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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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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絕處逢生

費連城失血過多,昏迷不醒,被帶到大夫那裏療傷。幾個士兵過來,將我與霍去病帶進了囚禁室,大戰在即,想必我們昨晚令人生疑的行為,讓費連城不得不作出這樣的決定。我倒也不怪他,只是擔憂著他的傷勢。

霍去病見到我的神情,在一邊直哼哼:“擔心什麽,只是一時的失血,過幾天就醒來了。”

“你說得輕巧,流那麽多血,哪是玩的?”

“我征戰沙場,幾次差些踏進鬼門關,這點傷算什麽?”

“那是你走狗屎運!”

“瞧你那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是怕心上人一命嗚呼,沒人敢要你了吧。”

我目光如刀子般削他一眼:“難得有人喜歡我,你想咒他死不成?”

他嘖嘖道:“倒也是,這費連城真是瞎眼了,會喜歡你這種貨色。”

“人家這是欣賞我的心靈美,哪像你,只憑相貌識女人。”

“我若是只憑相貌,早棄你不顧,還這裏陪你受死作甚?”

“想走,你走就是了。”我幹脆也耍賴皮。

“你要我走,我還偏不走!”他玩味一笑。我直哆嗦,敢情臉皮子比我還厚。

他卻得寸進尺,一把摟緊我:“我的傷口還未痊愈,也給我輸些血如何?”

我推開他,大嚷道:“滾……滾開,我怕惡心。”

……

守衛與我熟知,我與他打探消息,聽說敵人集結谷外,又發動了新一輪的攻擊,這回因為費連城還未醒來,只得費連武尊親自帶軍前去,雖也是大勝,擊退了敵人,但我方也死傷不少,一時,帳外多了許多的傷兵殘將,呻吟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面一片混亂。

我再也忍不住,和守衛交涉了一番,得以出帳去,加入了救治傷員的隊伍。一個士兵大腿燒傷,女人用燒紅的刀子刮去他的爛肉,他無力地號叫著,正巧抓住我的左手,力量大得驚人,幾乎要將我的手臂擰斷似的。我痛得眼淚直流,正對上他肝膽俱裂的眼神,只覺脊梁嗖嗖冒著冷氣。

我知他是極疼,所以強撐精神,朝他莞爾一笑,將他的臉摟進懷裏,那士兵在我懷裏,號叫聲漸輕,我忍住疼痛,開始唱《我是一個兵》……

當然,我唱得是極難聽的,不過場面倒是安靜下來,可能人們沒有意識到,這種淒慘的場面上,居然還有人在唱歌。士兵在我懷裏哭得像個嬰兒,大家怔怔朝我望來,我笑瞇瞇比畫:“音樂療法。”

遠處行來一群人,人們見狀紛紛起立行禮。卻是費連武尊一行,很令人振奮的是,費連城居然跟在後面,見他身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但看樣子應該是無事了。

他一見到我,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笑容,又見我抱著一個男人不放,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

費連武尊神色沈重,眼含熱淚,抱拳向眾人道:“武尊無能,讓各位族人受苦了。”

人們紛紛跪下,連磕頭道:“首領放心,我等誓死保衛落蘇谷。”

費連武尊又發表了一番激勵族人的演講,眾人高喊口號,場面極其感人,有種當年抗日群眾同仇敵愾的氣勢。我在一邊聽得熱血沸騰,只差是沖上前請命作敢死隊,後來想到自己內功盡失,跟個活死人差不多,也只得作罷。

費連城不知何時走到了我邊上,我激動道:“費連大哥,你的傷怎麽樣?”

他眨眨眼睛:“死不了。”

我解釋道:“我不是細作,那晚只是誤會。”

他點點頭,淡淡道:“我明了。如你是細作,怎還會回來?”

“費連大哥信任我就好。”

“你為何不逃?”他忽轉頭看著我。

我微笑:“舍不得費連大哥。”

他爽朗笑道:“原來你心裏有我?”

“那是當然。”我毫不避諱,“我還等著嫁給費連大哥呢。”

“光嫁還不成,要戀上我才成。”

“呃,戀到何程度?”

“這般高。”他作了個手勢。我吐舌道:“哇,比我的人還高。”

他笑著,陽光照射著他雪白的牙齒,映得皮膚光潔黝黑。我想,和這樣一個有情有義有幽默感的男人,生一大群孩子,是件不錯的事。

背後響起大色狼酸溜溜的聲音:“唉,大敵當前,居然還打情罵俏?”

我拋去一個掏心剜骨的眼神:“你管得著嗎?”

“哪裏,我只是提醒你,時間不多也。”

“大戰在即,你卻說這種洩氣話?”

“我只實話而已。”

二人又爭了起來,費連城上前一步,對霍去病道:“大狼,那晚你想帶著朱三跑,是心裏害怕了嗎?”

霍去病正與我爭得面紅耳赤,聽到費連城的話,忽然臉一拉,似是想發作,卻又克制住表情,咧嘴一笑:“我一小小武夫,自是保命要緊。”

“只是為了活下去?”費連城嘴角一歪。

“是的,活下去。”他坦然回之。

費連城眉目一展,淡淡道:“南面有一秘密小路,可潛出谷去,你若是想走,我即刻派人送你出谷。”

他說著,又轉向我,笑容中帶著疲倦:“朱三,實話與你說,以我族的實力,獲勝的把握,一成也不到。不出意外,半韉聯軍三天內,就會攻破此谷,屆時,這裏所有的人,都活不了。你們不是我族人,即便棄我們而去,也是情理之中。我再給你一機會,可以隨他出谷去。你願意走嗎?”

他的話音落下,是一段小小的沈默,我的心突然隱隱作痛,他說得那麽清淡如水,卻是在我心口剮著肉樣難受。

“我不走!”我很堅定地望著他,然後,上前勾住他的臂膀,“我還等戀上費連大哥呢。”

“你不怕死?”

“怕,怕極了,不過,有費連大哥保護我,便肯定無事。”

費連城與我相視而笑,轉頭對上霍去病的眼睛,再問了句:

“你呢,如何?”

日光灑下二人的身影,同是1米85以上的個頭,雕塑般的側面,眼神犀利炯炯有神,讓我想起了灌籃高手中的流川楓和櫻木花道。

霍去病表情很覆雜,一直沈默不語。我很難想象,一個民族英雄此刻在別人眼中成為懦夫的感覺是怎樣的,又或許,我最後的那一句“費連大哥會保護我”刺激了他的自尊。他只那麽默默站著,一側的拳頭漸漸捏緊,隱約泛出森白……不知哪來一陣風,吹得他衣裾紛飛,迷亂了我的心情。

他會走嗎?他若是此刻真走了,我恐怕永遠見不到他了。但,霍去病,你若真是懦夫,若真舍得下我,走也就走吧,我又何必牽掛。

……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飛馬來報:聯軍再次發動襲擊,已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場面頓時緊張起來,人們情緒激昂,有人視死如歸上前請命,有人抱在一起痛哭,有人七嘴八舌商量對策。費連武尊的表情越發沈重,但語氣堅定,**洋溢說了番話,意思是即便與敵人同歸於盡也要保衛家園之類的。眾人熱淚盈眶,有種即刻赴死而去的壯烈心情。

我的心再次震撼,但也無法避免大難臨頭的恐懼,因為,死亡真實就在你不遠處,想到密密麻麻的敵人鐵騎,從你身上踏過,自己變成一盤炸醬面的模樣,心裏就發虛。好吧,我又後悔了,我還是跟大色狼溜之大吉比較實在。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忽見霍去病身形一閃,躍上高坡,重重地長嘆一聲。“唉,吵死了。”

他這一聲嘆,倒是鎮住全場,眾人憤怒地朝他望去,表情僵硬如鐵。

只見他半倚在一棵樹下,從樹上撈下一根樹枝,在手中玩將起來,一邊玩,一邊調侃道:“吵成一片,無一個有用的。”

“大狼,你此話何意?”費連武尊上前,表情嚴肅。

霍去病嘴角斜斜上揚,瞟了我眼,淡淡道:“原本想置身事外的,但有人說我保護不了她,只逼得我出馬,來證明大狼的男子氣概。我見她那麽可憐又加盲從,罷了,就證明一回嘍。”

說著,猛地折斷樹枝,眼神變得淩厲。

“半韉聯軍是嗎?好!看我如何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

場面安靜得像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似的,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霍去病身上,竟無人發出聲音。

我承認,那一刻,光線照得霍去病像上帝一樣光輝燦爛,帥到極致。我張大了嘴,差些就流出口水來,渾渾噩噩之間,他已躍然下坡,將斷枝嗖扔進我懷裏,我失神接去,他朝我眨眨眼,轉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費連武尊道:“武尊大人,你若想救族人於水深火熱,便聽我的,如何?”

費連瀟第一個躍起,高喊道:“大狼,你真英武,我聽你的!”

費連武尊皺著眉,上下打量著霍去病,他的心情一定是疑惑的,換成是我,也不會信一個黃毛小子的胡言亂語。

一個副將走上前,一本正經道:“首領,此人深夜出逃,細作的嫌疑未清,不得隨便將兵力交與他。”

費連武尊想了想,搖搖頭道:“大狼,你年輕氣盛,但打仗不是兒戲,我族手中只幾千人,底牌已不多了,由不得你胡來。”

正膠著著,忽然費連城上前一步道:“父親,就信這大狼一回。”

說著,他朝霍去病轉身,意味深長一笑:

“就讓費連看看,你如何保護你的女人?”

霍去病俊眉一挑,冷哼了聲,飛只身上馬,對費連武尊道:“請首領給我兩件東西。”

“何物?”武尊問。

“八百騎兵。”他回答。

“還有呢?”武尊又問。

他深吸了口氣,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來。

“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能做什麽?

我想,我應該會坐在陽臺上發呆,或者歡天喜地做出全麥餅,我也曾用這段時間,從博物館中偷出過國家二級文物,但其驚險程度卻遠遠比不上帶著八百人,沖進幾萬人的戰場的驚心動魄。

就在霍去病領著八百人消失的接下去一秒,我不受控制地朝他們遠去的方向拔腿追去,氣喘籲籲地爬上了一個高坡,努力張望著他們的身影朝著火光一片奔襲,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接著,見到那些小黑點從火光裏橫沖直撞,若隱若現,我已分不清哪個是霍去病,只覺心裏空空像個無底洞似的,還噌噌噌地往上冒寒氣。

我從未懷疑過大色狼的武藝高強,但以卵擊石的這種事,不是每個人都做得了的。特別是,他曾經與我說過,以一敵十,根本很難有勝算。那些他橫掃匈奴的事跡,大半經過強烈的藝術加工,添油加醋,以訛傳訛……想來,這家夥原本想溜之大吉,卻被我一個激將,就不計後果沖動而去。才二十出頭,果然是楞頭青一個……算了,我實在不敢再往下想。

我轉頭一看,身後已站滿了人。男女老少們,伸長脖子張望著遠處的戰場,都在期待著結果。

一個人道:“我猜這家夥是在吹牛。”

又一人道:“我打賭他有去無回。”

又一人道:“我想恐怕他能支撐到傍晚。”

又一人道:“我們還是另尋出路,別信那人的鬼話。”

……

我怒發沖冠,伸出中指迸出一句英文:“Shut up!”

人們目瞪口呆,場面安靜下來。我惡狠狠道:“如果冷嘲熱諷可以掩飾你們內心的焦慮,如果冷眼旁觀可以平覆你們的恐懼,那麽離我遠一點!”

人潮後退一片,漸漸交頭接耳。我知道,他們根本沒聽懂我要說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我心裏亂得要命,如果此刻有架戰鬥機,我一定沖鋒陷陣而去。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忽然有一個人大喊:“聯軍撤了,聯軍撤了!”

眾人齊齊望去,卻見硝煙漸退,聯軍密密麻麻的人群,朝著反方向迅速退去,而從煙霧中隱約沖出一隊人馬來,朝著谷內的方向而來。

大家傻楞了下,忽然個個反應過來,刷刷刷轉身,蜂擁著朝坡下跑去,我被人擠壓得不行,鞋掉了一只,連滾帶爬蓬頭垢面跑到場面上,卻見歡騰一片。意氣風發的霍去病帶頭騎著馬凱旋而來,聽說他孤軍深入,勢如破竹,只帶了八百人,便斬殺了敵軍數千人。敵人還以為天將降臨,嚇得屁滾尿流,慌亂之中只得退兵。

當然我不能肯定這個誇張而且帶有明顯修飾痕跡的消息是否準確地反映了戰場的真實情況,因為我想,只半個時辰,殺幾千只雞都不夠,又何況是殺幾千個人。但無論如何,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很明顯,霍去病打了漂亮的一仗,也拾起了費連族人對他的信任。

我拼命擠到“偶像”身邊,拉拉他的袖子,擠出一個笑容:“你受傷沒?”

他朝我白了眼:“走狗屎運,毫發無傷。”

“采訪下,那八百壯士怎一下戰鬥力那麽強?”

“我與他們說,後面有一排弓箭手等著,跑在最後的那位,就會被射死。”

“呃,你真是混蛋。”

“哈哈哈。”

他笑著,爽朗的笑容沒有一絲從戰場上下來的疲倦與恐慌,卻像極了天真爛漫的孩子。我知道,雖然他句句玩笑話,但若沒有他當機立斷,閃電風雷,沒有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八百壯士,不可能成為勇士,敵人也不會措手不及,亂了陣腳,逃之夭夭。

我是在那一瞬,忽然堅定了內心對他的情意,明白自己為何會喜歡上這樣一個混蛋,因為他玩世不恭的表面下,隱藏著某種堅毅而睿智的東西。

內心充滿了柔軟,於是,我用一種難得的溫情似水的聲音,道:“說實話,你嚇死我了。”

“真的?我還以為你只咒我死得快些呢。”

“我為何要咒你死?”

“親夫死了,你便與你的費連大哥雙宿雙飛了。”

“好濃的醋意。”

“現在我是大英雄,你後悔了嗎?”

“呸,只暫時嚇跑了聯軍,離你的片甲不留,差距大了些吧。”

溫情很快退卻,我們又開始鬥嘴不停……

費連武尊走來,給他來了個大擁抱,說了番讚嘆的話。費連城上前,抱拳道:“大狼果然是條漢子。”

霍去病表情嚴肅起來:“不說廢話了,聯軍被突襲,只是暫時退兵,還需長遠之計。”

一行人進入大帳,商議對策。

費連武尊道:“大狼,你有何良策?”

霍去病道:“先說首領預備如何?”

費連武尊濃眉一皺,沈聲道:“我族尚有五千兵力,以騎兵為主,現在谷口抵設三道防線,照敵人的攻勢,恐還能抵上四五日。”

“四五日後呢?”

“若敵人攻破防線,我族人便全民皆兵,與其拼死一戰。”

霍去病沈吟,忽擡頭道:“錯了。”

“錯了?”費連武尊愕然。

霍去病點點頭,一字一句道:“此戰略,有三錯。”

“三錯?”

“第一錯,費連軍皆為騎兵,騎兵特點是快、急、準,應打閃電攻擊戰,你卻一味防守,騎兵像是被縛住四肢的猛虎,渾身的優勢無法發揮,等於坐以待斃。”

武尊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那第二錯呢。”

“第二錯,錯在將所有兵力全線布置於谷口,一敗皆敗。”

武尊的表情更沈重,連聲問:“還有第三錯呢?”

霍去病未開口,一側的費連城便接上道:“第三錯,是死守谷內,等於坐在一個碩大的籠子裏等死。”

他說完,朝霍去病欣然一笑,霍去病也回以笑容,似是說中他想說的,二人對視,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意味。

武尊逼問:“那大狼的意思是……”

霍去病眉目一聚,露出睿智的光芒。

“主動出擊,引賊入谷,將這碩大的牢籠讓給他們。”

“你說,把落蘇谷白手送與聯軍?”

“是的。”

“不行!棄谷而逃,不戰而退,我費連武尊怎對得起費連族列祖列宗……”

費連武尊一發不可收拾,喋喋不休說著一些本族的信仰、道德理念、老祖宗的名言大義,以及勇往無前玉石俱焚的種種英雄事跡,我一邊聽得頭大,很想上去插一句“大伯,列祖列宗們全忙著在投胎,沒空管我們死活”,不過還是咽了回去,只是在心裏嘀咕,古代人真是無知,好端端的活人,總是要忌諱死人的想法。

霍去病道:“只是暫時的撤退,並不拱手相送。”

武尊沈默下來,在那張鋪就精美獸皮的太師椅上坐下,眉前川字更深。

費連城上前道:“父親,大狼所言,恐是我族唯一的出路。”

武尊思考許久,擡頭對霍去病道:“你說下去。”

霍去病眸光一閃,道:“宰殺所有牛羊,其肉用鹽腌制帶走,殘骨則焚燒至灰,其餘的食物也如法炮制,能帶的都帶上,帶不上就燒幹凈。之後,除派一支敢死隊守住谷口,其餘人,從秘道撤走,敢死隊則引聯軍長驅直入。撤出谷的軍隊,兵分兩路,一路以閃電之勢,襲擊聯軍運送糧草的隊伍,搶斷糧草。另一路,回守谷口,以伏兵之勢,聯軍一出,便打,不出便不打。”

我忍不住插嘴:“不是說行軍打仗,糧草先行嗎?”

霍去病道:“先行的糧草只管他們幾天的溫飽,戰事一拖,新的糧草便要重新送來,但因為運送糧草的隊伍與主力有幾十裏的延遲,然他們不甚明了前方戰場的形勢,防衛必松懈,我們若是突襲,十拿九穩。一來可以拿來為我所用,二來,則掐斷了他們的補給,他們就得活活困在谷內。”

我又問:“幾千人,能守住谷口不讓五萬人沖出谷來?”

他眼一瞇,道:“谷口窄小,易守難攻,我方埋伏在道路左右兩旁,又斷絕敵方的後路,造成敵方騎兵作戰上的圍地,前進的道路狹隘,退歸的道路迂遠,他們前進後不能退回,進入後不能出來,如同陷入天井之內,困於地穴之中,這是騎兵作戰上的死地;我們便可以弱擊強、以少擊多。”

費連瀟撫掌道:“大狼哥哥說得真好!”

我想了想,又問了個更白癡的問題:“谷內資源那麽豐富,他們完全可以自產自足,搞大生產運動,我們萬一耗不過他們怎麽辦?”

他用手指在我額頭上輕彈了下,笑道:“傻子,已入幹季,這谷裏活蹦亂跳的,該殺的都殺了,該躲的都躲了,他們去哪裏尋食物?”

“噢。”我摸摸額頭,傻傻點點頭。

“谷內原來只養活一萬費連族人,此刻,突然多了五萬人來,且,聯軍本不是同一族群,各有各的小算盤在,你想想,屆時會如何?”

他又道:“我方還可再派人深入沐河源頭,投入毒物,不出幾天,那些士兵們便病的病、死的死,個個連說話的本事都沒了,還如何打仗?”

我恍然大悟,他說得很有道理。落蘇谷自給自足,有它天然的生態平衡在,這一下從一萬人到五萬人,個個又是血氣方剛的軍人,這裏的資源根本就不夠他們汲取。若再切斷他們的水源,這五萬人定亂作一團。霍去病竟想用這種方法,消磨他們的鬥志,挫敗聯軍之間的團結,不戰而屈人之兵,果然妙極。

我忍不住朝他看去,但見他眼眸黑白分明,看去竟覺帶著冷意,唇角些微地揚起,目光卻投在遠處。一時說不出的心神蕩漾,難以自已……原本只是在歷史書中,了解霍去病橫掃匈奴的事跡,那時的感覺,蒼白得很,到了這世,遇上他,只覺他飛揚跋扈,拈花惹草,沒一點正經,卻在這臨危一刻,才知他深謀遠慮,英明神武,有將相之才……

唉,英雄,真實地站在面前,談笑間,敵人灰飛煙滅,這種感覺,還真不是掛的。

“妙!”一側的費連城忍不住撫掌高叫,“他們以為據險阻扼,以逸待勞,但一旦補給和水源被切斷,便成‘為敵所棲’。屆時,我方圍攻疲勞困乏的敵人,便可以十擊百。”

“萬一聯軍不上當,沒有盡數入谷如何辦?”費連武尊還是有所憂慮。

費連城輕笑道:“父親放心,聯軍挑起戰爭的目的便是奪取落蘇谷,一但谷中空虛,他們必急不可耐地要搶占地盤,誰會慢下一分呢?”

武尊眉頭一展,豁然道:“我怎麽沒想到呢。”須臾,又擔憂道,“此計甚好,只是關鍵一步,是那支敢死隊須拼盡全力抵擋敵人,既爭取時間,又要引敵深入,若這一步敗了,全局皆敗啊。”

費連城堅定道:“父親不用擔憂,孩兒願領五百奇兵,作為敢死隊,引聯軍入谷。”

我聽得頭皮發麻。費連城,你難道不知這敢死隊去而無返,是極危險的任務。你這般說來,父親只恐怕是更擔憂了吧。

費連武尊熱淚盈眶,卻也沒有拒絕,只握住兒子的手,默默地點頭。

費連瀟直呼,“我也隨哥哥去。”

“混混,你來添什麽亂!”

“我要去!我武藝漸精,以一敵百……”

“不準去!”武尊咆吼,打斷女兒。費連瀟雙眼帶紅,只差是哭鼻子。一側的霍去病微笑上前,溫柔道:

“瀟兒,你協助首領即刻撤退族人,還有許多事要做,部落少不了你。”

“可是……”

“聽話。”大色狼又開始施美男計,費連瀟不情願地點點頭,我卻一邊聽得刺耳。難不成這家夥與她有過一腿?連稱謂都改了,瀟兒?我呸!

霍去病見我擠眉弄眼的樣子,上前輕刮我的鼻尖,我下意識縮頭,他卻笑道:“你這家夥,跟著首領大叔走,千萬別跟丟了。腦子那麽笨,被聯軍抓去,也只有餵豬的分。明白否?”

我聽著憤憤,正想發作,轉念一想,不對啊,怎聽著像臨別遺言似的,於是脫口問:“你呢?”

霍去病跨上前,高高地俯視著我,我忽然想起第一回見他,也是這樣的角度,我心裏有絲害怕在蔓延,然後,一點一點地,滲進血管,變成了疼痛。

他俊眉一挑,笑容揚起某種堅定和坦然,然後,輕輕道:

“我得好好看住你的費連大哥,省得萬一無了他,沒人要你,韓真真哭爹喊娘尋死覽活,一輩子黏著我不放,我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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