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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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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輸了

沈黎是真的覺得刺激了起來。

她現在能這麽侃侃而談, 還是因為她認為、相信回來的人就是她的阿澤,要是真的不是……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沈黎悄悄咽了下口水,故意白他一眼:“你看我像有選擇權的樣子嗎?”

段清澤捏捏沈黎的臉, 嘆道:“阿黎確實太弱了,誰都能把你捏圓搓扁。”

對此沈黎有著清醒的認知:“假如我到現在還是在尋仙鎮隱居,誰又有興趣來欺負我這個小小築基呢?你懂我這什麽意思吧?”

段清澤笑道:“是,我的錯。”

沒有段清澤帶回去的兇獸皮,趙拓不會出現在太崇秘境,陣盤也就不會落她手裏,她不用被追殺就會老老實實待家裏。而要是段清澤別那麽敏感, 對以他為原型的話本視而不見, 她也就可以安穩過自己日子了。

段清澤摟著沈黎回到臥房,二人在蒲團上相擁而坐,沈黎忽然道:“你真不會突然翻臉捅我一刀的對吧?”

雖然正如段清澤所說, 她沒有任何辦法判斷來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但心底的恐慌令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到底是看出沈黎的不安, 段清澤收緊手臂柔聲道:“真的是我, 阿黎。其實今日我已想起來記憶是如何被封的。”

沈黎微驚, 據她的判斷,段清澤記憶被封印是他這段記憶的終點,之後就會啪嘰重新成為魔尊,他如實跟她說這些, 是不是就能證明他還是她的阿澤?

她問:“果然是意外嗎?”

段清澤道:“嗯, 當初我在洞窟中發現了它, 嘗試探查後發現裏頭留著一段並不完整的使用陣盤的心法。”

沈黎:“……等等, 你當時修為也不高吧?你看陣盤竟然也能看出東西?”

因為之前趙拓等人也拿過陣盤, 當時這陣盤肯定是毫無異象的, 不然趙拓也不能將它當個普普通通的開啟鑰匙。

而段清澤也就築基金丹吧,陣盤竟然對他有反應,難不成外表看似相同,實則洞窟裏的和趙拓後來拿到手的陣盤其實內部不一樣?

亦或者,段清澤本人就是特殊的天選之……不,他稱作天厭之子更妥當吧。

段清澤道:“不僅如此,它還增強了我的神識,有近千倍。”

沈黎用覆雜的目光看著他,他確實是特殊的,自小遭到這麽多磨難,可他的資質又極好,還能碰到這種增強實力的機會。

“不知出了什麽差錯,我的記憶全被封住,我那時渾渾噩噩,又因神識的增強而輕易逃出了訓場,腦子裏只剩一個念頭:天道不公。”段清澤緩聲道,“既然天道不公,我便滅了這天道,因此我給自己取名戮天。二十二歲,是段清澤人生的終點,亦是戮天的起始。”

沈黎輕嘆,其實忘掉那些痛苦的記憶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現在是幾歲?”沈黎問。

段清澤道:“二十二歲。從今日起,我不會再突然漲一歲了,阿黎。魔尊那些記憶被我暫時封閉壓制,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那些記憶太龐大了,遲早會沖破封禁,在那之前,我要把那些記憶全部消除。”

沈黎聞言心更安定了些,這還是她的阿澤。

她問:“最遲期限是哪一天?”

段清澤道:“我們還有半個月。”

沈黎笑道:“希望半個月後我們可以不浪費租金。”

希望半個月後一切順利,那他們便可以繼續在這裏住下去。

段清澤摟著沈黎,沒讓她看到他面上的掙紮。

那數百年的記憶是如此龐大,他到如今為止的記憶相比較而言又如此渺小。

他該將阿黎送走的,即便只是賭恢覆記憶後的他不至於大動幹戈千裏追殺一個小小築基的可能性。

可他又沒辦法將那個魔尊看做跟他自己是相同的人,若失敗了,他的這點兒記憶將會被徹底淹沒,他不再會是自己。

那麽,這段時間便是他跟阿黎最後的相處時光。

他自私地想要在生命的最後留她相伴,甚至覺得,若恢覆記憶後的他不再愛阿黎,那麽有她給二十二歲的他殉情,讓他不要至死都是孤單一人,多好?

知道接下來的半個月不用擔心段清澤突然恢覆記憶,沈黎輕松了許多,他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做了一桌大餐。

有好事就要吃飯慶祝,這是她刻在基因裏的習慣。

說是一桌,因節儉也同樣刻入了沈黎基因中,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少,幾口就吃完了,不會浪費。

她拉著段清澤在桌旁坐下,忽然想起在太崇秘境中的事,促狹笑道:“你猜當初你吃我做的飯菜我是什麽想法?”

段清澤回憶起那段“幼年”時光,也忍不住笑道:“你怎麽想的?”

沈黎語氣誇張,繪聲繪色:“‘這人是洞虛大能啊,又不用吃飯,為什麽要浪費我的糧食啊!’我是這麽想的。”

段清澤又是一陣低笑,視線掃過面前的一桌菜道:“那我不吃?”

沈黎笑著搖頭:“你當然可以吃。那時跟現在不一樣嘛。那時的你對我來說就是個隨時會恢覆記憶殺掉我但又甩脫不得的麻煩,但現在……你是我的阿澤。”

段清澤久久凝視著沈黎,柔聲道:“我倒是慶幸當時纏著你,如若不然,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我經歷過什麽,更不會有人疼惜我,愛憐我。”

段清澤的眼神是如此溫柔,沈黎被他這麽看著,仿佛要溺斃在這深情中。

她忙低頭說:“那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啦。”

段清澤微笑:“好。”

二人吃完收拾好,便繼續各幹各的。

段清澤神識探入陣盤,繼續探索它在幫助他消除記憶一事上能提供多大助力,而沈黎則繼續練功法,練習絲帶的使用,偶爾看看因專註而更有魅力的段清澤,心底便充斥喜悅。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如此。

段清澤幾乎不出門,專心研究探索,而沈黎則時不時出門買食材,應付隔壁鄰居的熱情。

沈黎看得出來,鄰居們對他們這對夫妻十分好奇,但他們深居簡出,就沒給鄰居們探聽八卦的機會。

沈黎偶爾會去隔壁馬二家坐一坐,好讓他們安心,知道租住的是正經人。她樂得跟平安小朋友玩,小孩子的喜怒都放在臉上,稍微逗一逗就會給出很可愛的反應。

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去想段清澤先前老掛嘴上的生小孩,他也就嘴上說說,並不會真的做什麽,她覺得目前這樣很好。至少要等這段時間過去,等危機徹底解除之後再說。

到那時,她應該不會抵觸真生一個像是他們兩人的孩子。修士要懷上孕或許不容易,可一旦懷上了,那絕對比凡人女子輕松得多,也不用擔心難產或者生產的後遺癥。但那時只怕是段清澤不行了吧,洞虛修士呢,怕是再努力都很難。

想著未來,想著日常瑣事讓沈黎的心境愈發平和,她有時去集市也能聽到一些關於修真界的消息,但從凡人口中說出來的,卻不知真假。

萬炁宮宮主谷巽自從那一戰之後便銷聲匿跡,想來為逃命丟下門人確實太過丟臉,他也不好意思再露面。

萬炁宮這個用千年時間經營出來的門派,倒塌也就是一瞬之間,此事也在修真界掀起了一陣波瀾,除了少數幾個知情者,沒人知道那個憑一己之力毀掉萬炁宮的大能是誰。

便是那幾個少數知情之人,怕也是不能理解他為何要那麽做。

修真界因萬炁宮的倒塌而多了幾分山雨欲來的氣息,很多人認為這是某些大事件即將發生的征召。

而始作俑者之一的沈黎十分清楚,那哪是什麽征召,那是一切的收尾。

當然,還剩最後一個林家,不知段清澤之後會做到哪個份上。

沈黎回到家中時,段清澤今日很稀奇沒再研究陣盤,而是看著一面有裂紋的鏡子。

見沈黎回來,他自然地伸手將她拉入懷中:“這是谷巽的法寶,我今天將它祭煉修覆,之後你便拿去用。”

他將一個儲物袋丟給沈黎道:“這裏頭的法寶我都重新祭煉過了,你按照我上次教你的將它們煉化。”

這裝法寶的儲物袋是沈黎自己整理的,她清楚裏頭總共有七件法寶,不過絕大多數適合分神元嬰使用,給她用也發揮不出應有的水平。

但她哪會拒絕段清澤的好意?他本人儲物袋中都沒有什麽法寶,卻願意為她煉制法寶,她只覺得心中滾燙,收下儲物袋後便摟住他親。

二人親到微喘才停下,沈黎伸手撫摸鏡面,指腹感受著下方的裂痕,輕聲道:“你當時的傷就是為了破這法寶傷的吧?”

段清澤追去握沈黎的手:“嗯。”

沈黎道:“那修覆好之後你自己用吧?這洞虛法寶給我,就像是我拿一塊黃金去買糖葫蘆,賣家連生意都不做了把我黃金搶走怎麽辦?”

段清澤笑道:“糖葫蘆……忽然有些想吃了。”

沈黎:“……?說正事呢,你竟然想吃的。”

段清澤便道:“我不愛用法寶。”

沈黎戳戳他的臉:“人類跟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會制作並使用工具,我要是你,我就花點時間閉關多煉制一些法寶,到時候幾個法寶都丟出去,先把人退路頭封死了,看哪個人還逃得掉。”

段清澤大笑:“阿黎,你連個人都不敢殺,說起這些倒是頭頭是道。”

沈黎道:“這道理不是明擺著嘛。我不像你這樣驕傲,也有驕傲的資本,我弱小嘛,為了生存不就得多想些辦法?”

段清澤親親沈黎的額頭,憐惜道:“今後你不必再如此。”

沈黎點頭:“嗯。”她又擡起右手,那亮藍的手鐲在她手腕上閃閃發光,她的笑容也像是明月光輝,“而且我有這個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法寶!”

段清澤緊緊抱住沈黎,神色沈凝。

“阿黎,若我……”

“嗯?”沈黎見他問到一半停住,仰頭看他。

他肅著臉,面上線條冷硬。

她不自覺伸手摸他的臉,好似要用自己掌心的溫度融化他的冷。

段清澤低頭看她,黑眸深邃如瀚海:“阿黎,我沒信心。”

沈黎抿緊唇。

他望著她,勾唇一笑,眼神卻含悲:“可我也不願放開你。若我不在了,我也要你陪我。你會恨我麽,阿黎?”

沈黎當然想活著,她穿越以來,乃至遇到段清澤,哪時哪刻不是在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

但她跟段清澤走了一路,也能理解他這一刻的自私,他一個人太久了,他需要有人陪著,他絕不是只要喜歡的人能幸福就會默默祝福的人。

她沈默許久才道:“阿澤,我是愛人死了也能好好活下去的那種人。你要問我,若你會死,我願不願意殉情,我的答案是不願。可若你非拉著我一起去死,我也不會恨你。”

矛盾嗎?矛盾的。可有什麽辦法,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

段清澤抱緊沈黎,許久都沒有再出聲。

沈黎忽然笑道:“阿澤,我第一次見到你沒自信的樣子誒,真稀奇。”

段清澤低低笑起來:“阿黎,你不是最惜命,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沈黎道:“我哭鬧喊叫你就會放我離開嗎?相反我若多笑笑,你想哎呀阿黎笑起來真好看,還是好好活著吧,說不定就願意放我條活路了。”

段清澤無奈地輕撫沈黎的面頰:“阿黎,這些小心機說出來就沒用了。”

“不說也沒用,說出來還顯得我特別坦誠。”沈黎狡黠一笑,“你都不知道我為了活著能有多少套路。”

其實沈黎現在還真沒那麽怕死。上回她以為段清澤恢覆記憶變回魔尊便要殺她,都已做好了死回現代的心理準備,自那以後,她對死亡的恐懼就沒那麽強烈了。

當然,能活她還是要活,努力掙紮也要活。可現在不是掙紮不了嘛,只好陪段清澤來一場豪賭。

段清澤忽然想起那天他發覺她拿走木簪想逃離他身邊時,她也是突然吻他,消解了他的戾氣。

他不舍低喃道:“我確實見識了不少……我好想再見識更多。”

但那些逐漸躁動的記憶已經不允許了。他這幾日時不時會見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那裏面濃郁的情感甚至讓他感到窒息。

“那就努力,把屬於魔尊的記憶全部清除,我們將來會有更多更美好的記憶填補。”沈黎笑道。

段清澤也笑著應道:“好。”

明明他是洞虛,阿黎只是個築基,可他總能從她身上汲取到力量。她靈動熱烈,永遠充滿希望,像是即便在黑暗狂風中也堅強燃燒著的脆弱燭火,給他光亮,讓他不再迷茫。

他沒法不自私地將這燭火獨占,這是他的寶物,他絕不會交給任何人。

那之後幾日,一切如常,只是偶爾段清澤會看沈黎看到出神。

這一天,段清澤等沈黎修煉醒來,便道:“阿黎,就是今日。”

沈黎神情一凜,隨即點頭笑道:“好。我還是在家裏等你回來嗎?”

段清澤卻上前摟住她,吻了她許久,才松開她低聲說:“等我離開,你便帶上玄石,將它們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若我失敗,魔尊為了找到玄石不會殺你。”

沈黎一楞,笑出聲來:“你還一直說我心軟,你的心也不硬啊。”

段清澤笑道:“只是對你而已,阿黎。”

沈黎踮起腳親親他,又搖頭道:“不要給我玄石。你若失敗,魔尊也不一定會想起我,讓我拿著玄石他反而會不死不休地追殺我。”

她頓了頓,又認真地看他:“阿澤,一定要成功。我認識的人是你,我只要你。”

她知道段清澤跟她一樣,將他自己和那個擁有三百多年記憶的魔尊看成是不同的人。

“好。”

段清澤用力抱了抱沈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黎今日也沒心思做別的,躍上屋頂坐下,看著段清澤遠去的方向,默默祈禱他能成功。

他成功,她收獲一段美好的愛情,今後在這世界不再是孤身一人,會組建家庭,活得肆意,沒人能再欺負她。

他若失敗……她的愛情沒了,她只能在記憶中懷念那個會對她撒嬌,會心疼她的阿澤,還有很大可能面對魔尊的追殺。

好一點的話,新生的魔尊還記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殺她,或者也想要她……那也很麻煩。

她遙望遠方,靜靜地等待著。

段清澤離開五郎君縣後來到距離約二十裏處的山林落下,今日是個大晴天,他尋了塊空地,拿出陣盤開始對魔尊記憶的清除。

那龐大的記憶此時被封禁在他紫府的某處,他無法一點點清除,只能一鼓作氣。他得借用陣盤對神識的增強,一點點包裹住那些記憶……

這時,不遠處有個築基巔峰的修士忽然有了某種感覺。

他狂喜,立即打坐。

他困在築基巔峰已經很久,沒想到今日境界竟然松動了,他有望今日成就金丹!

他的頭頂上方逐漸匯聚烏雲,這是劫雷的前奏。

他更加欣喜若狂,將體內的靈力運轉到極致,在他的丹田內壓縮、再壓縮。

五郎君縣,沈黎本就一直盯著段清澤離去的方向,自然看到了本該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些烏雲。

她曾見過有人渡劫,知道那烏雲是劫雲。

照理說這劫雲跟段清澤無關,可沈黎卻忍不住心驚。

該不是天道要搞事吧?

沈黎驀地站起身,她還記得當初天道就是借著陣盤趁機劈魔尊,她猜天道本是想劈死魔尊,可魔尊沒死,醒來後卻成了段清澤。

而現在呢,烏雲,陣盤,段清澤,配置都齊全了,跟那時一模一樣。

天道肯定是要搞事!

段清澤要清除記憶不能分神,只怕是看到烏雲知道天道要搞事情也無法停下,這次的烏雲寬廣濃郁,看著來勢洶洶,萬一……

沈黎剛往前踏了幾步,卻驀地停下。

她該去嗎?

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往烏雲那邊趕去。

反正阿澤要是失敗了,魔尊真想殺她,她在哪裏都一樣,而她若及時趕到阿澤身邊,或許還能幫上些忙。她的儲物袋中法寶不少,全都丟出去至少能幫阿澤擋一擋。

烏雲來勢洶洶,沈黎才趕到半途,那烏雲的規模就已遠超當初看到的小雷劫。

她咬咬牙,跑得更快。

密林中,段清澤隱約察覺到外界的變化,但他無法分神,只能盡量加快速度。

而不遠處,那修士忽然睜眼,狂喜大喊道:“我成金丹了!我又能多活三百年了!”

然後他才註意到頭頂那規模可怕的烏雲,頓時驚掉了下巴。

小雷劫有這麽可怕嗎?他今日該不會被劈死在這裏吧?

烏雲中忽然有雷電閃過,他急忙做好準備,硬著頭皮等著劫雷落下。

然而,落下的那道劫雷,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劈在了距他有數十丈的地方。

他楞住了。劫雷還有劈歪的嗎?

這時頭頂一道才有第一道十分之一粗的劫雷劈下來,他一個激靈,痛呼著炸毛了。

他不敢再分神,急忙做好準備,面對下一道劫雷。

然後就是數十丈外一道極其粗的劫雷,他這邊再來一道細細的劫雷。如此九次過後,他這邊結束了,他狼狽地癱倒在地上,但自我感覺還可以。

而數十丈外的劫雷並未結束,依然是一道道劈下去,毫不見停歇。

這個剛晉級成金丹的男修很好奇那邊究竟是什麽,竟能惹出這樣的劫雷。等到劫雷沒了,烏雲散去,他才好奇地摸過去。

那片被劈中的地方有一個往下凹陷的坑,坑中央趴著個人影,一動不動。

男修試探地喊道:“這位道友,你沒事吧?”

對方毫無反應。

他心中一喜,這位怕是個高階修士,跟他撞到一塊兒渡劫了,只是這位仁兄吸引的劫雷比較大,沒能挺過來,已經隕落了吧!

他今日運氣也太好了些,高階修士的儲物袋中有多少好東西?他想都不敢想!

男修小心往下走,走到坑中央那人影邊上也不見此人有反應,也不敢多看,連忙伸手要去取對方的儲物袋。

“住手!”

隨著一聲清斥,一只小鐘以雷霆萬鈞之勢朝那男修沖去,驚得他驀地往後退去。

沈黎一步躍至段清澤身邊,冷冷盯著那陌生男修道:“不想死的話,滾!”

沈黎只是築基,可那男修也剛晉升為金丹而已,再加上他看到沈黎手中那鐘形法寶彩光熠熠,絕非他這樣的散修能擁有的頂級法寶,已經心生退意。

只是對高階修士儲物袋中東西的貪婪讓他沒有立即退去,他笑道:“這位小道友,正所謂路遇橫財,見者有份,你還是不要太貪心了吧!”

沈黎略微有些氣喘,她一路趕得很急,卻還是沒能在劫雷結束前趕到,剛剛一眼看到段清澤人事不知地躺著,她腦子裏嗡的一聲,連忙出手阻止旁邊那陌生散修的動作。

她冷冷道:“什麽橫財,他是我道侶,就算他死了,他的東西也都是我的,哪輪得到你染指?”

那男修道:“你說他是你道侶,他就是了?小道友,沒有這樣的道理。你才築基,他起碼是元嬰以上了吧,怎會找你這樣修為的做道侶?你要編也要編個好點的理由。”

沈黎心焦段清澤的情況,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先前段清澤繳獲的戰利品,兩枚極品靈石丟過去:“勸你拿了這些靈石快走。我不想為你開殺戒。”

那陌生男修一把抓住靈石,見是兩枚極品靈石,眼睛都瞪直了,貪心起伏,終於還是被他壓下。

他資質不行,能晉升成金丹也是走了狗屎運,若非這大能把雷劫引走了一些,他或許還過不了小雷劫。如今能勉強成為金丹,又有了兩枚極品靈石,還是見好就收吧,那小女修修為是不高,可看著著實不好惹。

男修拱手笑著道謝:“小道友大氣,那我便不打擾了。”

他慢慢退後,消失在密林中。

沈黎這才長舒口氣。

她身上法寶多,根本不怕對方把她怎樣,但她攻擊手段也有限,一時半會兒沒法結束戰鬥,只好用靈石利誘。

幸好對方退去了。

此刻沈黎心跳得很快,她轉身看向段清澤,先把他身邊的陣盤收起來,再深吸口氣看向他。

他當然還活著,雖然身上衣衫不整,看起來被劈得很慘,但他還活著。

猶豫片刻後,沈黎還是蹲下,將手伸向段清澤。

她現在應該立即離開,遠遠逃開,因為她不能確信醒來的人會是誰。可若她跑了,段清澤很久都無法清醒呢?那個暫時退去的金丹男修還沒有走遠,他絕對會趁著段清澤昏迷,直接來殺人奪寶。

至少,她要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將他送回家,她自己跑遠點就好。

沈黎伸出的手在碰到段清澤前驀地停住,她看到他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陰戾的眼直勾勾對上了她的視線。

她心一顫,猶帶期待地低聲喚道:“阿澤?”

段清澤的眼睛逐漸對上焦距,眼前人的臉終於真正在他眼中成像。

他驀地冷笑,隨意拍出一掌,將眼前人甩開,慢慢起身,捂著額頭低吟了一聲。

頭疼欲裂。

他擡眼,本以為被他一掌幹掉的女修身前竟擋著一只小鐘,因此她只是被甩飛而已,並不曾受傷。

頭疼被他暫時壓下,他認出了那女修,緩緩從儲物袋中取出長劍,森冷一笑:“螻蟻也能有些好東西。”

不等對方反應,他便劈出一劍,那小鐘上的光芒大盛,可到底不敵,只見小鐘上出現裂紋,隨後寸寸脆裂,再也保護不了身後的人。

沈黎被剩餘的劍氣所傷,嘴角一甜,顫抖的手捂著嘴,直直看向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阿澤……”她不想接受眼前這局面,低低地喚了一聲,隨後又手撐著地面,仰頭看著那男人,深吸口氣喊道,“阿澤!”

段清澤不耐地皺眉,只覺得這聲音煩人得很,長劍當前,又狠狠地揮出了第二劍。

沈黎下意識將右手擋在身前,那藍色的鐲子剎那湧現藍光,迎上來自洞虛的磅礴劍氣,那劍氣勢如破竹,似是僵持片刻後,只聽輕微的啪嗒聲,那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隨後大大減弱的劍氣貫穿藍光,直刺入沈黎丹田。

她的身體頓時往後仰倒,驀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斷成兩節的鐲子滾落在地,再也沒有往日的絢爛光澤。

沈黎的意識飄忽了一瞬,又逐漸匯聚。

她知道自己還沒死,但她的丹田情況不是很好。

她強行打起精神,看向段清澤,卻見他似乎是因頭疼而捂住了額頭,半跪在地,手中長劍也落在一旁。

沈黎艱難地撐地爬起來,選擇了跟那金丹退走時相反的方向,擡起沈重的腳步便走。

她得逃,既然僥幸沒死,那她就一定要逃。

賭輸了也沒辦法,趁著魔尊還沒緩過來,逃得越遠越好。他看起來也傷得不輕,兩劍都沒能殺死她,她有機會逃的。她一定可以活下來,一定可以。

沈黎腳步踉蹌,但一步一步走得很堅定。

眼前有些模糊,她擡手在眼睛上一抹,手上沾染的屬於她自己的血卻讓她的視野多了一抹紅。但很快,淚水將那暗紅沖散,她腳步不停繼續往前,換用手背擦淚,手背濕了才想起用衣袖擦,很快衣袖也濕透了。

她的阿澤沒了。

作者有話說:

虐就這。

專欄新放了個仙俠預收《我死後師兄黑化了》,晉江現在沒預收根本沒法混了,大家感興趣可以先收一波。

PS:感謝撒鼻息的派豆龍,星河璀璨的地雷,親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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