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的心中猶豫不決，錢氏等得不耐煩，便呵斥道：“蔡家的，是與不是有這麽難回答嗎？既然你不說，幹脆就按照之前說的，將你送到太太那裏去，讓太太來處置。總歸費大娘也在這裏，定是不會胡亂冤枉了你。”

蔡家的額頭上的汗水都下來了，她求助的看了眼費婆子，不過費婆子卻並沒看她。只是皺著眉頭，似是在想著什麽。蔡家的想到這事要是捅到太太那裏，無論如何自己是逃不了一頓責罰的，於是硬著頭皮說道：“是。”

“什麽？沒聽清楚，大聲點。”錢氏冷笑著說道。

蔡家的這次也光棍，直接大聲的說道：“四小姐說的沒錯，奴婢的確是以下犯上，胡言亂語。還望四小姐，大少奶奶能夠看在奴婢誠心悔過的份上，饒了奴婢這回。奴婢以後定不會再犯了。”蔡家的說完，就開始磕頭，然後又一臉渴求的看著錢氏和永芳。

永芳面無表情，沒有表態。錢氏笑了笑，看著費婆子，“費大娘，你也看見了，蔡家的已經承認了自己的過錯。這蔡家的是大娘你的外甥媳婦，大娘你說該如何罰她？”

費婆子皺了下眉頭，然後說道：“大少奶奶說笑了，奴婢只是個下人，怎麽敢隨便議論此事。不過奴婢想著，蔡家的有錯，不過既然已經認錯，大少奶奶也罰了她，不如就此揭過。想來她以後定會好生當差，不敢再犯。”

錢氏似笑非笑的看著費婆子，“大娘說的有理。不過此事究竟該如何，還需得問問四妹妹。四妹妹，你說該如何責罰？你說出來，嫂嫂定會幫你到底。”

永芳見錢氏說到自己頭上，想了想，權衡一番便說道：“大嫂，妹妹近日回府，以往一直住在白雲庵裏，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大嫂能者多勞，可否幫妹妹想個主意，這事究竟該如何處置才算妥當。”

錢氏臉上一笑，說道：“四妹妹何必如此謙虛，別人不知，嫂嫂可是知道的。妹妹的本事可不是像妹妹說的這般。此事還需妹妹你親自拿個主意。你放心，無論如何，嫂嫂都會支持你的。”

永芳看著錢氏，再看看費婆子，接著又看了眼蔡家的。很明顯大嫂是不會幫自己拿主意的。永芳思前想後，然後說道：“當初雨花姐姐將蔡家的送到妹妹跟前來當差，妹妹想著府中的下人定是能幹的，也沒去過問下人們的差事。蔡家的玩忽職守，不曾將差事放在心上，之前我這做主子的也沒有提醒她一聲。否則蔡家的也不會犯下這樣糊塗的事情。說來說去，此事我也是有點責任。不過雖說如此，根本原因還是在蔡家的，實在是太過放肆。大嫂，妹妹這裏地方小，妹妹膽子也小，受不得這樣的驚嚇。若是再來一次，只怕妹妹半條命都沒了。別的先不說，還請大嫂將人帶走，至於安排在哪處當差都行，只要別在妹妹這院裏就可以了。妹妹實在是人小力微，沒本事管束這樣的奴婢。”

永芳只說將蔡家的帶走，卻不說具體如何責罰，這也是想讓錢氏幫自個分擔一點。畢竟錢氏是府中的大少奶奶，說話有分量，沒人敢拿錢氏如何。不像永芳自個，如今就是個風中飄零的落葉，連自個的將來都不知道，又如何敢大喇喇的說如何處置他人。更何況這麽多人看著的，說不定這其中的某人在將來就會給自己使絆子，讓自己惡心一下，難受一下。

錢氏笑了起來，“四妹妹說的也是，四妹妹有難處，那嫂嫂便多多體諒你。”

“多謝大嫂。”永芳聽見錢氏願意出頭，心裏很是高興。

錢氏笑道：“四妹妹先別急著謝我，這事究竟如何，還需好生斟酌一番。”說完，轉而對著費婆子說道：“費嬤嬤，蔡家的犯錯，她自個也是承認的。四小姐這裏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那我就先將人帶走了。若是嬤嬤有別的想法，不妨說出來，大家參考參考。”

費婆子沒吭聲，而是盯著永芳看。心想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了四小姐，看來白雲庵住了這麽多年，也是學了點東西。至少這扯虎皮做大旗的本事倒是有了。沒想到這才幾天，四小姐就和大少奶奶的關系如此之好。這個四小姐倒是個有心機有手段的。以後看來得好生關註關註四小姐了。

永芳面無表情，隨便費大娘看。永芳雖然沒打算出風頭，但是也沒必要做出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來。再說她原本也不是那樣的性子，與其做出個膽小怕事的樣子，讓人說虛偽，還不如稍微本色一點，也好讓那些個眼皮子淺得人知道點好歹。

費婆子見永芳不為所動，這才對錢氏說道：“大少奶奶說的是。這裏地方小，許多事情也說的不明白。不若就先將人帶走，等到了外面，想來事情也能有個結果。”

錢氏笑道：“大娘說的沒錯。這麽多人擠在這麽一個小院子裏，實在是憋悶。四妹妹，我這就將人帶走，你以後就能安心了。想來過了今天，也沒哪個不長眼的丫頭敢在四妹妹跟前放肆了。”

“多謝大嫂。這麽晚了還要勞煩大嫂跑一趟，妹妹真是過意不去。”永芳十分感謝錢氏的仗義相助。若是換了別人，定不會像錢氏這般為自己出頭。說不定一聽出了事，就趕緊避開了。

錢氏隨意的擺擺手，“四妹妹幹嘛這麽客氣，咱們是一家人，我很是喜歡四妹妹這性子。四妹妹，等你將得閑了，可記得要到我那院裏走動走動。”

“妹妹一定會去。”永芳頓了頓，將錢氏拉到一邊，又極為小聲的對錢氏說道：“大嫂，此事妹妹望大嫂能夠留一線，畢竟妹妹人微言輕，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妹妹只希望別將人得罪死了。畢竟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雖說是個做事的下人，但是也能制作出點事端來，惡心惡心人。”

錢氏聽罷，看了眼遠處的費婆子。永芳這話說的很明白，今日的確是將蔡家的，費婆子等人都得罪了，但是永芳想著能夠留一線，將來也有個轉圜的餘地。畢竟費婆子得黃夫人重用。在黃夫人跟前說話也是有分量的。比永芳這個不受待見的小姐好多了。永芳在黃夫人面前可是說不上話。若是黃夫人真的聽了費婆子的讒言，那永芳定是要吃許多苦頭了。

錢氏明白這裏面的厲害，不過錢氏卻說道：“四妹妹何必如此。不過是些個下人而已，四妹妹別放在心上。再說了，即便留一線又如何。已經將人得罪了，難不成別人還會感謝妹妹這般客氣，還特意留一線嗎？”

永芳笑了笑，她和錢氏想法不同。錢氏有底氣，而她卻是無依無靠。如今這情形，沒必要將事情做絕了。那對永芳絕對沒半點好處。至於費婆子和蔡家的是否會感謝，這一點永芳從來就沒指望過。永芳不太在意的說道：“大嫂說的是。只是妹妹身不由己，有許多難處，還望大嫂能夠體諒。”

錢氏見永芳這個樣子，擺手說道：“行了，知道你為難，嫂嫂我便好人做到底，依著你就是。不過我可先提醒四妹妹一句，只怕你有心，別人可是無意。你這番好心只怕是沒用的。”

“多謝大嫂提醒。妹妹這番好心，不管有用沒用，總歸是要做了才知道。”永芳笑道。她就從來沒指望過這點。放過蔡家的，永芳也是權衡過後做出的決定。

錢氏見永芳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多說，便說道：“那行吧，四妹妹，嫂嫂這就將人帶走了。”

永芳剛想點頭稱謝，卻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情，連忙說道：“大嫂，妹妹想問問扣兒那丫頭跳井的事情如何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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