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012決賽頒獎G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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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2012決賽頒獎GALA
◎帶著金牌，獎金，還有冰迷給的玩偶滿載而歸◎
季甜甜怔了怔, 立刻擦幹眼角，恢覆鎮靜。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世青賽上，蒙著外套哭得不能自己的新人選手了。
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 她並不是沒有準備。
在數架攝像機前, 她轉眼望向唐逸，唐逸對她露出肯定的眼神。僅僅是一瞬間的目光相觸，他們就懂得了彼此的想法。
唐逸將季甜甜一把抱起, 在許許多多攝像機前, 在眾人的目光中, 他們開始極速旋轉。就在這個意義非凡的日子裏, 就在所有人的註目下, 他們一起留下冰舞運動員極具特色的優雅身影。
季甜甜脫下國家隊外套, 將之高高舉起，隊服上鮮艷的五星紅旗閃閃發亮。
他們一起擡頭。她看著手裏的外套，而他看著她，他們一起露出異常燦爛的笑容, 笑聲隱沒在一片熾熱的歡呼聲中。
“啊啊啊甜糖！甜糖加油！”菲菲和很多甜糖粉在觀眾席上發出叫喊。
“青年組冰舞頒獎典禮即將開始, 請冠軍, 亞軍, 季軍選手準備。”廣播開始播放季唐, 加拿大組和大鵝組的名字。
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掌聲和呼聲。
“其實今天前三的選手發揮的都不錯。大家較之前的賽季, 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有外國觀眾坐在觀眾席上，這樣評論, “加拿大組摸到了更適合他們的路子，俄國組也找到了新的情感表達方式。但是他們節目的感染力, 和季唐比相對來說還是有點弱了。”
“是啊, 季唐的這套節目, 放在成年組應該也很能打吧。”有其他觀眾參與討論。
“但是成年組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頂尖的成年組選手，追求的是包含接續步在內的全部難度動作4級，也就是滿定級。”
“啊……是哦。季唐才把短舞的接續步拉到三級，距離滿定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吧……”
“拭目以待啊……”
“我們走出世界了……真的太不容易了……”觀眾席上，參與季唐自由舞舞蹈動作編排的編舞老師哭得止也止不住。
唐逸媽媽劉惠默默地望著冰面。自最後排名顯示在顯示屏上後，她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地流淚。
“我覺得之前是我們想錯了。”張麗蓮微笑著對劉惠說話，濕潤的眼睛裏閃爍著期盼，“輿論褒獎和金牌，並不是分開的。當甜甜和唐逸給予世界的影響足夠大，那就沒有人能可以置身事外。國際滑聯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輿論影響。新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冥冥之中，自有回響。當他們對著世界發出足夠響亮的召喚，這個時代，便會給予回應。
“不，麗蓮，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劉惠呢喃著，眼淚不斷落下，“我一直覺得……一直覺得冰舞是沒有出路的……我從來沒有支持過唐逸……”
她年輕時常在舞廳跳舞，這才認識了唐逸爸爸，然後有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在沒結識張麗蓮以前，她一直覺得舞蹈只能帶來痛苦。
“我好後悔……”劉惠望著成績顯示屏，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我好後悔啊！”
在兒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從來不在他身邊。她第一次，感到這麽悔恨。
“沒事，沒事，還來得及。”張麗蓮擁抱住劉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唐逸也是想用今天的成績，告訴你，他都能做好。”
“我該怎麽辦……”劉惠在張麗蓮的懷抱裏哽咽著，“他會不會恨我……”
“哪有孩子會恨媽媽呀。”張麗蓮微笑著說話，“等頒獎結束後，我們一起去給孩子們一個抱抱吧。”
“拿到第一了，甜甜好厲害啊嗚嗚嗚。”另一邊，陳雨笙一直在拿紙巾擦臉。
王皓看著冰面邊，和唐逸一起配合攝像的季甜甜，胸膛輕輕起伏：“也就是青年組第一。”
“你這話聽著怎麽有點酸呢。”陳雨笙輕輕笑了一下，“想我們舞蹈專業，一年也未必出一個全國舞蹈冠軍呢。但是甜甜，是世界級別的冠軍呀。”
王皓沒有說話。
“甜甜真厲害呀，又美又強，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的。”陳雨笙兀自說下去，“她再厲害下去，都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王皓依然沒有說話，他望著冰面邊和唐逸有說有笑的季甜甜，眸色黯淡。
很快，冰面上的頒獎臺就搭建好了。季甜甜和唐逸踏著一片掌聲滑行到冰面上。
他們依然穿著滑行自由舞時的考斯滕。季甜甜在唐逸牽引下輕盈轉身，裙擺輕輕飛揚。
一起向著四方觀眾行禮致意後，他們並肩滑行到頒獎臺前。季甜甜望著眼前的頒獎臺深深吸氣。
這就是，青年組國際比賽上，最高的領獎臺了。
他們終於來到這個位置。季甜甜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開始狂跳。
“季甜甜！唐逸！季甜甜！唐逸！”周遭的呼聲越來越大。
季甜甜深深吸氣，伸出手去，唐逸握住了她的手，他們一起擡腿邁上領獎臺。
隨後上場的米婭盧卡斯，還有卡捷琳和伊裏奇紛紛與他們擁抱，然後站到各自的領獎臺上。
主席裁判從冰童手裏接過獎牌和花束，進行頒獎。
季甜甜彎下腰，主席裁判鄭重地為她戴上金牌。
季甜甜低下頭，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觸摸金色的獎牌。這是她第一次，拿到這種份量的金牌。
她第一次感覺到，獲得獎牌會是這樣一種神聖的感覺。這一刻，無數張臉湧進她的腦海，有教練的，有冰迷的，還有編舞老師的……
她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枚獎牌，蘊含著多少人的期盼。它如同火把，照亮黑暗的夜空。在夜空下，是一雙雙期盼的眼睛。而她，便是那個舉起火把的人。
從今往後，火把將永遠燃燒，黑暗不覆存在。
季甜甜高高舉起花束，對著觀眾席用力搖晃。
“請各位觀眾起立，即將奏響冠軍國國歌。”廣播中傳出莊重的聲音。
於是觀眾們紛紛起立。陳雨笙，菲菲，還有張麗蓮，劉惠紛紛抹掉眼淚，整理好儀容站了起來。
冰面邊，江琳和徐馳也站直了身體。
季甜甜與唐逸相互凝望一眼，然後向著前方看去。在那裏，五星紅旗緩緩升起，洪亮的國歌響徹冰面。
江琳和徐馳看著國旗，忍不住再次眼淚。觀眾席上的張麗蓮，劉惠，季澤，陳雨笙也沒能忍住，再次哭了起來。
他們能在鮮紅的國旗中，看到運動員拼搏的身影，亦能看到自己辛苦拼搏的身影。而他們的拼搏，終將獲得回報。
有力的國歌在賽場回響。
就在國歌奏響之前，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會在賽場聽見它。但是此時，國歌的聲音是那麽真切，那麽親切。這件事，是真實地發生了。
沒有人料想到，但是發生了。這便是奇跡。所有人都會記得這一刻，記得今天的自由舞。
離開頒獎臺，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去采訪區接受采訪。
這次一行人已經有了經驗，徐馳，江琳還有唐逸緊緊圍攏在季甜甜身邊，防止被擠開或者不必要的碰撞。
果然，很多記者見到他們過來後立刻蜂擁了過來。
“之前網上有很多質疑你們的聲音，最後國際滑聯也出來表態了。我和很多人，那陣子都特別擔心你們會受到影響。”有位記者拿話筒湊到季唐面前，帶著一臉釋然的笑容，“但是看你們今天的發揮，我發現你們並沒有受到影響，狀態也很好。很多銜接步法，還有表演方面較之前兩站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請問你們是怎麽調整心態的呢？”
“其實我也被影響到了，有一段時間，狀態不是很好。”季甜甜如實說話。
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影響莫過於徐馳離開。置身異國他鄉，網上鋪天蓋都是負*面*信*息，要是她真的是個小孩子，可能真的會被擊垮。回想起過去的那些艱難的日子，她露出有些凝重的眼神。
“甜甜，不要難過，我們永遠陪著你。”很多善良的記者看到季甜甜露出這樣的眼神，紛紛出聲安慰。
“你們是有史以來，第一對走到這個位置的亞洲冰舞選手。”有記者繼續問，“請問你們對現在的成績，有什麽想說的嗎？”
“其實在我最初的印象裏，競技和運動，是沒有國籍的。但是因為之前我經歷過的一些大家都明白的事，我發現，其實它不可能沒有國籍。”季甜甜與記者相視一笑，然後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其實成績，只是一個結果。但對於我而言，重要的始終是過程。打磨一個作品，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這件事，既辛苦，又快樂。”季甜甜深深吸氣，用脆生生的聲音說話，“我的教練經常跟我們說，暫時拿不到好成績不要緊。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們的未來，為國家的未來鋪路。以後冰舞這條路，一定會越來越順的。我這樣相信著。我們會一直努力下去，這是我和唐的使命。”
在一片閃光燈著，季甜甜舉起脖子上的金牌，露出燦爛的笑容：“很感謝一直支持我們的冰迷，粉絲，媒體朋友和選手們。希望你們在新的一年裏都能健康快樂。我們也會和大家一起努力！永不放棄！”
季甜甜和唐逸輪流發表了許多獲獎感言，這才被媒體們放走。
一行人匆匆離開采訪區，馬不停蹄地向著場館出口走去，準備和等在那兒的親友團碰頭。
“怎麽樣，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很好？”季甜甜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唐逸，想討要一點兒誇誇。
“嗯。出乎意料的好。”唐逸點一下頭，一邊邁著長腿大步向前，一邊淡笑著望著季甜甜，“你以前主持過節目嗎？”
“沒有啦。”季甜甜抿唇微笑，“就是上輩子和雨笙建舞團時，有很多鍛煉口才的機會。比如動不動就要開員工大會畫餅……”
“唐逸！”一個聲音傳來，打斷季甜甜的話。
季甜甜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出口。劉惠站在那兒，雙眼泛著淚花。她叫了一聲唐逸的名字，然後立刻走了過來，緊緊摟住唐逸。
唐逸一時頓住，整個人像是卡了殼。他和母親的關系，不像季甜甜和張麗蓮那樣親昵。在他的印象裏，他都沒和母親擁抱過幾次。
唐逸靜默片刻，轉頭看向季甜甜，有些茫然。季甜甜立刻露出鼓勵的眼神，沖唐逸比劃了一下。
兩人間的默契令唐逸立刻了解季甜甜的意思，他緩緩伸手，有些生硬地摟住劉惠。他下意識地看向季甜甜，發現季甜甜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甜甜！你好厲害！”陳雨笙跑過來，用力抱住季甜甜，“來來來，金牌給我摸摸！”說完也不等季甜甜反應，撈了她胸口的金牌就望臉上蹭。
“好棒呀，甜甜！”陳雨笙眼中泛起淚花，“剛才我聽國歌為你們奏響，真的……太激動了……”
“嗯，我也很激動。”季甜甜點一點頭，“希望以後還能聽到。”
“我就知道你野心不小。”陳雨笙笑笑，然後看向身邊的王皓，“怎樣，你要不要摸摸金牌？”
王皓偏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不要理他，他眼紅著呢。”陳雨笙摸著季甜甜的金牌，笑著說話。
“甜甜姐，你們這次有多少獎金呀？”這個時候倪川和菲菲走了過來。唐逸正在和劉惠待著，倪川一時間也沒法去找他。
“9000美金。到我手裏大約一萬五人民幣吧。”季甜甜說著，讓倪川和菲菲也摸了摸自己的金牌。
“哇那不得了呀！”倪川發出誇張的呼聲，“可以買好多雙球鞋啦！”
“其實也不多啦。”季甜甜笑笑，“成年組的冰舞冠軍，能拿25000美元呢。”
說完這番話，季甜甜也不由輕輕一頓。
或許有一天，他們能拿到這樣一筆獎金吧？
這個目標，看起來很遙遠，很迷幻，遙不可及，史無前例。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在她的心中卷起久久無法平息的狂瀾，令她的皮膚上生出一片雞皮疙瘩。
如果不創造奇跡，重活一輩子又是為了什麽呢。
這一世，她不再是黑夜中的旁觀者，不再隨波逐流，她會成為照亮黑暗的火把。
“教練，下一個賽季，我也會努力的。”她情不自禁就對身邊的徐馳說。
“就想著獎金是不是？”徐馳笑笑，“行啦小財迷，下個賽季的事，下個賽季再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家放松。回家多吃點好吃的，別就想著錢。”
“是呀甜甜，可以回家吃關東煮啦！”張麗蓮走過來，捏捏季甜甜的臉。她還想多和女兒說些話，但是眼淚先一步成串落下。
“嗚嗚嗚！媽媽好想你！”張麗蓮於是什麽都不再說，用力抱住季甜甜，久久沒有撒手。
在和親友團進行了簡短的歡聚後，季唐便回到了酒店各自的房間。
他們在這片戰場，還有最後一項任務，那就是表演滑。
為期三天的2012大獎賽總決賽正賽落下帷幕。這次雙人滑於紗高喆拿下成年組的第三，青年組小雙人這次拿下第五。
接著就是萬眾矚目的GALA表演滑演出。
這次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充分準備過，在抵達場館前已經換好了表演滑考斯滕。
很多中國觀眾看完正賽都沒有離開索契，期待著季唐的表演滑。
“甜甜，我最近一直在努力熟悉你們中國的文化。”表演滑前，盧卡斯拿著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過來，讓季甜甜過目，一臉真誠地說話，“我真的很想，和你的關系更好一些。”
“謝謝，但我現在沒時間想比賽以外的事。”季甜甜對盧卡斯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就算拿到金牌也沒時間嗎？”盧卡斯無聲嘆息，繼而對季甜甜露出少年霸總的笑容，“你果然值得我喜歡。”
季甜甜目送著盧卡斯離開，然後找到唐逸：“你以後不要和盧卡斯說奇怪的話。”
“我沒有。”唐逸用有些無辜的眼神看著季甜甜。
“你最好是。”季甜甜點點頭，“我希望下次他不要再帶著五三來告白了。我兩輩子加在一起都沒遇到過這麽恐怖的事。”
唐逸頓了頓，忍不住露出微笑。
燈光暗下，表演滑正式開場。季唐是冰舞青年組冠軍，他們和其他項目的冠軍一起，被安排在比較靠後的位置上場。
選手們一個接一個上場表演，有的使用了拐杖，花束等道具，也有的換上了新奇的民族服飾。
觀眾席上，菲菲，倪川，陳雨笙等人都精神抖擻地等待著季唐登場，他們相信季唐這次，也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
不一會兒，就輪到了季甜甜和唐逸。
這次季甜甜和唐逸也沒有一起登場。季甜甜先一步滑到冰面中央。這次她穿一身綠色的考斯滕，戴著綠色的長手套，俏皮的馬尾辮上綁著綠色的發帶。
考斯滕裙擺是葉子形狀，上面點綴著一顆顆大大的綠色毛絨球球。
季甜甜獨自在冰面上，踏著音樂進行歡快的小跳，然後雙手高舉，來回扭動上半身。少女輕快有趣的舞姿惹來一片輕松的笑聲。
“甜甜在扮演什麽……好像是植物？”菲菲發出迷惑的聲音。觀眾席上很多人也跟著猜測起來。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植物。”倪川點點頭說話。
這一次，唐逸依然是隱藏在前排觀眾席，等燈光照到他，他才徐徐站了起來。很多觀眾看到他的模樣，都發出驚呼。
這次唐逸穿著破破爛爛的考斯滕，襯衫和褲子都有明顯的破損。他的面色慘白中透著灰，畫的是非常鮮明的僵屍妝。
“哦，我知道了，他們這是在扮演《植物大戰僵屍》！”有思維敏捷的觀眾立刻反應過來。
說話間，唐逸已經快步沖上冰面。在冰面上如履平地的他，向前筆直伸直手臂，如同僵屍一般向著季甜甜快速行進。
“啊啊啊僵屍來了！甜甜快跑！”觀眾們紛紛發出驚呼。
植物大戰僵屍，是一款近年很火的電子游戲。玩家為了避免被僵屍入侵，需要在自家花園裏種植可以攻擊僵屍的植物。唐逸扮演的是入侵的僵屍，而季甜甜則是攻擊僵屍的植物——“豌豆射手”。
就像游戲裏，豌豆射手向僵屍發射豌豆作為攻擊方式一樣，冰面上的季甜甜一邊躲避唐逸的攻擊，一邊揪下裙擺上粘貼的毛絨豌豆，扔向唐逸。
唐逸側位滑步，敏捷躲閃。季甜甜撚轉後揮出毛絨豌豆，進行攻擊。
“哈哈哈哈！”在確定季甜甜暫時不會被攻擊到後，觀眾們忍不住發出歡快的笑聲，“植物僵屍，他們真想得出來！”
冰面上的季甜甜和唐逸踏著輕快的游戲音樂，《Zombies on Your Lawn（你的草地上有僵屍）》你追我趕。
最後季甜甜把冰面上的毛絨豌豆都拋給前排的觀眾，作為小紀念品。
“甜甜！甜甜我要豌豆！”
“給我一個豌豆！”
“啊啊啊我也要！”
前排觀眾也很配合，不斷發出呼聲，表演滑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歡快。
扔完豌豆後，季甜甜被唐逸舉了起來，他們一起完成弧線托舉。在滑行生成的風中，他們相視而笑。
在游戲裏不共戴天的植物和僵屍，在冰面上難得的和諧共處了一次。
“There is a zombie on your lawn~”
“There is a zombie on your lawn~”
現場觀眾一邊觀看著季甜甜和唐逸手牽手在冰面滑行，一邊拍手，跟著配樂一起愉快唱歌。
就這樣，季唐的表演滑在一片歡呼中落下帷幕。
“哇我好喜歡中國冰舞青年組之間的氣氛呀。”
“是啊哈哈哈我自由舞哭的有多慘，表演滑笑的就有多開心。”
“嗯呢，感覺他們是在努力讓我們開心呢。”
“嗚嗚嗚好不舍，下個賽季我一定要看到他們。”
……
觀眾們帶著期盼與不舍，離開場館。
終於，季唐在索契總決賽的任務圓滿完成。他們帶著金牌，獎金，還有冰迷給的玩偶滿載而歸。
季甜甜和唐逸將會跟各自的親友一起回國，進行一段時間的修整。
季甜甜和父母坐在候機廳裏，等待飛機。陳雨笙王皓和他們一起回國。
唐逸，劉惠，倪川和教練們坐不同的航班回國，沒和季甜甜一起。至於甜糖粉菲菲，在比賽後依然是回韓國繼續她的留學之路。
在候機廳裏，季甜甜登錄微博發布獲獎動態，感謝大家的支持。微博配圖有從官方攝影師那兒拿來的獲獎照片，自由舞比賽照片，表演滑照片，還有冰迷們扔來的毛絨玩偶大合影。很多好友，男單寧淮，女單葉亦冬，還有現在的滑雪運動員錢熙悅都紛紛轉發點讚。
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無法聚在一起。尤其是錢熙悅，為了能爭取一個冬奧資格，正在四處參加滑雪比賽。但是他們都關心著彼此的狀態。
很快季甜甜微博評論區便擠滿了人。
“啊啊啊我看到我扔的玩偶了！甜糖，我永遠愛你們！”
“哈哈哈我拿到了甜甜的豌豆！我要把它供起來！”
“嗚嗚嗚我也想要豌豆，好羨慕。”
“慕了慕了。甜甜，下個賽季再扔一次好不好？”
季甜甜不由露出笑容，切出微博，去看國內花滑論壇。
論壇有個“甜糖最甜！甜糖最棒！2012大獎賽總決賽專用尖叫樓”，已經疊的很高了。季甜甜忍不住點進去看一眼。
512L：嗚嗚嗚！甜糖好棒！本來以為徐教練離開他們一段時間又加上受傷，這次一定會失誤，沒想到他們發揮的比之前分站都好！
513L：是的。其實冰舞用刃什麽的很容易失誤，就是失誤不容易發現。但是他們頂住壓力了！技術和表演都超讚！
514L：嗚嗚嗚哇，我在現場哭得好大聲。就是感覺……場內場外都讓人很想哭，他們真的太棒了！
515L：嗚嗚嗚我吹爆甜糖！他們是在怎樣的壓力下排出那麽歡快的表演滑的呀！一想到就揪心！嗚嗚嗚我在表演滑上也哭了！
516L：嗚嗚嗚別說了別說了，我現在就希望甜糖好好的嗚嗚嗚！
517L：是說。我可以是假的，但是甜糖必須是真的！
518L：樓上+1。
季甜甜帶著微笑關掉了帖子。她不經意間一回頭，就發現張麗蓮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邊上，正悄無聲息地看著她。
“媽媽，你幹什麽呀，嚇我一跳。”季甜甜拍著胸脯說話。
“媽媽和爸爸就是想問一下……”張麗蓮輕咳一聲，一臉鄭重地說話，“你和唐逸，有沒有在談朋友呀？”
季甜甜一時有些怔住。
“沒事，媽媽就是問問，不會幹涉你什麽的。”張麗蓮繼續說話。
聽聞動靜，陳雨笙和王皓也跟著轉過頭，好奇地等待著季甜甜的答案。
“媽媽，我們就是純潔的搭檔關系。”季甜甜心裏有些打鼓，但還是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張麗蓮。
“真的？”張麗蓮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真的。”季甜甜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張麗蓮默默看著季甜甜。
身為母親，她的直覺告訴她，季甜甜和唐逸關系沒那麽簡單，但是她又想不到季甜甜說謊的理由。她覺得自己是個開明的母親，而且季甜甜對待她也總是很誠實。她不是很想得通。
陳雨笙默默看了一會兒季甜甜和張麗蓮，然後低頭點進花滑論壇。因為季甜甜的緣故，她也時常去花滑論壇溜達。
此時陳雨笙順手點進一個猜測甜糖關系的帖子。自季唐在國際賽場小有名氣後，這樣的帖子便隨處可見。
帖子裏，覺得甜糖一定是真的，和一定會BE的兩方冰迷各執一詞，吵的非常激烈。
“你們別吵啦。”陳雨笙無聲嘆息，同時打下這樣的字，“就連甜甜她媽也不知道他們是真是假呢。”
轉瞬間，季甜甜便回到了久違的祖國懷抱。陳雨笙，王皓和季甜甜道別，然後繼續投入各自的學業中。季澤在和妻女短暫相聚後，也回去了南城。
十多天後，也就是12月中下旬，季甜甜和唐逸即將參加上一個賽季缺席的全國錦標賽。
不過全國比賽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已經不是什麽重大目標了，只要平穩發揮就好。他們在等待比賽的這段時間裏。可以好好修整，放松放松。
伴隨著季唐拿到金牌的消息流傳開來，季唐的自由舞，也在國內外網站上更廣泛地傳播開來。季甜甜開設的國內外社交平臺賬號，粉絲也在拼命增加。
“甜糖！亞洲的神！”每天都會有粉絲在微博下歡呼。
而在這個時候，季甜甜暫時脫離了網絡和訓練，將重心移回舞校，努力跟上學校的進度。
這個賽季，她和唐逸一直在努力獲得國際認可，不停訓練，練技術動作，練滑行，練中國舞，都沒顧得上學習。
季甜甜在文化課模擬考上，名次也從第一掉到第十。她看著考卷不由發出一聲輕嘆，想要什麽都兼顧，果然比想象中的難。
中午午休時，季甜甜就專心覆習文化課。而班裏其他人則會去舞蹈教室，排練元旦演出。
季甜甜目前所在的班級，是芭蕾專業五年級班。
舞校一般都是同一專業，一個年級一個班。
這個元旦，她班上的學生會和即將畢業的六年級畢業班一起合作演出著名芭蕾舞劇《吉賽爾》。
據說元旦當天，很多國內外的舞團領導都會來看，趁機選人。參演學生自然很認真地對待。此時演出已經彩排一陣子了，相關角色都安排好了，季甜甜一直缺席，也就沒辦法加入。
不過季甜甜也沒太在意。畢竟她是想畢業後自己建立舞團的。前世的經驗，也都用得到。
這天季甜甜覆習累了，便去舞蹈教室看大家的彩排情況。
然後她就看到負責演出吉賽爾女主角的六年級班長，正在訓斥五年級所有學生。
這位六年級班長名作丁薇，季甜甜過去也常聽聞她的名字。丁薇的技術，確實是舞校中數一數二的。
丁薇是女主角，又主要負責整部舞劇的彩排，等於是五六年級的共同領導。再加上舞校向來長幼有序，後輩不敢忤逆前輩，所以此時所有五年級學生都在低著頭挨罵，不敢回嘴。
季甜甜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吉賽爾》舞劇講述的，是被情人背叛的少女吉賽爾，傷心離世，成為鬼魂的悲劇故事。在這部劇裏有一個重要配角，那就是負責引領少女鬼魂的幽靈女王。
然而原本負責飾演幽靈女王的五年級生，忽然受傷，沒有辦法參加近在咫尺的元旦演出。丁薇無法從其他備選人中挑出適合扮演幽靈女王的女生。
“你們年級是怎麽回事，平時都在幹什麽，怎麽一個都不行？”丁薇看著眼前的五年級生，一臉的不屑及惱怒。
原本低著頭挨罵的五年級班長，不經意間擡頭，看到門口的季甜甜，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光。
“學姐……”五年級班長怯怯開口，“那個……季甜甜或許可以。”
“季甜甜？”丁薇看著五年級班長，睜大眼睛，發出一聲詫異的笑聲，“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然找一個一年沒上課的運動員當救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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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金牌，獎金，還有冰迷給的玩偶滿載而歸◎
季甜甜怔了怔, 立刻擦幹眼角，恢覆鎮靜。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世青賽上，蒙著外套哭得不能自己的新人選手了。
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 她並不是沒有準備。
在數架攝像機前, 她轉眼望向唐逸，唐逸對她露出肯定的眼神。僅僅是一瞬間的目光相觸，他們就懂得了彼此的想法。
唐逸將季甜甜一把抱起, 在許許多多攝像機前, 在眾人的目光中, 他們開始極速旋轉。就在這個意義非凡的日子裏, 就在所有人的註目下, 他們一起留下冰舞運動員極具特色的優雅身影。
季甜甜脫下國家隊外套, 將之高高舉起，隊服上鮮艷的五星紅旗閃閃發亮。
他們一起擡頭。她看著手裏的外套，而他看著她，他們一起露出異常燦爛的笑容, 笑聲隱沒在一片熾熱的歡呼聲中。
“啊啊啊甜糖！甜糖加油！”菲菲和很多甜糖粉在觀眾席上發出叫喊。
“青年組冰舞頒獎典禮即將開始, 請冠軍, 亞軍, 季軍選手準備。”廣播開始播放季唐, 加拿大組和大鵝組的名字。
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掌聲和呼聲。
“其實今天前三的選手發揮的都不錯。大家較之前的賽季, 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有外國觀眾坐在觀眾席上，這樣評論, “加拿大組摸到了更適合他們的路子，俄國組也找到了新的情感表達方式。但是他們節目的感染力, 和季唐比相對來說還是有點弱了。”
“是啊, 季唐的這套節目, 放在成年組應該也很能打吧。”有其他觀眾參與討論。
“但是成年組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頂尖的成年組選手，追求的是包含接續步在內的全部難度動作4級，也就是滿定級。”
“啊……是哦。季唐才把短舞的接續步拉到三級，距離滿定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吧……”
“拭目以待啊……”
“我們走出世界了……真的太不容易了……”觀眾席上，參與季唐自由舞舞蹈動作編排的編舞老師哭得止也止不住。
唐逸媽媽劉惠默默地望著冰面。自最後排名顯示在顯示屏上後，她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地流淚。
“我覺得之前是我們想錯了。”張麗蓮微笑著對劉惠說話，濕潤的眼睛裏閃爍著期盼，“輿論褒獎和金牌，並不是分開的。當甜甜和唐逸給予世界的影響足夠大，那就沒有人能可以置身事外。國際滑聯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輿論影響。新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冥冥之中，自有回響。當他們對著世界發出足夠響亮的召喚，這個時代，便會給予回應。
“不，麗蓮，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劉惠呢喃著，眼淚不斷落下，“我一直覺得……一直覺得冰舞是沒有出路的……我從來沒有支持過唐逸……”
她年輕時常在舞廳跳舞，這才認識了唐逸爸爸，然後有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在沒結識張麗蓮以前，她一直覺得舞蹈只能帶來痛苦。
“我好後悔……”劉惠望著成績顯示屏，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我好後悔啊！”
在兒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從來不在他身邊。她第一次，感到這麽悔恨。
“沒事，沒事，還來得及。”張麗蓮擁抱住劉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唐逸也是想用今天的成績，告訴你，他都能做好。”
“我該怎麽辦……”劉惠在張麗蓮的懷抱裏哽咽著，“他會不會恨我……”
“哪有孩子會恨媽媽呀。”張麗蓮微笑著說話，“等頒獎結束後，我們一起去給孩子們一個抱抱吧。”
“拿到第一了，甜甜好厲害啊嗚嗚嗚。”另一邊，陳雨笙一直在拿紙巾擦臉。
王皓看著冰面邊，和唐逸一起配合攝像的季甜甜，胸膛輕輕起伏：“也就是青年組第一。”
“你這話聽著怎麽有點酸呢。”陳雨笙輕輕笑了一下，“想我們舞蹈專業，一年也未必出一個全國舞蹈冠軍呢。但是甜甜，是世界級別的冠軍呀。”
王皓沒有說話。
“甜甜真厲害呀，又美又強，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的。”陳雨笙兀自說下去，“她再厲害下去，都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王皓依然沒有說話，他望著冰面邊和唐逸有說有笑的季甜甜，眸色黯淡。
很快，冰面上的頒獎臺就搭建好了。季甜甜和唐逸踏著一片掌聲滑行到冰面上。
他們依然穿著滑行自由舞時的考斯滕。季甜甜在唐逸牽引下輕盈轉身，裙擺輕輕飛揚。
一起向著四方觀眾行禮致意後，他們並肩滑行到頒獎臺前。季甜甜望著眼前的頒獎臺深深吸氣。
這就是，青年組國際比賽上，最高的領獎臺了。
他們終於來到這個位置。季甜甜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開始狂跳。
“季甜甜！唐逸！季甜甜！唐逸！”周遭的呼聲越來越大。
季甜甜深深吸氣，伸出手去，唐逸握住了她的手，他們一起擡腿邁上領獎臺。
隨後上場的米婭盧卡斯，還有卡捷琳和伊裏奇紛紛與他們擁抱，然後站到各自的領獎臺上。
主席裁判從冰童手裏接過獎牌和花束，進行頒獎。
季甜甜彎下腰，主席裁判鄭重地為她戴上金牌。
季甜甜低下頭，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觸摸金色的獎牌。這是她第一次，拿到這種份量的金牌。
她第一次感覺到，獲得獎牌會是這樣一種神聖的感覺。這一刻，無數張臉湧進她的腦海，有教練的，有冰迷的，還有編舞老師的……
她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枚獎牌，蘊含著多少人的期盼。它如同火把，照亮黑暗的夜空。在夜空下，是一雙雙期盼的眼睛。而她，便是那個舉起火把的人。
從今往後，火把將永遠燃燒，黑暗不覆存在。
季甜甜高高舉起花束，對著觀眾席用力搖晃。
“請各位觀眾起立，即將奏響冠軍國國歌。”廣播中傳出莊重的聲音。
於是觀眾們紛紛起立。陳雨笙，菲菲，還有張麗蓮，劉惠紛紛抹掉眼淚，整理好儀容站了起來。
冰面邊，江琳和徐馳也站直了身體。
季甜甜與唐逸相互凝望一眼，然後向著前方看去。在那裏，五星紅旗緩緩升起，洪亮的國歌響徹冰面。
江琳和徐馳看著國旗，忍不住再次眼淚。觀眾席上的張麗蓮，劉惠，季澤，陳雨笙也沒能忍住，再次哭了起來。
他們能在鮮紅的國旗中，看到運動員拼搏的身影，亦能看到自己辛苦拼搏的身影。而他們的拼搏，終將獲得回報。
有力的國歌在賽場回響。
就在國歌奏響之前，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會在賽場聽見它。但是此時，國歌的聲音是那麽真切，那麽親切。這件事，是真實地發生了。
沒有人料想到，但是發生了。這便是奇跡。所有人都會記得這一刻，記得今天的自由舞。
離開頒獎臺，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去采訪區接受采訪。
這次一行人已經有了經驗，徐馳，江琳還有唐逸緊緊圍攏在季甜甜身邊，防止被擠開或者不必要的碰撞。
果然，很多記者見到他們過來後立刻蜂擁了過來。
“之前網上有很多質疑你們的聲音，最後國際滑聯也出來表態了。我和很多人，那陣子都特別擔心你們會受到影響。”有位記者拿話筒湊到季唐面前，帶著一臉釋然的笑容，“但是看你們今天的發揮，我發現你們並沒有受到影響，狀態也很好。很多銜接步法，還有表演方面較之前兩站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請問你們是怎麽調整心態的呢？”
“其實我也被影響到了，有一段時間，狀態不是很好。”季甜甜如實說話。
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影響莫過於徐馳離開。置身異國他鄉，網上鋪天蓋都是負*面*信*息，要是她真的是個小孩子，可能真的會被擊垮。回想起過去的那些艱難的日子，她露出有些凝重的眼神。
“甜甜，不要難過，我們永遠陪著你。”很多善良的記者看到季甜甜露出這樣的眼神，紛紛出聲安慰。
“你們是有史以來，第一對走到這個位置的亞洲冰舞選手。”有記者繼續問，“請問你們對現在的成績，有什麽想說的嗎？”
“其實在我最初的印象裏，競技和運動，是沒有國籍的。但是因為之前我經歷過的一些大家都明白的事，我發現，其實它不可能沒有國籍。”季甜甜與記者相視一笑，然後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其實成績，只是一個結果。但對於我而言，重要的始終是過程。打磨一個作品，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這件事，既辛苦，又快樂。”季甜甜深深吸氣，用脆生生的聲音說話，“我的教練經常跟我們說，暫時拿不到好成績不要緊。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們的未來，為國家的未來鋪路。以後冰舞這條路，一定會越來越順的。我這樣相信著。我們會一直努力下去，這是我和唐的使命。”
在一片閃光燈著，季甜甜舉起脖子上的金牌，露出燦爛的笑容：“很感謝一直支持我們的冰迷，粉絲，媒體朋友和選手們。希望你們在新的一年裏都能健康快樂。我們也會和大家一起努力！永不放棄！”
季甜甜和唐逸輪流發表了許多獲獎感言，這才被媒體們放走。
一行人匆匆離開采訪區，馬不停蹄地向著場館出口走去，準備和等在那兒的親友團碰頭。
“怎麽樣，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很好？”季甜甜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唐逸，想討要一點兒誇誇。
“嗯。出乎意料的好。”唐逸點一下頭，一邊邁著長腿大步向前，一邊淡笑著望著季甜甜，“你以前主持過節目嗎？”
“沒有啦。”季甜甜抿唇微笑，“就是上輩子和雨笙建舞團時，有很多鍛煉口才的機會。比如動不動就要開員工大會畫餅……”
“唐逸！”一個聲音傳來，打斷季甜甜的話。
季甜甜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出口。劉惠站在那兒，雙眼泛著淚花。她叫了一聲唐逸的名字，然後立刻走了過來，緊緊摟住唐逸。
唐逸一時頓住，整個人像是卡了殼。他和母親的關系，不像季甜甜和張麗蓮那樣親昵。在他的印象裏，他都沒和母親擁抱過幾次。
唐逸靜默片刻，轉頭看向季甜甜，有些茫然。季甜甜立刻露出鼓勵的眼神，沖唐逸比劃了一下。
兩人間的默契令唐逸立刻了解季甜甜的意思，他緩緩伸手，有些生硬地摟住劉惠。他下意識地看向季甜甜，發現季甜甜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甜甜！你好厲害！”陳雨笙跑過來，用力抱住季甜甜，“來來來，金牌給我摸摸！”說完也不等季甜甜反應，撈了她胸口的金牌就望臉上蹭。
“好棒呀，甜甜！”陳雨笙眼中泛起淚花，“剛才我聽國歌為你們奏響，真的……太激動了……”
“嗯，我也很激動。”季甜甜點一點頭，“希望以後還能聽到。”
“我就知道你野心不小。”陳雨笙笑笑，然後看向身邊的王皓，“怎樣，你要不要摸摸金牌？”
王皓偏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不要理他，他眼紅著呢。”陳雨笙摸著季甜甜的金牌，笑著說話。
“甜甜姐，你們這次有多少獎金呀？”這個時候倪川和菲菲走了過來。唐逸正在和劉惠待著，倪川一時間也沒法去找他。
“9000美金。到我手裏大約一萬五人民幣吧。”季甜甜說著，讓倪川和菲菲也摸了摸自己的金牌。
“哇那不得了呀！”倪川發出誇張的呼聲，“可以買好多雙球鞋啦！”
“其實也不多啦。”季甜甜笑笑，“成年組的冰舞冠軍，能拿25000美元呢。”
說完這番話，季甜甜也不由輕輕一頓。
或許有一天，他們能拿到這樣一筆獎金吧？
這個目標，看起來很遙遠，很迷幻，遙不可及，史無前例。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在她的心中卷起久久無法平息的狂瀾，令她的皮膚上生出一片雞皮疙瘩。
如果不創造奇跡，重活一輩子又是為了什麽呢。
這一世，她不再是黑夜中的旁觀者，不再隨波逐流，她會成為照亮黑暗的火把。
“教練，下一個賽季，我也會努力的。”她情不自禁就對身邊的徐馳說。
“就想著獎金是不是？”徐馳笑笑，“行啦小財迷，下個賽季的事，下個賽季再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家放松。回家多吃點好吃的，別就想著錢。”
“是呀甜甜，可以回家吃關東煮啦！”張麗蓮走過來，捏捏季甜甜的臉。她還想多和女兒說些話，但是眼淚先一步成串落下。
“嗚嗚嗚！媽媽好想你！”張麗蓮於是什麽都不再說，用力抱住季甜甜，久久沒有撒手。
在和親友團進行了簡短的歡聚後，季唐便回到了酒店各自的房間。
他們在這片戰場，還有最後一項任務，那就是表演滑。
為期三天的2012大獎賽總決賽正賽落下帷幕。這次雙人滑於紗高喆拿下成年組的第三，青年組小雙人這次拿下第五。
接著就是萬眾矚目的GALA表演滑演出。
這次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充分準備過，在抵達場館前已經換好了表演滑考斯滕。
很多中國觀眾看完正賽都沒有離開索契，期待著季唐的表演滑。
“甜甜，我最近一直在努力熟悉你們中國的文化。”表演滑前，盧卡斯拿著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過來，讓季甜甜過目，一臉真誠地說話，“我真的很想，和你的關系更好一些。”
“謝謝，但我現在沒時間想比賽以外的事。”季甜甜對盧卡斯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就算拿到金牌也沒時間嗎？”盧卡斯無聲嘆息，繼而對季甜甜露出少年霸總的笑容，“你果然值得我喜歡。”
季甜甜目送著盧卡斯離開，然後找到唐逸：“你以後不要和盧卡斯說奇怪的話。”
“我沒有。”唐逸用有些無辜的眼神看著季甜甜。
“你最好是。”季甜甜點點頭，“我希望下次他不要再帶著五三來告白了。我兩輩子加在一起都沒遇到過這麽恐怖的事。”
唐逸頓了頓，忍不住露出微笑。
燈光暗下，表演滑正式開場。季唐是冰舞青年組冠軍，他們和其他項目的冠軍一起，被安排在比較靠後的位置上場。
選手們一個接一個上場表演，有的使用了拐杖，花束等道具，也有的換上了新奇的民族服飾。
觀眾席上，菲菲，倪川，陳雨笙等人都精神抖擻地等待著季唐登場，他們相信季唐這次，也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
不一會兒，就輪到了季甜甜和唐逸。
這次季甜甜和唐逸也沒有一起登場。季甜甜先一步滑到冰面中央。這次她穿一身綠色的考斯滕，戴著綠色的長手套，俏皮的馬尾辮上綁著綠色的發帶。
考斯滕裙擺是葉子形狀，上面點綴著一顆顆大大的綠色毛絨球球。
季甜甜獨自在冰面上，踏著音樂進行歡快的小跳，然後雙手高舉，來回扭動上半身。少女輕快有趣的舞姿惹來一片輕松的笑聲。
“甜甜在扮演什麽……好像是植物？”菲菲發出迷惑的聲音。觀眾席上很多人也跟著猜測起來。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植物。”倪川點點頭說話。
這一次，唐逸依然是隱藏在前排觀眾席，等燈光照到他，他才徐徐站了起來。很多觀眾看到他的模樣，都發出驚呼。
這次唐逸穿著破破爛爛的考斯滕，襯衫和褲子都有明顯的破損。他的面色慘白中透著灰，畫的是非常鮮明的僵屍妝。
“哦，我知道了，他們這是在扮演《植物大戰僵屍》！”有思維敏捷的觀眾立刻反應過來。
說話間，唐逸已經快步沖上冰面。在冰面上如履平地的他，向前筆直伸直手臂，如同僵屍一般向著季甜甜快速行進。
“啊啊啊僵屍來了！甜甜快跑！”觀眾們紛紛發出驚呼。
植物大戰僵屍，是一款近年很火的電子游戲。玩家為了避免被僵屍入侵，需要在自家花園裏種植可以攻擊僵屍的植物。唐逸扮演的是入侵的僵屍，而季甜甜則是攻擊僵屍的植物——“豌豆射手”。
就像游戲裏，豌豆射手向僵屍發射豌豆作為攻擊方式一樣，冰面上的季甜甜一邊躲避唐逸的攻擊，一邊揪下裙擺上粘貼的毛絨豌豆，扔向唐逸。
唐逸側位滑步，敏捷躲閃。季甜甜撚轉後揮出毛絨豌豆，進行攻擊。
“哈哈哈哈！”在確定季甜甜暫時不會被攻擊到後，觀眾們忍不住發出歡快的笑聲，“植物僵屍，他們真想得出來！”
冰面上的季甜甜和唐逸踏著輕快的游戲音樂，《Zombies on Your Lawn（你的草地上有僵屍）》你追我趕。
最後季甜甜把冰面上的毛絨豌豆都拋給前排的觀眾，作為小紀念品。
“甜甜！甜甜我要豌豆！”
“給我一個豌豆！”
“啊啊啊我也要！”
前排觀眾也很配合，不斷發出呼聲，表演滑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歡快。
扔完豌豆後，季甜甜被唐逸舉了起來，他們一起完成弧線托舉。在滑行生成的風中，他們相視而笑。
在游戲裏不共戴天的植物和僵屍，在冰面上難得的和諧共處了一次。
“There is a zombie on your lawn~”
“There is a zombie on your lawn~”
現場觀眾一邊觀看著季甜甜和唐逸手牽手在冰面滑行，一邊拍手，跟著配樂一起愉快唱歌。
就這樣，季唐的表演滑在一片歡呼中落下帷幕。
“哇我好喜歡中國冰舞青年組之間的氣氛呀。”
“是啊哈哈哈我自由舞哭的有多慘，表演滑笑的就有多開心。”
“嗯呢，感覺他們是在努力讓我們開心呢。”
“嗚嗚嗚好不舍，下個賽季我一定要看到他們。”
……
觀眾們帶著期盼與不舍，離開場館。
終於，季唐在索契總決賽的任務圓滿完成。他們帶著金牌，獎金，還有冰迷給的玩偶滿載而歸。
季甜甜和唐逸將會跟各自的親友一起回國，進行一段時間的修整。
季甜甜和父母坐在候機廳裏，等待飛機。陳雨笙王皓和他們一起回國。
唐逸，劉惠，倪川和教練們坐不同的航班回國，沒和季甜甜一起。至於甜糖粉菲菲，在比賽後依然是回韓國繼續她的留學之路。
在候機廳裏，季甜甜登錄微博發布獲獎動態，感謝大家的支持。微博配圖有從官方攝影師那兒拿來的獲獎照片，自由舞比賽照片，表演滑照片，還有冰迷們扔來的毛絨玩偶大合影。很多好友，男單寧淮，女單葉亦冬，還有現在的滑雪運動員錢熙悅都紛紛轉發點讚。
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無法聚在一起。尤其是錢熙悅，為了能爭取一個冬奧資格，正在四處參加滑雪比賽。但是他們都關心著彼此的狀態。
很快季甜甜微博評論區便擠滿了人。
“啊啊啊我看到我扔的玩偶了！甜糖，我永遠愛你們！”
“哈哈哈我拿到了甜甜的豌豆！我要把它供起來！”
“嗚嗚嗚我也想要豌豆，好羨慕。”
“慕了慕了。甜甜，下個賽季再扔一次好不好？”
季甜甜不由露出笑容，切出微博，去看國內花滑論壇。
論壇有個“甜糖最甜！甜糖最棒！2012大獎賽總決賽專用尖叫樓”，已經疊的很高了。季甜甜忍不住點進去看一眼。
512L：嗚嗚嗚！甜糖好棒！本來以為徐教練離開他們一段時間又加上受傷，這次一定會失誤，沒想到他們發揮的比之前分站都好！
513L：是的。其實冰舞用刃什麽的很容易失誤，就是失誤不容易發現。但是他們頂住壓力了！技術和表演都超讚！
514L：嗚嗚嗚哇，我在現場哭得好大聲。就是感覺……場內場外都讓人很想哭，他們真的太棒了！
515L：嗚嗚嗚我吹爆甜糖！他們是在怎樣的壓力下排出那麽歡快的表演滑的呀！一想到就揪心！嗚嗚嗚我在表演滑上也哭了！
516L：嗚嗚嗚別說了別說了，我現在就希望甜糖好好的嗚嗚嗚！
517L：是說。我可以是假的，但是甜糖必須是真的！
518L：樓上+1。
季甜甜帶著微笑關掉了帖子。她不經意間一回頭，就發現張麗蓮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邊上，正悄無聲息地看著她。
“媽媽，你幹什麽呀，嚇我一跳。”季甜甜拍著胸脯說話。
“媽媽和爸爸就是想問一下……”張麗蓮輕咳一聲，一臉鄭重地說話，“你和唐逸，有沒有在談朋友呀？”
季甜甜一時有些怔住。
“沒事，媽媽就是問問，不會幹涉你什麽的。”張麗蓮繼續說話。
聽聞動靜，陳雨笙和王皓也跟著轉過頭，好奇地等待著季甜甜的答案。
“媽媽，我們就是純潔的搭檔關系。”季甜甜心裏有些打鼓，但還是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張麗蓮。
“真的？”張麗蓮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真的。”季甜甜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張麗蓮默默看著季甜甜。
身為母親，她的直覺告訴她，季甜甜和唐逸關系沒那麽簡單，但是她又想不到季甜甜說謊的理由。她覺得自己是個開明的母親，而且季甜甜對待她也總是很誠實。她不是很想得通。
陳雨笙默默看了一會兒季甜甜和張麗蓮，然後低頭點進花滑論壇。因為季甜甜的緣故，她也時常去花滑論壇溜達。
此時陳雨笙順手點進一個猜測甜糖關系的帖子。自季唐在國際賽場小有名氣後，這樣的帖子便隨處可見。
帖子裏，覺得甜糖一定是真的，和一定會BE的兩方冰迷各執一詞，吵的非常激烈。
“你們別吵啦。”陳雨笙無聲嘆息，同時打下這樣的字，“就連甜甜她媽也不知道他們是真是假呢。”
轉瞬間，季甜甜便回到了久違的祖國懷抱。陳雨笙，王皓和季甜甜道別，然後繼續投入各自的學業中。季澤在和妻女短暫相聚後，也回去了南城。
十多天後，也就是12月中下旬，季甜甜和唐逸即將參加上一個賽季缺席的全國錦標賽。
不過全國比賽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已經不是什麽重大目標了，只要平穩發揮就好。他們在等待比賽的這段時間裏。可以好好修整，放松放松。
伴隨著季唐拿到金牌的消息流傳開來，季唐的自由舞，也在國內外網站上更廣泛地傳播開來。季甜甜開設的國內外社交平臺賬號，粉絲也在拼命增加。
“甜糖！亞洲的神！”每天都會有粉絲在微博下歡呼。
而在這個時候，季甜甜暫時脫離了網絡和訓練，將重心移回舞校，努力跟上學校的進度。
這個賽季，她和唐逸一直在努力獲得國際認可，不停訓練，練技術動作，練滑行，練中國舞，都沒顧得上學習。
季甜甜在文化課模擬考上，名次也從第一掉到第十。她看著考卷不由發出一聲輕嘆，想要什麽都兼顧，果然比想象中的難。
中午午休時，季甜甜就專心覆習文化課。而班裏其他人則會去舞蹈教室，排練元旦演出。
季甜甜目前所在的班級，是芭蕾專業五年級班。
舞校一般都是同一專業，一個年級一個班。
這個元旦，她班上的學生會和即將畢業的六年級畢業班一起合作演出著名芭蕾舞劇《吉賽爾》。
據說元旦當天，很多國內外的舞團領導都會來看，趁機選人。參演學生自然很認真地對待。此時演出已經彩排一陣子了，相關角色都安排好了，季甜甜一直缺席，也就沒辦法加入。
不過季甜甜也沒太在意。畢竟她是想畢業後自己建立舞團的。前世的經驗，也都用得到。
這天季甜甜覆習累了，便去舞蹈教室看大家的彩排情況。
然後她就看到負責演出吉賽爾女主角的六年級班長，正在訓斥五年級所有學生。
這位六年級班長名作丁薇，季甜甜過去也常聽聞她的名字。丁薇的技術，確實是舞校中數一數二的。
丁薇是女主角，又主要負責整部舞劇的彩排，等於是五六年級的共同領導。再加上舞校向來長幼有序，後輩不敢忤逆前輩，所以此時所有五年級學生都在低著頭挨罵，不敢回嘴。
季甜甜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吉賽爾》舞劇講述的，是被情人背叛的少女吉賽爾，傷心離世，成為鬼魂的悲劇故事。在這部劇裏有一個重要配角，那就是負責引領少女鬼魂的幽靈女王。
然而原本負責飾演幽靈女王的五年級生，忽然受傷，沒有辦法參加近在咫尺的元旦演出。丁薇無法從其他備選人中挑出適合扮演幽靈女王的女生。
“你們年級是怎麽回事，平時都在幹什麽，怎麽一個都不行？”丁薇看著眼前的五年級生，一臉的不屑及惱怒。
原本低著頭挨罵的五年級班長，不經意間擡頭，看到門口的季甜甜，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光。
“學姐……”五年級班長怯怯開口，“那個……季甜甜或許可以。”
“季甜甜？”丁薇看著五年級班長，睜大眼睛，發出一聲詫異的笑聲，“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然找一個一年沒上課的運動員當救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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