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016賽後采訪和G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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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2016賽後采訪和GALA
◎荷爾蒙的氣息！◎
季甜甜擡手捂住唐逸的嘴, 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門外的動靜。正在尋找他們的冰迷還沒有放棄。
樓梯間的門把手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季甜甜微微一驚，而唐逸眼疾手快，立刻把季甜甜往邊上一帶。
有個冰迷將樓梯間的門推了開來, 但是沒能發現躲在門後的季甜甜和唐逸。
“哎, 怎麽忽然就不見了呢，明明也沒隔多少時間啊……”冰迷發出沮喪的聲音，然後和同伴一同離去了。
季甜甜和唐逸望著彼此, 忍不住露出笑容。季甜甜收起笑容, 心中忽然漫過無限感慨。
數年時間, 在枯燥忙碌的訓練中飛速流逝。他們極少像現在這樣, 心無旁騖地感受快樂。
他們沒再繼續親吻, 但是季甜甜依然掛在唐逸的身子上。現在的他們, 身高已經與上一世成年後的身高一致了，唐逸185CM左右，而季甜甜166CM左右。她身形嬌小，能很輕易地將自己嵌在唐逸的懷抱裏。
現在她就是這樣, 沒有使勁, 軟軟地靠在唐逸的身上,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令人心安的熱度和力度。
她倚靠著他的胸膛, 輕輕合上眼睛。她很久沒有享受過來自戀人的擁抱。無論是訓練還是賽場, 她和他都保持著舞伴的身份。她在唐逸的懷裏時總是緊繃著身子, 想著要完美展現每一個姿態。
她難得一次，像這樣什麽都不管, 毫無力道地依靠著他。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尾熱帶魚，浸泡在溫水裏, 十分舒服。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 原本所剩無幾的血條, 也像是忽然回滿。
“你現在身上有傷嗎？”季甜甜仰頭問唐逸。
“有些勞損，但不嚴重。”唐逸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臂。
“我忽然在想，這一世沒有嚴重的傷……你是不是就會晚點退役了？”季甜甜仰頭看著唐逸，“我們是不是可以像維多利亞和威廉那樣，三十歲以後再考慮退役？”
“那會是一段很長的路。”唐逸望著季甜甜，眼神有些不確定，“你……這麽長的一段時間，都願意和我一起麽？”
季甜甜不由垂下眼眸。
現在他們一個19，一個21。30歲對他們來說，確實非常遙遠。在到達那個數字前，他們還需要參加很多場比賽，在等分區經受很多次緊張與不安。
“也就是十年。十年光陰，與我們之間的故事比起來，也沒有多長。”季甜甜伸手，與唐逸十指交握。
然後她擡頭望著他的眼睛，揚起微笑：“唐逸，照顧好自己。下個十年，我們一起走過。不過如果你受傷了，我就不要你啦。”
“好，我盡力做到。”唐逸與她十指緊扣，不由露出微笑。
“那我們出去吧。”季甜甜猛然想到他們獨處的時間似乎長了些，還有賽後采訪在等著他們。
她整理好衣服，迅速拉著唐逸出門，沒想到徐馳就站在他們面前，像是等了很久。
“唔……江教練呢？”季甜甜怔了怔，隨便找個話題，同時悄悄松開唐逸的手。
“她先去采訪區了。”徐馳背著手，看著兩位年輕的選手，神情略顯嚴肅，“剛才有幾個冰迷興奮地討論說，看見你倆在這兒獨處。你們倆，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
季甜甜一時陷入沈默。就在這時，唐逸用力握住她的手。
“老徐，我和甜甜決定在一起了。”唐逸對徐馳說話，“我會好好照顧她。”
本打算興師問罪的徐馳，忽然聽聞唐逸鄭重的承諾，一時也有些發懵。
“你才多大，你想怎麽照顧人家？”徐馳蹙眉看著唐逸。
“冰場和商演的收入，我都存下來了。最近我還在和大學同學一起開發視頻剪輯軟件，應該能賣一些錢。”唐逸說，“賣出去後，我就能在首都買房。我只想你知道，我可以照顧甜甜。”
季甜甜怔怔地轉頭，看著唐逸俊逸堅韌的側臉。她難得聽聞他談起對未來的規劃，清晰到不可思議。
不過仔細想來，他一直是個聰明而有規劃的人。上一世他雖然高考失利，但是來南城沒多久後就湊齊了首付，買了小房子和她結婚。
一想到他在退役後，拖著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努力賺錢，她不免百感交集。
這一世，她也要照顧好他。她默默地想。
“行啊唐逸，想得可真遠啊。”徐馳怔怔地望著唐逸，過了會兒才擺了擺手，“哎，不提那些遠的。就說你倆現在的情況！你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吧。有些端倪，我和江琳也是能發現的。你倆挺聰明，知道克制。但是今天是怎麽了，拿了銀牌興奮成這樣？都給人冰迷撞見了！”
“我們本來就打算這場比賽後，公開關系。”唐逸頓了頓，望向徐馳，“再說拿了銀牌，你不興奮？”
“我……我再興奮也沒你能胡鬧！”徐馳沒忍住，有力抽了唐逸的後脖頸一下，“我以前還覺得你個熊娃挺正氣的，結果甜甜成年沒多久你就出手了啊！你可以啊你！你就等著這一天是不是？甜甜父母知道麽？你怎麽給人家長交待啊？”
“家長還不知道我們的事。但是我和甜甜會解決好的。”唐逸說。
“挺出息啊你，你打算怎麽解決？”徐馳憤憤質問。
季甜甜望著一臉坦然的唐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估摸著唐逸應該是不難過張麗蓮那關的，亮個腳背就好了。
“怎麽了這是，是不是我不罰你們，你們都不把我這個教練放在眼裏了？”徐馳看看季甜甜，又看看唐逸，不滿地蹙了蹙眉。
“徐教練，我們是認真的。”季甜甜收起笑，拉著唐逸的手小聲說話，“我也是考察了唐逸一段時間，才決定答應和他……交往的……”
“老徐，你就說你是什麽態度吧。”唐逸說。
徐馳深深吸氣後，才緩緩開口：“其實，我是不支持的。別說你倆，別人舞伴之間的交往我都不支持。節目和動作有了瑕疵，有了缺點，倆舞伴可以攜手克服。但是，如果戀人有了缺點，能做的就只能是隱忍和退讓。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向。舞伴和戀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系，混在一起，很多問題會變得覆雜起來。”
徐馳說完，季甜甜立刻陷入沈默。作為前輩和教練，徐馳說的固然有道理。
就在剛才，她才決定和唐逸攜手十年，但現在想來，這十年所要面對的挑戰不僅僅來自外部。
“但是，”就在這時，徐馳忽然露出微笑，“你們都能把滑冰和街舞兩種截然不同的運動融合的那麽好，那麽我想，一段新的關系，應該也是難不倒你們的。”
徐馳望著面前兩位年輕的冰舞選手，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他們在冰舞項目上屢次創造出很多人想也不敢想的成就。
他完全可以相信，那些阻礙其他選手的困難，他們都能克服。
“徐教練，那你是讚同我們啦？”季甜甜有些欣喜。
“我不反對。”徐馳點了點頭，“你們這事兒，可以先考慮怎麽和家裏人說，但是先不要公開讓外面的冰迷還有隊裏其他人知道。這還是要看隊裏領導的意思，也要註意隊裏和社會上的影響。我們花滑隊裏有很多小孩子，要是讓那群小孩子的家長，還有外面的網友覺得好像學冰舞，學花滑就是來談戀愛的可就不好了。領導一直不讚同舞伴交往，也是考慮到風氣影響。當然了，你倆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我估摸著是可以破例的。總之，我先去和領導商量一下。在得到答覆前你倆先不要和記者還有其他人透露。反正你倆無論公開不公開，能磕的人都照樣磕。”
事業和比賽上，領導已經不怎麽管季甜甜和唐逸了。但是感情這方面，畢竟影響深遠，還是要和領導商量著來。
“好的。”季甜甜點點頭，心頭感到一陣輕松。
雖然不能讓外面人知道，但是教練似乎很平靜地接受了他們的關系。這已經比季甜甜之前設想的要好很多了。
三人不再耽擱，立刻來到混合采訪區。早就等待在這兒的中外記者立刻蜂擁而至，詢問他們關於短舞，以及自由舞編排方面的問題。
“這次短舞和自由舞，都是我和唐相互出主意，然後綜合編舞，舞蹈老師以及教練的意見完成的。”季甜甜認真回答，“街舞方面唐比較有經驗，是他主導完成短舞編排的。至於自由舞，我出的意見比較多。我也很感謝首都舞蹈學院的老師，他們幫助了我很多。”
“很厲害呀，甜甜，考上了那麽難考的舞蹈學院，比賽還能拿那麽好的名次。”一位中國記者一臉嘆服地對季甜甜說話，“你小時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吧？”
“不是的。”季甜甜輕輕搖頭，用中文回答祖國記者，“我的媽媽，是一位很優秀的舞蹈家，她從小教我跳舞，而我經常滿足不了她的期待。小的時候，我也經常聽她講起其他優秀的小孩。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努力，也很感謝，一直鼓勵我的媽媽。希望未來，我能用更多的榮譽報答她。”
“哇，原來是後來居上啊！好勵志！甜甜，你的故事一定能讓很多想要學習花滑或者舞蹈的小孩子備受鼓舞的！”中國記者頓了頓，又轉頭望向唐逸，“唐逸，你能分享一些你的勵志故事給廣大喜愛花滑的朋友們嗎？”
“唐逸更勵志！”季甜甜雀躍地開口，順便把唐逸往采訪話筒前推了推，“唐逸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勵志的。他開局什麽都沒有，靠著一雙能在冰上跳舞的腳一點點奮鬥到現在。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鼓舞了我。”
季甜甜望著唐逸，彎起眼睛，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能獲得如今的成就，我為他高興，也為他驕傲。”
“哇，好棒！”中國記者立刻把話筒遞到唐逸面前，期待著他說點兒什麽。
唐逸的視線緩緩掃過話筒，然後落在季甜甜的臉上，眸中一片溫柔。
在話筒前，唐逸凝望著季甜甜緩緩開口：“和你一起獲獎，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
“啊啊啊啊啊！”
“要命啊忽然就磕到了！”
“這誰頂得住！”
在場能聽懂中文的記者都發出激動的聲音。
季甜甜望著唐逸，心跳也忍不住偷偷加快。
要采訪季唐的記者實在太多，季甜甜和唐逸很快就分開來回答問題。
“季，恭喜你們在大獎賽總決賽成功摘銀。我感覺你們的自由舞，比青年組時所演繹的唐朝愛情故事更有層次了一些。你們的五周撚轉也比過去更有氣勢了。”一位來自法國當地的記者激動地說話，“據我所知，你們的自由舞主題來自電影《青蛇》。但是電影結尾是個悲劇。那如果，你們真的是電影裏的青蛇和法海，你們覺得你們會有什麽樣的故事呢？你們會想要改變結局嗎？”
“青蛇和法海是不會在一起的，但是如果他們換一種身份，在另一個世界相遇的話，我想他們可能是會在一起的。”季甜甜想了想，這樣說話。
那麽多年經歷過來，季甜甜也有了經驗。如果在比賽節目中發了刀，那就要通過采訪安撫一下記者和看到節目的觀眾。讓大家不至於太難過。
“那你和唐，現在是什麽關系呢？”法國記者繼續問，同時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我也知道你們一定被問了好多遍類似的問題。但是我們國家真的有很多你們的粉絲，大家都很關心你們。”
“我們就是好搭檔。”季甜甜也對記者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望一眼唐逸，接著補充道：“不過，我們對彼此來說，都是比家人還要親近的存在。”
“未來十年，我們也會一直相伴。”唐逸收到季甜甜的眼神，過來補了一句。
“哦哦哦有這句就好了！就好了！”外國記者也發出激動的聲音。
“季，唐，你們好，我是來自《國際花滑》雜志的記者。”接著輪到加拿大的記者提問。他來自於世界最具影響力的花滑期刊。
“大獎賽總決賽，是來自世界各地頂尖冰舞選手的巔峰對決，而你們以卓越的短舞和自由舞成績殺出重圍獲得銀牌，同時獲得了眾多冰迷的認可和支持。接下來，你們的目標是什麽呢？”加拿大記者吐字清晰地問。
周圍的其他記者這個時候也安靜下來，等待著季甜甜的回答。而唐逸也專註地凝望著季甜甜。
季甜甜與唐逸進行了短暫的眼神交流，然後望向記者：“其實冰舞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太容易預判的項目。我和唐不知道下次比賽，用刃會不會錯，不知道表演是否會到位，是否會符合，現在的主流審美。在去索契冬奧前，我們不確定一定能拿到銅牌，這次在賽前，也沒有很確定能拿銀牌。但是，既然現在我們拿到了銀牌，我們獲得了這份榮譽，那麽，作為運動員，我們理所當然，會想要向更遠大的目標進發。”
“冰舞項目是一場漫長的戰鬥，我們都做好了奮鬥十年的準備。”季甜甜對唐逸微笑。唐逸也對她微笑，眼中含有鼓勵。
“雖然不知道未來還會有什麽樣的挑戰，我們也無法預估……能在什麽時候達成我們的目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季甜甜深深吸氣，目光變得堅定，“未來的我們，會向世界金牌發起挑戰。”
“我們準備好了。”唐逸點點頭說話。
“金牌之約，十年不晚。”季甜甜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說的好！”在場的中國記者紛紛鼓掌。
“季！唐！加油！”
在一片呼喊聲中，熱鬧的采訪便結束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後，經典常規項目，總決賽的GALA演出就到來了。成年組，青年組花滑四項運動員都要參加。
GALA演出次序和正賽差不多，都是名次越好越靠後上場。但具體上場次序會由比賽主辦方安排。
這次成年組雙人滑組合於紗高喆也獲得了第二，他們排在季唐前面出場演出。
燈光暗下，四項選手按照安排好的序號陸續上場表演。季甜甜和唐逸等在冰面邊。
伴隨著一對一對冰舞選手上場演出，觀眾席上的冰迷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知道不，冰舞項目有真船和假船之說。男女伴在冰面上看起來情意綿綿，但實際上沒有任何情感關系，那就是假船，而真船就是真的CP，有情感關系的。”一位資深磕CP冰迷對周圍冰迷這樣科普。
菲菲和倪川離她不遠，此時都紛紛支起了耳朵。
“那現在六對成年組選手裏，有幾對真船幾對假船啊？”有冰迷發出疑問。
“真船應該就只有大鵝二號那對，卡捷琳和伊萬諾夫。”
“那真船率也太低了！”
“嗯。加拿大一號，朱蒂傑恩這對女伴比較強勢，傑恩似乎是對朱蒂有興趣的，但是朱蒂對他沒有想法。美國那對男伴湯普森，私底下情史挺豐富的，女伴麗塔目前和他就是商業合作關系。加拿大豪門組，挺多人磕的，但是兩個人似乎太熟悉彼此了，沒什麽火花。至於達利婭尼古拉，都是老商務夥伴了。兩人都和各自的配偶結婚了，不過好像聽說兩個人的婚姻都不怎麽美滿。以大鵝組合從古至今的狗血程度來看……沒準這對假船以後還能成真。”
“嗳，那咱們國產船到底是真是假啊？”
“對呀對呀！我也想知道！”
有人提出關鍵問題，立刻獲得一片讚同聲。
“甜糖這對我也看不透。一直說是好搭檔關系，但總感覺兩人之間有什麽。不過吧，甜甜和唐哥，又都是事業型，在場上也挺能演的。”資深冰迷露出苦惱的神情。
過了會兒，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繼續說話：“對了，冰舞有個規律。在場上荷爾蒙亂飛張力爆表的，一般都是假船。真船反而比較平靜，缺少那個勁兒。通過這個規律，一般船都能猜準！”
“下一對，成年組銀牌獲得者，中國，季甜甜，唐逸！”廣播中傳來通知聲。
“好，讓我們看看甜糖是不是真的！”冰迷們振奮起來鼓掌。
大家的眼裏都冒著期待的光，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真假船競猜環節。
菲菲和倪川也跟著振奮起來。
“甜甜和唐哥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呀，你真的不知道嗎？””菲菲想了想，還是問身邊的倪川。
“我不知道啊。我問了好幾百回了，逸哥就跟我說隊裏不讓戀愛，多的半點不說，我也沒辦法啊。”倪川一臉為難。
“哎，那只能猜了。”
冰面上，唐逸牽著季甜甜的手滑行到冰面中央。唐逸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和白色立領襯衣，另一只手握著一根黑色手杖。
季甜甜一身修身紅色禮裙。裙子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餘。裙子前後擺較長，但是身側開著高叉，伴隨著季甜甜向前的滑行，腿部清晰的側面曲線，得以清晰流露。
此時季甜甜和唐逸都戴著半臉面具，他們仿佛是即將參加一場盛大的假面舞會。面具遮擋住二人的眉眼，只暴露出二人清晰漂亮的下頜線。
季甜甜塗著與裙子配色的絲絨質地暗紅色唇膏。她擡起手向著觀眾席致意，勾起嘴角露出微笑，一舉一動，都極有風情。
唐逸向觀眾席致意後，便轉過頭來望向季甜甜，好看的嘴唇完成一個淺淡的弧度。
他從入場開始就一直牽著季甜甜的手，等到了致意後，才舍得松開，松開前他的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纖長的手指。
“斯哈，我感覺甜糖之間挺有那味兒的啊！”
“是啊，還沒開場，我就嗅到了荷爾蒙的氣息！”
“那按照真假船定律……甜糖就是假的了？”
“嗚，我不要！他們是真的！”
一片議論聲中，季唐擺好準備姿勢。
唐逸站在冰面中央，而季甜甜站在偏遠一些的地方。
接著，他們的表演滑配樂，《La Cumparsita》在冰面上響起。
他們的配樂，是節奏明快的探戈舞曲。
“哦哦哦是探戈！”
“啊啊啊，好有感覺的樣子！”觀眾席上發出小範圍的驚呼。菲菲和倪川也忍不住拔高了腦袋，生怕漏掉冰面上的任何一處細節。
伴隨著音樂，冰面中央的唐逸先開始單獨滑行。
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手游刃有餘地旋轉著手杖，悠然的滑行姿態就仿佛一位穿行在舞池中，尋覓獵物的富家公子，一位情場老手。
季甜甜踏著節拍，輕盈地滑了過來，與唐逸保持一段距離，兩人繞圈滑行。
兩人一邊滑行，一邊打量著對方，仿佛是在試探。季甜甜望著唐逸，勾起嘴唇露出笑容。
她快速撚轉兩周，轉瞬間來到唐逸面前。唐逸雙手握住手杖兩端，做一腿彎曲，一腿筆直後伸的弓步姿態向前滑行。
季甜甜與唐逸面對面。她一手撐住手杖，滑腿向後滑行的同時，自後高高擡起一條筆直的浮腿。裙擺垂落，細長的腿撐著冰鞋，如同刀鋒一樣淩厲地指向天空。
“哦哦哦好美啊！”場上爆發出呼聲。
季甜甜向前傾身，與弓步姿態的唐逸鼻息相觸。他們近距離地凝望著彼此。季甜甜勾起唇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假面舞會中，不知身份的神秘女郎與花花公子相遇。這是一場獵手之間的對決，誰先動心誰就輸。而她從未失手過。
唐逸站起，牽著季甜甜的一只手，而季甜甜在他手中旋轉。
然後他們面對面，一起握住手杖兩端，手杖橫在二人之間。他們一起緩緩向下，彎曲一條腿，另一條腿在身後徐徐拉長，直至在冰面上以面對面的弓步姿態滑行。
兩個人，仿佛拉開的兩把弓，而手杖便是他們握在手裏的箭。肢體與目光，充滿力量。
“啊啊啊，好有張力！”場上發出驚呼。
季甜甜近距離地望著唐逸的眼睛，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表演滑選擇探戈，原因無他，就是季甜甜從來沒有嘗試過這個舞種。拉丁，快步和華爾茲她都已經嘗試過了，唯獨探戈沒有。而在身體真正成年後，她也很樂意嘗試相對成熟的舞種。
再者，這個賽季，她和唐逸一起編排了短舞和自由舞，耗盡了腦細胞，也就沒什麽精力去構思題材新穎的表演滑。索性就幹脆把一個成熟的舞種拿來用，編排相對容易些。配樂也是經典的探戈舞曲。
探戈以其極具張力的舞姿為特色，強調男女伴，尤其是女伴韌性與力量兼具的腿部姿態，時常出現在冰舞賽場上。大多數教練和編舞，對探戈都有比較豐富的經驗。在賽前，季唐也在冰舞學校接受過克拉拉和馬克關於探戈的指點。編排也少不了兩位老師的意見。
唐逸維持弓步姿態滑行。他雙手緊握手杖，而季甜甜背對他，坐到手杖上，同時轉身伸出一只手，勾住唐逸的脖子，兩人借由手杖完成一個新穎的短托舉。一片掌聲中，季甜甜跳下手杖。她輕盈轉身，悠然伸出一條長腿，勾住唐逸雙手間的手杖。
她的腿快速向後勾去，輕輕一甩，就將唐逸手裏的手杖迅速撩走。優美又充滿爆發力的腿部動作，展現出滑行者傑出的腿部肌肉控制力。
手杖飛出老遠，落在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響仿佛回蕩在所有觀眾的心裏。
“啊啊啊媽媽！甜妹的腿好棒！”
“嗚嗚嗚我被撩到了！我要是唐哥我現在就跪了嗚嗚嗚！”
“唐哥竟然還沒有失控，嗚嗚嗚我好佩服他！”
場上發出一片驚呼聲。
冰面上的唐逸，也像是被季甜甜撩撥到了。他收斂起笑容，神情看起來有些狠厲，像是在說接下來要動真格了。
季甜甜望著他，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容。
他快速貼近她，與她呈探戈握法相握。
冰上探戈握法，和華爾茲握法在手部姿態上，幾乎一致。男伴一手在女伴肩胛骨處，而女伴一手搭在男伴上臂上。男女舞伴，都是面對面的姿態。
只不過，探戈握法下的男女舞伴比華爾茲握法下的更貼近彼此。而且華爾茲握法下的男女舞伴，上身是完全的正面對正面姿態。探戈握法下，男女舞伴則是交錯開的。
換句話說，探戈握法下的男女舞伴，近乎臉貼臉，耳鬢廝磨。
不服輸的花花公子，定要面前美艷的神秘女郎臣服。唐逸向前滑行的同時，握著季甜甜的手向下傾身，繼續做弓步姿態，一條有力的腿在身後拉成充滿力量的直線。
季甜甜在唐逸的懷裏快速後仰。她望著唐逸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勾起嘴唇。她的神情似乎在說，這支舞後只能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你俯首稱臣。
她滑腿彎曲，同時伸出浮腿輕輕勾住唐逸的腰。
“啊啊啊啊甜糖是真的！”季唐扣動人心的冰上舞姿，惹得觀眾席上響起一片尖叫。
“啊啊啊！荷爾蒙太強了！嗚嗚嗚我心跳飛快！”
“要老命了！怎麽辦，根據定律來看他們是假船？”
“嗚嗚嗚不要啊一定要是真的啊！”
“啊啊啊之前不是有人看到甜糖在角落裏獨處嗎！他們是真的吧！”
“就甜糖這精湛的表演來看……他們那時可能也是臨場演個戲？比如……表演滑前找一下探戈的氣氛？”
“可惡啊，甜糖那麽會的嗎！”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沒看到表演滑，我要去看回放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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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甜甜擡手捂住唐逸的嘴, 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門外的動靜。正在尋找他們的冰迷還沒有放棄。
樓梯間的門把手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季甜甜微微一驚，而唐逸眼疾手快，立刻把季甜甜往邊上一帶。
有個冰迷將樓梯間的門推了開來, 但是沒能發現躲在門後的季甜甜和唐逸。
“哎, 怎麽忽然就不見了呢，明明也沒隔多少時間啊……”冰迷發出沮喪的聲音，然後和同伴一同離去了。
季甜甜和唐逸望著彼此, 忍不住露出笑容。季甜甜收起笑容, 心中忽然漫過無限感慨。
數年時間, 在枯燥忙碌的訓練中飛速流逝。他們極少像現在這樣, 心無旁騖地感受快樂。
他們沒再繼續親吻, 但是季甜甜依然掛在唐逸的身子上。現在的他們, 身高已經與上一世成年後的身高一致了，唐逸185CM左右，而季甜甜166CM左右。她身形嬌小，能很輕易地將自己嵌在唐逸的懷抱裏。
現在她就是這樣, 沒有使勁, 軟軟地靠在唐逸的身上,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令人心安的熱度和力度。
她倚靠著他的胸膛, 輕輕合上眼睛。她很久沒有享受過來自戀人的擁抱。無論是訓練還是賽場, 她和他都保持著舞伴的身份。她在唐逸的懷裏時總是緊繃著身子, 想著要完美展現每一個姿態。
她難得一次，像這樣什麽都不管, 毫無力道地依靠著他。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尾熱帶魚，浸泡在溫水裏, 十分舒服。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 原本所剩無幾的血條, 也像是忽然回滿。
“你現在身上有傷嗎？”季甜甜仰頭問唐逸。
“有些勞損，但不嚴重。”唐逸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臂。
“我忽然在想，這一世沒有嚴重的傷……你是不是就會晚點退役了？”季甜甜仰頭看著唐逸，“我們是不是可以像維多利亞和威廉那樣，三十歲以後再考慮退役？”
“那會是一段很長的路。”唐逸望著季甜甜，眼神有些不確定，“你……這麽長的一段時間，都願意和我一起麽？”
季甜甜不由垂下眼眸。
現在他們一個19，一個21。30歲對他們來說，確實非常遙遠。在到達那個數字前，他們還需要參加很多場比賽，在等分區經受很多次緊張與不安。
“也就是十年。十年光陰，與我們之間的故事比起來，也沒有多長。”季甜甜伸手，與唐逸十指交握。
然後她擡頭望著他的眼睛，揚起微笑：“唐逸，照顧好自己。下個十年，我們一起走過。不過如果你受傷了，我就不要你啦。”
“好，我盡力做到。”唐逸與她十指緊扣，不由露出微笑。
“那我們出去吧。”季甜甜猛然想到他們獨處的時間似乎長了些，還有賽後采訪在等著他們。
她整理好衣服，迅速拉著唐逸出門，沒想到徐馳就站在他們面前，像是等了很久。
“唔……江教練呢？”季甜甜怔了怔，隨便找個話題，同時悄悄松開唐逸的手。
“她先去采訪區了。”徐馳背著手，看著兩位年輕的選手，神情略顯嚴肅，“剛才有幾個冰迷興奮地討論說，看見你倆在這兒獨處。你們倆，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
季甜甜一時陷入沈默。就在這時，唐逸用力握住她的手。
“老徐，我和甜甜決定在一起了。”唐逸對徐馳說話，“我會好好照顧她。”
本打算興師問罪的徐馳，忽然聽聞唐逸鄭重的承諾，一時也有些發懵。
“你才多大，你想怎麽照顧人家？”徐馳蹙眉看著唐逸。
“冰場和商演的收入，我都存下來了。最近我還在和大學同學一起開發視頻剪輯軟件，應該能賣一些錢。”唐逸說，“賣出去後，我就能在首都買房。我只想你知道，我可以照顧甜甜。”
季甜甜怔怔地轉頭，看著唐逸俊逸堅韌的側臉。她難得聽聞他談起對未來的規劃，清晰到不可思議。
不過仔細想來，他一直是個聰明而有規劃的人。上一世他雖然高考失利，但是來南城沒多久後就湊齊了首付，買了小房子和她結婚。
一想到他在退役後，拖著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努力賺錢，她不免百感交集。
這一世，她也要照顧好他。她默默地想。
“行啊唐逸，想得可真遠啊。”徐馳怔怔地望著唐逸，過了會兒才擺了擺手，“哎，不提那些遠的。就說你倆現在的情況！你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吧。有些端倪，我和江琳也是能發現的。你倆挺聰明，知道克制。但是今天是怎麽了，拿了銀牌興奮成這樣？都給人冰迷撞見了！”
“我們本來就打算這場比賽後，公開關系。”唐逸頓了頓，望向徐馳，“再說拿了銀牌，你不興奮？”
“我……我再興奮也沒你能胡鬧！”徐馳沒忍住，有力抽了唐逸的後脖頸一下，“我以前還覺得你個熊娃挺正氣的，結果甜甜成年沒多久你就出手了啊！你可以啊你！你就等著這一天是不是？甜甜父母知道麽？你怎麽給人家長交待啊？”
“家長還不知道我們的事。但是我和甜甜會解決好的。”唐逸說。
“挺出息啊你，你打算怎麽解決？”徐馳憤憤質問。
季甜甜望著一臉坦然的唐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估摸著唐逸應該是不難過張麗蓮那關的，亮個腳背就好了。
“怎麽了這是，是不是我不罰你們，你們都不把我這個教練放在眼裏了？”徐馳看看季甜甜，又看看唐逸，不滿地蹙了蹙眉。
“徐教練，我們是認真的。”季甜甜收起笑，拉著唐逸的手小聲說話，“我也是考察了唐逸一段時間，才決定答應和他……交往的……”
“老徐，你就說你是什麽態度吧。”唐逸說。
徐馳深深吸氣後，才緩緩開口：“其實，我是不支持的。別說你倆，別人舞伴之間的交往我都不支持。節目和動作有了瑕疵，有了缺點，倆舞伴可以攜手克服。但是，如果戀人有了缺點，能做的就只能是隱忍和退讓。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向。舞伴和戀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系，混在一起，很多問題會變得覆雜起來。”
徐馳說完，季甜甜立刻陷入沈默。作為前輩和教練，徐馳說的固然有道理。
就在剛才，她才決定和唐逸攜手十年，但現在想來，這十年所要面對的挑戰不僅僅來自外部。
“但是，”就在這時，徐馳忽然露出微笑，“你們都能把滑冰和街舞兩種截然不同的運動融合的那麽好，那麽我想，一段新的關系，應該也是難不倒你們的。”
徐馳望著面前兩位年輕的冰舞選手，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他們在冰舞項目上屢次創造出很多人想也不敢想的成就。
他完全可以相信，那些阻礙其他選手的困難，他們都能克服。
“徐教練，那你是讚同我們啦？”季甜甜有些欣喜。
“我不反對。”徐馳點了點頭，“你們這事兒，可以先考慮怎麽和家裏人說，但是先不要公開讓外面的冰迷還有隊裏其他人知道。這還是要看隊裏領導的意思，也要註意隊裏和社會上的影響。我們花滑隊裏有很多小孩子，要是讓那群小孩子的家長，還有外面的網友覺得好像學冰舞，學花滑就是來談戀愛的可就不好了。領導一直不讚同舞伴交往，也是考慮到風氣影響。當然了，你倆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我估摸著是可以破例的。總之，我先去和領導商量一下。在得到答覆前你倆先不要和記者還有其他人透露。反正你倆無論公開不公開，能磕的人都照樣磕。”
事業和比賽上，領導已經不怎麽管季甜甜和唐逸了。但是感情這方面，畢竟影響深遠，還是要和領導商量著來。
“好的。”季甜甜點點頭，心頭感到一陣輕松。
雖然不能讓外面人知道，但是教練似乎很平靜地接受了他們的關系。這已經比季甜甜之前設想的要好很多了。
三人不再耽擱，立刻來到混合采訪區。早就等待在這兒的中外記者立刻蜂擁而至，詢問他們關於短舞，以及自由舞編排方面的問題。
“這次短舞和自由舞，都是我和唐相互出主意，然後綜合編舞，舞蹈老師以及教練的意見完成的。”季甜甜認真回答，“街舞方面唐比較有經驗，是他主導完成短舞編排的。至於自由舞，我出的意見比較多。我也很感謝首都舞蹈學院的老師，他們幫助了我很多。”
“很厲害呀，甜甜，考上了那麽難考的舞蹈學院，比賽還能拿那麽好的名次。”一位中國記者一臉嘆服地對季甜甜說話，“你小時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吧？”
“不是的。”季甜甜輕輕搖頭，用中文回答祖國記者，“我的媽媽，是一位很優秀的舞蹈家，她從小教我跳舞，而我經常滿足不了她的期待。小的時候，我也經常聽她講起其他優秀的小孩。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努力，也很感謝，一直鼓勵我的媽媽。希望未來，我能用更多的榮譽報答她。”
“哇，原來是後來居上啊！好勵志！甜甜，你的故事一定能讓很多想要學習花滑或者舞蹈的小孩子備受鼓舞的！”中國記者頓了頓，又轉頭望向唐逸，“唐逸，你能分享一些你的勵志故事給廣大喜愛花滑的朋友們嗎？”
“唐逸更勵志！”季甜甜雀躍地開口，順便把唐逸往采訪話筒前推了推，“唐逸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勵志的。他開局什麽都沒有，靠著一雙能在冰上跳舞的腳一點點奮鬥到現在。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鼓舞了我。”
季甜甜望著唐逸，彎起眼睛，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能獲得如今的成就，我為他高興，也為他驕傲。”
“哇，好棒！”中國記者立刻把話筒遞到唐逸面前，期待著他說點兒什麽。
唐逸的視線緩緩掃過話筒，然後落在季甜甜的臉上，眸中一片溫柔。
在話筒前，唐逸凝望著季甜甜緩緩開口：“和你一起獲獎，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
“啊啊啊啊啊！”
“要命啊忽然就磕到了！”
“這誰頂得住！”
在場能聽懂中文的記者都發出激動的聲音。
季甜甜望著唐逸，心跳也忍不住偷偷加快。
要采訪季唐的記者實在太多，季甜甜和唐逸很快就分開來回答問題。
“季，恭喜你們在大獎賽總決賽成功摘銀。我感覺你們的自由舞，比青年組時所演繹的唐朝愛情故事更有層次了一些。你們的五周撚轉也比過去更有氣勢了。”一位來自法國當地的記者激動地說話，“據我所知，你們的自由舞主題來自電影《青蛇》。但是電影結尾是個悲劇。那如果，你們真的是電影裏的青蛇和法海，你們覺得你們會有什麽樣的故事呢？你們會想要改變結局嗎？”
“青蛇和法海是不會在一起的，但是如果他們換一種身份，在另一個世界相遇的話，我想他們可能是會在一起的。”季甜甜想了想，這樣說話。
那麽多年經歷過來，季甜甜也有了經驗。如果在比賽節目中發了刀，那就要通過采訪安撫一下記者和看到節目的觀眾。讓大家不至於太難過。
“那你和唐，現在是什麽關系呢？”法國記者繼續問，同時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我也知道你們一定被問了好多遍類似的問題。但是我們國家真的有很多你們的粉絲，大家都很關心你們。”
“我們就是好搭檔。”季甜甜也對記者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望一眼唐逸，接著補充道：“不過，我們對彼此來說，都是比家人還要親近的存在。”
“未來十年，我們也會一直相伴。”唐逸收到季甜甜的眼神，過來補了一句。
“哦哦哦有這句就好了！就好了！”外國記者也發出激動的聲音。
“季，唐，你們好，我是來自《國際花滑》雜志的記者。”接著輪到加拿大的記者提問。他來自於世界最具影響力的花滑期刊。
“大獎賽總決賽，是來自世界各地頂尖冰舞選手的巔峰對決，而你們以卓越的短舞和自由舞成績殺出重圍獲得銀牌，同時獲得了眾多冰迷的認可和支持。接下來，你們的目標是什麽呢？”加拿大記者吐字清晰地問。
周圍的其他記者這個時候也安靜下來，等待著季甜甜的回答。而唐逸也專註地凝望著季甜甜。
季甜甜與唐逸進行了短暫的眼神交流，然後望向記者：“其實冰舞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太容易預判的項目。我和唐不知道下次比賽，用刃會不會錯，不知道表演是否會到位，是否會符合，現在的主流審美。在去索契冬奧前，我們不確定一定能拿到銅牌，這次在賽前，也沒有很確定能拿銀牌。但是，既然現在我們拿到了銀牌，我們獲得了這份榮譽，那麽，作為運動員，我們理所當然，會想要向更遠大的目標進發。”
“冰舞項目是一場漫長的戰鬥，我們都做好了奮鬥十年的準備。”季甜甜對唐逸微笑。唐逸也對她微笑，眼中含有鼓勵。
“雖然不知道未來還會有什麽樣的挑戰，我們也無法預估……能在什麽時候達成我們的目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季甜甜深深吸氣，目光變得堅定，“未來的我們，會向世界金牌發起挑戰。”
“我們準備好了。”唐逸點點頭說話。
“金牌之約，十年不晚。”季甜甜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說的好！”在場的中國記者紛紛鼓掌。
“季！唐！加油！”
在一片呼喊聲中，熱鬧的采訪便結束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後，經典常規項目，總決賽的GALA演出就到來了。成年組，青年組花滑四項運動員都要參加。
GALA演出次序和正賽差不多，都是名次越好越靠後上場。但具體上場次序會由比賽主辦方安排。
這次成年組雙人滑組合於紗高喆也獲得了第二，他們排在季唐前面出場演出。
燈光暗下，四項選手按照安排好的序號陸續上場表演。季甜甜和唐逸等在冰面邊。
伴隨著一對一對冰舞選手上場演出，觀眾席上的冰迷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知道不，冰舞項目有真船和假船之說。男女伴在冰面上看起來情意綿綿，但實際上沒有任何情感關系，那就是假船，而真船就是真的CP，有情感關系的。”一位資深磕CP冰迷對周圍冰迷這樣科普。
菲菲和倪川離她不遠，此時都紛紛支起了耳朵。
“那現在六對成年組選手裏，有幾對真船幾對假船啊？”有冰迷發出疑問。
“真船應該就只有大鵝二號那對，卡捷琳和伊萬諾夫。”
“那真船率也太低了！”
“嗯。加拿大一號，朱蒂傑恩這對女伴比較強勢，傑恩似乎是對朱蒂有興趣的，但是朱蒂對他沒有想法。美國那對男伴湯普森，私底下情史挺豐富的，女伴麗塔目前和他就是商業合作關系。加拿大豪門組，挺多人磕的，但是兩個人似乎太熟悉彼此了，沒什麽火花。至於達利婭尼古拉，都是老商務夥伴了。兩人都和各自的配偶結婚了，不過好像聽說兩個人的婚姻都不怎麽美滿。以大鵝組合從古至今的狗血程度來看……沒準這對假船以後還能成真。”
“嗳，那咱們國產船到底是真是假啊？”
“對呀對呀！我也想知道！”
有人提出關鍵問題，立刻獲得一片讚同聲。
“甜糖這對我也看不透。一直說是好搭檔關系，但總感覺兩人之間有什麽。不過吧，甜甜和唐哥，又都是事業型，在場上也挺能演的。”資深冰迷露出苦惱的神情。
過了會兒，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繼續說話：“對了，冰舞有個規律。在場上荷爾蒙亂飛張力爆表的，一般都是假船。真船反而比較平靜，缺少那個勁兒。通過這個規律，一般船都能猜準！”
“下一對，成年組銀牌獲得者，中國，季甜甜，唐逸！”廣播中傳來通知聲。
“好，讓我們看看甜糖是不是真的！”冰迷們振奮起來鼓掌。
大家的眼裏都冒著期待的光，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真假船競猜環節。
菲菲和倪川也跟著振奮起來。
“甜甜和唐哥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呀，你真的不知道嗎？””菲菲想了想，還是問身邊的倪川。
“我不知道啊。我問了好幾百回了，逸哥就跟我說隊裏不讓戀愛，多的半點不說，我也沒辦法啊。”倪川一臉為難。
“哎，那只能猜了。”
冰面上，唐逸牽著季甜甜的手滑行到冰面中央。唐逸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和白色立領襯衣，另一只手握著一根黑色手杖。
季甜甜一身修身紅色禮裙。裙子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餘。裙子前後擺較長，但是身側開著高叉，伴隨著季甜甜向前的滑行，腿部清晰的側面曲線，得以清晰流露。
此時季甜甜和唐逸都戴著半臉面具，他們仿佛是即將參加一場盛大的假面舞會。面具遮擋住二人的眉眼，只暴露出二人清晰漂亮的下頜線。
季甜甜塗著與裙子配色的絲絨質地暗紅色唇膏。她擡起手向著觀眾席致意，勾起嘴角露出微笑，一舉一動，都極有風情。
唐逸向觀眾席致意後，便轉過頭來望向季甜甜，好看的嘴唇完成一個淺淡的弧度。
他從入場開始就一直牽著季甜甜的手，等到了致意後，才舍得松開，松開前他的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纖長的手指。
“斯哈，我感覺甜糖之間挺有那味兒的啊！”
“是啊，還沒開場，我就嗅到了荷爾蒙的氣息！”
“那按照真假船定律……甜糖就是假的了？”
“嗚，我不要！他們是真的！”
一片議論聲中，季唐擺好準備姿勢。
唐逸站在冰面中央，而季甜甜站在偏遠一些的地方。
接著，他們的表演滑配樂，《La Cumparsita》在冰面上響起。
他們的配樂，是節奏明快的探戈舞曲。
“哦哦哦是探戈！”
“啊啊啊，好有感覺的樣子！”觀眾席上發出小範圍的驚呼。菲菲和倪川也忍不住拔高了腦袋，生怕漏掉冰面上的任何一處細節。
伴隨著音樂，冰面中央的唐逸先開始單獨滑行。
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手游刃有餘地旋轉著手杖，悠然的滑行姿態就仿佛一位穿行在舞池中，尋覓獵物的富家公子，一位情場老手。
季甜甜踏著節拍，輕盈地滑了過來，與唐逸保持一段距離，兩人繞圈滑行。
兩人一邊滑行，一邊打量著對方，仿佛是在試探。季甜甜望著唐逸，勾起嘴唇露出笑容。
她快速撚轉兩周，轉瞬間來到唐逸面前。唐逸雙手握住手杖兩端，做一腿彎曲，一腿筆直後伸的弓步姿態向前滑行。
季甜甜與唐逸面對面。她一手撐住手杖，滑腿向後滑行的同時，自後高高擡起一條筆直的浮腿。裙擺垂落，細長的腿撐著冰鞋，如同刀鋒一樣淩厲地指向天空。
“哦哦哦好美啊！”場上爆發出呼聲。
季甜甜向前傾身，與弓步姿態的唐逸鼻息相觸。他們近距離地凝望著彼此。季甜甜勾起唇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假面舞會中，不知身份的神秘女郎與花花公子相遇。這是一場獵手之間的對決，誰先動心誰就輸。而她從未失手過。
唐逸站起，牽著季甜甜的一只手，而季甜甜在他手中旋轉。
然後他們面對面，一起握住手杖兩端，手杖橫在二人之間。他們一起緩緩向下，彎曲一條腿，另一條腿在身後徐徐拉長，直至在冰面上以面對面的弓步姿態滑行。
兩個人，仿佛拉開的兩把弓，而手杖便是他們握在手裏的箭。肢體與目光，充滿力量。
“啊啊啊，好有張力！”場上發出驚呼。
季甜甜近距離地望著唐逸的眼睛，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表演滑選擇探戈，原因無他，就是季甜甜從來沒有嘗試過這個舞種。拉丁，快步和華爾茲她都已經嘗試過了，唯獨探戈沒有。而在身體真正成年後，她也很樂意嘗試相對成熟的舞種。
再者，這個賽季，她和唐逸一起編排了短舞和自由舞，耗盡了腦細胞，也就沒什麽精力去構思題材新穎的表演滑。索性就幹脆把一個成熟的舞種拿來用，編排相對容易些。配樂也是經典的探戈舞曲。
探戈以其極具張力的舞姿為特色，強調男女伴，尤其是女伴韌性與力量兼具的腿部姿態，時常出現在冰舞賽場上。大多數教練和編舞，對探戈都有比較豐富的經驗。在賽前，季唐也在冰舞學校接受過克拉拉和馬克關於探戈的指點。編排也少不了兩位老師的意見。
唐逸維持弓步姿態滑行。他雙手緊握手杖，而季甜甜背對他，坐到手杖上，同時轉身伸出一只手，勾住唐逸的脖子，兩人借由手杖完成一個新穎的短托舉。一片掌聲中，季甜甜跳下手杖。她輕盈轉身，悠然伸出一條長腿，勾住唐逸雙手間的手杖。
她的腿快速向後勾去，輕輕一甩，就將唐逸手裏的手杖迅速撩走。優美又充滿爆發力的腿部動作，展現出滑行者傑出的腿部肌肉控制力。
手杖飛出老遠，落在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響仿佛回蕩在所有觀眾的心裏。
“啊啊啊媽媽！甜妹的腿好棒！”
“嗚嗚嗚我被撩到了！我要是唐哥我現在就跪了嗚嗚嗚！”
“唐哥竟然還沒有失控，嗚嗚嗚我好佩服他！”
場上發出一片驚呼聲。
冰面上的唐逸，也像是被季甜甜撩撥到了。他收斂起笑容，神情看起來有些狠厲，像是在說接下來要動真格了。
季甜甜望著他，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容。
他快速貼近她，與她呈探戈握法相握。
冰上探戈握法，和華爾茲握法在手部姿態上，幾乎一致。男伴一手在女伴肩胛骨處，而女伴一手搭在男伴上臂上。男女舞伴，都是面對面的姿態。
只不過，探戈握法下的男女舞伴比華爾茲握法下的更貼近彼此。而且華爾茲握法下的男女舞伴，上身是完全的正面對正面姿態。探戈握法下，男女舞伴則是交錯開的。
換句話說，探戈握法下的男女舞伴，近乎臉貼臉，耳鬢廝磨。
不服輸的花花公子，定要面前美艷的神秘女郎臣服。唐逸向前滑行的同時，握著季甜甜的手向下傾身，繼續做弓步姿態，一條有力的腿在身後拉成充滿力量的直線。
季甜甜在唐逸的懷裏快速後仰。她望著唐逸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勾起嘴唇。她的神情似乎在說，這支舞後只能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你俯首稱臣。
她滑腿彎曲，同時伸出浮腿輕輕勾住唐逸的腰。
“啊啊啊啊甜糖是真的！”季唐扣動人心的冰上舞姿，惹得觀眾席上響起一片尖叫。
“啊啊啊！荷爾蒙太強了！嗚嗚嗚我心跳飛快！”
“要老命了！怎麽辦，根據定律來看他們是假船？”
“嗚嗚嗚不要啊一定要是真的啊！”
“啊啊啊之前不是有人看到甜糖在角落裏獨處嗎！他們是真的吧！”
“就甜糖這精湛的表演來看……他們那時可能也是臨場演個戲？比如……表演滑前找一下探戈的氣氛？”
“可惡啊，甜糖那麽會的嗎！”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沒看到表演滑，我要去看回放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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