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打算到榻上躺一會，拿本書看看。丫頭金釵進來說是孟二奶奶來了。永芳當即坐起來，吩咐道：“快請二奶奶進來。青袖，你看看我這身出門見客可還合適？”

“大少奶奶放心，這一身很合適。”

永芳到了外間，見了孟二奶奶，兩人客氣了幾句。永芳招呼孟二奶奶喝茶吃點心，孟二奶奶笑道：“大嫂不用如此客氣。昨兒就聽說大嫂醒了，原本想昨兒來看望大嫂的，可是想到大嫂剛醒來，怕是多有不便，便沒有過來。大嫂不會因此怪罪我吧。”

“弟妹說笑了，弟妹有心來看望我，我心裏只有感激，又怎會怪罪。”永芳客氣的說道。

孟二奶奶笑了笑，“大嫂說的是，倒是我見外了，大嫂別怪。”

永芳客氣的應酬了兩句，孟二奶奶對於荷香院來說，那可是稀客。永芳很意外孟二奶奶會來看望她。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顧氏叫她來的，叫她來探聽點情況。如今永芳被顧氏整的是草木皆兵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往顧氏那邊去想。

孟二奶奶瞧著永芳，笑道：“來之前還在擔心大嫂的身子骨。如今看大嫂氣色不錯，想來已經是恢覆過來了。”

永芳點點頭，“我這也是運氣好，太醫都說了要不是我以前身體底子好，這一回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永芳略有深意的說完，就看到孟二奶奶的表情變了變，有點不自然。永芳就想，莫非孟二奶奶心虛，莫非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大嫂說的是，大嫂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也笑道：“弟妹說笑話了。要是我真是那有福氣的人，也就不會遭這麽一番罪。每日裏和弟妹一起喝那補藥，卻不想自個喝出了天大的問題來，而弟妹卻是好好的，平安無事。要說有福氣還是弟妹更有福氣。”

孟二奶奶有點尷尬，“大嫂真會開玩笑，我能有什麽福氣，不過是運氣稍微好一點罷了。不過如今看大嫂的氣色，想來定是沒事了。這麽說起來，大家都是虛驚一場。”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著孟二奶奶，把孟二奶奶看的有點發虛。孟二奶奶摸摸自己的臉頰，“大嫂這麽看我，可是有什麽問題嗎？”

永芳搖頭說道：“看來弟妹是不知道我究竟受了多大的罪，所以才會以為是虛驚一場吧。”

孟二奶奶轉過目光，不敢和永芳對視，“不知大嫂指的是什麽？難道大嫂的身子真的出了問題？可是我看大嫂的氣色倒是不錯。”

永芳笑起來，說道：“弟妹不必如此緊張。就說那補藥吧，有的人喝了一點事情都沒有，身子骨還越來越好。有的人就是倒黴，喝了那藥，不說別的，單是小日子的時候，那每日痛楚，就讓人恨不得沒生在這世上。其實這也沒什麽，忍個幾天就沒關系了。但是最最要緊的是，要是再倒黴一點，只怕這輩子就是孤家寡人，連個盼頭都沒有了。”永芳很有深意的說道，盯著孟二奶奶，倒是想要看看孟二奶奶究竟會說些什麽。

孟二奶奶有點發虛還有點緊張的問道：“大嫂這話不知是何意，還請大嫂能夠明示。”

永芳看著孟二奶奶，那目光直直的，把孟二奶奶看的都不敢擡起頭來。永芳瞧著孟二奶奶這麽生澀的樣子，覺著有點好笑。想想也是，孟二奶奶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人，在現代社會，還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不像她活了兩輩子，人情世故見得多了，也懂得如何去揣摩人的心思，只是可惜，功力不夠，還是被人算計了。永芳笑了笑說道：“弟妹不用如此緊張，大家是妯娌，閑聊罷了。其實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想來弟妹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孟二奶奶頻頻點頭，“大嫂說的是，不過是閑聊罷了。”

“這就對了。弟妹，這幾天我身子不舒坦，身上也晦氣，也沒能去給母妃請安。不知母妃這些日子可好？”永芳很是自然的問道，情緒上，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妥當。

孟二奶奶說道：“大嫂有心了。母妃這幾日都很好，和平常一樣。”

“那就好。之前還在擔心母妃置氣，生怕母妃怪罪我，說我不懂規矩，沖撞了母妃。那日的事情弟妹也是見到的，還望弟妹見到母妃的時候，能幫我說說，就說我心裏很是難過，也很後悔。不該那麽沖動行事，還望母妃能夠原諒我的年輕不懂事。”永芳很是誠懇的說道。

孟二奶奶只覺著驚慌，連連擺手，“此事還是等大嫂身子養好了再說吧。我帶話，實在是不妥當，也顯得不夠尊重。還請大嫂見諒，不是我不願意。”

“弟妹說的是，瞧我糊塗的。躺了幾天，人都傻了。竟然會想出這麽愚蠢的主意來。弟妹可別見怪，嫂嫂我也只是一時發懵，腦子糊塗而已。之前說的那些話，弟妹就當是沒聽過，過去了就算了。”永芳有點委屈的說道。

孟二奶奶被永芳搞得有點糊塗了，或者說孟二奶奶的思路根本就沒跟上永芳。永芳說的話，總是話中有話，孟二奶奶是有能夠理解的，但是更多的是不能理解。談話談到這個程度，孟二奶奶覺著自己沒法子再待下去。永芳這位大嫂的功力太高，她搞不定，還是起身告辭最好。

永芳也沒挽留，讓青袖送孟二奶奶出門。永芳則是懶懶的躺著，看到甘嬤嬤站在角落裏，目不斜視的樣子，也沒有絲毫要教訓永芳規矩的意思。永芳淡淡一笑，對甘嬤嬤說道：“甘嬤嬤，二奶奶過來看望我，對於此事嬤嬤可有能教我的？”

甘嬤嬤面無表情的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此事只是平常，奴婢沒什麽能夠教導大少奶奶的。”

“嬤嬤謙虛了，之前的事情還沒謝過嬤嬤。在此特意謝過嬤嬤好意提醒。”永芳站起來，對著甘嬤嬤行了個大禮。

丫頭們都驚了，更為驚嚇的是甘嬤嬤竟然受了大少奶奶這個禮。這個行徑實在是太過無禮了。永芳卻覺得應當，甘嬤嬤就是這樣的性子。要是甘嬤嬤和別人一般圓滑處事，那也就不是甘嬤嬤了。至於永芳為何會知道甘嬤嬤提醒常嬤嬤的事情，自然也是聽常嬤嬤說的。要不是甘嬤嬤提醒，只怕永芳這輩子真的沒辦法懷上自己的小孩，徹底的被剝奪了生育的權利和能力。這個恩情實在是太大了。

別人不理解永芳的做法，但是常嬤嬤和青袖心裏是清楚的。她們看了眼甘嬤嬤，心想看來以後對甘嬤嬤要轉變態度了。其實仔細想想，甘嬤嬤這人除了說話直，死腦筋，容易得罪人外，其實並沒有別的什麽毛病。而且甘嬤嬤和王妃顧氏也不是一夥的，就這一點也讓人放心。甘嬤嬤能夠看出永芳身體不適，和藥物有關，可想而知此人也算是見多識廣，心思細膩。

“甘嬤嬤是府中的老人，有許多值得你們學習的地方，以後你們都要對甘嬤嬤尊敬有加，知道嗎？”永芳對所有人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

甘嬤嬤沒有出面說一句感謝的話，生生的受了。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永芳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她有資格得到所有人的尊重。這一點自然讓人看不慣，顯得太自大。不過永芳不在意。甘嬤嬤救了她，她回報甘嬤嬤只是一點，這一點微不足道。至於甘嬤嬤的態度就沒有必要去計較了。

到了天黑過後，少齊才回到王府。永芳有心問一問少齊的事情，可是看少齊的性子，就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在家裏談論自己差事的人。永芳按下好奇，也不去觸犯少齊的領域。兩人一起用飯，又說了會話。永芳準備早早的歇下，便叫丫頭進來伺候梳洗。少齊見永芳準備睡了，便起身打算離開。

永芳見了，心裏有點不痛快。走上前，小聲的說道：“爺不若留下，妾身有些心裏話想和爺說說。”

少齊皺了下眉頭，沒吭聲。永芳咬著嘴唇，放低姿態，說道：“爺，妾身身上已經差不多幹凈了，並不晦氣。”

少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知道永芳誤會了他，他並不是嫌棄永芳身上汙穢這才去東廂房歇息，而是不想打擾永芳，怕自己在這裏，會影響到永芳。卻沒想到永芳想到別的地方去了。瞧著永芳委屈的樣子，少齊微微點點頭，沒吭聲，只是張開雙手，示意永芳伺候他更衣洗漱。

永芳見少齊留下，心裏莫名的歡喜起來。接著永芳又覺著自己太過小女人了，何必為了一個男人患得患失。再這樣下去，一顆心怕是要保不住了。不行，不行，一定要喜形不露，一定要獨立自主，一定要努力奮鬥，早日成為富婆，生兩個小孩。到那時候，她就可以將男人徹底扔到另外一邊去了。

永芳暗地裏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是接近少齊的身體，少齊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還是讓永芳不由自主的微微紅了臉。永芳暗自唾棄自己，真是沒半點出息。好了，今晚就不計較那麽多了，兩人是夫妻，何必分得那麽清。伺候少齊更衣洗漱過後，兩人上了床歇息。

永芳和少齊都是平躺著，兩人之間隔了有一尺寬，永芳突然覺著兩人之間似乎生疏了不少。永芳看著頭頂上，思緒卻飄遠了，悠悠的說道：“爺，妾身很怕，很怕母妃。”永芳的聲音都在顫抖，在這一刻永芳又想起萬一自己沒了生育能力的後果，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全身縮了起來。

少齊大手一把拉，將永芳拉到自己的懷裏抱了起來。“不用擔心，以後不會了。”

“爺，要是妾身沒辦法給爺生個孩子，爺會怎麽辦？會不會休了妾身？”永芳控制不住的問道，她想知道答案。

少齊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蚊子，“胡思亂想什麽，你現在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好好養身體，將來為爺多生幾個小孩。”

永芳笑了笑，沒有聽到最直接的答案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少齊的安慰也讓永芳心裏高興。

“你都知道了？”少齊又問道。

永芳點點頭，“你別怪丫頭們。再說這事我也該知道，也給自己一個教訓。”

“別說這些，這次是意外，以後絕對不會有這些意外。”

永芳點頭，“爺，妾身以後會小心的，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不會讓自己悔恨終生。”

少齊沒說話，只是抱著永芳，緊緊的抱著。

永芳依偎在少齊的懷裏，小聲的說道：“爺，妾身現在很怕母妃。等過些天妾身身子好了，到時候就要去給母妃請安。妾身不知道那時候會不會失禮。”

“不用擔心。”少齊緊緊的抱著永芳。在擁抱中給予永芳信心。

永芳點點頭，沒在說什麽。少齊能夠做到這一步，永芳已經算滿意了。換做別的古代男子，老婆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只怕是吭都不吭一聲。即便心裏有心說幾句，也是沒那個膽子敢和王妃作對的。或者那些男子會認為沒必要為了個女人和自己的母妃作對。了不起就是休妻，將來再娶一個回來就行了。

永芳依偎在少齊懷裏，感覺很溫暖，很有力量。果然和少齊在一起，就覺著安心，不會那麽辛苦。因為知道回到這裏，她會有個依靠，不用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有個人幫著分擔，人的心都會便的跳躍起來。這種溫暖的感覺很好，永芳想要牢牢的抓住。

一夜無夢，永芳睡得很香甜，有種幹脆偷懶不起床的想法。可是到了時辰，少齊還是一如既往的起床。見少齊起床，永芳也不能繼續躺著了，也跟著起來。少齊卻對永芳說，讓她多歇息一會，反正這些天不用去請安，沒必要那麽早起。

永芳卻搖頭笑說自己習慣了這麽早起，再睡下去，頭都睡疼了。少齊見永芳執意起來，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用過早飯後，少齊突然對永芳說道：“明日我就要回軍營，這一次大概要過一個來月才回來。你在府中好生養身子，不用急著去給父王和王妃請安。總之凡事你自己要緊，保重自己。另外鋪子上的事情你讓下面的人去做就成，不用費那麽多心思。要是有心思的話，你回娘家散散心也是好的。”

永芳點頭，“爺的話妾身都記住了。爺放心吧，妾身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

“有什麽事發生的話，你就讓李萬三給我傳話。外面有什麽事情要辦，你就讓劉順去跑腿傳話就行。京城裏沒有劉順不熟悉的。”

永芳笑著點點頭，見少齊談性這麽濃厚，永芳便說道：“爺，有件事情妾身想要請示爺。”

“你說吧。”

“爺名下有兩個莊子，妾身聽劉順說莊頭都是內務府派出來的。如今妾身接手打理，這內務府的人，妾身擔心自個沒那個本事管得住。就想要不要幹脆將莊頭換成自己的人？”永芳說完，有點忐忑的看著少齊。永芳一開始就沒動莊子，就是因為那地方說起來是少齊的，但是根本上還是內務府的，宮裏面的。永芳可沒有和內務府拼命的本事。要是少齊不答應，覺著不合適，永芳就打算放棄那兩個莊子了。內務府的人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去，她也懶得去管。

少齊沈默，這讓永芳更為不安。心想那兩個莊子怕是不能動了。

就在永芳失望的時候，少齊突然說道：“這事我來處理吧。”

永芳猛的擡起頭看著少齊，“爺同意呢？”

少齊點頭，“此事原本早就該處理了，只是身邊沒什麽合適的人。既然你有這個打算，那便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多謝爺。”永芳笑了起來，心裏很高興。雖然那兩個莊子即便真的收回來，一年也多不了多少銀子。但是這個事情意義卻不小，這說明少齊是真心實意的支持她的計劃，這讓永芳如何能不高興。

少齊見永芳如此高興，心裏也覺著舒坦。心想永芳還真容易滿足，這麽點事情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少齊答應了永芳，想到明日一大早便要離京回軍營，於是和永芳說完話後，就帶著劉順打算走一趟內務府，將此事辦妥了，也免得永芳著急。

永芳沒什麽好擔心的，永芳想著有少齊出面，此事定會輕而易舉的解決。卻沒想到，等到下午少齊回來後，永芳卻發覺少齊的臉色很不好看。雖然平時少齊的臉色也不見得多好看，但是和這會比起來還是有差別的。永芳也是經過多日的接觸在發覺了這些差別。

永芳端了杯茶放在少齊面前，然後又給劉順使了個眼色，用眼神詢問劉順為何少齊的臉色會這麽臭？劉順耷拉著腦袋，對永芳擠眉弄眼的，永芳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劉順的意思。永芳放棄從劉順那裏打聽，在少齊身邊坐下來，“爺忙了一天了，先喝茶。”少齊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後放下，臉色依舊臭得嚇死人。

永芳擔心的問道：“爺可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

少齊沒吭聲。

永芳溫柔的說道：“爺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不妨說出來。憋在心裏也怪難受的。”

少齊猛的拍著桌子，厲聲呵斥道：“大膽的狗奴才，簡直是放肆。”

永芳嚇了一跳，一開始還以為是少齊沖自己發火，聽了這話，才知道少齊果真是在外面受了氣。永芳讓丫頭們趕緊出去，留著劉順和青袖就行了。“爺別急。有什麽事慢慢說就好，千萬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少齊開了口，後面的話就說的比較順了。“內務府的人太過放肆，氣煞人也。若是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實在是難掩這口氣。”

永芳這才知道原來少齊是在內務府受了氣。內務府牛逼啊，少齊可是皇室子弟，皇帝的親孫子，內務府也敢給少齊氣受，可想而知內務府多麽的牛逼了。只怕除了皇帝的面子，別的人的面子一概不給吧。

永芳暗道好險，好在她之前沒有沖動的去和內務府打對臺，否則她的下場更慘。“爺想喝口茶，消消氣。內務府那邊既然不願意，那要不幹脆就將那兩個莊子還給內務府算了。咱們也就不用受他那個氣。”

少齊轉頭看著永芳，“還回去？”

永芳有點奇怪少齊的反應，不過還是點頭，“正是。妾身想著咱們也不缺那點銀錢花用，要不還回去算了。也免得受氣。爺別生氣了，為了那些個人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少齊轉頭深思，沒理會永芳後面的話。永芳起身，示意劉順跟著。走到角落，永芳小聲的問劉順事情的經過。劉順也不敢隱瞞，但是也沒多說，只說到：“回大少奶奶的話，今兒大少爺去內務府，說是讓內務府將莊子上莊頭召回去。內務府的人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又說什麽很為難，很難辦。總之大少爺在那裏受了不少惡氣。”

“那這件事是沒辦成，對吧？”永芳問道。

劉順點頭，苦著一張臉。想來劉順也是跟著受了不少嫌棄。

永芳打發了劉順後坐回去，瞧著少齊沈默著，便說道：“爺，咱們不和那些人計較，實在是不值當。”

少齊卻是黑著一張臉搖頭說道：“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張。”

“爺……”永芳還想再勸，可是少齊卻制止了永芳繼續說下去。永芳見少齊註意一定，也不好多勸。想問問少齊的打算，少齊卻說此事不用她操心，他自有主張。永芳無奈，只好按下不表。

少齊去外書房做事，劉順自然也跟著。常嬤嬤進來說話，說是有要緊的事情稟報。永芳將小丫頭打發出去，就留幾個心腹丫頭在屋裏伺候。“嬤嬤有什麽要緊事便說罷。”

常嬤嬤神神秘秘的，很是謹慎的說道：“大少奶奶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吩咐奴婢去盯著秀兒的事情？”

秀兒？顧氏身邊的大丫頭秀兒。永芳連連點頭，“自然記得，可是有眉目了？”

常嬤嬤點頭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今兒終於盯上了。秀兒和二少爺果真是勾搭在一起了。就在上房後面的小樹林裏面，那裏面有一間屋子，兩人就在那裏面那個了。”說到這裏，常嬤嬤呸呸兩聲，顯得很晦氣的樣子。

永芳問道：“可看清楚呢？”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的。兩個人白花花的一片，那秀兒浪的，特不要臉了。奶奶，奴婢還聽到秀兒要二少爺要她做通房丫頭，不過二少爺沒答應，只是敷衍了幾句。照奴婢看啊，這秀兒也是個傻的。二少爺擺明了就是玩玩而已，也沒當真。倒是秀兒自個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哼，下賤胚子，有她後悔的時候。”常嬤嬤對秀兒是極盡侮辱，很是唾棄。

永芳皺眉，有點不滿常嬤嬤的汙言穢語，常嬤嬤這才住了口，沒敢繼續亂說。

永芳沈思，這件事情確定是確定了，但是一時之間好似也沒什麽用處。秀兒只是一個丫頭，不值得永芳去費心思。至於二少爺少鋒，這對他根本就沒任何傷害，算不得什麽事情。了不起就收了秀兒做一個通房丫頭就是了。用來打擊孟二奶奶？永芳搖頭，暫時沒必要。這事似乎沒什麽用處一般。

不過永芳覺著這事也不能就放著不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於是永芳對常嬤嬤吩咐，讓常嬤嬤繼續關註秀兒那邊。另外不妨小範圍的說說此事。反正這會府中都在謠傳顧氏心狠手辣，對大少奶奶下絕嗣的藥。再多一點上房那邊的流言，也沒什麽關系。想來以顧氏的本事，這點流言很快就能控制下去。但是能夠讓顧氏惡心惡心，永芳也是高興的。讓所有人都知道顧氏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

吩咐了常嬤嬤，永芳便打算去給靜虛師太寫一封信。上一封信還是出嫁之前寫的，這會永芳的心情雖然平覆下來，但是有些話憋在心裏真的很難受。比如她陰暗的想法，她對顧氏的仇恨，這些話她不能對任何人說，但是永芳敢對靜虛師太說。而且永芳寫的很隱晦，只有熟悉她的靜虛師太看的明白，因此永芳也不擔心信件在半途中被人看了去。

寫完了信，就好似發洩了一般。永芳將信封好，然後就讓人趕緊送到白雲庵，她期待著靜虛師太的回信，她想從回信中得到力量，得到理解和寬慰。

少齊回了軍營，莊子上的事情，暫時也擱置了下來。靜虛師太的回信還沒有收到，永芳暫時還不用去給顧氏請安。整日裏呆在荷香院，除了寫寫字看看書外，似乎就是無所事事。劉順那邊，永芳之前吩咐他尋找鋪子掌櫃的事情，也沒聽到什麽進展。鋪子那裏幸好還有幾個熟悉業務的夥計，不至於就癱瘓了生意做不下去。至於賈府和潘府，無聲無息，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而伯爵府那邊，永芳最終是沒有打算將顧氏算計她的事情說出去，免得老太太和黃夫人擔心。顧氏那裏很安靜，少齊一走，就派了人來看望永芳，送了些藥材和布料，別的什麽都沒說。永芳將禮物收了下來，但是不打算用，而是準備賞給下面的人，或是做禮物將來送出去。

孟二奶奶那邊也過來看望永芳，兩人閑聊一通，也沒說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不過永芳還是看出來，孟二奶奶心裏頭有點不踏實。數次提起補藥的事情，不過永芳都沒接話，或是隨口說一句。永芳心想孟二奶奶真是杞人憂天。少鋒是顧氏的親生兒子，她是顧氏親自挑選的兒媳婦，顧氏可以害任何人，也不會害孟二奶奶。只怕這會顧氏就盼望著孟二奶奶趕緊懷上孩子，這樣少鋒就有後了。

只可惜孟二奶奶或許是嚇怕了，或許是對顧氏心存疑慮，或許是當局者迷，沒看清楚事實，因此很擔心。一而再的來看望永芳，就想從永芳這裏求證那個流言是不是真的？那個補藥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她能不能拒絕喝那個補藥。

對於孟二奶奶的那點心思，永芳了解，但是卻不願意多說。這麽簡單的事情，孟二奶奶搞得這麽覆雜，永芳都不想陪她說話了。實在是有點無趣。而且從本質上來說，她們兩人應該是對立的。永芳也不想說的太多，免得讓人誤會她好像有什麽企圖一般。

因此最終孟二奶奶也沒能如願，只能失望的離開。

晚上的時候，永芳終於從下人手中接到了靜虛師太的回信，永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信。但是她一直忍著。一直忍到上了床，永芳這才拆開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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