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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月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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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月下(二)

郁小閑觸動了路雲虎心底裏最敏感的部分,這些話是路雲虎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的,也是在心底裏不願意承認的。他的母親也是天道宗的一個外門弟子,奉師門的命令去幫助一個被狐貍精纏身的女子,結果她救了那個女子,可也賠上了自己的一生。她喜歡上了那只狐妖,和狐妖度過了一生最幸福的時光。後來狐妖被正道人士所殺,她硬是懷著七八個月的身孕和那個殺夫的仇人對陣,殺死了仇人,受了重傷逃回師門,在路邊產子之後就直接暴亡,死不瞑目地守著自己的嬰兒。

一夜之後,師門之中有人恰好路過此處,救下了哭了一晚上的小路雲虎,也很奇怪,等同門人救助了嬰兒之後,死不瞑目的路雲虎的娘突然閉上了眼睛,似乎了卻了心願。天道宗的人在路雲虎很小的時候,就把他的身世說給他聽了,路雲狐為此堅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雲虎,他接受生在路邊姓路的說法,可憎恨雲狐這個名字,覺得是有人在嘲笑他的出生。

師門中的人都對路雲虎特別好,因為大多數男弟子都很懷念他們可愛的小師妹,都對小師妹的遺孤特別照顧,每一個認都願意傳授自己的絕學給路雲虎。那些外面的師姐師妹也對路雲虎的容貌和氣質迷戀不已,特別喜歡找機會接近他。路雲虎申請進內門多次都被拒絕了,內門的長老就是說他塵緣未盡。路雲虎生氣了。還和長老頂嘴說到:“我已經被你們看成異類了,我不會再找一個女孩子去制造新的異類。我不會動情的,你們不能因為我娘的過錯,不相信我呀。”

師門的長老說到:“我覺得時候沒有到就絕不會收一個人進內門。我們雖然把你的身世說給你聽了,可我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有狐妖的血統。輪回抵償,有緣就會相逢。有何必拘泥於自己的出生,我們順天而修行的人,該忘記的就要忘記。你這麽執著,內門的心法你修不了。”

郁小閑並不知道路雲虎的這些往事,她至少敏感地覺察出了路雲虎心中的愛意。對於男生的愛情表白。小閑同學也不是頭一次遇到了。曾經有一個快三十的有產男人一眼看中了她,願意娶年方十五,初中畢業的郁小閑為妻。那個男人還答應給郁小閑的哥哥蓋房子娶老婆,幫郁小閑的父母養老,要不是郁小閑同學拼命反抗這場姻緣,也許她如今就在郊區的某處地方住著,生育了最少兩個孩子。這可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郁小閑曾經的一個初中同學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十六歲和人定親,擺酒之後就算結了婚,生育了三個小孩,第三個才是男孩子,男孩擺滿月酒的時候,男方才正式和剛到法定結婚年紀的她領結婚證。郁小閑覺得這種日子很可怕,要是女方一直沒有生到男孩,就永遠不打結婚證,那麽就算女方生養一群孩子。也會被無情的拋棄嗎?可她的同學滿不在乎,說到男方給了她家十萬塊禮金呢,要是不結婚,這些錢也夠補償她的付出了。

因為這段可怕的經歷和親眼目睹的現實,郁小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強自立上面了,愛情和婚姻對於郁小閑而言是人生很重要的事情,她不想高攀。也不接受低就,物質的貧乏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來改變,可氣質和底氣就要靠教育和時間來打磨,太早結婚,郁小閑覺得不安心。

薄有幾分姿色。身材窈窕的郁小閑,身邊不乏註目者,可有膽子表達的愛慕者卻不多,曾經有的兩個都被郁小閑婉拒了,把他們變成好友和哥們。拒絕是有藝術的,要是你誠懇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家庭負擔很重,自己要嫁給能幫助自己養家的人,大多數只想戀愛的男生就會退卻。對方眼睛裏哪怕有一絲猶豫,他就永遠出局了。郁小閑要找一個肯接受自己一切真實面目的人。

對於狐貍哥哥的心聲,郁小閑雖然沒有動心,不過她還是能理解,她握住了路雲虎的手,指著天上的月亮說到:“雲狐和雲虎只是一個名字,不管你叫什麽,你還是你,外人怎麽說,怎麽想,你不用他們說的事情動搖自己的心智,那麽你的心靈永遠是寧靜的。你看月亮,每一天都會有變化,偶爾還因為下雨變天看不到,可那是我們眼睛看到的真相,實際上真正的月亮是永遠保持它的本相,按它的軌跡運轉,不會為我們的眼睛改變。愛情也是一樣,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有那個人的模糊影像,我們說不清,等到有一天,我們因為緣分和他(她)相遇,我們的心就會感覺到幸福。那些世俗的標準對我們都不重要,只要我們喜歡。你有這麽好看的樣子,一定會有女孩子對你一見傾心的。我回到我自己的地盤之後,也要等那個人的出現,也許我們不會結婚,不過我還是想遇到他。”

路雲虎突然覺得眼前的姑娘更適合進入天道宗的內門修行,那些話的意思和內門的長老說得那麽相像,路雲虎也明白郁小閑是拒絕了他。她是想回家,想在她的家鄉遇到那個她喜歡的人,言下之意,她沒有對他路雲虎動心。

頭一次向女孩子含蓄表達愛意的狐貍帥哥,碰了釘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本來他就算一個內向的人,郁小閑也太過分了,拉著人家的手,看月亮,說出的話卻是煞風景的。郁小閑坐在樹上有點冷,她又靠近了路雲虎一點,說到:“路哥哥,我想父母了。你現在想他們嗎?”

路雲虎有些傷感地說到:“我出生前,父親就死了,我出生後,我娘就死了。我是師傅們帶大的,我跟他們下山的時候,也會羨慕別的小孩有爹娘。不過要是他們都還活著,我們就該藏在林子裏了,師傅們說我爹是一只狐妖,是會迷惑女人,吸取女人陰元的妖物。我娘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他這個壞妖怪,還為了他殺死正道中人,自己受傷不治而死。她大概是很愛我吧,不然她不會在沒人發現我的時候,死不瞑目。”

郁小閑聽到路雲虎這麽說,馬上說到:“胡說,誰親眼看見了這一切,誰能證實你爹是狐妖,他們是妒忌你爹長得英俊。狐貍的染色體和人的不一樣,狐貍和人在一起絕對不可能生育小孩。你娘肯定是因為特別愛你爹和你,不想將來你滿世界找殺父仇人才出手殺了所謂的正道中人。正道中人難道就不可能幹壞事?你要相信自己的爹娘,相信他們都是好人。長得像狐貍也很好看,你不能因為這個而怨恨你的出生。坦白說,我喜歡你,因為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大哥哥,今天你就幫了我一個忙。那些人被你這麽一嚇唬,以後一定會很尊重我。我們做好朋友吧,反正我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朋友。”

路雲虎對郁小閑的開解十分入心,他反握住郁小閑的手說到:“小閑,你真的願意和我做朋友?你真的喜歡我?”

郁小閑摟住路雲虎的肩膀說到:“傻瓜,這還用騙人呀。我來這邊都快五個月了,每天都生活得很辛苦,要照顧好多人,還要努力賺錢謀生。遇到你就和做夢一樣,我們一起對付妖邪,一起吃飯喝酒,一起穿過密道。你是一個多好的人呀,看見我吃素,還給我買煎包和五香蛋,今天還給我雞腿吃。”

路雲虎被郁小閑的大實話給逗樂了,他對郁小閑說到:“我覺得你也蠻好,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和人說過的心裏話都說給你聽了。”

郁小閑也笑了,她問路雲虎說到:“剛才你生氣了?我還以為你生氣走了,打算把我留在樹上一晚上。”

路雲虎說到:“你怎麽會這麽想?你不是讓我去洗手帕嗎?我真的去洗幹凈了,還晾曬在樹上了,明天早上肯定能幹。”

郁小閑被路雲虎雷到了,一不留心就把樹杈子坐斷了。她和路雲虎一起摔下了樹,好在路雲虎的武功高,及時抱住了她,不然還真把她摔壞了。路雲虎不知道郁小閑是因為這樣才重心不穩摔下去的,結果還抱怨是這棵樹不結實。

郁小閑不想解釋那麽多,至少她算是了解了這只會裝酷的狐貍眼帥哥,其實是內心很單純的。將來要是哪個女人把他馴服了,狐貍哥哥絕對是個聽話的老公。不過這個家夥一般品種的女人是看不上的,郁小閑很期待將來能見到狐貍婆。

到了地面,郁小閑沒心思再賞月了,她對路雲虎說了晚安,就去屋裏睡覺了,臨走時還瞪著眼睛對路雲虎說到:“你,經常神出鬼沒,記住不準偷看我換衣服,洗澡,上茅廁,不然就會長針眼。等我發現了,一定罵你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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