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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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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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怎麽可能？
矮人長老再三發誓,他無比清楚這東西代表的重要性，拿到技術和圖紙後，他沒有立即召集矮人開展施工，而是打算自己研究一段時間。
其實沒有他的解釋,大家也明白問題絕對不可能出在他身上。
畢竟就算新城實力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天就建設完畢。
他們一定是提前得知了電網的技術，並偷偷進行,一直到今天才光明正大亮出來,為的就是要讓他們亂了手腳。
可是……
“這電網的技術,只有洛和巴克知道。”
連矮人長老這樣精通制造業的人,在聽過巴克的解釋後都要自行研究一段時間，更別說如果對方是“偷”去的技術,斷不可能這麽快研究出來。
系統也說：“你開啟任務的扳指,就是當年他得到卻沒能用到的任務道具。”
就在哈姆克即將解鎖工業任務的前夕,系統便沈睡了,所以根本沒接受到任務的哈姆克不可能只靠自己研究出來這些。
“我知道你們並不想懷疑他。”格裏嘆了口氣。
但事到如今,格裏還是把巴克叫了過來。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巴克也顯得格外震驚,然而震驚之餘,巴克竟然沒有立刻反駁。
畢竟這個技術只有他和洛最清楚,洛遠在精靈森林，又剛剛治好眼睛,什麽也不能做。
最大的嫌疑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巴克也有些猶豫了。
“我一直都把圖紙和相關信息把握得很好，正常情況下……”
他頓住了。
除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裏還能說什麽“正常情況”。
巴克垂下眼簾：“我不知道,或許……或許真的是我。”
格裏皺著眉頭：“不要亂說！既然你把東西保管得很好，為什麽還會這麽想？”
練雲：“我們叫你來不是興師問罪的,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可能性，畢竟他們什麽都會幹得出來，而且能力或許也不比我們小，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信息，也很有可能。”
巴克猶豫片刻：“我想……我是魅魔，而新城跟我打過交道的那只魅魔能力遠在我之上，他會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控制了我……”
那是只行事奇怪的魅魔。
投靠了新城，能跟著屠殺隊伍去學習巴克的村子，卻也在關鍵時刻留下了巴克的性命，甚至在他們藏匿的地方留下了幻境，免得獸人返回確認。
正因為對方這樣奇怪，並不是完全的壞，他們反而不能斷定這件事就是對方做的。
練雲讓格裏帶著巴克離開，好好勸解一下他，不要讓巴克自責，畢竟還沒有確定這件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接著練雲遣散了眾人。
她帶著莉娜和蘭納回到了民居，再次拆開了第二封信。
這封信還是巴裏的筆跡。
信上說，他們只有一個想法——殺掉哈姆克，毀掉新城，沒有任何條件，如果練雲願意，隨時都可以裏應外合打開城門。
對方的心思幾乎攤明紙上。
這個組織的人似乎恨極了哈姆克，只要他死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他們提出的幫助也確實是攻打主城的一大難題。
因為已經到了這個時刻，他們必須率軍討伐，而攻下城門就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一守一攻，勢必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也必不可免會折損很多人手。
盡管小鎮已經能量產血瓶藥瓶，但依舊無法救下所有人。
可如果新城城門大開，他們只要進到了城內，擁有足夠實力的小鎮軍隊甚至不怕他們使計謀。
實際上，這是個穩賺不賠的交易。
就算他們食言，練雲的軍隊依舊可以按原計劃攻打新城。
練雲最後還是提筆寫了回信。
她願意“合作”，時間就定在明日中午。
時間定下，大戰將至，蘭納即刻部署作戰計劃，數以萬計的小鎮士兵通過傳送陣傳送到月灣城，枕戈待命，隨時準備出戰。
淩晨時分，一夜未睡的幾人在桌邊繼續討論作戰問題。
外面卻一陣喧鬧的聲音，幾人朝外看出，竟是繆安。
繆安是護送洛回到小鎮的，既然他回來了，那麽……
練雲站起身，朝他身後張望。
果不其然，清瘦的少年已經拆去了蒙在雙眼上的黑紗，皮膚還是那樣蒼白，即便治好了眼睛，卻依舊滿是脆弱感。
他站在路燈的照耀下，淡藍色的眸子閃著柔和的光，望向練雲。
“大人，我回來了。”
練雲覺得手腕有點緊，低頭戳了戳系統，讓它輕點盤。
“洛。”練雲走到他面前，眉眼彎彎，“你的眼睛很好看。”
“謝謝大人……”洛一眨不眨地望著練雲，止不住地笑，“我終於看到大人的樣子了。”
莉娜也走了過來，笑道：“怎麽樣？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洛聲音輕輕：“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他羽睫輕顫，突然掃到了練雲手腕上的小蛇，微微一頓。
練雲低下頭，發現小蛇也一動不動地盯著洛，吐著信子態度不善。
“怎麽了？”
洛抿了抿唇：“總覺得……有些眼熟。”
小蛇卻向後縮了縮，語氣嚴肅：“練雲，離他遠點……不，控制住他！”
眾人嚇了一跳，可連一向不喜歡洛的蘭納也沒有立刻動作。
洛看了看眾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練雲皺眉：“你是不是搞錯了？洛有什麽問題嗎？”
莉娜也連忙說：“洛是好人啊！他從一開始就在我們身邊！”
“一開始？”小蛇聲音冷冷，“你們知道他從哪兒來的嗎？”
眾人一楞。
他們都知道洛是被主城流放過的，尤其是得知蘭納身份的人，都認為洛和蘭納一樣，被主城不公平對待才遭流放。
再加上洛確實失去了所有記憶，他們從來沒想過要細究洛的來歷。
現在系統突然說出這句話，連洛也呆滯片刻，回過神後咬著下唇懷疑起自己。
“我有問題嗎？”
系統目光緊鎖在他臉上：“你記不記得什麽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能確定，普通人絕對不會擁有哈姆克的眼睛。”
“什麽？！”
莉娜氣急：“你胡說！洛怎麽可能！”
練雲看了眼表情呆滯的洛，也低下頭：“你都幾百年沒見過哈姆克了。”
系統異常堅定：“別說幾百年了，我挑的人，上千年我也認得出來，這就是哈姆克的眼睛，如假包換，世上僅此一雙。”
“你們剛剛不是一直在討論到底為什麽新城會有電網嗎？現在不就有結果了嗎？”
“只有巴克和他最清楚這件事，排除了巴克，你們怎麽沒想過是他呢？”
……當然不可能懷疑到洛身上。
他雙眼失明，又沒有獨自行動的能力，更不用說小鎮的核心設施都有他的巨大功勞。
如果叛徒是他，他為什麽要幫小鎮做這麽多？
“看來你們還是不懂哈姆克的手段。”系統搖了搖頭，“也就是他才能想出來。”
他擡起頭看向洛：“你一定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甚至可能一出生就被他鎖定了，他看中你的頭腦和能力，如果這樣天賦天賦異稟的你沒有在主城名聲大噪，那麽你大概從小就被他圈養起來了。”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他站在了世界的另一面，那麽我們一定會再找一個‘救世主’完成他曾做過、以及沒有做過的任務。”
其中就包括電網。
“哈姆克一定等了很久……”小蛇微微瞇眼。
“他曾差點接到工業任務，自然知道洛的重要性，但剛認識洛的你們並不知道，而只有一開始你們把他留下，才能毫不警惕地把他當做自家人。”
“他一定擔心你們不會貿然留下一個看上去普通的少年，也為了降低警惕——畢竟一些人是曾見過哈姆克的，所以他以退為進，先把這孩子弄瞎掉。”
這樣一來，練雲他們既會可憐他，又不會起絲毫戒心。
而跟練雲相處時間長了，練雲做到森林任務，認識了擁有巨大治愈能量的精靈女王，必然會想要洛治好眼睛。
“哈姆克預料到了一切。”系統聲音沈重。
“沒錯吧？你們絲毫沒有懷疑過他吧？”
一旦洛治好了眼睛，練雲的任務一定也發展到了關鍵地步。
即便還沒有發展到，只要沒人認出洛的眼睛，他就能一直潛伏下去。
“嗯……讓我猜猜，”小蛇頓了頓，“看你們剛才那麽急著否認不肯相信的樣子，哈姆克一定還用了其他方法……”
“比如讓洛受傷？”
眾人沈默。
全都被它說中了。
他們也終於明白那天在獸人部落，為什麽只有洛受傷了。
哈姆克為了讓他們降低警惕，不斷讓擁有他眼睛的洛處於弱勢。
這樣就沒人會懷疑洛了。
實際上，他也成功了。
洛向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了門框。
他有些狼狽地低下頭：“抱歉……”
“不，洛，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道歉。”練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怎麽會怪洛？誰都不會怪他。
他為小鎮付出了這麽多，才剛剛治好眼睛，卻被告知不是他自己的眼睛，還給小鎮帶來了麻煩。
練雲知道他現在比誰都要更難過。
“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練雲張開雙臂抱住了洛，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千萬不能自責，不然就中了他的計謀了。”
洛回抱了練雲一下，隨機放開。
他目光熠熠望著練雲，似乎想記住練雲的樣子。
“大人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很像，整個人都在發光。”他勾起唇角，又看了看周圍的人，“我不會在參與進來。”
他不容許哈姆克利用自己得到任何有利信息，做任何對小鎮不好的事情。
練雲扯出個笑容，點點頭。
直到洛消失在街角，練雲才長長呼氣，神色疲倦。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早有得忙了。”
眾人沒有多說話，紛紛離開了民居。
只剩下莉娜和蘭納。
莉娜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練雲，又朝蘭納點了點頭，自己上樓休息了。
練雲走出門，伸出手將小蛇放到系統樹上，又回到民居。
蘭納站在房門口，朝她看過來。
練雲蒼白一笑，快步走向蘭納，緊緊抱住他。
蘭納無聲地攬住練雲。
練雲埋在他頸間，聲音悶悶地帶著哽咽。
“怎麽會……”
“洛才剛剛治好眼睛。”
她看上去沒有激動的反應，卻是最難過、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人。
她想盡辦法想要為洛治好眼睛，想讓洛重見光明。
可不僅洛被利用，連她的感情變化也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
“練雲。”
蘭納輕柔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做這些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擾亂你的心神。”
“……對。”練雲松開懷抱，擦去眼淚，做了個深呼吸，“我不能讓他得逞。”
“一切都會好的，只要有我在，他不會成功的。”
練雲給自己鼓氣，可蘭納卻沒有立刻回應。
兩人進入臥房，練雲睡在床上，蘭納睡在毛皮上。
夜晚寂靜無聲，練雲突然翻過身看向蘭納，註視練雲背影的蘭納被抓個正著。
“蘭納，你在擔心什麽？”
兩人對視，蘭納率先移開了視線。
“是因為前兩天系統那句話嗎？”
被戳中了心思，蘭納不再隱瞞：“是，我忘不了。”
系統說，一切結束後，它會消失……就和練雲一樣。
他早知道練雲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或許也隱隱感覺得到，她終究會離開這裏，回到她的世界。
他以為自己能接受的。
練雲真的就像為了拯救世界而橫空出世的神一樣，她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世界。像她這樣的人，不可能因為自己停留。
可真當這個時刻到來，蘭納恐慌極了。
他對練雲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所謂對神的忠誠。
他渴望練雲的擁抱，想要每天都見到她，想聽到她的聲音……
他想永遠陪在練雲身旁。
“如果……我是說如果，”蘭納聲音幹澀，“一切結束後，你可能會留下來嗎？”
練雲翻過身望向天花板，拳頭握了又握。
她不想讓蘭納存著希望，最後失望。
“我不會。”
蘭納喉結滑動，咽下了許多想說的話。
“如果你不能留下，一定要活著。”
面對心機如此深的哈姆克，他們明天會遇見很多不確定的危險。
蘭納不求她能留下，只希望她能平安。
“你的世界一定很不錯。”蘭納輕聲道。
小鎮現在的發展都是練雲那個世界曾經發展過的樣子，她也無數次提起過那個世界的生活。
或許練雲回到那裏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我從失去村子，失去他們之後，就沒有家了。”練雲突然說。
“直到來到這兒，這個民居，是我第二個家。”
“我不想離開這裏。”
“不是因為我在這兒的地位，也不是因為這些超自然的技能。而是因為你們，你、莉娜、洛……你們才會讓我有家的感覺。”
“但是我不得不離開，你知道的。”
練雲聲音低了下去。
“我不能成為第二個哈姆克。”
兩人靜靜地躺著，蘭納聽著練雲平穩的呼吸聲漸漸有了規律，不知不覺也平緩了心情。
或許他不該奢求太多。
或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清晨，兩人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蘭納披上外衣打開門，門外是赫拉。
赫拉急得哭了出來，一邊拉著兩人一邊往外走：“洛！他……”
“他把自己弄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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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長老再三發誓,他無比清楚這東西代表的重要性，拿到技術和圖紙後，他沒有立即召集矮人開展施工，而是打算自己研究一段時間。
其實沒有他的解釋,大家也明白問題絕對不可能出在他身上。
畢竟就算新城實力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天就建設完畢。
他們一定是提前得知了電網的技術，並偷偷進行,一直到今天才光明正大亮出來,為的就是要讓他們亂了手腳。
可是……
“這電網的技術,只有洛和巴克知道。”
連矮人長老這樣精通制造業的人,在聽過巴克的解釋後都要自行研究一段時間，更別說如果對方是“偷”去的技術,斷不可能這麽快研究出來。
系統也說：“你開啟任務的扳指,就是當年他得到卻沒能用到的任務道具。”
就在哈姆克即將解鎖工業任務的前夕,系統便沈睡了,所以根本沒接受到任務的哈姆克不可能只靠自己研究出來這些。
“我知道你們並不想懷疑他。”格裏嘆了口氣。
但事到如今,格裏還是把巴克叫了過來。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巴克也顯得格外震驚,然而震驚之餘,巴克竟然沒有立刻反駁。
畢竟這個技術只有他和洛最清楚,洛遠在精靈森林，又剛剛治好眼睛,什麽也不能做。
最大的嫌疑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巴克也有些猶豫了。
“我一直都把圖紙和相關信息把握得很好，正常情況下……”
他頓住了。
除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裏還能說什麽“正常情況”。
巴克垂下眼簾：“我不知道,或許……或許真的是我。”
格裏皺著眉頭：“不要亂說！既然你把東西保管得很好，為什麽還會這麽想？”
練雲：“我們叫你來不是興師問罪的,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可能性，畢竟他們什麽都會幹得出來，而且能力或許也不比我們小，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信息，也很有可能。”
巴克猶豫片刻：“我想……我是魅魔，而新城跟我打過交道的那只魅魔能力遠在我之上，他會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控制了我……”
那是只行事奇怪的魅魔。
投靠了新城，能跟著屠殺隊伍去學習巴克的村子，卻也在關鍵時刻留下了巴克的性命，甚至在他們藏匿的地方留下了幻境，免得獸人返回確認。
正因為對方這樣奇怪，並不是完全的壞，他們反而不能斷定這件事就是對方做的。
練雲讓格裏帶著巴克離開，好好勸解一下他，不要讓巴克自責，畢竟還沒有確定這件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接著練雲遣散了眾人。
她帶著莉娜和蘭納回到了民居，再次拆開了第二封信。
這封信還是巴裏的筆跡。
信上說，他們只有一個想法——殺掉哈姆克，毀掉新城，沒有任何條件，如果練雲願意，隨時都可以裏應外合打開城門。
對方的心思幾乎攤明紙上。
這個組織的人似乎恨極了哈姆克，只要他死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他們提出的幫助也確實是攻打主城的一大難題。
因為已經到了這個時刻，他們必須率軍討伐，而攻下城門就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一守一攻，勢必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也必不可免會折損很多人手。
盡管小鎮已經能量產血瓶藥瓶，但依舊無法救下所有人。
可如果新城城門大開，他們只要進到了城內，擁有足夠實力的小鎮軍隊甚至不怕他們使計謀。
實際上，這是個穩賺不賠的交易。
就算他們食言，練雲的軍隊依舊可以按原計劃攻打新城。
練雲最後還是提筆寫了回信。
她願意“合作”，時間就定在明日中午。
時間定下，大戰將至，蘭納即刻部署作戰計劃，數以萬計的小鎮士兵通過傳送陣傳送到月灣城，枕戈待命，隨時準備出戰。
淩晨時分，一夜未睡的幾人在桌邊繼續討論作戰問題。
外面卻一陣喧鬧的聲音，幾人朝外看出，竟是繆安。
繆安是護送洛回到小鎮的，既然他回來了，那麽……
練雲站起身，朝他身後張望。
果不其然，清瘦的少年已經拆去了蒙在雙眼上的黑紗，皮膚還是那樣蒼白，即便治好了眼睛，卻依舊滿是脆弱感。
他站在路燈的照耀下，淡藍色的眸子閃著柔和的光，望向練雲。
“大人，我回來了。”
練雲覺得手腕有點緊，低頭戳了戳系統，讓它輕點盤。
“洛。”練雲走到他面前，眉眼彎彎，“你的眼睛很好看。”
“謝謝大人……”洛一眨不眨地望著練雲，止不住地笑，“我終於看到大人的樣子了。”
莉娜也走了過來，笑道：“怎麽樣？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洛聲音輕輕：“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他羽睫輕顫，突然掃到了練雲手腕上的小蛇，微微一頓。
練雲低下頭，發現小蛇也一動不動地盯著洛，吐著信子態度不善。
“怎麽了？”
洛抿了抿唇：“總覺得……有些眼熟。”
小蛇卻向後縮了縮，語氣嚴肅：“練雲，離他遠點……不，控制住他！”
眾人嚇了一跳，可連一向不喜歡洛的蘭納也沒有立刻動作。
洛看了看眾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練雲皺眉：“你是不是搞錯了？洛有什麽問題嗎？”
莉娜也連忙說：“洛是好人啊！他從一開始就在我們身邊！”
“一開始？”小蛇聲音冷冷，“你們知道他從哪兒來的嗎？”
眾人一楞。
他們都知道洛是被主城流放過的，尤其是得知蘭納身份的人，都認為洛和蘭納一樣，被主城不公平對待才遭流放。
再加上洛確實失去了所有記憶，他們從來沒想過要細究洛的來歷。
現在系統突然說出這句話，連洛也呆滯片刻，回過神後咬著下唇懷疑起自己。
“我有問題嗎？”
系統目光緊鎖在他臉上：“你記不記得什麽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能確定，普通人絕對不會擁有哈姆克的眼睛。”
“什麽？！”
莉娜氣急：“你胡說！洛怎麽可能！”
練雲看了眼表情呆滯的洛，也低下頭：“你都幾百年沒見過哈姆克了。”
系統異常堅定：“別說幾百年了，我挑的人，上千年我也認得出來，這就是哈姆克的眼睛，如假包換，世上僅此一雙。”
“你們剛剛不是一直在討論到底為什麽新城會有電網嗎？現在不就有結果了嗎？”
“只有巴克和他最清楚這件事，排除了巴克，你們怎麽沒想過是他呢？”
……當然不可能懷疑到洛身上。
他雙眼失明，又沒有獨自行動的能力，更不用說小鎮的核心設施都有他的巨大功勞。
如果叛徒是他，他為什麽要幫小鎮做這麽多？
“看來你們還是不懂哈姆克的手段。”系統搖了搖頭，“也就是他才能想出來。”
他擡起頭看向洛：“你一定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甚至可能一出生就被他鎖定了，他看中你的頭腦和能力，如果這樣天賦天賦異稟的你沒有在主城名聲大噪，那麽你大概從小就被他圈養起來了。”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他站在了世界的另一面，那麽我們一定會再找一個‘救世主’完成他曾做過、以及沒有做過的任務。”
其中就包括電網。
“哈姆克一定等了很久……”小蛇微微瞇眼。
“他曾差點接到工業任務，自然知道洛的重要性，但剛認識洛的你們並不知道，而只有一開始你們把他留下，才能毫不警惕地把他當做自家人。”
“他一定擔心你們不會貿然留下一個看上去普通的少年，也為了降低警惕——畢竟一些人是曾見過哈姆克的，所以他以退為進，先把這孩子弄瞎掉。”
這樣一來，練雲他們既會可憐他，又不會起絲毫戒心。
而跟練雲相處時間長了，練雲做到森林任務，認識了擁有巨大治愈能量的精靈女王，必然會想要洛治好眼睛。
“哈姆克預料到了一切。”系統聲音沈重。
“沒錯吧？你們絲毫沒有懷疑過他吧？”
一旦洛治好了眼睛，練雲的任務一定也發展到了關鍵地步。
即便還沒有發展到，只要沒人認出洛的眼睛，他就能一直潛伏下去。
“嗯……讓我猜猜，”小蛇頓了頓，“看你們剛才那麽急著否認不肯相信的樣子，哈姆克一定還用了其他方法……”
“比如讓洛受傷？”
眾人沈默。
全都被它說中了。
他們也終於明白那天在獸人部落，為什麽只有洛受傷了。
哈姆克為了讓他們降低警惕，不斷讓擁有他眼睛的洛處於弱勢。
這樣就沒人會懷疑洛了。
實際上，他也成功了。
洛向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了門框。
他有些狼狽地低下頭：“抱歉……”
“不，洛，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道歉。”練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怎麽會怪洛？誰都不會怪他。
他為小鎮付出了這麽多，才剛剛治好眼睛，卻被告知不是他自己的眼睛，還給小鎮帶來了麻煩。
練雲知道他現在比誰都要更難過。
“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練雲張開雙臂抱住了洛，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千萬不能自責，不然就中了他的計謀了。”
洛回抱了練雲一下，隨機放開。
他目光熠熠望著練雲，似乎想記住練雲的樣子。
“大人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很像，整個人都在發光。”他勾起唇角，又看了看周圍的人，“我不會在參與進來。”
他不容許哈姆克利用自己得到任何有利信息，做任何對小鎮不好的事情。
練雲扯出個笑容，點點頭。
直到洛消失在街角，練雲才長長呼氣，神色疲倦。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早有得忙了。”
眾人沒有多說話，紛紛離開了民居。
只剩下莉娜和蘭納。
莉娜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練雲，又朝蘭納點了點頭，自己上樓休息了。
練雲走出門，伸出手將小蛇放到系統樹上，又回到民居。
蘭納站在房門口，朝她看過來。
練雲蒼白一笑，快步走向蘭納，緊緊抱住他。
蘭納無聲地攬住練雲。
練雲埋在他頸間，聲音悶悶地帶著哽咽。
“怎麽會……”
“洛才剛剛治好眼睛。”
她看上去沒有激動的反應，卻是最難過、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人。
她想盡辦法想要為洛治好眼睛，想讓洛重見光明。
可不僅洛被利用，連她的感情變化也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
“練雲。”
蘭納輕柔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做這些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擾亂你的心神。”
“……對。”練雲松開懷抱，擦去眼淚，做了個深呼吸，“我不能讓他得逞。”
“一切都會好的，只要有我在，他不會成功的。”
練雲給自己鼓氣，可蘭納卻沒有立刻回應。
兩人進入臥房，練雲睡在床上，蘭納睡在毛皮上。
夜晚寂靜無聲，練雲突然翻過身看向蘭納，註視練雲背影的蘭納被抓個正著。
“蘭納，你在擔心什麽？”
兩人對視，蘭納率先移開了視線。
“是因為前兩天系統那句話嗎？”
被戳中了心思，蘭納不再隱瞞：“是，我忘不了。”
系統說，一切結束後，它會消失……就和練雲一樣。
他早知道練雲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或許也隱隱感覺得到，她終究會離開這裏，回到她的世界。
他以為自己能接受的。
練雲真的就像為了拯救世界而橫空出世的神一樣，她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世界。像她這樣的人，不可能因為自己停留。
可真當這個時刻到來，蘭納恐慌極了。
他對練雲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所謂對神的忠誠。
他渴望練雲的擁抱，想要每天都見到她，想聽到她的聲音……
他想永遠陪在練雲身旁。
“如果……我是說如果，”蘭納聲音幹澀，“一切結束後，你可能會留下來嗎？”
練雲翻過身望向天花板，拳頭握了又握。
她不想讓蘭納存著希望，最後失望。
“我不會。”
蘭納喉結滑動，咽下了許多想說的話。
“如果你不能留下，一定要活著。”
面對心機如此深的哈姆克，他們明天會遇見很多不確定的危險。
蘭納不求她能留下，只希望她能平安。
“你的世界一定很不錯。”蘭納輕聲道。
小鎮現在的發展都是練雲那個世界曾經發展過的樣子，她也無數次提起過那個世界的生活。
或許練雲回到那裏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我從失去村子，失去他們之後，就沒有家了。”練雲突然說。
“直到來到這兒，這個民居，是我第二個家。”
“我不想離開這裏。”
“不是因為我在這兒的地位，也不是因為這些超自然的技能。而是因為你們，你、莉娜、洛……你們才會讓我有家的感覺。”
“但是我不得不離開，你知道的。”
練雲聲音低了下去。
“我不能成為第二個哈姆克。”
兩人靜靜地躺著，蘭納聽著練雲平穩的呼吸聲漸漸有了規律，不知不覺也平緩了心情。
或許他不該奢求太多。
或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清晨，兩人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蘭納披上外衣打開門，門外是赫拉。
赫拉急得哭了出來，一邊拉著兩人一邊往外走：“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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