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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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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接受

“……登記造冊,行發票之事,掌控海商……水師護航,以商養軍……補貼船廠,擴大收稅規模……”開成帝放下題本,看著站在下面的少齊。而其他人也紛紛對少齊側目以對。尤其少齊的幾個叔叔,那眼神都是各種意思。心裏揣測著少齊什麽意思?難道是安王讓少齊出面,安王也想要加入奪嫡大軍中?只是安王有那能耐嗎?聽說連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一個王府鬧得不成樣子。眾人看了都笑話。

但是少齊突然來這一出是想幹什麽?不是私下給皇上提,而是明發題本,所有朝臣事先都知道了。鬧得朝中沸沸揚揚的,這小子還真是個會鬧事的。

少齊也是一頭汗水,他雖然是皇室宗親,是皇帝的孫子,但是這還是頭一次上大朝會,更是頭一次在朝上表明自己的觀點。在朝臣面前展露他的才華。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是少齊有一顆辦實事,為皇帝為朝廷分憂解難的心,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承受暴風雨的準備。

也因此當開成帝問他想法時,少齊能夠一條條的說個清楚明白,讓所有朝臣,王公貴族都明白他的意思。

開成帝沒表態,表情也很嚴肅,大家猜測不到皇帝的意思,心裏頭就在想少齊這位長公子最近還真是鬧騰啊!果真有了兒子就是不同,這底氣都足了。不過只是孫子輩的人,出頭鬧事,還是關系一國大政的事情,還真是膽氣十足。不過膽氣十足又能如何,安王是扶不起的阿鬥,少齊長公子即便能為安王加分,那也是有限。從一開始安王就絕了奪嫡的路。這個朝廷不可能要一個連王府內務都處置不好的皇帝。又不是沒有皇子可選。皇帝那麽多兒子,隨便選一個,也比安王好。至於少齊長公子,可惜是安王的兒子,否則倒是有一番作為。

所有朝臣都沒將少齊的建議放在心上,反而都是從他的身份出發來看待問題。因此沒就沒人去討論這個建議的好壞,而只想著少齊這一舉動背後的含義。

原來少齊到六部歷練,之前還擔心自己作為宗室,太過紮眼。後來才知道,皇上不僅安排了他,還安排了另外幾位宗室,甚至還有已故太子的嫡長子少源也在六部歷練。如此一來,少齊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那麽起眼。自然關註的人也就少了許多。但是今日少齊的舉動,卻讓他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少源瞇著眼睛盯著少齊,心裏同樣在揣測少齊的意思?想幹嘛?難道是想為安王奪嫡增加砝碼嗎?別說安王沒機會,即便有機會,也絕不會由兒子決定老子的前程。少源暗自冷哼一聲,他且看看,看看少齊究竟在耍什麽花樣。

少齊堅守本心,不管別人怎麽想,他只要皇帝的支持就行。

開成帝看著少齊,不悅的問道:“少齊,這都是你的想法?”

少齊想說不是,但是話到嘴邊卻改了口,“正是,這都是微臣所想。本朝海貿繁盛,江南人士提起海商,就想到兩個字,豪富。但是朝廷從中卻所獲有限。百姓富了,朝廷無錢,這就是朝廷的失職。每年朝廷都在為銀兩籌措之事為難。微臣想與其在草民身上想辦法,不如從商人身上想辦法。若是按照老辦法,一遇到朝廷銀錢困難,就想著加稅解決問題。長此以往,草民負擔越來越重,到草民無力承擔之時,微臣擔心屆時有不堪言的禍事。”

“放肆!”

“大膽!”

……

那些個禦史就跟打了雞血似地,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原本皇上讓宗室走入朝政,禦史們就頗多微詞。要不是皇帝以個人威信壓了下來,只怕朝堂早就鬧翻了。但是壓下來不代表不存在。禦史們正挖空心思的盯著宗室,想要逮宗室的把柄,私事管不了,公事總是可以管的。正愁沒機會,如今少齊突然跳出來,禦史怎麽能夠不興奮。

開成帝袖擺微動,太監湯福當即唱喝:“肅靜!”

還有二楞子禦史想要上前說話,卻被同僚或是上官瞪了回去。如今皇上態度不明,等將這場戲看明白了再噴火不遲。

開成帝看著少齊,問道:“你打算從商人身上收稅?”

“正是!”少齊堅定的說道。

開成帝心裏頭笑了,他早就想這麽幹了。不是沒從商人身上收稅,但是逃稅的太多,收稅太困難,稅金也太低。加上商人和官吏勾結,這更加增加了收稅的難度。如此一來,以至於朝廷常常鬧錢荒。沒錢的時候,就只能找草民攤派加稅,就如少齊所說,長此以往,只怕就有不堪言的禍事。以前不是沒有朝臣要朝商人開刀的,要麽拿不出一個好的提議,要麽就是剛開了個口,就被滿朝文武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這滿朝文武可都靠著商事發財啊,自然不願意皇帝將主意打到商人身上。

“你可知從商人身上收取稅金,此事早有人提起,但是卻從未做,為何?你一個小子,不安心在衙門做事,卻來討論一國大政,簡直就是當一國朝政為兒戲。為示懲戒,罰俸一年。”開成帝板著臉說道。

少齊愕然,擡起頭來看著開成帝。接著恍然,心道自己著急了。

朝臣們一聽皇帝的說法,頓時松了口氣。皇上果真是顧忌著大家的,不敢開這個口子。

少源幸災樂禍的看著少齊,叫你出風頭,被皇爺爺批了吧,活該。

少齊安靜的退了下去,一句廢話也沒有。等到下朝後,少齊慢騰騰的走在後面,果然很快就有個小黃門來傳話,說是皇帝有事吩咐。,

少齊急急忙忙的趕到東暖閣,這才發現,不光他來了,比他早到的還有兩位大學士。

開成帝沒廢話,直接問少齊:“關於此事,你可有具體的措置?”

少齊點頭,他既然敢明發題本,自然有了把握。對於永芳的建議,他不光是接納了,而且還增添了許多自己的想法。永芳話中有不少漏洞,少齊都一一增補,使事情看上去更加可行,也更有可能成功。少齊將另外一份題本送上,“皇上,微臣另有本奏,有關此事具體措置,都在上面,請皇上過目。”此時少齊是以臣子的身份來討論國事,自然就稱自己為微臣。這個位置,少齊擺的很是端正。

開成帝從湯福手裏拿過題本,翻看起來,看完後,又將題本給了兩位大學士,“你們看看,覺著是否可行?”

兩位大學士一一看完,看完後兩人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少齊,“請問長公子,不知長公子是如何想到這樣的法子?”

少齊皺眉,他不想將永芳扯進來,因此便說道:“府中有親友從事海貿,平日裏也會聽他們說起海商事宜。從中多有感悟,因此才有了今日題本。”

“好,好!皇上,長公子提的這個辦法好。尤其是行那發票舉措,既能堵住朝臣的嘴,朝廷又能從中獲利。”大學士連聲稱好。

開成帝也很高興,他從看到這個題本的時候,心裏頭就打定了主意要辦下去。而且少齊的法子很好,海關衙門並不強行征稅,而是讓海商還有造船廠自己納稅。只有納稅的船廠能得到朝廷的補貼,同樣也只有納稅的海商才能得到水師衙門的護航。光有銀子,沒有發票,水師衙門可不理人的。這一點就是少齊加進去的。同樣管著碼頭的海關,對於沒有繳納稅金的海商船只,可以強行驅逐。想要在港口停泊卸載貨物,可以,先按照章程繳稅。繳稅後,拿了發票就可以在港口卸貨。

這一套套行下來,比永芳的那個粗淺的主意嚴密多了。如此一來,海關衙門的稅收也解決了。

不過兩位大學士擔心,只能繳稅才能在港口卸載貨物,擔心此條會生弊端,同時也會成為朝廷口誅筆伐的對象。

開成帝笑著說道:“此事無礙。朕既然允了這些條陳,自然也會擔下這些責任。”

“皇上英明。”

少齊躍躍欲試,心裏頭興奮的不行,想著既然皇上答應了,那此事就該交給他來辦。但是皇帝接下來的話,就將少齊一腔熱情給澆滅了。

開成帝說道:“此事重大,朕需派可信任的人南下辦事。這樣吧,朕就從內監安排人南下,同時帶一營羽林衛一同南下。朕就不信,有如此措置,那稅還收不上來。”

“皇上……”少齊滿心失望,眼巴巴的看著皇帝。

開成帝對少齊說道:“少齊,你這條陳很好。等此事辦成了,論功行賞,朕是不會忘了你的。你如今要緊的是在衙門裏學著怎麽做事,而不是想著出京辦差。等你熟悉了六部事務,屆時朕自然會安排更多的差事在你身上。”

“是,微臣遵旨。”少齊無可奈何,只好壓下自己的失望。

等到下一次大朝會的時候,開成帝親自拋出了這份計劃。在此之前,眾人都得了風聲,說是皇上明著打壓少齊,但是暗中已經許了這份題本。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禦史們不幹,朝臣們不幹,宗親貴族們也不幹了。可是皇上根本沒將這些放在眼裏,一句話就將眾人打發了,“自願納稅!”

哈哈,自願納稅,只怕屆時皇上一兩銀子都收不回來。到時候皇帝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但是有內線的人,得知了此項措置的具體條款後,心裏頭就擔心起來。看著滿朝得意的朝臣們,只怕到時候要哭的就是這些得意的朝臣了。

少齊也在笑,笑的很得意,這是他的手筆,雖然最後皇帝沒讓他插手,但是自己的想法和建議能夠被采用,這已經讓少齊十分滿意了。少齊這察覺到一股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了少源。

少源見了少齊看過來,直接露出一個笑容來,向少齊示好。別人看不明白,少源卻看得清楚,這分明就是少齊的手筆。皇爺爺果真是偏心的,少齊如此大膽的想法,皇爺爺竟然徑直答應了,還要親自安排人去執行。皇爺爺究竟是怎麽想的,難道看中了少齊?不,不,他和少齊都是皇爺爺的孫子,都是第三代。別說他沒什麽機會,少齊更沒有。即便有,那些個叔叔們也不會答應的。叔叔們為了爭取那位置,都快瘋魔了。一切有可能的對手,都會被扼殺在搖籃中。

少齊對少源微微頷首,然後便專心朝堂。

等下朝後,少源要請少齊出去喝酒。少齊正在找借口拒絕,沒想到小黃門找來了,說是皇上有找。少齊抱歉的對少源笑笑,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就跟著小黃門走了。

少源緊握拳頭,面色扭曲。但是轉瞬之間,他又面如春風,快步迎上幾位閣老大臣。

而數月之後,在江南各大港口城市,商人們見面不是比拼關系,比拼財力,而是見面就說發票,已經成了江南一地的一個特色。而工商稅務衙門則成了江南最為炙手可熱的衙門,每日裏都是人頭湧動,繳稅領發票的,減免稅負抵消補貼的,種種事情不一而足。而這番情形,整個朝廷就沒幾個人有所預見。大家都等著看皇上的笑話,卻沒想到最終朝臣們全都成了笑話。

這番情形永芳自然也沒料想到。永芳根本就不知道少齊真的將她的一番說法整理成條陳捅到了皇帝那裏,還正好就解決了皇上沒錢花的事情。而且還因為少齊從來不在永芳跟前說起差事,外院和內院的人來往也不多,永芳也不會主動問起劉順有關於差事的事情。因此一時之間,永芳還不知道朝廷上出了這事。

得了少齊的首肯,永芳就打算正兒八經的和顧家二房談談海貿的事情。只是顧嫣沒有權利決定此事,唯有等顧二太太點頭。數天之後,顧家二房一直沒動靜,永芳也沈得住氣,也沒讓人去問。倒是常嬤嬤時不時的向永芳稟報顧家二房的動靜。顧家倒是沒怎麽大動,就是三天兩頭去梨香院找孟二奶奶。也不知孟二奶奶怎麽想的,並沒有給顧家二房多少好處。除了讓顧家二房依舊住在那處院子,丫頭差事,公中供應一切照舊外,別的就沒了。

等到少峰被解除軟禁後,顧覆梓就整日裏去找少峰。少峰自從得知少齊已經被立為世子,除非少齊死,他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但是要讓少齊死,那是何其的艱難。而且少齊已經有了子嗣,即便少齊沒了,還有少齊的兒子了。一時間少峰是徹底的心灰意冷,整日裏陷在酒水裏,喝的酩酊大醉,要不就是和丫頭姨娘們廝混在一起。至於孟二奶奶那裏,除了維持夫妻情分外,竟然再無別的交流了。

孟二奶奶心冷,自然對顧家得事情也就不上心。顧家在孟二奶奶這裏找不到依靠,只能找少峰。可是少峰都失了鬥志,什麽都不想管。而且他不知從哪裏得知,安王對他的安排就是做一個富家翁。一輩子富足平安就行。這讓少峰的鬥志更加跌到了谷底。再也提不起絲毫爭強好勝的心思。只想醉生夢死了才好。

顧覆梓來找少峰,正事沒說兩句,就被少峰拉著喝酒。兩個人是表兄弟,在女色上頭都各有一番心得。這番交流起來,才知知己就在身邊啊!於是兩人轉移戰場,不再王府裏鬼混,而是到花街柳巷胡鬧去了。沒多久,在花街柳巷就留下了兩人的大名。

顧二太太原本還指望顧覆梓爭氣一回,能為家業著想,好生和少峰談談。在顧二太太看來,雖然名義上永芳和少齊於顧家是表親,但是實際上什麽關系都沒有。而且顧氏還是因為少齊的緣故才被送到別院去的。如此一來,顧二太太自然對於和永芳合作,是又驚又怕,若是有選擇,那是絕對不考慮的。

但是對於顧家二房來說,選擇何其有限。少峰這個真正的外甥,就是陀爛泥巴,根本扶不上墻,整日裏就知道喝酒玩女人。顧覆梓跟著他沒幾天,都學壞了。氣得顧二太太將顧覆梓狠狠的罵了一通,下令顧覆梓不準再出門。可惜顧二太太的話對顧覆梓已經沒多大作用,第二天顧覆梓依舊我行我素,和少峰出去喝花酒。顧二太太說的狠了,顧覆梓就幹脆不回來了,直接就歇在了外面。

顧二太太在屋裏面哭,顧嫣就在旁邊勸著,“母親,如今咱們可要早做決斷啊!不然南邊的產業可就保不住了。還有海商那條線,若是沒了,以後咱們家有如何能保得富貴?”

“乖女兒,你這番道理,母親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讓咱們家和世子妃合作,只怕那家業更是不保。被世子妃吃了,咱們也沒處說理去。”

顧嫣卻神色堅定的說道:“母親,表嫂不是那樣的人。女兒特意在王府打聽了一番,都說表嫂是位守信的人,只要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而且出手極為大方。像是過年的時候,表嫂還私下裏打賞了整個荷香院的人。母親想想,整個荷香院,加上姨娘丫頭婆子,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號人。表嫂用私房錢打賞,有幾個主子能像王妃這般大方。而且女兒還聽說,表嫂很是註重商賈之事。對鋪子上做事的人更是大方。不光是月俸豐厚,到了年底,還會花紅。母親,如今咱們家只能和表嫂合作。表嫂是世子妃,將來就是王妃。有了表嫂和表哥這個靠山,咱們顧家二房至少還能富貴兩代。母親,這個機會可不能失去啊!”

顧二太太一臉為難,“女兒,你可要知道咱們是顧家人,安王妃姓顧,你長公子勢不兩立。照理說,咱們之間就是仇人。仇人又怎麽能在一起做生意了。”

“母親糊塗!王妃是王妃,顧家是顧家。咱們顧家只是做生意,從來不曾參與到王府鬥爭。對王妃和長公子的明爭暗鬥,咱們更是絲毫不知情。而且女女兒記得當年父親還勸過王妃,讓王妃不要爭那不屬於自己的。最好是讓王爺早點將世子之位定下來,而且說的就是如今的世子。如此一來,咱們顧家和世子還有世子妃之間,又哪有仇怨?”顧嫣一臉認真得說道。

“但是萬一王妃回來了,得知咱們和世子妃合夥,只怕王妃那裏咱們沒法子交代啊!”顧二太太十分猶豫,卻也不能說顧嫣說的就沒道理。只覺得左右為難,真想將這包袱扔了。想想自己的夫君跟著瘋道士走了,留下爛攤子給她一個婦道人家,撐著家業,實在是艱難困苦。想著想著,顧二太太眼裏已經含了淚水。

顧嫣搖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難道母親還以為王妃還能回來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可不能亂說啊!”

“母親,不是女兒亂說。而是實情如此。如今這情形,王妃即便回來了,也是無力回天。若是一直待在別院,王爺想起來的時候還能顧念一二。若是回到王府,只怕王爺那一二分顧念,轉瞬間便沒了。”

顧二太太驚懼的看著顧嫣,“女兒,你可別嚇唬母親啊!”

“女兒沒嚇唬母親,而是說實話。母親,此時不決斷,將來便沒機會啦!”顧嫣焦急的喊道。只盼望顧二太太真的有大決心。

顧二太太搖頭擺手,說道:“此事再讓我想想,再想想。其實咱們可以找你二表哥還有二表嫂。那才是正兒八經的血親。女兒,此事你可不能糊塗啊!”

顧嫣滿心失望,可是也知道此事急不來。只好耐心的說道:“母親,此事如何,難道母親到如今還沒看清嗎?二表嫂咱們已經找過,也表明了態度。但是二表嫂是什麽態度,難道母親忘了嗎?二表嫂只想占好處,卻一分責任也不願意擔。而且二表嫂的身份也支撐不起這份生意。至於表哥,母親看看表哥如今的樣子,哪還有半分王府公子的模樣?整日裏留戀花叢,諸事不管。無絲毫鬥志,就想著醉死在那溫柔鄉裏面。母親,此事容不得咱們選擇,咱們家也沒有選擇。當然,咱們也可以選擇回南邊,覆梓這輩子大富大貴是求不了。但是一輩子溫飽,有奴婢伺候肯定是沒問題的。”

顧二太太滿心絕望,富貴了半輩子,體面了半輩子,被人捧著半輩子,臨到老了,卻要遭受家業敗落的打擊,這讓顧二太太無論如何承受不了。但是顧二太太還是沒辦法下定決心和永芳合作。這對顧二太太來說,其危險和家道敗落不相上下。

“乖女兒,母親知道你操心家業。不過此事這不急,咱們再想想,再想想。”

顧嫣失望透頂,見顧二太太無心再說下去,只能暫時這樣了。

晚上,顧嫣見到了難得清醒回來的顧覆梓,“弟弟,姐姐有幾句話想要和弟弟說。”

顧覆梓一臉不耐,“姐姐有話請盡管說,不過要快,弟弟一會還要出去。”

顧嫣一臉氣急,按下脾氣,柔聲說道:“如今我和母親都在擔心家業。王妃遭難,表哥和表嫂能力有限,將來咱們家究竟前路如何,實在是沒個主意。弟弟,這些家業將來都要你來繼承,弟弟難道就沒想過擔起這一家生計。為自己,為家族謀劃未來?”

顧覆梓先是皺眉不耐,接著又是尷尬愧疚,再然後又變得坦然,“大姐不是已經有了主意嗎?又何必來問我。再說如今我人小力微,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既然姐姐能幹,那便能者多勞,無論怎麽安排,弟弟都沒有怨言。”

顧嫣氣得心口疼,不可置信的看著顧覆梓,“弟弟之前不是很有主意嗎?不是一直反對我的措置嗎?為何這才幾天,你便改了主意。將這一攤子事情都推到我的頭上。我是姑娘家,遲早要成為別家的人。如今我可以幫著弟弟你打理家業,那將來等我出門呢,又該如何?弟弟難道就沒想過這一點?”

顧覆梓心虛的低著頭,眼神飄忽,不敢和顧嫣對視。

顧嫣滿心失望,“弟弟自從和表哥廝混在一起,便樂不思蜀了吧。只怕如今弟弟心裏頭就惦記著這京城的花花世界,至於母親,還有家業,弟弟心裏頭只怕是想都沒想過。”

顧覆梓紅著臉,吶吶不言。顯得心虛的同時,其死不悔改的面目又讓人格外憎恨。顧嫣看著顧覆梓這般不爭氣的模樣,心道顧家二房只怕就要敗落下去了。“罷了,罷了,此事輪不到我一個女兒家出頭。還是等母親拿主意吧。”

顧覆梓長出一口氣,可把他憋壞了,“大姐放心吧,咱們家大業大,即便沒了王妃,還有表哥和表嫂。咱們顧家二房自有興盛的一天。”

“你……”顧嫣恨鐵不成鋼。

顧覆梓是沒臉沒皮,沒心沒肺,就想著今朝有酒今朝醉,別的事情一概不管,也不想管。他本就沒那進取之心,能得一輩子富貴,就已經滿足了。因此他相信,這個家無論如何敗落,總歸也不會窮到沒飯吃的地步。

看著興沖沖走遠的顧覆梓,顧嫣眼角落下一滴淚水。丫頭心疼的不得了,勸解道:“小姐不要傷心。少爺只是年歲還小,等他將來年歲大了,懂得道理了,自然會知道輕重的。”

顧嫣搖頭,顧覆梓這性子怕是指望不上了,難道顧家二房真的要敗落下去嗎?若是顧家二房敗落,那她的婚事還有什麽指望?根本就沒指望了。

“小姐要不再去找太太商量商量。太太最是疼愛小姐,小姐一心為家業著想,太太定是能明白小姐的苦心的。”丫頭在一旁勸解。顧嫣心裏頭全是苦味。她擦幹眼淚,心道如今還沒到最後關頭,她還有機會。世子妃那裏並沒有拒絕她,只要說服了母親,就一定有再起的機會。

永芳坐在床頭翻看著上一個季度的賬本,無論是盈利情況,還是銷售業績,都比去年同期多了兩三成。永芳看著賬本,眼睛笑瞇瞇的,顯然心情很好。鋪子生意好,就意味著手中的銀錢漸漸寬松起來,等到了年底,說不定就夠餘錢再開兩家鋪子。

“大少奶奶,哥兒醒了。”常嬤嬤還有抱著大寶的奶娘一同進來。

奶娘笑著說:“世子妃,如今小少爺可是認定了大少奶奶。就喜歡大少奶奶抱著。”

永芳一見到大寶,什麽賬本,什麽銀錢全都丟在了一邊。所有的東西都比不上兒子重要。永芳將大寶抱在懷裏,哄著他,然後掀起衣服給大寶餵奶。大寶有吃的了,自然就安靜了下來。永芳看著大寶越發的白嫩可愛,心裏疼愛的不行,恨不得將全世界都給大寶。

永芳一邊餵著奶,一邊和常嬤嬤說話,“嬤嬤,還有兩天就該滿月了,我這月子是不是也該結束了。嬤嬤,你聞聞我身上的味道,只怕都能熏死一頭牛。”

“瞎說。大少奶奶,這月子可不止三十天,至少要坐滿四十天才行。否則身子骨可受不住。”常嬤嬤說道。

永芳一聽那臉色頓時垮下來了,“嬤嬤,如此一來,豈不是還要十幾天我才能洗澡。那我可受不了。”

常嬤嬤笑著說道:“大少奶奶可別說胡話。每日裏清瓶幾個丫頭就琢磨著給大少奶奶擦身,雖說頭發沒洗,但是身上總歸是幹凈的。大少奶奶,這事情可不能馬虎。也就是十多天的事情,等滿了四十天,屆時大少奶奶是要洗澡還是要洗頭,奴婢都不攔著。”

見常嬤嬤說的這般認真,永芳忍著頭上的難受勁,心想要不再忍忍。反正一個月都忍過來了,也不差這十來天。可是一想到自己渾身臟汙,不見天日這麽久,永芳就覺著這坐月子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坐月子的時候,怕奶水不夠,吃了較多補品,永芳感覺自己貌似又豐滿了一點。好在肚子差不多已經瘦下去了,只是肚子上的肥肉還需要再努力。

常嬤嬤見說動了永芳,就再接再厲的說道:“大少奶奶看哥兒多可愛。大少奶奶如今要緊的就是該養好身子骨,等哥兒長到一兩歲,正是鬧騰的時候,大少奶奶才有精力去管教哥兒。”

永芳頓時笑了起來,“等他一兩歲的時候,什麽都不懂,又如何管教。”

“誰說不懂了。一兩歲的娃娃也是聽得懂大人的意思。而且正是學走路的時候,調皮得不得了。只怕那時候大少奶奶就要喊辛苦了。”常嬤嬤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來,“聽嬤嬤這麽說,我倒是希望能趕緊看到大寶長到一兩歲的樣子。”

“那大少奶奶可就不能任性。養好了身子,將來也能為大寶再添兩個弟弟。”常嬤嬤一副有了大寶萬事足的樣子,笑的好不開心。看著吃的飽飽的大寶,摸摸小臉蛋,真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永芳在大寶的額頭上親了下,張開的大寶真讓人疼愛到骨子裏頭。此時的大寶又白又嫩,和剛出生時候的小醜醜比起你,似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小家夥胖了,重了,抱在手上的分量都重了不少。全身肉滾滾的,可愛得不得了。而且大寶的脖子已經能夠自己立起來,吃寶了就喜歡咯咯的笑。開心過後,沒一會就睡著了。

永芳抱著大寶,笑道:“摸摸說的是,就是為了大寶,我也會養好身子骨的。嬤嬤放心吧,不過就是十來天的事情,我忍得了。”

常嬤嬤很是欣慰的笑了起來,“大少奶奶能夠這麽想,奴婢就放心了。”頓了頓又說道:“大少奶奶,哥兒重,抱著辛苦,還是放著吧。而且這樣也不好,哥兒若是養成習慣,以後可都要人抱著才肯睡,那做大人的可就辛苦了。”

“嬤嬤教訓的是,我倒是忘了這一點。”趁著大寶還沒睡著,永芳趕緊將孩子放在床頭,擔心孩子熱著,又擔心冷著,因此只蓋了一條薄被,小手放在外面,帽子也給他取了。大寶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揮舞著小拳頭,似乎是在抗議什麽。永芳親親大寶的小拳頭,笑瞇瞇的說道:“大寶要乖哦!寶寶快睡覺哦!”

大寶依依呀呀,緊握雙拳,眼睛四下動作。永芳擔心大寶哭起來,結果卻沒有,反倒是裂開沒牙的嘴巴笑了起來,笑的極為可愛。常嬤嬤見了,都忍不住學永芳的樣子,在大寶的臉頰的親了口。嘴裏直念叨著,乖寶貝,小少爺,心肝。

永芳聽著好笑,可想想她和常嬤嬤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將大寶當做心肝一樣疼愛。

永芳和常嬤嬤陪著大寶,哄了會後,大寶就慢慢睡著了。永芳小心的給大寶擦了下嘴角。正準備自個也躺下來陪著大寶睡一覺。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客上門。

“大少奶奶,顧二太太還有顧小姐一起來看望大少奶奶。”清瓶在門口說道。

永芳猛的坐起來,心道終於來了。永芳笑了起來,“清瓶,快快有請。嬤嬤幫我套上衣衫。”永芳嚴陣以待,十分期待顧家會給她帶來怎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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