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黃夫人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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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晚晴帶著永芳還有永淑到了花廳,正好可以看到園子裏的景色。永芳打量了一番,這花廳布置得倒是不錯,很有點情調。丁晚晴顯得很熱情,“芳姐姐,淑妹妹,咱們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已經吩咐人將花園裏的亭子收拾出來。一會布置好了後,咱們再去園子裏逛逛。”
“但憑晚晴妹妹安排。”永芳笑道。
“芳姐姐,你可真美。”丁晚晴拉著永芳的手說道。
永芳有點不太習慣丁晚晴這樣的自來熟,略微笑了笑說道:“晚晴妹妹不比姐姐差一分半點,晚晴妹妹這般誇我,便是誇你自個了。”
永芳說罷,眾人都笑了起來。正好此時丁存厚也進了花廳,丁晚晴當即放開永芳的手,跑到丁存厚身邊,“三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丁存厚對丁晚晴寵溺一笑,“今日精神頭好,這天氣也好,正好有客人在,我便為妹妹分擔一二。”
“三哥,你真好。三哥,你坐這裏。妹妹剛才正在和芳姐姐她們說笑了,三哥若是有興趣,不如也聽聽。”丁晚晴顯得很是興奮。
丁存厚的情緒倒是沒什麽波動,微微點點頭,寵溺的笑道:“妹妹有心了。我便在這裏略坐一會。”然後看著永芳說道:“孫姑娘,打擾了。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永芳對著丁存厚微微點頭,說道:“丁公子客氣了。咱們本是來做客的,客隨主便,又何來打擾之說。”
“多謝孫姑娘不計較。”丁存厚謙謙君子,還是很有風度。
永芳微微頷首,“丁公子太過客氣了,實不敢當。”
丁晚晴見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三哥,芳姐姐,你們可真是一般樣的人。說話都是溫柔細語,彬彬有禮的。三哥,你是身子骨不好,妹妹也就不說你了。芳姐姐,你可不能像我這哥哥一般,那樣也忒無趣了。”
永淑聽了,小聲的笑了起來,特意看了眼永芳。
永芳微微笑了笑,心裏卻是對丁晚晴這番話不以為然。首次到一個陌生的人家做客,難道不該彬彬有禮嗎?永芳客氣的笑笑,並沒有說話。倒是丁存厚先說道:“妹妹,怎麽可以這麽對客人說話?”
丁晚晴調皮的吐了下舌頭,“三哥,我知錯了。”
丁存厚嚴肅的說道:“妹妹,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然後又對永芳說道:“孫姑娘,我家晚晴調皮了點,並沒有別的意思,還望孫姑娘見諒,不要放在心上。”
永芳客氣的笑道:“丁公子說笑了,晚晴妹妹天真活潑,最是讓人喜歡,我又怎麽會見怪了。丁公子無需如此客氣。”
“三哥,你看還是芳姐姐最好了。芳姐姐,謝謝你。”丁晚晴走到永芳身邊,拉著永芳的手,笑著說道。
永芳笑了起來,“晚晴妹妹客氣了。我們冒昧上門做客,勞煩晚晴妹妹招待,很是過意不去。”
“芳姐姐,你何必和我客氣。芳姐姐,你知道嗎,我看你第一眼,便覺著咱們投緣。芳姐姐就無需和妹妹我客氣了,咱們就當是姐妹一般相處,好不好?”丁晚晴甩著永芳的手笑著說道。
永芳笑著點頭,“晚晴妹妹盛情相邀,我豈有不從之理。”
“那太好了。”丁晚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永芳和永淑見了,彼此看了眼。心想這丁晚晴的性子倒是真正的跳脫。或許是生性如此。
“小姐,花園小亭已經布置好了。小姐想著是否要移駕過去?”一個丫頭進來回話。
丁晚晴當即說道:“當然要。芳姐姐,淑妹妹,咱們這就過去吧。”
永芳笑道:“晚晴妹妹你是主人,便聽你的。”
丁晚晴又轉身拉著丁存厚說道:“三哥,你的身子骨要不要緊?要不我讓人服侍三哥回房歇息。”
丁存厚先是瞥了眼永芳,然後才說道:“多謝妹妹,今日倒是不用。太醫也說了,如今趁著天氣好,就該出來多走動走動。免得整日裏悶在屋裏,人都快悶出病來了。”
“三哥說的是,那三哥便和妹妹們一道出去走走。”
“多謝妹妹相邀。”然後又看著永芳,問道:“孫姑娘是否介意我隨你們一道?”
永芳客氣的笑道:“丁公子說笑了,自然是不介意的。”
丁晚晴笑了起來,然後便扶著丁存厚出了花廳,往小亭而去。永芳和永淑走在後面,永淑悄聲對永芳說道:“四姐姐,丁公子那身子骨,看著可真夠嚇人。妹妹走近了,都能聞到一股子藥味。只怕丁公子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永芳面色平靜,說道:“五妹妹,不可背後議論他人是非。如今咱們是在別人家裏做客,凡事照著規矩來就是。至於其他的,就別管了。”
“四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莽撞了。”永淑討了個沒趣,也就不想再說下去了。
永芳跟著丁晚晴到了小亭子上,亭子裏瓜果點心,茶水都準備好了。坐在亭子裏,看著園子裏的風景,倒真是個談天說地的好去處。只是看看丁存厚,一路走來,便已經有點喘不過氣來,臉色白的嚇人,好似隨時都會去了一般。歇息了好一會,人才漸漸好了起來。看著也沒那麽嚇人了。只是永淑卻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暗地裏死死的抓著永芳的手,不肯松開。永芳感覺到永淑的擔心和恐懼,害怕丁存厚就死在跟前,那可是要命。永芳暗自安撫永淑,任由永淑抓著自己,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永淑不要驚慌,不要說話。永芳倒是一直面色平靜,即便是見了丁存厚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永芳也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丁晚晴也是擔心的不行,“三哥,你要不要緊。不如妹妹這就……”
丁存厚擺擺手,說道:“沒事,只是走的稍微急了點,這才有點喘不過氣來。”
永芳面色平靜的說道:“丁公子先喝點水吧,想來會舒服一點。”
“多謝孫姑娘。”丁存厚沖永芳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真的不怎麽好看。太瘦了,看著嚇人。
“丁公子身體有恙,其實大可不必作陪的。看著丁公子這般,倒是挺過意不去的。”永芳想著,因為自家人的到來,將丁存厚折騰成這個樣子,半條命都快沒了,真是作孽。這位丁公子要是真的愛惜自己的身體的話,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也免得讓人擔心。
“孫姑娘不必有負擔。走了一路,這會我倒是感覺好了許多。看來太醫說的果真是有道理,雖說是病人,但是也該多多走動。不然這身體都該廢了。”丁存厚說話的時候,非常有禮,看的出來,若不是身子骨不好,定是位謙謙佳公子。
“咳咳……孫姑娘,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樣,咳咳……”
丁存厚突然咳嗽起來,永芳很是擔心的看著他。生怕這一個不好,便出什麽問題。
丁晚晴擔心的站起來,“三哥,你怎麽呢?怎麽又咳嗽起來。不行,三哥,你還是去花廳歇息一會吧。”
丁存厚擺手,示意不用。可是他的咳嗽太過劇烈,劇烈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永淑看著丁存厚這樣,像是人都要咳死一般,嚇得要死。猛的站起來,往後退去。生怕沾染上了丁存厚。永芳暗皺眉頭,也站了起來,說道:“丁公子,你身體抱恙,我看還是不要勉強了。晚晴妹妹,還是先送丁公子回去吧。雖說今日天氣好,但是畢竟有風。或許令兄便是因為吹了風,故此咳嗽不止。”
“芳姐姐說的是,三哥,我送你回去。”丁晚晴不由分說的將丁存厚帶走。看得出來,丁晚晴和丁存厚之間兄妹感情很是深厚。
“四姐姐,妹妹都快被嚇死了。”等丁家兄妹一走,永淑便拍著胸口說道。
永芳有點不滿的看著永淑,“五妹妹,剛才失禮了。”
永淑頓時尷尬起來,哀求道:“四姐姐,妹妹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這才會失禮。四姐姐,這事你能不能不要和母親說。”
“五妹妹放心,我自是不會說的。只是以後,還望五妹妹多多留心,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永芳語重心長的說道。之前永淑起身往後退的時候,丁晚晴看永淑的目光,明顯的不滿和憤怒。很顯然,丁晚晴是記恨上了永淑。實在是永淑做得太過明顯了,一點都不含蓄。這才會激起丁晚晴的不滿來。
“四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不會了。”永淑低著頭,很是尷尬,顯得很不不好意思。但是當時的情景,丁存厚那個樣子,真的是太過嚇人了。只怕凡是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被丁存厚那個樣子嚇個半死。
永芳暗自嘆息一聲,重新坐了下來。見永淑有話要說,永芳便將丫頭都打發出去,不用守在亭子裏伺候。
永淑跟著坐了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永芳見了,笑了笑,說道:“五妹妹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我姐妹,沒必要講究那麽多。”
“四姐姐,你知道今日太太帶我們到丁家做客,是有什麽用意嗎?”永淑一臉八卦的樣子。
永芳平靜的說道:“莫非五妹妹知道。不如五妹妹和姐姐說說,也好為我解惑。”
“四姐姐這不是笑話妹妹嘛。妹妹能看出來,我就不信四姐姐你會看不出來。”永淑頓了下,又說道:“今日的事情明擺著,太太是來為姐姐相看婚事的。四姐姐可別告訴妹妹,你是一點都不知道。”
永芳頓時笑了起來,但是卻沒說話,只是看著永淑。
永淑原本以為她這番話說出來後,永芳定然會變色,但是卻沒想到永芳只是笑,什麽話都不肯說一句。這倒是讓永淑有點無所適從,好像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似地。永淑心有不甘,“四姐姐莫非覺著妹妹是說錯了話?四姐姐難道就沒看到那位丁公子,那位丁公子可就是太太為四姐姐相看的。”
永芳笑道:“五妹妹了不起。五妹妹不妨再說說,還有什麽?”
“四姐姐,你不著急嗎?那位丁公子可是個病秧子,剛才那樣子姐姐也是看到了,難道姐姐就甘心?那位丁公子雖說出身高貴,丁大人又是位高權重,但是丁公子的身體,想來不用妹妹多說,姐姐也看的明白。若是姐姐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姐姐就不覺著委屈?”永淑連番反問,就想看看永芳作何反應。
永芳收斂表情,平靜的說道:“五妹妹請慎言,如今咱們可是在別人家裏做客,五妹妹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話,就不怕被人聽了去。若是傳出點什麽閑話來,五妹妹可想過,會是什麽後果?”
永淑果然被永芳這番話給嚇了一跳,心裏緊張,臉色一白,接著小聲說道:“四姐姐,妹妹也是擔心姐姐的將來。四姐姐,這話妹妹也就只和姐姐說,姐姐可千萬別傳了出去?”
永芳冷眼看著永淑,“看來五妹妹始終是信不過我,既然如此,五妹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說這些話?五妹妹莫非是想消遣我?”
“沒有,沒有。四姐姐誤會了,妹妹絕對沒這意思。只是姐姐提醒的對,這是在別人家裏,說這些話,實在是考慮不周。多謝四姐姐好意提醒我,不然妹妹就要犯錯了。”永淑連連擺手說道。
永芳點點頭,說道:“行了,五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以後若是五妹妹不放心我,像是今日這樣的話,大可不必和我說。也免得到時候若是傳出什麽閑話來,五妹妹倒是怪罪在我的頭上。莫名的,倒是傷害了咱們的姐妹情。五妹妹,你說是不是?”
永淑訕訕然一笑,“還請四姐姐能夠原諒妹妹,妹妹也是無心的。”
無心便能如此,那若是有意,豈不是更了不得。永芳心下搖搖頭,永淑實在是交淺言深了,這些話,她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對著自己說。也不知究竟安的什麽心思。“五妹妹無需如此,我不過是提醒五妹妹一句。總歸我是什麽樣的人,想來五妹妹心裏也是有想法的。別的我就不說了。”
永淑見永芳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四姐姐說的是,是妹妹莽撞了。說話沒個輕重。只是妹妹心裏是真的擔心四姐姐,四姐姐難不成就真的甘心如此?要知道那位丁公子可是個病秧子,瞧著他樣子,只怕說不定哪天就……”永淑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小聲說道:“四姐姐別見怪,妹妹實在是心裏著急,這才話多了點。”然後四下張望下,確定沒人能聽到剛才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永芳笑了笑,她都不想說永淑了。剛剛說完,又接著犯,說話不分個時間場合的,永芳實在是無話可說。“多謝五妹妹,這些事情自有太太和老太太做主,此事不是咱們該議論的。”永淑見永芳態度很堅決,根本就不願意和她一起討論這個事情,頓時也覺著很是無趣,便說道:“妹妹知道自己聒噪了,多謝四姐姐沒怪罪我。”
永芳沖永淑笑了下,也沒說話。
等了一會,永淑有點不耐,忍不住說道:“四姐姐,丁小姐去了那麽久,也沒見回來。咱們總不能一直等在這裏吧。”
“五妹妹稍安勿躁,這裏風景好,稍微坐一會,看看風景,也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永芳淡笑說道。
永淑討了個沒趣,便不再說話。
又等了一會,丁晚晴終於回來。先是道歉,“芳姐姐,淑妹妹,讓你們久等了。實在是因為三哥身子骨不好,我心裏著實擔心,便晚來了一會。還望芳姐姐和淑妹妹見諒。”
“晚晴妹妹客氣了。丁公子身體不適,晚晴妹妹不放心,前去照看,這本是應當。至於我們,這裏風景很好,吃的喝的都有。我和五妹妹在這裏,倒是享受了到難得的好風景。晚晴妹妹不用自責,反倒是我們要感謝晚晴妹妹的盛情招待。”永芳笑著說道。
丁晚晴見永芳如此說,也笑了起來,“芳姐姐最好了,善解人意。要是我能有像芳姐姐這樣的一個姐姐,那就好了。”
永淑聽了這話,暗地裏撇嘴。心想看吧,太太果然是來相親的,只怕這丁家人已經看上了四姐姐。只是奇怪,難道四姐姐就一點也不著急。
永芳淡笑道:“晚晴妹妹說笑了。我的性子很是無趣,只怕晚晴妹妹和我一起久了,便會不耐煩了。”
“怎麽會。我和芳姐姐一見如故,心裏就想著,若是能有個芳姐姐一般的姐姐,我心裏就滿足了。”丁晚晴很是熱情的說道。並且上前,挽著永芳的手臂,說道:“芳姐姐,不如我們就到園子裏看看。這個時節,雖說天氣漸漸涼了,不過還是有不少景色可看的。”
“晚晴妹妹說的是。”永芳站起來,拉著永淑,“五妹妹,咱們走吧。跟著晚晴妹妹一道,定能飽眼福的。”
“芳姐姐說的不錯。淑妹妹,請這邊走。”
到了園子裏,三人隨意的走著,說著閨閣女子的話題,很是輕松愜意。走到一處石凳上,丁晚晴提議坐一會。三人分別坐下,丁晚晴望著遠處的景色說道:“芳姐姐,以前我三哥最喜歡到園子裏來了。”丁晚晴說完後,便看著永芳。
永芳含笑低著頭,沒說話。永淑暗自撇了下嘴巴。
丁晚晴見永芳沒吭聲,便自顧自的說道:“三哥文采風流,畫風更是一絕,就是已故太子也是親口誇讚的。以前三哥身子還比較好,整日裏都窩在這園子裏,看盡春夏秋冬,就是為了將這景色都收入畫中。因此大家都戲稱三哥為畫瘋子。只是三哥如今身體不好,倒是很少作畫了。不過今日送三哥回去,三哥突然說他又有了作畫的興致。只是我擔心三哥的身子骨受不了,只因作畫實在是太過耗費精力了,便沒答應三哥。不過只怕三哥稍微好一點後,定會固執的去作畫。到時候又要讓人擔心了。芳姐姐,你說我三哥是不是很傻?”
永芳看著丁晚晴,淡笑道:“晚晴妹妹不必如此憂心。令兄想必是個有分寸的人,若是身體不適,想來也不會過於勉強。若是晚晴妹妹實在是不放心,不如晚晴妹妹著人好生看著,時不時提醒一聲,想來令兄得知妹妹的苦心,也會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芳姐姐說的沒錯。哥哥身邊就是缺了個能夠時時提醒他的人。而且這個人說的話,還能讓三哥聽進去。可是這樣的人去哪裏找?妹妹心裏實在是苦惱。芳姐姐,不如你幫我想想辦法可好?”丁晚晴一臉期待的看著永芳。
永芳面色平靜,眉頭都沒動一下。心想,丁晚晴看似純真,但是在純真中也不失狡詐。說狡詐或許是過了,但是丁晚晴分明是將主意打到了永芳頭上,是在試探永芳的口風,這讓永芳不得不對丁晚晴另眼相看。永芳笑了說,說道:“晚晴妹妹這麽說,可是折殺我了。”
“芳姐姐,你就幫幫我吧。”丁晚晴哀求道。
永淑有點看不過眼,便出聲譏諷道:“晚晴姐姐好生無理,今兒不過是咱們頭一次見面,彼此也只是剛剛認識。晚晴姐姐自來熟的就問起四姐姐,向四姐姐討主意。這豈不是為難人嘛!四姐姐又不是你們丁家的人,能有什麽主意。你這個做親妹子的人都沒個辦法,難不成我們做外人的還能有辦法不成。晚晴姐姐,你這可是強人所難。”
永芳暗自笑了起來,不過面上卻很是嚴肅,“五妹妹慎言。你怎麽能對晚晴妹妹這麽說話。咱們是來做客的,就該有個做客的樣子。你這般說話,雖說話說的沒錯,但是你可有考慮過晚晴妹妹的感受。”
“四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孟浪了。晚晴姐姐,你不會怪我吧。”永淑略顯愧疚的問道。
丁晚晴一張臉,紅了紅。然後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淑妹妹和我開玩笑了,我怎麽會和淑妹妹你一般見識。”丁晚晴又看著永芳,笑了笑說道:“芳姐姐,之前妹妹說話有不妥當的地方,還望芳姐姐不要見怪。妹妹只是太過擔心了一點。我三哥的身子,自小便比旁人要弱,這些年都是用藥養著。太醫說了,須得好生將養著,不能勞累,不能動氣,這才是養生長壽之道。因此今兒見三哥興致好,有心要作畫,其實我心裏也是高興的。只是擔心三哥累著了,這才心裏著急。就像芳姐姐說的那般,妹妹我倒是可以時時在三哥身邊提醒,只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我一個姑娘家,遲早是要出門子的。到了那時候,我擔心三哥沒人提醒,又虧待了自己的身體。”丁晚晴說到最後,眼淚也下來了。拿著手絹,輕輕的擦拭眼角。
永芳見了,安慰道:“晚晴妹妹不必憂心。即便到了那一天,想來令尊和令堂定會安排妥當的,定不會讓令兄有絲毫損傷。再者,令兄身邊定有能幹的人伺候,晚晴妹妹不如多囑咐她們,讓她們多多留心便是。想來令兄也是有大福氣的人,晚晴妹妹不用過於憂心。”
丁晚晴笑了笑,說道:“讓芳姐姐看笑話了。芳姐姐說的沒錯,是我太過憂心了。原本是想要好生招待兩位姐姐妹妹的,沒想到最後倒是我自個破壞了這氣氛,實在是罪過。”
“晚晴妹妹性子純真,我和五妹妹都很喜歡。晚晴妹妹不用擔心我們。”永芳握著丁晚晴的手說道。
丁晚晴重重的點頭,“多謝芳姐姐。和芳姐姐說了會話,我這心裏好多了。芳姐姐,咱們走吧。前面還有不少地方,景色都不錯。”
“麻煩晚晴妹妹帶路了。”永芳和永淑站起來,跟著丁晚晴身後邊走邊聊。
丁家的園子很大,這樣走走停停,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一個園子還沒走完。此時有丫頭過來,“回稟小姐,太太已經吩咐人置辦了席面,太太說請小姐還有兩位客人一道過去。”
丁晚晴問道:“太太和伯爵夫人可是說完了話?”
丫頭回稟道:“太太這會還陪著伯爵夫人說話。不過席面已經置辦妥當,太太讓奴婢過來催催小姐,說是玩了這麽久,也該歇歇了。就是小姐不累,兩位客人也定是累了。”
丁晚晴沖永芳和還有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芳姐姐,淑妹妹,是我考慮不周。咱們這就過去吧,免得太太和夫人等久了。”
“晚晴妹妹說的是,咱們這就過去。”
永芳和永淑跟在丁晚晴後面,又到了正堂。這會丁太太正和黃夫人說著話,瞧著屋中的氣氛,很是融洽。顯然兩個人是相談甚歡。永芳坐到黃夫人身邊,黃夫人趁著丁太太忙著吩咐人的時候,小聲問道:“四丫頭,你和丁家兄妹出去了這般久,可有失禮之處?”“回母親的話,女兒一切都照著規矩來,不敢行差踏錯。”永芳恭敬的回答道。
黃夫人點點頭,“嗯,那便好。我聽說丁公子身子不好,回去歇息呢?”
“正是。丁公子或許是因為吹了會風,有點咳嗽,便回去歇息了。後面一直是晚晴妹妹在招呼女兒和五妹妹。”永芳低聲說道。
黃夫人點點頭,又暗自皺了下眉頭,心想丁存厚果真是個藥罐子。黃夫人還想再問,不過丁太太那裏已經在招呼入席了。黃夫人便打住話頭。
用過席面後,黃夫人便告辭離去。上馬車的時候,黃夫人示意永芳上她的馬車。永芳楞了下,最後還是乖乖的上了黃夫人的馬車。上到馬車後,永芳便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樣子。黃夫人沒問話之前,永芳也是沒主動說話。
等到馬車出了丁家府邸,黃夫人這才問道:“四丫頭,你覺著丁太太如何?”
永芳心頭一動,不動聲色的說道:“回母親的話,丁太太雍容大度,別的女兒不知。”
黃夫人接著又問道:“你和丁家兄妹說了那麽會話,你對丁家兄妹如何看?”
永芳依舊鎮定如初,“回母親的話,晚晴妹妹天真純真,很是讓人喜歡。至於丁公子,女兒並沒有和丁公子有過多交流,因此不知該如何說。”
“隨便說說吧。”黃夫人隨口說道。
永芳低著頭,皺了下眉頭,這才說道:“母親,女兒覺著丁公子是個守禮的人,聽晚晴妹妹說,才學也是了不得。只是身子骨太過虛弱,這才不能參加科舉,走仕途。如此看來,這倒是可惜了。”
黃夫人點點頭,“嗯,的確是可惜了。”過了會黃夫人又說道:“四丫頭,你的年紀一天天大了,可是婚事還沒個著落,母親心裏實在是為你著急。”
“勞煩母親為女兒掛心了,女兒不孝。”永芳低下頭,很是真誠的說道。
“這些就先別說了。四丫頭,你可有想過你的婚事?你要知道,你那個名聲,京城中多半的人家都知道。”
永芳沈默了一會,這才說道:“母親的話,女兒明白。女兒別無他想,全憑母親做主。”
聽到永芳的話後,黃夫人滿意的點點頭。不過黃夫人自此便沈默起來。一會皺下眉頭,一會又嘆口氣,一會又好似在下什麽決定一般。總歸就是顯得很苦惱,很為難。永芳安靜的坐在一邊,微微低著頭,心裏卻緊張的不行。永芳猜測,黃夫人此刻定是在權衡,在權衡和丁家結親的利弊,以及丁存厚的身體狀況。看丁存厚那個樣子,便不像是個長壽之人。若是誰嫁給了丁存厚,只怕要不了幾年,就要守寡。想必這也是丁存厚到如今都不曾娶妻生子的緣故。
永芳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永芳自知背著一個掃把星的名聲,婚事很是艱難。只怕門當戶對的人家中,就沒一個會娶她回去。至於高攀,更是不可能。剩下的就只能低嫁,或是找像丁存厚的這樣的人。永芳微微擡起頭來看了眼黃夫人,黃夫人究竟會如何決定?難不成真的要將她嫁給丁存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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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憑晚晴妹妹安排。”永芳笑道。
“芳姐姐,你可真美。”丁晚晴拉著永芳的手說道。
永芳有點不太習慣丁晚晴這樣的自來熟,略微笑了笑說道:“晚晴妹妹不比姐姐差一分半點,晚晴妹妹這般誇我,便是誇你自個了。”
永芳說罷,眾人都笑了起來。正好此時丁存厚也進了花廳,丁晚晴當即放開永芳的手,跑到丁存厚身邊,“三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丁存厚對丁晚晴寵溺一笑,“今日精神頭好,這天氣也好,正好有客人在,我便為妹妹分擔一二。”
“三哥,你真好。三哥,你坐這裏。妹妹剛才正在和芳姐姐她們說笑了,三哥若是有興趣,不如也聽聽。”丁晚晴顯得很是興奮。
丁存厚的情緒倒是沒什麽波動,微微點點頭,寵溺的笑道:“妹妹有心了。我便在這裏略坐一會。”然後看著永芳說道:“孫姑娘,打擾了。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永芳對著丁存厚微微點頭,說道:“丁公子客氣了。咱們本是來做客的,客隨主便,又何來打擾之說。”
“多謝孫姑娘不計較。”丁存厚謙謙君子,還是很有風度。
永芳微微頷首,“丁公子太過客氣了,實不敢當。”
丁晚晴見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三哥,芳姐姐,你們可真是一般樣的人。說話都是溫柔細語,彬彬有禮的。三哥,你是身子骨不好,妹妹也就不說你了。芳姐姐,你可不能像我這哥哥一般,那樣也忒無趣了。”
永淑聽了,小聲的笑了起來,特意看了眼永芳。
永芳微微笑了笑,心裏卻是對丁晚晴這番話不以為然。首次到一個陌生的人家做客,難道不該彬彬有禮嗎?永芳客氣的笑笑,並沒有說話。倒是丁存厚先說道:“妹妹,怎麽可以這麽對客人說話?”
丁晚晴調皮的吐了下舌頭,“三哥,我知錯了。”
丁存厚嚴肅的說道:“妹妹,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然後又對永芳說道:“孫姑娘,我家晚晴調皮了點,並沒有別的意思,還望孫姑娘見諒,不要放在心上。”
永芳客氣的笑道:“丁公子說笑了,晚晴妹妹天真活潑,最是讓人喜歡,我又怎麽會見怪了。丁公子無需如此客氣。”
“三哥,你看還是芳姐姐最好了。芳姐姐,謝謝你。”丁晚晴走到永芳身邊,拉著永芳的手,笑著說道。
永芳笑了起來,“晚晴妹妹客氣了。我們冒昧上門做客,勞煩晚晴妹妹招待,很是過意不去。”
“芳姐姐,你何必和我客氣。芳姐姐,你知道嗎,我看你第一眼,便覺著咱們投緣。芳姐姐就無需和妹妹我客氣了,咱們就當是姐妹一般相處,好不好?”丁晚晴甩著永芳的手笑著說道。
永芳笑著點頭,“晚晴妹妹盛情相邀,我豈有不從之理。”
“那太好了。”丁晚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永芳和永淑見了,彼此看了眼。心想這丁晚晴的性子倒是真正的跳脫。或許是生性如此。
“小姐,花園小亭已經布置好了。小姐想著是否要移駕過去?”一個丫頭進來回話。
丁晚晴當即說道:“當然要。芳姐姐,淑妹妹,咱們這就過去吧。”
永芳笑道:“晚晴妹妹你是主人,便聽你的。”
丁晚晴又轉身拉著丁存厚說道:“三哥,你的身子骨要不要緊?要不我讓人服侍三哥回房歇息。”
丁存厚先是瞥了眼永芳,然後才說道:“多謝妹妹,今日倒是不用。太醫也說了,如今趁著天氣好,就該出來多走動走動。免得整日裏悶在屋裏,人都快悶出病來了。”
“三哥說的是,那三哥便和妹妹們一道出去走走。”
“多謝妹妹相邀。”然後又看著永芳,問道:“孫姑娘是否介意我隨你們一道?”
永芳客氣的笑道:“丁公子說笑了,自然是不介意的。”
丁晚晴笑了起來,然後便扶著丁存厚出了花廳,往小亭而去。永芳和永淑走在後面,永淑悄聲對永芳說道:“四姐姐,丁公子那身子骨,看著可真夠嚇人。妹妹走近了,都能聞到一股子藥味。只怕丁公子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永芳面色平靜,說道:“五妹妹,不可背後議論他人是非。如今咱們是在別人家裏做客,凡事照著規矩來就是。至於其他的,就別管了。”
“四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莽撞了。”永淑討了個沒趣,也就不想再說下去了。
永芳跟著丁晚晴到了小亭子上,亭子裏瓜果點心,茶水都準備好了。坐在亭子裏,看著園子裏的風景,倒真是個談天說地的好去處。只是看看丁存厚,一路走來,便已經有點喘不過氣來,臉色白的嚇人,好似隨時都會去了一般。歇息了好一會,人才漸漸好了起來。看著也沒那麽嚇人了。只是永淑卻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暗地裏死死的抓著永芳的手,不肯松開。永芳感覺到永淑的擔心和恐懼,害怕丁存厚就死在跟前,那可是要命。永芳暗自安撫永淑,任由永淑抓著自己,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永淑不要驚慌,不要說話。永芳倒是一直面色平靜,即便是見了丁存厚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永芳也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丁晚晴也是擔心的不行,“三哥,你要不要緊。不如妹妹這就……”
丁存厚擺擺手,說道:“沒事,只是走的稍微急了點,這才有點喘不過氣來。”
永芳面色平靜的說道:“丁公子先喝點水吧,想來會舒服一點。”
“多謝孫姑娘。”丁存厚沖永芳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真的不怎麽好看。太瘦了,看著嚇人。
“丁公子身體有恙,其實大可不必作陪的。看著丁公子這般,倒是挺過意不去的。”永芳想著,因為自家人的到來,將丁存厚折騰成這個樣子,半條命都快沒了,真是作孽。這位丁公子要是真的愛惜自己的身體的話,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也免得讓人擔心。
“孫姑娘不必有負擔。走了一路,這會我倒是感覺好了許多。看來太醫說的果真是有道理,雖說是病人,但是也該多多走動。不然這身體都該廢了。”丁存厚說話的時候,非常有禮,看的出來,若不是身子骨不好,定是位謙謙佳公子。
“咳咳……孫姑娘,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樣,咳咳……”
丁存厚突然咳嗽起來,永芳很是擔心的看著他。生怕這一個不好,便出什麽問題。
丁晚晴擔心的站起來,“三哥,你怎麽呢?怎麽又咳嗽起來。不行,三哥,你還是去花廳歇息一會吧。”
丁存厚擺手,示意不用。可是他的咳嗽太過劇烈,劇烈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永淑看著丁存厚這樣,像是人都要咳死一般,嚇得要死。猛的站起來,往後退去。生怕沾染上了丁存厚。永芳暗皺眉頭,也站了起來,說道:“丁公子,你身體抱恙,我看還是不要勉強了。晚晴妹妹,還是先送丁公子回去吧。雖說今日天氣好,但是畢竟有風。或許令兄便是因為吹了風,故此咳嗽不止。”
“芳姐姐說的是,三哥,我送你回去。”丁晚晴不由分說的將丁存厚帶走。看得出來,丁晚晴和丁存厚之間兄妹感情很是深厚。
“四姐姐,妹妹都快被嚇死了。”等丁家兄妹一走,永淑便拍著胸口說道。
永芳有點不滿的看著永淑,“五妹妹,剛才失禮了。”
永淑頓時尷尬起來,哀求道:“四姐姐,妹妹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這才會失禮。四姐姐,這事你能不能不要和母親說。”
“五妹妹放心,我自是不會說的。只是以後,還望五妹妹多多留心,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永芳語重心長的說道。之前永淑起身往後退的時候,丁晚晴看永淑的目光,明顯的不滿和憤怒。很顯然,丁晚晴是記恨上了永淑。實在是永淑做得太過明顯了,一點都不含蓄。這才會激起丁晚晴的不滿來。
“四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不會了。”永淑低著頭,很是尷尬,顯得很不不好意思。但是當時的情景,丁存厚那個樣子,真的是太過嚇人了。只怕凡是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被丁存厚那個樣子嚇個半死。
永芳暗自嘆息一聲,重新坐了下來。見永淑有話要說,永芳便將丫頭都打發出去,不用守在亭子裏伺候。
永淑跟著坐了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永芳見了,笑了笑,說道:“五妹妹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我姐妹,沒必要講究那麽多。”
“四姐姐,你知道今日太太帶我們到丁家做客,是有什麽用意嗎?”永淑一臉八卦的樣子。
永芳平靜的說道:“莫非五妹妹知道。不如五妹妹和姐姐說說,也好為我解惑。”
“四姐姐這不是笑話妹妹嘛。妹妹能看出來,我就不信四姐姐你會看不出來。”永淑頓了下,又說道:“今日的事情明擺著,太太是來為姐姐相看婚事的。四姐姐可別告訴妹妹,你是一點都不知道。”
永芳頓時笑了起來,但是卻沒說話,只是看著永淑。
永淑原本以為她這番話說出來後,永芳定然會變色,但是卻沒想到永芳只是笑,什麽話都不肯說一句。這倒是讓永淑有點無所適從,好像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似地。永淑心有不甘,“四姐姐莫非覺著妹妹是說錯了話?四姐姐難道就沒看到那位丁公子,那位丁公子可就是太太為四姐姐相看的。”
永芳笑道:“五妹妹了不起。五妹妹不妨再說說,還有什麽?”
“四姐姐,你不著急嗎?那位丁公子可是個病秧子,剛才那樣子姐姐也是看到了,難道姐姐就甘心?那位丁公子雖說出身高貴,丁大人又是位高權重,但是丁公子的身體,想來不用妹妹多說,姐姐也看的明白。若是姐姐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姐姐就不覺著委屈?”永淑連番反問,就想看看永芳作何反應。
永芳收斂表情,平靜的說道:“五妹妹請慎言,如今咱們可是在別人家裏做客,五妹妹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話,就不怕被人聽了去。若是傳出點什麽閑話來,五妹妹可想過,會是什麽後果?”
永淑果然被永芳這番話給嚇了一跳,心裏緊張,臉色一白,接著小聲說道:“四姐姐,妹妹也是擔心姐姐的將來。四姐姐,這話妹妹也就只和姐姐說,姐姐可千萬別傳了出去?”
永芳冷眼看著永淑,“看來五妹妹始終是信不過我,既然如此,五妹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說這些話?五妹妹莫非是想消遣我?”
“沒有,沒有。四姐姐誤會了,妹妹絕對沒這意思。只是姐姐提醒的對,這是在別人家裏,說這些話,實在是考慮不周。多謝四姐姐好意提醒我,不然妹妹就要犯錯了。”永淑連連擺手說道。
永芳點點頭,說道:“行了,五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以後若是五妹妹不放心我,像是今日這樣的話,大可不必和我說。也免得到時候若是傳出什麽閑話來,五妹妹倒是怪罪在我的頭上。莫名的,倒是傷害了咱們的姐妹情。五妹妹,你說是不是?”
永淑訕訕然一笑,“還請四姐姐能夠原諒妹妹,妹妹也是無心的。”
無心便能如此,那若是有意,豈不是更了不得。永芳心下搖搖頭,永淑實在是交淺言深了,這些話,她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對著自己說。也不知究竟安的什麽心思。“五妹妹無需如此,我不過是提醒五妹妹一句。總歸我是什麽樣的人,想來五妹妹心裏也是有想法的。別的我就不說了。”
永淑見永芳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四姐姐說的是,是妹妹莽撞了。說話沒個輕重。只是妹妹心裏是真的擔心四姐姐,四姐姐難不成就真的甘心如此?要知道那位丁公子可是個病秧子,瞧著他樣子,只怕說不定哪天就……”永淑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小聲說道:“四姐姐別見怪,妹妹實在是心裏著急,這才話多了點。”然後四下張望下,確定沒人能聽到剛才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永芳笑了笑,她都不想說永淑了。剛剛說完,又接著犯,說話不分個時間場合的,永芳實在是無話可說。“多謝五妹妹,這些事情自有太太和老太太做主,此事不是咱們該議論的。”永淑見永芳態度很堅決,根本就不願意和她一起討論這個事情,頓時也覺著很是無趣,便說道:“妹妹知道自己聒噪了,多謝四姐姐沒怪罪我。”
永芳沖永淑笑了下,也沒說話。
等了一會,永淑有點不耐,忍不住說道:“四姐姐,丁小姐去了那麽久,也沒見回來。咱們總不能一直等在這裏吧。”
“五妹妹稍安勿躁,這裏風景好,稍微坐一會,看看風景,也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永芳淡笑說道。
永淑討了個沒趣,便不再說話。
又等了一會,丁晚晴終於回來。先是道歉,“芳姐姐,淑妹妹,讓你們久等了。實在是因為三哥身子骨不好,我心裏著實擔心,便晚來了一會。還望芳姐姐和淑妹妹見諒。”
“晚晴妹妹客氣了。丁公子身體不適,晚晴妹妹不放心,前去照看,這本是應當。至於我們,這裏風景很好,吃的喝的都有。我和五妹妹在這裏,倒是享受了到難得的好風景。晚晴妹妹不用自責,反倒是我們要感謝晚晴妹妹的盛情招待。”永芳笑著說道。
丁晚晴見永芳如此說,也笑了起來,“芳姐姐最好了,善解人意。要是我能有像芳姐姐這樣的一個姐姐,那就好了。”
永淑聽了這話,暗地裏撇嘴。心想看吧,太太果然是來相親的,只怕這丁家人已經看上了四姐姐。只是奇怪,難道四姐姐就一點也不著急。
永芳淡笑道:“晚晴妹妹說笑了。我的性子很是無趣,只怕晚晴妹妹和我一起久了,便會不耐煩了。”
“怎麽會。我和芳姐姐一見如故,心裏就想著,若是能有個芳姐姐一般的姐姐,我心裏就滿足了。”丁晚晴很是熱情的說道。並且上前,挽著永芳的手臂,說道:“芳姐姐,不如我們就到園子裏看看。這個時節,雖說天氣漸漸涼了,不過還是有不少景色可看的。”
“晚晴妹妹說的是。”永芳站起來,拉著永淑,“五妹妹,咱們走吧。跟著晚晴妹妹一道,定能飽眼福的。”
“芳姐姐說的不錯。淑妹妹,請這邊走。”
到了園子裏,三人隨意的走著,說著閨閣女子的話題,很是輕松愜意。走到一處石凳上,丁晚晴提議坐一會。三人分別坐下,丁晚晴望著遠處的景色說道:“芳姐姐,以前我三哥最喜歡到園子裏來了。”丁晚晴說完後,便看著永芳。
永芳含笑低著頭,沒說話。永淑暗自撇了下嘴巴。
丁晚晴見永芳沒吭聲,便自顧自的說道:“三哥文采風流,畫風更是一絕,就是已故太子也是親口誇讚的。以前三哥身子還比較好,整日裏都窩在這園子裏,看盡春夏秋冬,就是為了將這景色都收入畫中。因此大家都戲稱三哥為畫瘋子。只是三哥如今身體不好,倒是很少作畫了。不過今日送三哥回去,三哥突然說他又有了作畫的興致。只是我擔心三哥的身子骨受不了,只因作畫實在是太過耗費精力了,便沒答應三哥。不過只怕三哥稍微好一點後,定會固執的去作畫。到時候又要讓人擔心了。芳姐姐,你說我三哥是不是很傻?”
永芳看著丁晚晴,淡笑道:“晚晴妹妹不必如此憂心。令兄想必是個有分寸的人,若是身體不適,想來也不會過於勉強。若是晚晴妹妹實在是不放心,不如晚晴妹妹著人好生看著,時不時提醒一聲,想來令兄得知妹妹的苦心,也會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芳姐姐說的沒錯。哥哥身邊就是缺了個能夠時時提醒他的人。而且這個人說的話,還能讓三哥聽進去。可是這樣的人去哪裏找?妹妹心裏實在是苦惱。芳姐姐,不如你幫我想想辦法可好?”丁晚晴一臉期待的看著永芳。
永芳面色平靜,眉頭都沒動一下。心想,丁晚晴看似純真,但是在純真中也不失狡詐。說狡詐或許是過了,但是丁晚晴分明是將主意打到了永芳頭上,是在試探永芳的口風,這讓永芳不得不對丁晚晴另眼相看。永芳笑了說,說道:“晚晴妹妹這麽說,可是折殺我了。”
“芳姐姐,你就幫幫我吧。”丁晚晴哀求道。
永淑有點看不過眼,便出聲譏諷道:“晚晴姐姐好生無理,今兒不過是咱們頭一次見面,彼此也只是剛剛認識。晚晴姐姐自來熟的就問起四姐姐,向四姐姐討主意。這豈不是為難人嘛!四姐姐又不是你們丁家的人,能有什麽主意。你這個做親妹子的人都沒個辦法,難不成我們做外人的還能有辦法不成。晚晴姐姐,你這可是強人所難。”
永芳暗自笑了起來,不過面上卻很是嚴肅,“五妹妹慎言。你怎麽能對晚晴妹妹這麽說話。咱們是來做客的,就該有個做客的樣子。你這般說話,雖說話說的沒錯,但是你可有考慮過晚晴妹妹的感受。”
“四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孟浪了。晚晴姐姐,你不會怪我吧。”永淑略顯愧疚的問道。
丁晚晴一張臉,紅了紅。然後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淑妹妹和我開玩笑了,我怎麽會和淑妹妹你一般見識。”丁晚晴又看著永芳,笑了笑說道:“芳姐姐,之前妹妹說話有不妥當的地方,還望芳姐姐不要見怪。妹妹只是太過擔心了一點。我三哥的身子,自小便比旁人要弱,這些年都是用藥養著。太醫說了,須得好生將養著,不能勞累,不能動氣,這才是養生長壽之道。因此今兒見三哥興致好,有心要作畫,其實我心裏也是高興的。只是擔心三哥累著了,這才心裏著急。就像芳姐姐說的那般,妹妹我倒是可以時時在三哥身邊提醒,只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我一個姑娘家,遲早是要出門子的。到了那時候,我擔心三哥沒人提醒,又虧待了自己的身體。”丁晚晴說到最後,眼淚也下來了。拿著手絹,輕輕的擦拭眼角。
永芳見了,安慰道:“晚晴妹妹不必憂心。即便到了那一天,想來令尊和令堂定會安排妥當的,定不會讓令兄有絲毫損傷。再者,令兄身邊定有能幹的人伺候,晚晴妹妹不如多囑咐她們,讓她們多多留心便是。想來令兄也是有大福氣的人,晚晴妹妹不用過於憂心。”
丁晚晴笑了笑,說道:“讓芳姐姐看笑話了。芳姐姐說的沒錯,是我太過憂心了。原本是想要好生招待兩位姐姐妹妹的,沒想到最後倒是我自個破壞了這氣氛,實在是罪過。”
“晚晴妹妹性子純真,我和五妹妹都很喜歡。晚晴妹妹不用擔心我們。”永芳握著丁晚晴的手說道。
丁晚晴重重的點頭,“多謝芳姐姐。和芳姐姐說了會話,我這心裏好多了。芳姐姐,咱們走吧。前面還有不少地方,景色都不錯。”
“麻煩晚晴妹妹帶路了。”永芳和永淑站起來,跟著丁晚晴身後邊走邊聊。
丁家的園子很大,這樣走走停停,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一個園子還沒走完。此時有丫頭過來,“回稟小姐,太太已經吩咐人置辦了席面,太太說請小姐還有兩位客人一道過去。”
丁晚晴問道:“太太和伯爵夫人可是說完了話?”
丫頭回稟道:“太太這會還陪著伯爵夫人說話。不過席面已經置辦妥當,太太讓奴婢過來催催小姐,說是玩了這麽久,也該歇歇了。就是小姐不累,兩位客人也定是累了。”
丁晚晴沖永芳和還有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芳姐姐,淑妹妹,是我考慮不周。咱們這就過去吧,免得太太和夫人等久了。”
“晚晴妹妹說的是,咱們這就過去。”
永芳和永淑跟在丁晚晴後面,又到了正堂。這會丁太太正和黃夫人說著話,瞧著屋中的氣氛,很是融洽。顯然兩個人是相談甚歡。永芳坐到黃夫人身邊,黃夫人趁著丁太太忙著吩咐人的時候,小聲問道:“四丫頭,你和丁家兄妹出去了這般久,可有失禮之處?”“回母親的話,女兒一切都照著規矩來,不敢行差踏錯。”永芳恭敬的回答道。
黃夫人點點頭,“嗯,那便好。我聽說丁公子身子不好,回去歇息呢?”
“正是。丁公子或許是因為吹了會風,有點咳嗽,便回去歇息了。後面一直是晚晴妹妹在招呼女兒和五妹妹。”永芳低聲說道。
黃夫人點點頭,又暗自皺了下眉頭,心想丁存厚果真是個藥罐子。黃夫人還想再問,不過丁太太那裏已經在招呼入席了。黃夫人便打住話頭。
用過席面後,黃夫人便告辭離去。上馬車的時候,黃夫人示意永芳上她的馬車。永芳楞了下,最後還是乖乖的上了黃夫人的馬車。上到馬車後,永芳便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樣子。黃夫人沒問話之前,永芳也是沒主動說話。
等到馬車出了丁家府邸,黃夫人這才問道:“四丫頭,你覺著丁太太如何?”
永芳心頭一動,不動聲色的說道:“回母親的話,丁太太雍容大度,別的女兒不知。”
黃夫人接著又問道:“你和丁家兄妹說了那麽會話,你對丁家兄妹如何看?”
永芳依舊鎮定如初,“回母親的話,晚晴妹妹天真純真,很是讓人喜歡。至於丁公子,女兒並沒有和丁公子有過多交流,因此不知該如何說。”
“隨便說說吧。”黃夫人隨口說道。
永芳低著頭,皺了下眉頭,這才說道:“母親,女兒覺著丁公子是個守禮的人,聽晚晴妹妹說,才學也是了不得。只是身子骨太過虛弱,這才不能參加科舉,走仕途。如此看來,這倒是可惜了。”
黃夫人點點頭,“嗯,的確是可惜了。”過了會黃夫人又說道:“四丫頭,你的年紀一天天大了,可是婚事還沒個著落,母親心裏實在是為你著急。”
“勞煩母親為女兒掛心了,女兒不孝。”永芳低下頭,很是真誠的說道。
“這些就先別說了。四丫頭,你可有想過你的婚事?你要知道,你那個名聲,京城中多半的人家都知道。”
永芳沈默了一會,這才說道:“母親的話,女兒明白。女兒別無他想,全憑母親做主。”
聽到永芳的話後,黃夫人滿意的點點頭。不過黃夫人自此便沈默起來。一會皺下眉頭,一會又嘆口氣,一會又好似在下什麽決定一般。總歸就是顯得很苦惱,很為難。永芳安靜的坐在一邊,微微低著頭,心裏卻緊張的不行。永芳猜測,黃夫人此刻定是在權衡,在權衡和丁家結親的利弊,以及丁存厚的身體狀況。看丁存厚那個樣子,便不像是個長壽之人。若是誰嫁給了丁存厚,只怕要不了幾年,就要守寡。想必這也是丁存厚到如今都不曾娶妻生子的緣故。
永芳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永芳自知背著一個掃把星的名聲,婚事很是艱難。只怕門當戶對的人家中,就沒一個會娶她回去。至於高攀,更是不可能。剩下的就只能低嫁,或是找像丁存厚的這樣的人。永芳微微擡起頭來看了眼黃夫人,黃夫人究竟會如何決定?難不成真的要將她嫁給丁存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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