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揚州創業（二）

一上車，郁小閑就揚手賞了車夫一個二兩銀子的克子，車夫滿臉欣喜的把銀子接了，然後給郁小閑出了一個主意。揚州的馬車夫接觸的各處客商很多，也是極有見識的，那個車夫看郁小閑的氣度不凡，出手也大方，於是對郁小閑說到：“客官要是打算在揚州城裏采買貨物，不如就在快到珠寶街的路上停下來，走著去，那些小鋪子裏的夥計都知道不少貨源，比您在店裏看了貨，再談價要劃算很多。不過店子裏的好東西多，多看看，貨物的品質就出來了。”

郁小閑謝過了馬車夫，就任憑他趕著車到了一處路口，然後就下車閑逛起來。來了揚州的幾天，郁小閑在各處的鋪子裏看見了富貴人家用的好多東西，從珠寶，香料，到很多貴重的木材原來都是由海上運來的，那些精美的扇子，香包，還有鐘表舶來品也是海商從西洋運來的。郁小閑打聽了一下，論大宗珠寶在市面上的鋪子都有精品出售，最多的貨品是南珠，瑪瑙，還有紅藍寶石，揚州的鋪子多半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品，要買整匣子的批發貨，就要去鹿港。那邊是中下品寶石和香料的批發點，郁小閑的本錢少，也沒有什麽固定采購的大主顧，所以她的目標只能是以中下等的貨色為準。

揚州的海鮮海味挺多的，郁小閑一個人四處閑逛，看到了新鮮的海鮮就坐在大排檔裏等著人弄給她吃，花了三四兩銀子，也算飽了口福。既然這裏的海鮮多，郁小閑難免又打了買海鮮回去的主意，交易市場邊總有漁婦拿了自己家風幹腌制的海魚，海蝦來賣，郁小閑買了不少幹海魚，還有蝦醬什麽的，又得了幾條鰻魚。這才拎著大包小包叫馬車送自己回去。

回到家裏，粉蝶主仆還沒有回來，金世萊也和買主談好的價錢，一共花去了一千三百四十兩。才把所有的手續辦完，這處房子的交易稅是按三千兩銀子交的，揚州這夥子小吏也不是省油的燈，金世萊也沒辦法。郁小閑說到：“多出這點銀子沒什麽了不起的，等我們用了三年，說不定能翻上三倍的價錢把這房子又賣出去。”

金世萊說到：“我也估摸了一下，要是你這個小閑居真的能開的風生水起。我絕對相信這個地方將來能值五千兩，可是現在我們手裏的錢就剩一千多兩了，粉蝶主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家底都砸進來，這房子要收拾出來，至少要三千兩，你還要做海貨生意，這樣一來，錢真的不湊手。我到了這裏才知道。那些大海商的銀子動輒幾十萬兩，我們這些人到了揚州，就是窮人中的窮人了。”

郁小閑說到：“我讓王順子他們帶來了很多石膏。等真的開工了，我就把去年攢下來的大木料再運來些，我預算只要一千兩銀子就可以把這個地方裝修出來，金大哥，你明天就帶我去那屋子量尺寸，我要畫圖，王順子他們的人一到，我們就立刻開工。明天開始，你去給我倒揚州各處就收買舊衣服，多破多爛的都可以。只要便宜，要是有碎布也成。我打算用稻草灰，石膏，紙漿，還有碎布做一種塗料。等這種塗料抹在了墻壁上，隔音效果很好。我們的茶室都這樣辦，我想不論是官員，還是商人，都願意在這樣的地方密談，我在這些地方再留一個後手，我們想聽到的東西，一個字都不會漏掉。聽到這些消息，我們可以賺更多的前，有時候也可以賣一個人情給香雪姨娘，我們的合作者。你放心，這裏就是我們的吸金池，我們一定可以賺到可觀的財富。對了，金大哥，你在福建的那一條路也千萬不能脫手，我想讓你去一個收集一種叫田黃石的石頭，越多越好，品質越上等，越值得留給子孫，還有福建產的壽山雞血石，總之，你可以不收珍珠和珊瑚，也要把這兩種石頭多收一些回來。”

金世萊聽得雲裏霧裏的，可還是答應了郁小閑去打聽田黃石和雞血石，至於珍珠，金世萊在揚州城裏見識了大堆如同蓮子大小的楠竹，這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珠寶。這樣一顆上好的南珠就是二千銀子，比起這個，他收來的珍珠真是只配磨粉擦臉。好在那些珊瑚還算好，金世萊打算將來多收集些像樣的珊瑚，從福建收珍珠的事情就緩一緩。

郁小閑的本錢小，貴重的寶石，她投資不起，於是她想到了去鹿港批發些中下等的瑪瑙，那裏面也應該有些好的，做了首飾賣到山裏，也算是個稀罕物件。這次她把李四子帶出來，就是想讓他學習真正的揚州技藝，學會雕刻些寶物。至於那些北方人，改建完了房子，郁小閑打算讓他們在揚州郊區租種些土地，她想在蔬菜瓜果少的時候，依舊在小閑居供應蔬菜瓜果，這樣也能成為一個特色。

郁小閑定下這些方針之後，每日裏就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到處看鋪子裏的貨色，又根據問出來的情況，標註了一章海貨圖，把各家的勢力份額也標註了，一旦踩過界，會給自己家帶來麻煩。金世萊收集了很多不同品相的破舊衣服和碎布。郁小閑讓粉蝶買來的小姑娘，雇來的小男孩，一起整理收拾，發現了不合適的，立刻就專賣或者解聘了。幹活是最能檢驗一個人的工作能力的，郁小閑想買下的女孩子，就是那種吃苦耐勞，安分守己，卻有些能力去把活幹好的。只有這樣的人，才值得調教成自己人。粉蝶對於郁小閑的做法是冷眼看著，並沒有刻意迎合或是反對，眼看著她選來的人被換掉了一半，她才心服地照著郁小閑的標準再去收羅了一批，郁小閑最終留下了不同年紀的二十個女孩，還收了五個願意賣身為奴的小男孩，這些人在揚州別院開張前，能派上大用場。

大約過了五天，金世萊就離開了揚州，整個空空的院子，就剩了粉蝶主仆和郁小閑管著，王順子那些人還要大約五六天才能到，也許為了找郁小閑要的造紙工匠，還要那些清單上的東西，這些人的行程還要耽誤。郁小閑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每天都帶著人動手整理院子，邊整理邊畫出圖紙。這個占地五畝的院子，一共有六個小院落，還有一個半畝大小的花園，花園中間的蓮塘都快要幹涸了，郁小閑看著極為難受，就指揮著所有人一起去先把蓮塘周圍的雜草除掉。

在清理蓮塘的時候，有一個小廝見到了一個埋在泥裏面的壇子一樣的東西，郁小閑上前一看，覺得不像骨灰壇子，心想是不是有人當年埋在這裏的，也許會是財寶什麽的。小廝小心地把壇子挖了出來，郁小閑把壇子抱起來掂了份量，好沈，足有三十多斤，裏面至少是銅錢之類的金屬物件。郁小閑當著大家的面打開，裏面是整整三十六錠官銀，郁小閑說到：“這樣的銀子，我們家不能要，我們把這些銀子還給原來的房主，這大約是他的先輩留給子孫的。”

粉蝶很是詫異郁小閑的做法，這個屋子已經是郁小閑買下了，就算挖到了什麽寶物，也該是屬於郁小閑的，為什麽郁小閑會把財富拱手送人。雖然粉蝶不情願，還是讓雇傭的人去找來了原先宅子的主人，這家人的祖先八十年前建造了這處宅子，是哪個祖先埋下了這壇子銀子，已經沒辦法知道了，壇子裏沒有線索，可郁小閑挖金換給原來主人的名聲就傳揚了出去。特別是郁小閑對原先的宅子主人說到，一旦在整修中發現任何財物，不論是任何好東西，都會立刻還給原主人，更讓原主人感動。

因為這次的“挖銀不昧”，郁小閑和小閑居的好名聲算是傳揚出去了，宅子的原主人也不含糊，帶著家裏的幾個人幫著郁小閑手下的二十幾號人一起幹活，那些破舊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最後還是有些收獲，原先的主人家又在幾處得了幾根簪子，耳環，幾吊銅錢什麽的，等王順子他們來的時候，總算是把整個院子清了場，郁小閑的圖紙也算是大功告成。

趙岐是來過揚州的，這次他按照郁小閑的吩咐把家裏的果木盆景都運來了，一到揚州就賣了一個好價錢，二十個盆景得了四百銀子。王順子心疼家裏雇車的錢，這下子全都賺回來了，這次一共來了四十個人，除了自己家五輛的車子，又足足是雇了二十輛車，才把郁小閑要的人和物件都運來了揚州。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郁小閑的吩咐，加上揚州城裏買來的人口，一共六十多個人，是要幹什麽大事。

郁小閑先沒有宣布自己要做什麽，反而是抱著蛐蛐，領著曹龍氏母子進她的屋子，她問曹龍氏說到：“姐姐在揚州當個總管如何，不但要管理賬目，還要幫著教養兩個孩子，你可願意？”

曹龍氏覺得有些為難，不過還是咬牙答應了郁小閑，郁小閑對她和兒子的恩德，她想在今生盡全力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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