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蝙蝠俠、蝙蝠家族趕來時, 一切都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

只不過和他們想的不一樣的是，默萊爾並非是那被小醜幫設計抓住或者毆打的人，恰恰相反。

小醜幫的暴徒們被黑影兵團用繩子倒吊在天花板上, 像一塊塊熏臘肉, 掛滿了整個玩具工廠。

血腥味兒彌漫在玩具工廠裏, 但並不算濃郁。

蝙蝠俠只是掃了眼那些被倒掛的暴徒就能知道他們只是昏了過去而並沒有被默萊爾殺死。

玩具工廠裏很黑暗, 只有一束月光打在了室內。

默萊爾背對著他們, 手臂擡起又落下，他在揮舞什麽東西，落下時又是打在肉上的東西。

傑森對默萊爾揮動的那東西可是熟悉的不得了, 因為他曾在無數個噩夢的夜晚裏，漆黑的一片唯獨能看見那折射著銀光的長條形的金屬鈍器。

而現在揮舞著撬棍的人是默萊爾，那麽被默萊爾毆打的人自然是小醜了。

蝙蝠俠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抓住了默萊爾揮舞的那只手臂, 他低頭看了眼小醜，小醜在鈍器的毆打下已經是血肉模糊。

“夠了面具人。”蝙蝠俠說，他的聲音平靜又嚴肅。

他不能讓默萊爾把小醜打死, 並不是為了小醜, 而是為了默萊爾, 如果默萊爾破掉了殺人的底線, 那麽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不僅他努力創造的正在一點點鏟除哥譚根深蒂固黑暗的新六區會因為默萊爾的行為不再被民眾信任, 甚至會讓民眾感到恐懼。

更重要的是，蝙蝠俠不想看到默萊爾被憤怒和欲望支配, 在打破底線一次之後，默萊爾會變成什麽樣, 蝙蝠俠不敢想。

曾經有一種假象, 如果布魯斯在父母被殺害的那時, 勇敢的舉起地上的手槍殺了兇手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蝙蝠俠依然會誕生，但他將會成為有史以來哥譚最瘋狂的罪犯，以獵殺罪犯為由滿足自己血腥欲望的瘋子，被整個哥譚恐懼著。

蝙蝠俠一直在告誡自己，自己決不能變成那樣。

所以他也不會讓默萊爾變成那樣，一個操控著黑影兵團試圖讓黑影兵團獵殺哥譚所有罪犯或者將有犯罪傾向的居民關押起來的暴君。

想當一個好人很難，但想成為一個壞人卻很容易，只需要有個人在你背後輕輕推你一把，讓你的憤怒越過道德的那條線。

顯然，小醜就是那推動著默萊爾越過那條線的人。

而蝙蝠俠最不想面對的是，是與越過了那條線後的默萊爾戰鬥，他將親手把自己深愛的孩子送進監獄或者永遠關在韋恩莊園裏，沒有一個父親想這麽做。

但在正義的天秤面前，蝙蝠俠永遠都會選擇正義，就像在布魯斯·韋恩之前，他先是哥譚的蝙蝠俠。

小醜雖然被默萊爾用撬棍打的血肉模糊，但他精神著呢，他喉嚨裏冒出的鮮血讓他忍不住咳嗽兩聲，嘴巴裏卻依然發出興奮的笑容。

他那雙癲狂的綠眸緊鎖著默萊爾，好像在癡迷默萊爾給他帶來的一切痛苦。

小醜確實有這個能力，他總會在感受到疼痛時笑得越來越開心。

雖然今天他沒有抓到默萊爾，但挨了默萊爾一頓揍，甚至是，只要默萊爾再用力些，他或許會被默萊爾打死。

天哪，這可真是太棒了。

他本來想著是抓住默萊爾，然後就像當初殺死傑基鳥那樣在蝙蝠家面前再次殺死默萊爾，這絕對會讓蝙蝠家感到憤怒。

蝙蝠俠或許能忍住憤怒不讓它轉化為殺死小醜的憎惡，但他的門生們能忍住嗎？

恐怕傑森·陶德不能吧。

噩夢在他曾經體驗過，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疤之後被再次揭開，這一次他親眼見證他弟弟的死亡。

傑森·陶德還會信任正義回到蝙蝠俠身邊嗎？

不，他不會。

他會成為哥譚的陰影。

默萊爾是同理，額，雖然和小醜原本設想的有所偏差，但目前發生的一切仍然在小醜的另一種設想會發生的事兒之內。

用曾經傑森被他虐殺的相關內容來激怒默萊爾，或許默萊爾只差一個憤怒到失手殺了小醜的機會。

讓蝙蝠俠的小鳥墮落不正是小醜一直在努力的事？

讓蝙蝠俠感到憤怒，讓蝙蝠俠不得不出手對自己深愛的小鳥出手。

由蝙蝠俠親手訓練出的那小鳥會蛻變成哥譚最具有影響力的陰影，讓蝙蝠俠親眼見證這座病入膏肓的城市被他親手訓練的鳥兒摧毀。

唯一可惜的便是自己的命實在是太硬了，而默萊爾小鳥的力氣顯然不太夠，撬棍敲在他身上連當初傑森·陶德報覆他時的三分之一都不夠。

然後就是蝙蝠俠出現，阻止了默萊爾被憤怒沖昏了頭以至於殺死小醜。

默萊爾瞳孔閃了閃，他將眼中的憤怒藏匿，盡量平覆著呼吸喊道：“蝙蝠俠。”

默萊爾將手落下，黏在撬棍上的血順著默萊爾向下放手的動作落下，他握著撬棍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

只有傑森註意到了這細節。

他想，默萊爾應該是在恐懼的，恐懼夾雜著對小醜發洩的怒火。

是了，傑森和面具人打過交道很多次，他從沒見過面具人對任何人下死手，或者親自出手。

但現在默萊爾的確這麽做了，他在向小醜發洩。

傑森在新六區裏聽到幹員們說，有人向默萊爾寄了U盤和撬棍，默萊爾是讀了U盤裏的東西之後才離開新六區的。

而這一切讓傑森很輕松就想到了事情的經過，撬棍和U盤，還能有什麽，小醜將當初發生在傑森身上的事兒告訴默萊爾了。

默萊爾正如小醜所料的被他激怒了，單槍匹馬找上了小醜。

通過被掛在屋頂上的那些人可以看得出默萊爾是通過黑影兵團將這麽多人在短時間裏掛上去的。

傑森不可避免的松了口氣，因為默萊爾的行動間接告訴了他，默萊爾是在乎他的。

但同樣，傑森又很難不繃緊了神經，並在心中怒罵小醜的卑鄙。

默萊爾險些殺死了小醜，這也是小醜的計劃之內，這個混蛋想以自己的死亡作為開端瓦解蝙蝠家族。

被打斷了計劃，小醜不滿地看了眼蝙蝠俠，隨即將癡狂熱切的目光落在默萊爾身上。

“噢，小黑鳥。再用點力啊，哈哈哈哈，你這力道除了讓我感覺爽之外，一點疼痛都沒有，你是在按摩嗎？”小醜笑嘻嘻地說。

默萊爾嫌惡的後退了半步，他警覺的看著小醜道：“我不搞SM。”

小醜被默萊爾的話噎住了瞬間，他臉上原本鮮活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的難看。

隨即他回嘴道：“SM才不是我的目的。”

小醜舔了舔被之前默萊爾一拳打在臉上磕出的傷口，他挑釁的對默萊爾說道：“你這種力道哈哈哈哈，能給你心愛的哥哥報仇嗎？你這連我當初打他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你要如何讓我感受到當初傑基鳥的疼痛呢，而你甚至拿著當初我用來傷害他的那根撬棍為我撓癢。”

這句話正如小醜所料的，激怒了默萊爾，甚至說，不止是激怒了默萊爾，小醜僅憑一句話便激怒了在場所有蝙蝠家族。

默萊爾目光陰郁又憤怒的盯著小醜，並在下一秒，以一種極其刁鉆的姿勢給了小醜一拳。

這速度快到連蝙蝠俠都沒有註意到，讓默萊爾成功打中了小醜一拳。

“你還有什麽話想說的嗎小醜，我保證你在多說一個字你就會為你的行為後悔。”默萊爾低吼著說。

蝙蝠俠連忙攔著點默萊爾，而即使被蝙蝠俠攔著，默萊爾的雙眸也冒著憤怒的火焰，他緊盯著小醜。

仿佛小醜要是真說了什麽，他就會撲到小醜身上揍他或者直接召喚黑影兵團給小醜兩拳。

“哈哈哈哈哈哈，哦，你感到憤怒了是…”話沒說話，他臉上就迎來了一拳。

不是默萊爾打的，是蝙蝠俠幹的。

對於蝙蝠俠用拳頭打斷他說話這一點，小醜起先沒有在意，他的鼻腔被蝙蝠俠這一拳揍的湧出鮮血。

小醜緩了緩繼續挑釁默萊爾道：“但你的憤怒除非是…”

話又沒說完，又是蝙蝠俠一記毫無感情的鐵拳。

小醜埋怨地看了眼蝙蝠俠，接下來，他無論想要說什麽，蝙蝠俠總會在即將說出口時狠狠地給他一拳讓他沒法說出口。

嘗試了那麽兩三次後，小醜徹底安靜了，不是誰每次被打斷說話都還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勇氣。

本來小醜就是想用言語來挑釁默萊爾，讓默萊爾感到憤怒，然而蝙蝠俠在不斷地打斷他說話，不僅沒法挑釁到默萊爾，還會被他揍幾拳。

小醜不怕疼嗎？他當然怕，但如果疼痛能換來他想要的結果，他便可以將疼痛換為快樂大聲發笑，但現在顯然不能。

他感覺不到任何‘快樂’可言。

小醜：不樂。

“滾回你的阿卡姆瘋人院吧，人渣。”默萊爾冷聲說，他將手中的撬棍隨手一丟。

“呸，氣死我了。”默萊爾說。

小醜：……挨了打的人是我，你還生氣了是吧。

小醜剛想回嘴，結果一開口又是被早就發現他動作的蝙蝠俠無情的一拳，牙都給他打飛了。

小醜：有苦說不出。

“沒必要為他生氣。”迪克拍了拍默萊爾的肩膀，隨即趁著蝙蝠俠在捆小醜的功夫沖默萊爾低聲道：“我得說，幹得漂亮。”

“我們早就想對小醜動手了。”提姆小聲地說。

“哼。”達米安冷哼一聲：“倒是被你先出手了。”

“好吧，默萊爾·韋恩加一分。”

發現他的兄弟們都很支持他的行為，默萊爾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謙虛的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兄弟們，這分我先拿了，下次再接再厲。”

隨即默萊爾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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