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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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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厭徹底因季玄的膽大妄為笑了,以一種極為強勢的姿態逼近季玄,“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再來法,又怎麽個反向行之法?”

“在合歡時功法逆行,從理論上是有一定幾率解除契約。”

“逆轉功法,自然也有一定幾率走火入魔,更何談這種高級別的道侶契約號稱無解。”

季玄無言以對,說真的他現在最煩聽到無解二字,他適當提出自己的疑問,“無解的道侶契約,現在真有人會結下這種東西嗎?”

“近千年來沒聽到過,我們算是這千年來的第一起。”霍無厭手指輕輕撫過季玄清俊的臉龐,帶來讓人心肝發顫的癢意,“這算是修真界的常識吧,所以你是在戲弄本座?”

無聲的威壓壓得季玄頭皮發麻,季玄有理由懷疑霍無厭是故意的,畢竟就算不能殺他,但用威壓欺負他還是可行的。

作為理虧者的季玄嘆息一聲,忍住打開對方手的沖動,慢條斯理道:“奪命銀針也號稱是無解,我現在不是還活著好好的嗎?”

“嗯,是挺好,借著本座的血脈力量解毒,你也是獨一份了。”霍無厭聲音一如之前問季玄想怎麽死時一樣溫柔,修長有力的手指從季玄的臉龐摸到季玄的眼尾。

季玄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了然,果然情·毒與奪命銀針的毒不是一起的。

面對霍無厭赤·裸·裸的威脅,季玄臉上不見害怕,淡定從容地抓住對方的手放了下來,“魔尊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和我這小人物斤斤計較吧,我這也是被迫的。”

“少給本座帶高帽子了,被迫?被迫拿本座解毒,還是被迫與本座結下契約?”

“……”

季玄保持沈默,艹,這玩意兒,再說下去他都怕霍無厭忍不住又一劍給他劈過來。

霍無厭面上微哂,懶得繼續深究,“你方才說的功法是什麽來著?”

對於對方難得的體貼,季玄正要回答,但及時住嘴,原本是覺得那時候身體自行運轉的功法逆行可能有用才說出來,現在沒用還說出來簡直就是打說契約與自己無關的臉。

霍無厭才不管季玄尷不尷尬,語氣略沈,“所以說你承認這契約是你搞得鬼了。”

季玄:“……”

嘶,這人套他話。

已經綁定好了契約,霍無厭也不能真拿季玄怎麽樣,冷嘲熱諷也沒意思,讓人去了側臥自己折騰去,眼不見心不煩。

季玄樂得於此,現在算是一個安全期,只要霍無厭還沒有想好解決的辦法,他就是安全的,這段時間正好方便季玄去吸收采補過後的力量。

采補也算是另類的雙修,只不過是一方得利,但其效果斐然,提升修為的速度極快,更不要說季玄采補的可是魔尊霍無厭,當時下意識地采補,後續也沒馬上吸收采補過來的力量,但季玄的修為依舊噌噌地越過築基中期,直接升到了築基後期。

感受著身體裏面蓬勃的力量,季玄略感意外,難怪原著那篇總受文裏合歡宗能占三大魔宗之一,實在是雙修提升修為又快又好,只要合歡宗那群家夥不搞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修真界對其的容忍度還是極高。

靈力在體內運行十二周天,季玄睜開眼時,築基後期的修為已經穩固好,身上也出了一身虛汗。

礙於這裏也不是自己的地盤,季玄對自己施展了幾個清潔術,然後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就算不知道這道侶契約到底有什麽用,單看霍無厭那麽想殺他,其最後不僅沒有殺他,還把他帶到了極樂魔宮中最安全的地方就可以看出契約的綁定性極強,要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季玄有必要去看看霍無厭還活著沒。

走出側臥,一切如常,浴房隱約有水聲響起,季玄輕嘖一聲,他這修煉都修煉了大半時辰,霍無厭總不會也洗了這麽久吧。

抱著巴不得綁定對象下一秒就死去又希望對方不要出事的覆雜心情,季玄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修煉,霍無厭的寢宮大概是有什麽高級的聚靈陣法,靈氣濃度之高讓季玄如沐靈氣海洋,他的側房靈氣已經足夠高,而這邊除了靈氣濃度高,還有清神醒腦提高頓悟幾率的熏香,以及各種聚靈陣,這簡直就是修煉福地,季玄感嘆一聲,債多不愁的直接借用了場地修煉起來。

大抵已經修煉了小半天,季玄從頓悟中出來,四下掃視一圈也沒看見霍無厭的人影。

季玄歪頭,在霍無厭可能還在氣頭上的時候他是真的不願意往槍口上撞。

精神力在體內搜刮一圈,最後落到自己被結下契約的神魂上,不太愉悅地戳著那神魂上的小契約,季玄難得放空自己,只用精神力觸角不緊不慢地戳著契約,徒然,一股熟悉的心悸感襲上心頭。

霍無厭!

季玄收起自己的漫不經心,瞬息來到之前聽見聲音的浴室。

入眼便是輕霧裊裊,白玉鋪就的板石,簡約大氣的擺設,浴池四周垂著玉色錦緞,看不清內裏,季玄一道掌風襲去,周圍垂幕伴著掌風而起,露出湯池裏暈厥過去的霍無厭。

他看起來實在太過於正常,不像是昏迷,更像是在熱氣中小憩,好似隨時便能在談笑中大殺四方,但季玄同樣清楚的知道霍無厭就算再怎麽大度也不會容忍季玄如此無禮放肆地吹起垂幕,所以他是真的昏了過去。

俊美無儔的男人面色微白,渾身赤裸地泡在清澈池水中,身上有著若隱若現的黑色符文,白霧縹緲,模糊了其兩分容貌,卻又更添了三分靜謐溫和,長發如海藻般在水中起起伏伏,飄飄蕩蕩。

因掌風而飄蕩起來的垂幕又掉了回去,現如今只有水氣蒸騰而帶起的輕拂。

霍無厭這人,強勢霸道,幾次三番地險些讓季玄喪命,又算得上幾次三番的幫助了季玄,季玄對其情感之覆雜,就連他自己都難以說清。

季玄在原地站了會,想著對方身上若隱若現的符文,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這是契約的力量在提醒季玄他的道侶有危險,可季玄與霍無厭既不是道侶,也沒有愛,甚至還是拔劍相向的敵人,象征真摯感情的道侶契約契到了兩個根本沒有愛的人,何其可笑。

季玄在那股心悸幾乎要把人憋瘋時,終於動了。

腳下行得不徐不疾,慢悠悠地來到垂幕中間,把人從湯池裏弄了出來,同時從空間中取出一件稍微寬大一些的白袍快速給人披上。

唔,季玄淡淡瞥了人一眼,最後總結霍無厭一點也不適合白衣服,太正經了,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麽名門正派的仙人,也就季玄知道這是藏在好人堆裏的壞人,畢竟大概沒什麽仙人會像霍無厭這樣惡劣,可惜季玄空間裏全是清一色的白衣。

就算季玄現在體質弱,也是正經的築基後期修士,不至於連個百來斤的人都抱不起,選了一個方便的姿勢,將人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再送到對方可能都不怎麽需要使用的大床上,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季玄才換沒多久的衣服被對方身上的水漬打濕了大半。

抿了抿唇,將自己與霍無厭一同烘幹,再用神魂毫不客氣地闖入霍無厭的識海,許是道侶契約這種一損俱損的東西存在,霍無厭的識海十分幹脆地讓季玄進入了裏面。

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的季玄沈默了下,換位思考是不是說明霍無厭也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進入他的精神海。

這樣的思考只在季玄腦子裏存在一秒鐘,他的註意力就被其他東西給吸引走了,季玄以為霍無厭的識海肯定是那種屍山血海了無生機的模樣,反正怎麽嚇人怎麽來,指不定還是什麽幽暗深淵,萬萬想不到霍無厭的識海居然是星空。

星星,漂亮耀眼的星星。

他的眼前是漫無邊際的星空,滿目璀璨星辰在黑夜中無聲綻放。

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才堪堪把季玄從震撼中拉了回來。

季玄神魂微顫,瞧著那一堆星星,索性讓自己在對方識海中游蕩的神魂也化作一顆星星,白色星星尤為耀眼,游蕩在群星當中,仔細尋找起讓霍無厭昏迷的原因,游走尋找好一會,才在一個角落找到群星中央的黑色巨洞,那黑色巨洞吞噬汙染著周圍的星星,璀璨星星在黑色巨洞下竟是毫無反抗之力。

季玄繞著黑洞轉了兩圈,在對方想要也把他一同吞噬的時候“一腳”把黑洞踢了出去,汙穢黑暗的力量想要趁著這短暫的接觸同化季玄的魂體,結果不僅沒有成功,還被其給踢了出去。

黑洞間隱隱有黑色符文閃現,季玄無所畏懼地追了上去,或許他的肉·體真的很弱,不憑借神魂力量就連普通的元嬰修士都可以輕易除掉他,但神魂力量季玄自問還算不錯,若只用神魂單獨對抗,恐怕這修真界都沒兩個人能夠壓制過他,以神魂為刃,季玄不僅沒有退縮,還用神魂反向攻擊起那黑色巨洞,一道光刃過去,黑色巨洞的黑煙被削掉好大一塊。

這咒術化作的東西似乎還有簡單的靈智,十分懂趨利避害,見一時半會奈何不了季玄便又藏到黑夜當中,伺機而動。

季玄完全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模擬起黑洞的吞噬,於是霍無厭的識海裏出現了搞笑的一幕,一顆白色的大星星追著黑色巨洞將其一口一口的撕咬掉然後吞噬,黑色巨洞瘋狂躲到星星堆裏面,季玄還真不能把星星也給吃了,於是把自己變得更小了一點,快速飛行游蕩在星星間,躲過星星然後追上黑色巨洞嗷嗚一大口。

季玄跟貓捉老鼠一樣戲弄著可憐的黑色巨洞,讓對方每次都以為自己逃得掉,然後在對方逃出一定距離之後將其咬掉一大塊,如此循環,大概是黑色咒術的力量越來越小,星光燦爛的星河更加耀眼了些。

咒術大概也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會遇見這麽重口味的家夥,連黑暗詛咒力量都吃。

季玄對吞噬這種力量駕輕就熟,他以前也沒少面對亡靈法師,絲毫不畏懼,玩著追逐游戲。

季玄在別人的識海裏玩得有點不亦樂乎,不僅自己追星星,還分出些許神魂力量讓旁邊的小星星幫著他一起追,小星星織成網把咒術化作的黑色巨洞圈起來,然後季玄神魂化作的大星星再嗷嗚一大口,如此循環。

猛然察覺到有人靠近,季玄不再玩鬧,一口把整個黑色巨洞吞噬幹凈,哪怕之前已經分食了許多次,這麽一大口還是差點要了季玄的老命,咒術這玩意兒真特麽難吃。要不是怕霍無厭真就這麽死了,又剛好有人靠近,季玄是斷不想一口將其全部吃完。

最後欣賞了一遍世俗難見的星海,季玄就從霍無厭的識海中退了出來,剛從對方識海中出來,季玄就對上了遠處竹秋冷淡的眉眼,竹秋似乎並不意外在魔尊寢宮裏看見季玄,對其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季玄默默從霍無厭身上起來,也不管自己剛剛那樣子會不會看起來有點像爬床。

“竹秋魔君前來是有何要事?”

竹秋目光在沈睡的霍無厭與方才舉止不明的季玄之間流轉了一圈,垂下眼眸,“公子勿怪,事關極樂魔宮機密恐不能告知公子。”

季玄無所謂什麽魔宮機密不機密,只點了點頭,遂問道:“竹秋魔君正巧都過來了,不知能否在出去時順便把我也捎上。”

竹秋擡了擡眸,語氣不帶感情色彩地道:“大抵是不能,公子見諒,魔尊有吩咐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務必看好您,讓您不要到處亂跑。”竹秋語氣恭恭敬敬,但同樣帶著不容拒絕的意思。

季玄挑眉,也不說什麽,等到竹秋離開之後才冷下了臉色,睥睨著罪魁禍首。

此時罪魁禍首正面色蒼白地躺在漆黑暗有紅紋的床上,看起來十足的無害。

話說有必要嗎?

疑心這麽重。

原著中霍無厭為白子濯解毒的時候也不見對方這麽疑心重重,怎麽到他這就這麽殺心騰騰,懷疑他各種居心不良,只因為一個上下位置嗎?

也不盡然,季玄指點輕點,看來是他讓霍無厭產生威脅感了,正如一個獅群只有一個獅王一樣,他的存在他的冒犯讓獅王覺得他想要謀權篡位,意圖不軌,同理,要是季玄在當初的魔法大陸位高權重時,突然出現一個隱藏很深來歷不明的家夥,他大概同樣會難以信任,或許還會在人出現時就直接抹殺掉,霍無厭能夠容忍他存在這麽久,與其說輕敵不如說是一開始就沒把季玄放在眼裏。

季玄皺了皺眉,也不知是為他們覆雜的關系皺眉,還是為自己的後續行動不好開展而皺眉。

拿過霍無厭的手腕,確定對方真沒事之後季玄才破開禁制,自行離去。

這裏的陣法禁制季玄剛來時就已經打量過了,前有圍觀霍無厭破碎虛空,後又看了竹秋是怎麽破除禁制,季玄幾乎沒費什麽氣力就出了霍無厭的寢宮,大概是想著連白子濯都那麽輕易就進了這位寢宮,季玄都走一半了,又轉身跑回去給霍無厭周圍加了一層禁制。

除了防止他人進入,大概還能困一會霍無厭,給對方一個不大不小的苦頭吃。

都現在了,季玄還能看不出來嗎?他其實是被霍無厭擺了一道,霍無厭中了咒術這麽久,為何偏偏這次就跟要死了一樣,霍無厭壓根就是放棄抵抗,任由咒術在其體內發酵,然後逼著季玄動手為他解咒,不然兩人大不了一起玩完。

這一招太過於冒險,季玄之前進浴池時就有幾分猜測,但不敢妄定,在剛剛看到過來的竹秋後才徹底確定,若是他不出手,竹秋大概就會及時遏制咒術繼續發散。

險之又險的一步棋,但凡季玄不顧生死契約,但凡竹秋晚來一點,霍無厭都有可能死在咒術上,真如此瘋狂,還是這位有其他後手,季玄不得而知,但他是真的不太想再與其對招。

眸光在眼睫陰影的遮擋下微微暗沈,他實在不喜這種事物不受掌控的感覺。

撐起之前與霍無厭對戰時使用過的傘,季玄明目張膽地離開了霍無厭的寢宮。

季玄目的明確,而他想要找的人大抵也早猜到了他的到來。

華紗夫人的居所十分華貴,裏面養了大片大片的黑色蜘蛛,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整個居所,季玄剛推開大門,就有蜘蛛從上面掉了下來,有的從傘上滑落,更多的則是被傘上的火焰給吞噬幹凈。

季玄全然不在意地繼續深入,他的身上似乎帶著什麽恐怖氣息,還不等他靠近,他腳下蜘蛛就盡數往後退了去。

行了百餘米,季玄才遠遠看見竹林深處有一黑衣女子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旁邊好幾個伺候的小侍女。

“殺氣外露,擅自闖入,季公子這姿態看來是找妾身麻煩的。”穿著黑紗擺弄著蛛網的華紗夫人回頭看向季玄,很明顯這位早知道他會來,臉上並沒有什麽詫異,只是轉瞬間,剛剛還風輕雲淡的黑衣女子立馬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地瞪著季玄,“尊主的氣息。”

如同想通什麽,華紗夫人面目猙獰,扭曲到幾欲瘋狂,與季玄比起,這時的她反而看起來更像是要找麻煩的。

季玄如沒聽見那句話,淡淡地看向華紗夫人,“聽說華紗夫人曾是合歡宗人。”

勉強從某種情緒中出來,華紗夫人冷嘲一聲,“是又如何,與你無關。”

“那倒是有關,我之前不慎中了一個毒,不知華紗夫人可知那是什麽毒?”

“妾身怎知。”華紗夫人語氣很涼,嘴角微微抽動,臉上扯出一個冷笑,“季公子既是受了恩寵,不陪著尊主,跑到妾身這來作何,莫非是耀武揚威來了?”

說著其臉色又恐怖起來,比起季玄來找她麻煩,季玄身上有霍無厭的氣息似乎更讓她難以接受,華紗夫人臉上早失了之前的淡然。

“我還不至於這麽無聊,我來這自然是為了取你性命。”

少年聲音清潤溫和,不像是要殺人,更像是約朋友喝茶聊天。

“取妾身性命?”華紗夫人輕笑一聲,烏紅的唇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眼下蜘蛛輕微湧動。

一手揮退身邊伺候的小花妖們,華紗夫人從軟榻上下來,動作間露出大片的雪白小腿,“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在巫老的手上活下來,但你一個築基修士來我元嬰老祖這大放厥詞,未免過於囂張。”

許是顧忌著季玄剛與霍無厭雲雨之歡過,華紗夫人並不急著動手,免得自送把柄。

“我之前就在想奪命銀針是殺人的毒,殺人的毒就算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變成情毒,最後我尋思著這樣猛烈而難以消除的情毒大概只有一個出處,那便是合歡宗,好巧不巧我正好聽過夫人的傳聞,出自合歡宗,還是其宗主弟子,你說我該不該找你。”

季玄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但渾身又透著一股強烈的攻擊性。

華紗夫人嘲諷地笑了笑,“也不是什麽不能承認的事,早知會便宜你,妾身是斷然不會抹上這藥。”

季玄不再說話,而是直接動手,面對讓他如此舉步維艱的罪魁禍首,季玄簡直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華紗夫人對此早有預料,一個能讓巫老有去無回的人,絕對是有真本事的,等再見到季玄人還好好活著後她更加確定巫老失手,季玄理應沒有這個能力,除去北幽魔尊出手,以及季玄身上藏著什麽高深法寶外,現在幾乎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巫老是季玄靠著自己的本事殺的。

奪舍。

華紗夫人抽出短戟接下季玄向她斬來的傘柄,傘柄角度刁鉆地繼續攻來,華紗夫人腳尖一點,飛身一躍一腳踏上傘柄,在季玄翻轉傘面時,身體柔韌性極強的在半空中翻轉一圈,不等其翩然離去季玄的傘柄就已速度極快地劃過,華紗夫人側身,尖銳傘柄劃過她的臉頰。

邪氣外溢的美人臉上馬上多了一條血印子,抹去臉上血跡,殷紅的手指劃過臉上蜘蛛圖紋,蜘蛛們如同聞腥而動的獵食者,窸窸窣窣地向季玄靠近,

細小的蜘蛛跟殺不完一樣,從無數縫隙密密麻麻地爬出,黑色細小蜘蛛一個勁的暴漲,讓一身白衣的季玄如同進入了一片蜘蛛海洋,季玄收起傘,取出白玉笛放至唇邊,指尖微動,笛聲起。

一時間蜘蛛們如同被什麽攝住了心神,與此同時一道道流星般的火球向地上砸來,聲勢巨大,地面綻開一朵朵橘紅色的艷麗花朵。

剎那間火光四起,一道冰涼的東西就已經抵到了華紗夫人的喉間,煙火中華紗夫人對著那狼藉遍地垂眸,“奪舍之人,難怪,難怪那老妖婆誰都沒看上偏偏看上你。”

季玄已經要刺入對方候間的水刃頓了頓,略有些意外地看向華紗夫人,完全沒想到她居然還認識原主,沒有任何要逼問的意思,相比於逼問季玄更傾向於直接搜魂。

或許是太知道奪舍老祖的手段,華紗夫人說那話似乎也只是想怔住他一瞬,在那轉瞬間華紗夫人漆黑的指甲劃破臉上蜘蛛圖紋,烏黑血液直直從臉上劃破的蜘蛛中流出。

季玄退後十餘步,臉色不太好地看向那一滴滴往地上流的血液,似乎有什麽東西解除封印,果然,隨著靈氣爆棚,華紗夫人身上元嬰初期修為暴漲,竟是一下子突破到化神初期修為。

以燃燒自身血脈強行提高修為,華紗夫人這是在拿自己日後的進階機會來和季玄拼。

這一手來得太過於幹脆,季玄不太讚同地看向華紗夫人,“很愚蠢的一招。”

“是嗎?可妾身甘之如飴,妾身從擁有無限未來被人供奉的合歡宗弟子,變成這極樂魔宮中眾多爐鼎之一,妾身為的是什麽,為了那份卑微的愛慕,妾身放棄可以成為宗主親傳弟子的機會,自願來這魔宮,每日與人爭來鬥去,為了他我不曾再使用合歡宗秘法修煉,修為停滯不前,幾百年了,可他從未寵幸過我,為何偏偏你一來,就得到了我數百年來求而不得的事。”

季玄皺眉,萬萬沒想到這居然還是霍無厭的愛慕者。

他沒有愛過誰,也不知道這種求而不得的愛慕有什麽讓人瘋狂的魔力。

說到最後華紗夫人已是仰天笑了起來,瘋狂而不可理喻,哪還有之前在雪蓮池相遇時的雍容傲慢。

抹去眼角在笑時溢出的些許眼淚,華紗夫人的身體已經發生巨大改變,之前還邪魅性感的大美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蜘蛛的腳刺劃破衣衫,俏生生的美人這時已經化作了人面蛛身的怪物。

“霍無厭爐鼎眾多,要是他睡一個人你就來這麽一出,恐怕用不了兩次你就得徹底變作這樣的怪物。”

“可你是妾身數百年來知道的唯一一個人。”

季玄臉上微撼,但那人面蛛已經攻擊了過來,鋒利腳刺擦著季玄的脖子劃過,其速度之快,幾乎讓人避無可避,季玄腳下步伐詭譎,幾道殘影的功夫就已經距離華紗夫人近百米遠。

烏紅的唇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唇齒微張,華紗夫人口中吐出一條蛛絲向季玄奔了過來,速度不行符箓來湊,季玄用了好幾張疾速符,堪堪在蛛絲攻來之前躲了去,眼見細軟的蛛絲穿碎大片翠竹,一根又一根的竹子被蛛絲穿透過。

季玄眼中泛起一絲涼意,如果他沒有看錯這竹子怕是號稱竹中防禦王者的天罡紫金竹,可想而知那麽一條蛛絲要是攻擊到季玄的身上會是什麽後果。

手上燒著幽藍色火焰,季玄一邊躲避著連綿不絕的蛛絲,一邊適應著自己升到築基後期的身體。

築基後期的好處除了靈力更加深厚了之外,還能使出不少季玄築基初期時不能使用的招式,季玄儼然已經把華紗夫人當做了自己的磨刀石。

蛛絲攻擊性極強,且具有強腐蝕性,季玄瞬發著一個接一個的魔法,絢麗的魔法一個又一個的炸開。

一個多時辰過去,季玄眼尾微紅,眼角掛著一點淚痕,在狂轟濫炸的術法以及蛛絲和腳刺的攻擊下,季玄越發體力不支起來,抿唇感受著枯竭的靈力,季玄笑了一聲。

“你在笑什麽?”華紗夫人眼神輕蔑,纖長的手指劃破自己被燒焦的一縷發絲。

“在笑該結束了。”

華紗夫人冷笑一聲,身上紫氣愈加濃郁,艷麗的臉上開始布滿黑色血絲,“是該結束了。”

說著一條條蛛絲快速纏繞起來,盡數向季玄攻去,那蛛絲如同有意識一樣自發圍成一個繭,將季玄包裹在其中。

處境弱勢的季玄面容沈靜,臉上有著被碎石擦破的傷痕,白衣上也盡是塵土,還有被腳刺劃破出血的地方,可就是這樣該狼狽不已的人卻跟濁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一般。

幾乎已經摸清華紗夫人招式的季玄從空間中取出一顆白潤通透的丹藥吃掉,手指同時捏碎好幾塊上品靈石,身上傷口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在那纏繞過來的蛛絲越發逼近,徹底將季玄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繭裏時。

他終於動了,手中凝聚出一把巨大的水刃,水刃中隱隱燃燒著幽火,一道足可破萬物的水刃直直劈下,光芒一閃,斬碎蛛繭,粘稠的蛛絲從天空一片一片的飄下。

空曠場地中,一個支著傘的白衣少年從中淡定走出。

“你這招還挺厲害。”

季玄手中傘面輕轉,傘上似乎有什麽繁覆符文在閃動,還不待人看清就沒有了。

神魂肆無忌憚地放出,季玄以神魂之力狠狠壓制住華紗夫人,神魂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捏緊了手中的小魚,在對方震驚且夾雜兩分畏懼的目光下,季玄淡淡道:“所以才說此招不妥,只是傻子才會在俗氣的愛裏瘋魔。”

直面死亡,華紗夫人似乎並沒有害怕,沐浴在最後的陽光中,艷麗性感的美人輕笑道:“那一定是你沒有遇見過,才會這般若無其事的清醒著,願你日後同我這般求而不得。”

似乎回起許多年前的記憶,華紗夫人的臉上勾出一抹可以稱之為溫柔的微笑。

季玄沈默了良久,對著那人輕輕道:“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如此執念深重。

季玄自知沒有受過他人的淒苦,又怎懂他人的難處,可愛而不得,卻還為愛癡狂,實在太過於傻,但偏偏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癡男怨女,感情似乎是那吞食理智的洪水猛獸。

隨後神魂之力徹底攪碎了華紗夫人的神魂,華紗夫人哪怕強行將實力提升至化神,但她的神魂卻依舊是元嬰初期,攪碎一個元嬰期的神魂對季玄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從此,世間再無華紗夫人。

望著那消散於空氣中的身影,季玄不由思考起霍無厭到底有哪裏好呢,除去原書中對其的描述,季玄覺得霍無厭這人心思重,太難以琢磨,反正季玄是斷不會喜歡這種性格的人。

抹去眼角最後的淚痕,對於這個體質季玄已經無力吐槽。

大概是已經跑出來,債多不愁,清理好華紗夫人這邊的後續後,他就向白子濯那找了去。

有了季玄這個為其受難的人,白子濯最近過的很不錯,還借上次遇刺小小領悟了一波,琢磨出了一個新劍法。

季玄過來時看見的就是在陽光下揮舞手中長劍的白衣青年,青年身姿矯健,劍招並非多麽大氣,但卻帶著別具一格的瀟灑。

烈日一般充滿未來,卻又一文不值的青年人。

季玄並未特意隱藏自己,白子濯在練完一套劍招之後,就收起劍,看向了季玄,用著與平時一樣的冷淡語氣道:“季玄道友說要修煉一段時間,在下還以為會有好些日子不能瞧見道友,不想這才過了幾……”

白子濯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季玄的修為沒有遮掩,白子濯能夠直接感知到季玄的修為提升了不止一個小境界,築基中期的白子濯竟是直接看不出季玄的修為了,很明顯季玄的修為在這短短時間居然超過了自己。

“看來季玄道友的小有領悟也與我等大不相同。”白子濯冷峻的面上沒有絲毫嫉恨之色,眼中反而有著幾分讚賞以及更要發憤圖強的神色。

季玄唇角略揚,帶出一抹在白子濯面前難得含蓄的笑,“過獎。”

有些日子沒見,兩人相互切磋了一下,手中捧著白子濯沖泡的熱茶,季玄狀似不經意地問:“不知白道友可想離開極樂魔宮。”

白子濯容色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一雙眼直直看向季玄,季玄無所畏懼,回視著白子濯的眼,兩道視線只有短短的交錯,然後各自收回。

白子濯執著茶杯,眼眸微垂,慣常冰冷的雙眼中掠過絲波動,“沒有人會想一輩子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修真界很大,也有許多的精彩,我想親自去看。”冷淡的聲音中帶著堅定銳利的力量。

“跟著我混,我必會讓你如願。”季玄挑眉,張揚道,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倨傲而冷冽的氣息。

福天小秘境即將開啟,季玄原意是最近就把白子濯送出去,但現如今出了他與霍無厭的意外,季玄對此需再思量一番。

從出來到現在,季玄在外面蕩了好大一圈,先是處理了華紗夫人,然後找白子濯,與未來的合作對象聯絡感情,最後則是回到梨花小苑,定下些許部署。

等自認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霍無厭寢宮時,一眼沒看見原本床上的人,以及已經被破的禁制,季玄直接祭出白玉笛擋住一道徒然襲來的黑氣。

靜謐空間中空無一物,好似季玄剛剛接下的那道黑氣都是他的錯覺一樣。

季玄正要收起手中玉笛,驟然察覺身後出現一道熱源,猛然轉身,然後對上了一雙寒星般的眼。

手上招式疾如驟風,季玄堪堪擋住已經快要逼上自己面頰的羽毛,但凡慢上半絲,季玄可能就又得生理性流淚。

霍無厭似是有些可惜地發出一聲短嘆。

墨發披散、身上隨意披著一身黑袍的霍無厭手習慣性地放在季玄脖頸,聞著對方身上微弱的血腥氣,他唇邊帶起一絲冰冷的微笑,邪肆而冷漠的模樣。

在季玄以為這位要追究他去了哪裏時,低沈的聲音緩緩於他耳邊響起,“不知某人在本座識海裏玩星星玩得可還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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