。

季亦安背上的那個槍傷是兩年前捉拿逃逸毒販時中的彈,執行任務過程中只能自己處理傷口,他潦草拿布條繞過胳膊打了結止血,直到任務結束活捉毒販才來得及處理。

那時流血量已經很大,再不快點處理會有感染破傷風的危險。

那枚子彈是他自己用匕首挖出來的,傷口也是直接拿消毒酒精澆下去,邊澆邊痛喊出聲。

他也從來沒覺得怎樣,不管什麽工作總都有付出,他這麽個糙皮糙肉的受點傷也不打緊,所以他向來不喜把一點小傷小破過於誇大。

可現在季亦安感受著自己掌心不斷刮蹭著的睫毛,癢癢的,也讓他心間一熱。

他不覺得疼。

可有人替他心疼。

***

“好了。”

醫生終於結束了“行刑”。

“宋初?”季亦安輕輕抽了下手。

宋初這才把臉擡起來,小姑娘沒哭,連眼眶都沒紅一下。

季亦安把手收回,起身重新套上那件短袖,醫生給他開了兩板消炎藥,季亦安又要了紗布,付過錢,他拎起袋子,回頭看宋初。

宋初表情淡淡的,靠在後面的櫃子邊,視線低垂。

“走了。”季亦安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

宋初回神跟上。

“你開車還是我開?”季亦安問。

宋初抿唇,聲音啞了:“我開吧。”

季亦安早察覺她不對勁,現在一聽聲音還啞成這樣,喉嚨底略帶哭腔,他心口一頓,捏住她的手停下腳步。

宋初站定,頭還是低著。

季亦安無奈,拉著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仰起頭,對上宋初無言的瞳孔。

街上已經不再熱鬧,偶爾有三兩人經過,朝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光線暗也看不清楚是誰,只當是鬧了別捏的小情侶。

空氣裏有彌漫開的燒烤味、宋初身上某種清甜的香水味、季亦安身上的淡淡藥酒味。

電線在頭頂橫七豎八地交錯,遮天蔽日。

“到底怎麽了?”季亦安輕聲問。

“我只是……”宋初在沈默後終於開口,聲音很輕,上翹的眼尾像故意的媚惑,“突然特別想親你。

宋初毫無預兆地俯身,她雙手捧著季亦安的臉,彎腰靠近,鼻尖撞在了一塊兒。

季亦安始終看著她,小姑娘漂亮得不行的臉陡然靠近,唇紅齒白,柔軟的長發散在肩側,修長的脖頸,弧線美好的下頜。

輕而易舉地將他的心跳逼得亂了分寸。

季亦安不知何時起身占據了主導,手臂緊緊攬著細腰,宋初被摁到了車門上,大腿根與季亦安的手掌貼合。

她知情知趣,雖從未真正有過什麽旖旎情|事,可兩情相悅,一些事情的走向就自然而然全數掌握了。

宋初主動而迫切地提起臀,雙腿夾在他腰際,雙臂圈著他脖子熱烈地輕吻。

季亦安一根神經還清醒著提醒他宋初這樣子不正常,其他神經卻被她撩撥得全數叛變投降,縱身全部躍入溫柔鄉。

“到車上去。”宋初喘著氣低喃。

季亦安單手托住她的臀,輕松開了門,抱著她坐進去,一片旖旎情澀都被密閉在封閉的車廂內。

宋初被吻得缺氧又腿軟腰軟,趴跪在他身上,高跟鞋掉了一只,另一只堪堪掛在腳尖。

“隊長……”

季亦安被她又嬌又媚的聲音炸得頭皮發麻,連剛剛縫合的後背被拉扯著都全數忽略。

他眼底有幽暗的光,沒人能在宋初主動的攻勢下不節節敗退,他就像退化成了最原始的動物,緊緊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隊長!”她急促地叫了一聲。

同時手向下探,輕松勾開了褲帶,冰涼地指尖順著腹肌往下滑。

等到季亦安腿間的硬/物被她攥在手裏,他才突然清醒過來。

以毒攻毒似的,誘惑太大了,反倒終於把他給砸清醒了。

可惜,這時候,似乎是進退兩難了。

季亦安忍得難受,又同時覺得好笑,他扣住小姑娘的手腕,沒撥開。

“宋初,放開。”

“不放。”宋初又啄了下他的嘴唇。

她臉頰紅撲撲的,外套散在臂彎,連吊帶也松松垮垮地掛在白皙圓潤的肩頭,衣服往下墜了幾分,胸口敞開。

季亦安舔了下嘴唇,喉嚨燒得厲害。

白色,蕾絲。

他閉了閉眼,深呼了口氣。

“聽話。”

“不聽。”

“……”

“給我。”

季亦安學她,嗓音喑啞:“不給。”

可惜狐貍哪那麽容易放過他,在褲衩裏的手開始上下動作。

季亦安倒抽一口氣:“……”

這刺激,比針線在肉裏摩擦時還大。

季亦安咬牙,在她腰側重重擰了一把,同時一鼓作氣,穿過她的腿彎和臂彎,雙臂用力,直接把她拎回了駕駛座上。

他額頭早就大汗淋漓。

褲子還非常明顯地鼓起一個包。

宋初屁股被丟回了駕駛座,兩條白花花的長腿還搭在季亦安腿上,裙子縮到了腿根,刺眼得很。

她被丟得莫名其妙,咬牙切齒地指了指他:“你幹嘛?!”

季亦安不給情面地翻白眼:“不幹。”

當然,如果腿間鼓起的包沒有那麽耀武揚威的話,或許這句話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季亦安,有本事你以後都別碰我!”宋初惡狠狠地瞪他。

季亦安直接就笑了:“那不行,這我肯定答應不了你。”

宋初揚眉睨他。

“不過不是現在。”季亦安又笑,扯了扯不規整的褲子,“說我保守也可以,你這還沒答應跟我在一起呢就想上/我,宋初,你這不是耍流氓是什麽?”

宋初看了他一會兒,最後也勾起唇笑了。

“不能先上車後補票嘛。”

“人家補的是結婚證,你就補張合格證?”季亦安瞥她,“小姑娘算盤打挺好啊。”

幾句懟下來,原本的旖旎氣氛倒也散的差不多,宋初松散地倚著靠背,沒了先前的渴望,只是想笑。

她慵懶地朝他褲/襠瞥了眼,打趣:“挺大啊。”

“謝謝。”季亦安沒皮沒臉地接受了誇讚,又諷刺,“說得你這種沒談過戀愛的小屁孩還見過不少似的。”

“……”

***

車窗打開,涼風吹進來,車內溫度又降了降。

季亦安緩了一會兒,等勉強平覆下來後才擡手重新牽住了宋初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講話,不是想親我這麽簡單吧?”

宋初看了他一會,半晌聳肩半笑著移開視線:“季隊長,你這神機妙算的,真當了你女朋友壓力很大的。”

季亦安看著她,指腹在她手心輕輕搓揉。

“好吧。”宋初嘆了口氣,“我就是忽然挺心疼你的,你背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季亦安簡單地給她講了槍傷的原因。

“疼嗎?”

“拿子彈的時候挺疼的。”

宋初沈默半刻:“沒想過換個工作?”

她去過季亦安家,也知道他家也挺有錢,父母都是商人,不做緝毒警繼承家業也能幹得很好。

季亦安哼笑:“你不也待在這沒想過要走嗎。”

“也是。”宋初點點頭。

“緝毒久了,看多了那些因為毒品鬧得家破人亡的,還有姑娘被下藥被迫染上毒癮的,也就不想走了。”

季亦安垂眸:“能抓一個是一個吧。”

宋初看著兩人握住的雙手,然後擡眼,認真地看著季亦安。

“季隊長,你再等等我,等我調整完自己的狀態,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季亦安忽覺心口的暖流都涓涓流淌至四肢百骸,連骨頭都酥了。

他才知道,宋初不止厲害在能輕而易舉撩動人心,而是能讓人肝腦塗地、心甘情願地死在她手裏。

“嗯。”

“我等著。”

***

月光灑落。

狹窄而昏暗的車廂內。

兩人纏綿著一個不含任何情/欲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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