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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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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番外4

劍者,應不畏天地,問心無愧,劍在手,便可一往無前。

白子濯的劍心向來很穩,就算他的天資並不是最數一數二的,但光是對劍的赤誠就可彌補那一切,融合帝尊司恒的記憶之後,白子濯的劍道應當愈發純粹精煉,但這本該直面大道的劍卻是出了問題。

重元秘境劍竹林之後,眼見就算被昊天劍氣沖擊,磨煉心劍一年有餘都沒有抹去那片身影,白子濯尚且平靜的心有那麽些不太平靜起來。

後回禦劍門之後那點私欲也並沒有因為時間而退散,白子濯有些羞愧難當,同樣不知進退起來,但凡宸天仙尊修的不是無情道他說不定就真的無所顧忌地追求本心了,但對方偏偏就是無情道,就算季玄道友說可以通過九陰之體挽救,但破人道行,如殺人父母,白子濯也的確做不出這樣的事。

可如若說退,宸天仙尊的態度好似也並非全無可能,正是因此,白子濯反倒是給自己弄出了一個進退兩難之舉。

之前宸天仙尊還能做到毫無芥蒂地繼續引導他劍道,也是在發現白子濯擁有前世記憶他自己就是劍道大家之後才收手,或許就是白子濯太過於坦蕩,兩人本來緩和的關系,再次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白子濯留意到這一點將自己的境界穩固到元嬰中期之後便領了門派任務自行出去歷練了。

此行一走便是十年光景,十年間他將關於帝尊司恒的所有記憶都撿了起來,禦劍門的修煉路子反而沒那麽適合他了,他另辟新路,十年間修為沒什麽長進,劍法卻是越發的出神入化,他甚至將宸天仙尊與帝尊司恒的劍招互相融合了一下,竟是真的就出了一種新劍招,劍有九式,或如游龍驚鴻,或如猛虎撲食,亦有如仙鶴般翩然的步伐招式,招式不多,卻又招招都是精品。

磨練出新劍招之後,他算是再一次認識到時間並沒有那麽容易將身體內的悸動沖刷掉。

白子濯並非那種完全不敢直面自己的人,既然無法沖刷那就不沖刷好了,左右無情道難有出路,他便帶宸天仙尊另尋大道好了,至於宸天仙尊到底對他是什麽感情,他不知道,也不在乎會被拒絕幾次,喜歡那便直接了當一點好了,坦坦蕩蕩,無所顧忌,如此瞻前顧後反倒是不像是一個劍修了。

當白子濯想要回去的時候,他手中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門派任務。

這最後一個任務說來簡單,就是去一個固定的幽暗深谷收集一些市面上少有的靈花靈草,按理來說算是他所有任務中最沒有難度的,卻也正是這份簡單讓他少了平日裏的謹慎,中了那本不該中的計。

那是一種渾身潔白十分有特色的花,花冠如漏鬥,在沒有完全成熟時其長相與另外一種煉丹的材料幾乎一模一樣,白子濯壓根就沒想到這小小山谷中居然還有著就連帝尊司恒都會錯認的致幻毒花。

現在那毒花還未完全成熟,花的邊緣也就還沒有開始變黑,白子濯只以為其是秋曼花,因其能夠提高成丹率,還采摘了不少,等他發現問題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無聲無息頭疼了多久,哪怕他及時封住自己心脈以免被毒液致死,但仍是中毒已深,最後便是不堪重負地暈倒在那片潔白的毒花之中。

白子濯感覺自己的意識飄得很遠,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等回神的時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時期,他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雖然他們門派很小但那會他仍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再之後便是如出一轍的受門人陷害,誤入險境,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出來了又遇上了魔修,那魔修一開始接近他就目的不純後甚至把他抓入門派帶給那位冷蛇門的老祖看,那位老祖一眼瞧出他的爐鼎體質,再加上他的容貌的確算得上萬眾挑一,然後便是二話不說地將他獻給了赤炎魔宗尊主——北幽魔尊霍無厭。

幾乎一模一樣的遭遇,他仿佛在回溯自己的一生。

可是又有點不一樣,他所住的是屬於季玄道友的梨花小苑,而季玄道友似乎並沒有奪舍重生過來,那個身體裏面的人仿佛是另外一個人,漂亮,嬌弱,卻也同樣狠辣惡毒。

一步錯,後面便是步步錯。

他不僅沒有遇見自己所熟悉的季玄道友,還因為一個意外與北幽魔尊牽扯上關系,為對方解了咒毒。

他知霍無厭完全是利用自己,等對方從閉關中出來必然不會放過他,趁對方閉關修煉,他逃出了極樂魔宮,在外幾番東躲西藏後,恰好福天小秘境開啟。

為了躲避赤炎魔宗的追蹤,他進入此方小秘境,機緣巧合之下與異火結契,不想竟是因為異火火。毒與宸天仙尊相遇,且一來就是魚水之歡,後又是門派任務,遇上鬼王……

白子濯大腦一陣陣地發疼,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快速從他腦子掠過,白子濯知道這些事情壓根就沒有發生,與他毫無關系,它只是一種天道推算的可能,換句話說這本來是天道對他的磨難。

將他打入絕望,在絕望時給予一定的希望,如異火,如宸天仙尊教他練劍,這都是美好的希望,而在他以為會越快越好的時候再將他徹底地拉入絕望的深淵之中,如鬼王的出現。

對方對他百般折磨輕賤,這時他已經夠絕望了,他需要看見一定的希望,所以他遇上了青陽子,可惜他的救助沒有得到答覆,他甚至被推入了更深的一個深淵之中,在這般情況之下突然出現救他於水火的宸天仙尊就如同神邸降臨,讓他再一次看見希望,可這就夠了嗎,當然不夠,天道不需要他選定的人對誰情根深種,所以對方看著他滿身的他人痕跡感到了不適,這並非難以理解,卻也足夠讓白子濯了無希望,那是一段完全屈辱的經歷,經過這般的磨難他就算徹底的絕望輕生也再正常不過。

各種難以預料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白子濯本來都要麻木了,可宸天仙尊實在是太奇怪了,之前分明厭惡他與他人不清不楚,後卻又依舊力排眾人讓他參加了正魔大道。

“本尊不知道你的人品如何,但本尊知道你的劍,你的劍是純粹的,也許在你看來我們才是你采補的對象,可只要你對得起自己的劍,你便永遠是本尊的弟子之一。”

快速掠過的景象中這句話竟是最為深刻。

飽受屈辱的另一種可能快速從他腦子裏掠過,但白子濯壓根就不在意其他的,他反而一直留意著宸天仙尊的一舉一動,分明第一次的時候由於道行被破恨不得殺了他,結果後面還指導人劍法,再有親密的時候似乎也只是在以冷漠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再到後面一點,原來對方耳朵都紅了,還一直在試圖恢覆別人弄在他身上的痕跡,弄不幹凈的索性就用自己的蓋上,原來對方當初是這樣純情的嗎?

白子濯感覺腦子都要炸了,一邊被那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弄得頭腦混沌不清,一邊卻又忍不住留意著宸天仙尊的各種細微變化,試圖以那種情緒來慰藉自己,以免自己陷入一場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之中。

另一邊,宸天仙尊在劍堂悟臉,以完全沈浸的方式來領悟不一樣的劍道,而今日他卻有些心神不靈,算算日子白子濯離開禦劍門已有十年,莫非還不回來。

清心寡欲的仙尊吐出一口濁氣,心下微悸,掐指一算,竟是算出白子濯有一劫難。

宸天仙尊並不是什麽講究大道自然的人,既然他算出了自己弟子有難,自然是不論為何也要前去。

宸天仙尊給過白子濯不少保命的東西,有些上面留有他的印記,在聯系不上白子濯之後,宸天仙尊直接依靠著這一點前去找人,而找到人時其已經被密密麻麻邊緣變黑的白色花朵給纏繞了起來。

就算宸天仙尊第一眼沒看出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現在見其完全纏在白子濯身上,試圖將自己的毒完全滲透進獵物體中,他也知道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傳聞中的死亡之花,擁有強大的致幻效果。

宸天仙尊封住呼吸之後拔劍就向纏住白子濯的藤蔓斬去,劍還未落下,那被團團包裹住的人竟是眼睫微動,藤蔓就跟發現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即將蘇醒一般迅速撤離,隨後躺在地上的白衣青年睜開了一雙較之以往完全不同的眼,那一瞬間那眼眸竟是比起帝尊司恒都還要歷經滄桑,濃郁的倦色讓其看起來甚至有些頹廢。

“子濯?”宸天仙尊喚道。

白子濯似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清冷淡漠的美人笑了起來,“師尊。”

溫柔到讓人心驚的話讓宸天仙尊皺了皺眉,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起碼現在的白子濯就很不對勁。

白子濯的眼尾微微發著紅,竟是拉著宸天仙尊的衣角一把把人拉了下來。

不給人反應,他竟是就直接扣住人的後腦突然吻了過去,熱烈而血腥,強硬地想要這人的身上完全沾滿他的氣息,不是說只要對得起他的劍,他就永遠是對方的弟子嗎?堂堂仙尊怎還出爾反爾。

白子濯這麽多年來就沒這麽失禮過,沒過一會暴躁的吻終於變得溫柔起來,一句呢喃於兩人間消散。

“師尊,我很想你。”

宸天仙尊被白子濯這一步步完全給打亂了步子,看著對方那仿佛深陷什麽的模樣,他眉頭緊皺,甚至想著對方到底看見了什麽,但他的手卻已經安撫性地摸了摸對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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