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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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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手鐲

沈黎心裏有一瞬間的動搖。

依照她以往的做法, 有個高階修士做對手跟段清澤打,有利有弊,弊端是可能會刺激得段清澤恢覆記憶, 好處是她就可以趁機跑。大概一天前,她還是可以趁機做點什麽的,但現在不行了。

木簪在段清澤手上,他已抓到過她一次差點跑掉,這回要是再抓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麽。

沈黎看向眼前不滿被她擋住嘴的段清澤,他此刻的不滿也是柔和、毫無攻擊性的。

她喜歡眼前這個段清澤, 不希望他變成昨天那種差點把她嚇死的模樣。

“萬炁宮宮主畢竟是個洞虛, 你會不會受傷啊?”沈黎擔心地說,“你之前的傷都沒完全好吧。”

段清澤抓下沈黎的手笑道:“那就不要正面對抗。”

沈黎眼睛一亮:“搞偷襲嗎?”

見沈黎似乎因此興奮起來,段清澤亦是彎起眉眼:“對。”

沈黎點點頭笑道:“阿澤, 不愧是你。”完全沒有洞虛的偶像包袱呢。

“我不想讓你擔心。”段清澤俯身在沈黎唇上親了親,低聲道, “想看阿黎一直笑。”

沈黎心中一暖, 隨即又有幾分沒來由的難過。

或許也不是沒來由, 而是因為她知道這樣愛憐她的阿澤只是限時限定的,不久後的將來,說出這樣溫暖話語的男人,同樣也會陰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要她死。

她理智地收回了思緒。

不要想未來, 就關註當下。

“好, 那我就一直笑給你看。”沈黎摟住段清澤的腰, 側臉輕輕貼在他胸口。

段清澤也摟住她, 唇角勾起淡笑。

懷中的軀體是柔軟真實的, 阿黎就在這裏, 不會離開,不會消失。這個美夢將會一直延續下去。

二人相擁了片刻,到底外頭還有事,簡單收拾收拾,段清澤便收起了四方陣。

四方陣一收,外頭的人便察覺到了,嚴陣以待之時,段清澤抱著沈黎飛上半空。

盾星門來的不只有兩個分神,不過飛上來面對段清澤的只有這兩個分神。其後另一邊也飛上一人,正是林之存。

兩邊一照面,都在互相打量。

盾星門這邊來的兩個分神都是盾星門的長老,長老杜瑩身死一事可是盾星門創立千年來的大事,因此派了兩個分神長老過來,這已是相當高規格的重視。

兩個長老一男一女,女的看著更冷漠些,男的看著更威嚴些,但毫無疑問都是俊男美女。

盾星門男長老道:“鄙人盾星門長老左金巖,不知閣下來自何門何派?”

段清澤不耐煩道:“有話快說。”

見段清澤如此不給面子,左金巖心中火起,他當盾星門長老數百年,連門主都不會用如此語氣跟他說話。

然而,命燈傳來的影像令他清楚眼前之人是如何輕松地殺掉了杜瑩,他便忍了火氣道:“閣下為何殺了我門杜瑩長老?”

段清澤偏偏頭,掃了眼一旁的林之存道:“那姓林的沒說清楚?”

林之存被點名,立即肅容道:“回前輩,晚輩已將一切告知盾星門,並出示了諸多證據,然而盾星門卻認為即便如此也不該殺死杜瑩,應將她送交盾星門處置。”

他的分神曾叔祖就在下方替他撐腰,因此他並不懼怕盾星門。

那女長老聞言冷笑:“杜長老是我盾星門的長老,她幹再多惡事也該由我盾星門處置,哪裏輪得到他人擅專!”

沈黎很想出聲嘲諷,你們那叫處置嗎?那叫包庇!

從這兩個長老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們根本不在乎那些散修受到了怎樣的侮辱迫害,他們只在乎自己宗門少了個分神長老。

但她忍住了,這不是之前她要無限嘲諷引發混戰的時候,她可不想讓段清澤跟這兩個分神打起來。

沈黎偷偷戳了戳段清澤的胸膛,見他低頭看來,她只用口型道:“別跟他們吵了。”

段清澤笑著摸了摸沈黎的頭,開口道:“我殺都殺了,你們要如何?”

左金巖大怒,但下一刻,段清澤冷冷看過來一眼,屬於洞虛的威壓如同風暴般壓了過來,盾星門這兩位長老面色一白,不受控地往後飛退。

林之存站的地方遠,又沒有被特意針對,因此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稍稍控制住翻騰的丹田氣海,穩住身形。

段清澤輕蔑一笑,抱著沈黎轉身要走,然而盾星門女長老卻在此時揚聲道:“你是魔修吧!如此殘忍殺害乾震教數十人,你是要挑起正魔的戰爭?”

段清澤身形停頓,他揚唇一笑,轉過身正要開口,卻被忍無可忍的沈黎搶了先。

沈黎怒道:“在問責別人之前,先管好你們正道自己吧!你盾星門長老搞一個妙法閣,迫害了多少修士,你們不管,覺得自己死了個長老就委屈得不行,這乾震教搞黑礦場,害死多少修士,你們也不管,覺得替天行道讓乾震教自食惡果的人殘忍。笑死人了,魔修怎麽了?魔修都能匡扶正義,你們正道卻道貌岸然,一個個嘴上禮義廉恥,公平正義,實則心裏只有利益,利益,還是利益!”

她頓了頓,又對林之存道:“林道友你除外。”

察覺到盾星門兩長老瞥過來的遷怒視線,林之存只能苦笑。謝謝你了沈道友,這種時候的稱讚倒也不必。

左金巖怒道:“胡說八道,信口開河!乾震教便是真做了什麽,也輪不到你們來評判!”

沈黎冷笑:“哦,你剛正你倒是來替天行道,消滅罪惡啊?”

她輕拍段清澤的胸口,嘲諷道:“我家阿澤只是區區一個洞虛而已,想必你那顆正義的心根本不會害怕實力上的這點微小差距,來啊!他正愁缺點趁手的法寶呢,你們有什麽寶貝拿出來看看?”

段清澤聞言心中一動:“阿黎說的是,你確實需要一些防身法寶。”

他的目光落在盾星門兩長老身上,眼神就像是在打量兩塊豬肉。

沈黎連忙戳戳段清澤的胸膛,在他低頭看來時給他瘋狂使眼色,她這就是隨口嘲諷一下,順道提醒對方這是個洞虛,不想身死道消還被人搶走法寶的話,就趕緊滾,可沒真想要人的法寶。

修為高的人雖然傲慢,但多數會審時度勢,很懂得適時示弱。畢竟吃了那麽多苦才修到如今的修為,誰會想一個不慎就一切白搭啊?

段清澤將沈黎的手抓在手裏道:“阿黎放心,一定給你挑個好的。”

沈黎:“……”放心個鬼啦,我們之間的默契呢!

她一回想,他們之間好像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沈黎只好直說:“走啦,我不想再看到那兩個人,太礙眼了。”

段清澤道:“阿黎覺得他們礙眼的話,我還是殺了他們吧,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走啦!”沈黎抱緊段清澤,在他腰後軟肉處掐了一把。

段清澤只覺得酥麻感從腰部直竄上來,再沒有心思跟這些人廢話,低聲道:“好,我們走。”

他抱著沈黎轉身飛走,被無視的盾星門兩位長老臉色有些難看,卻並沒有跟上去。

林之存見狀,便也回到地面,對自家曾叔祖林自宿道:“曾叔祖,乾震教之事,我們可要管一管?”

林自宿撫著長長的胡須道:“管,當然要管!盾星門行事不公,如何能讓他們單獨管此事?此事之存你盡可好好去管,曾叔祖罩著你!”

這位分神大能並未保持年輕的外表,而是一副鶴發童顏的模樣,胡子花白,道骨仙風。他不喜跟人打交道,只做林之存的靠山,其餘皆由林之存做主。

因此,先前跟盾星門打交道時,那兩分神長老想跟林自宿說話,卻被林自宿推給林之存,如此不對等的關系把那兩個長老氣了個夠嗆,偏偏又無法發作。

林之存道:“是,曾叔祖!之存定不會讓真相被掩蓋。”

林自宿哈哈大笑:“好樣的!話說,那兩人可真有意思。一個洞虛卻聽築基的,有趣有趣!”

林之存遲疑道:“段前輩似乎情況有些特殊。”

林自宿先設下隔音陣,這才嘆道:“之存,曾叔祖剛從你父親那裏得到消息,那人或許不是你的前輩,而是你的長輩。”

林之存大驚:“曾叔祖,這是什麽意思?”

林自宿道:“你的父親跟你說。”

他把千裏通遞給林之存。林家有幾個分支家主跟主支關系好的,就會私下留有千裏通,林自宿跟林之存父親林壬塗關系不錯。

林之存接過千裏通,裏頭傳來他父親的聲音:“之存,我是你父親。你有沒有受傷?唉,父親早跟你說,要帶上千裏通,你偏不肯,父親便是想聯系你也難,也是今日得知你跟你曾叔祖在一起,才能跟你說上幾句話。”

林之存:“……”父親,就是因為我在外您天天要用千裏通找我,我才不肯帶上千裏通的啊。

他定定神,只道:“父親,那位前輩的事,您知道?”

林壬塗道:“知道的不是我,是之意。之意前幾日回家後同我說,他在太崇秘境遇到了一對奇特的男女,男方修為深不可測,心智卻如同稚童,只有那女修才能克制一二。他只知道那男修叫阿澤,那女修名叫沈黎,今日跟你曾叔祖一對我才知道你也遇上了他們。”

林之存道:“是,沈道友跟我說過,她曾見過之意。她還告訴我,那位前輩姓段,她只叫他阿澤,我也不知段前輩全名是什麽。父親知道段前輩的身份?”

林壬塗嘆了口氣道:“是之意發現的,他在白鷺縣林家廢棄的主宅邊院裏發現了祭拜的痕跡。那裏最後一任主人是三百多年前死去的一位林家姑娘,她跟魔修生下一子,後來白鷺縣林家把那魔修之子賣掉了。那魔修正是姓段。”

林之存面色沈凝,怪不得他當初見段前輩時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原來他真的跟自己有血緣關系。

也難怪……段前輩似乎對“林”姓有敵意。

林自宿在一旁聽了半天,忽然插嘴道:“家主,之意不會搞錯了吧?那姓段的小子,從氣息上來看可是貨真價實的洞虛,他若真是白鷺縣林家分支的後代,才三百多歲……三百多歲的洞虛,你們在說笑嗎?”

林壬塗道:“之意這小子心細,查得周全才告訴我,我也確認過,不會有錯的。且三四百歲的洞虛也不是沒有,那戮天宗宗主不就是?再多一個也不稀奇。”

林自宿沈默片刻後道:“家主,讓之存先回去吧。我們林家怕是要有一場劫難了。”

林壬塗道:“唉,自家人造的孽,有什麽辦法?不過叔祖,你還是把這事看小了,這只怕不僅僅是我林家的劫難。之意說,沈黎姑娘言語暗示讓他轉告家中長輩,那人正在尋找一種能吸攝人心的黑色石頭,若我沒有猜錯,那正是玄石。”

林壬塗頓了頓,沈聲道:“他要滅的不是我們林家,是整個世道!”

林之存如何帶著沈重的心情與盾星門周旋不提,此刻段清澤正抱著沈黎坐在樹枝上,高大濃密的樹幹將二人的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

他像是要吃掉沈黎似的吻著她,許久才松開她啞聲道:“阿黎,下回別亂摸。”

沈黎眼角發紅,唇瓣也變得殷紅,透著水色。

她使勁推段清澤,氣惱道:“誰叫你說話不算話,說好不跟他們打的。”

段清澤平覆著呼吸,摟住沈黎道:“阿黎,你還太弱小,我想給你找些護身法寶。”

沈黎道:“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還有你會保護我麽?”

段清澤沒有立即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總覺得他應該先給阿黎備好護身法寶,以備不測。

“我在,我當然會保護你。但若我不在呢?世事難料,你或許會有落單的時候。”段清澤道。

沈黎聞言心中一顫,抓著段清澤胸前衣襟的手指緩緩收緊。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也隱約有些預感?所謂的以備不測,這不測指的是他自己嗎?恢覆記憶的他自己。

沈黎一時間想了很多,可她到底還是害怕,怕問出口的話會刺激到他,只能將恐慌憋回心裏。

她隱隱有種猜測,隨著段清澤認知中的歲數逐漸增加,他似乎是有了一些預感,但此時的他並不能準確知道那是什麽。他現在對她有感情,不想她受到傷害,因此在潛意識的影響下提前為她做準備。

這種猜測反而令她心中更不安,因為這預示著,他很清楚當那一天來臨時,她用得上那些保護手段,也就是說,恢覆記憶後的他一定會對她出手。

沈黎沒讓恐慌停留太久,其實這也沒有讓她情況變得更糟糕,他現在所預感到的,不就是她一直以來都在對抗的嗎?

沒關系,這才剛剛開始,她昨天才剛轉變思維,她還有時間做更多、改變更多。

“那你可得給我找點厲害的法寶。”沈黎笑道,“你看我們這一路走來招惹了不少厲害人物,可見我在這一方面很有一手,護身法寶至少得能承受洞虛一擊吧?”

段清澤道:“那是自然。”

他忽然指了指某個方向道:“阿黎,我記得那邊有個秘境,或許能撿到些寶貝,我們過去看看?”

“撿”嗎?也是,對洞虛來說,搶寶貝跟撿有什麽差別,哪個人敢來搶?

沈黎笑道:“好。”搶就搶吧,為了她的小命,她的底線可以降低那麽一點兒,別傷人性命就行。

段清澤抱起沈黎便往那個方向飛去。

沈黎窩在段清澤懷裏感到一陣心安,但她並未沈迷於此。

其實也未必要賭段清澤恢覆記憶後會不會殺她,既然如今段清澤也有所預感,或許之後她可以借此而提出暫時離開他,他的預感中如果有危險來源於他自己的一部分,那他或許會同意。

她決定先繼續觀察。

段清澤帶著沈黎在一處懸崖上停下,笑道:“秘境就在下方,需要跳下去才能進入,阿黎可會害怕?”

沈黎往懸崖下看了眼,雲霧繚繞,一眼望不見底。

“阿澤在,我怕什麽?”她笑看他。

段清澤大笑,抱著沈黎縱身一躍。

二人急速下落,雲霧從身邊繞過,一道若有似無的結界就在眼前,身體撞上去後就像是撞上了柔軟的棉花,又像是粘稠的某種液體,拉扯著他們不讓他們下落。他們下降的速度越來越慢,終於停下,同時腳也踩上了實地。

眼前是一片紅土地,山丘高低起伏,零星有一些綠色點綴其上。

不遠處,有數人在爭鬥。

段清澤神識覆蓋附近區域,確認無任何隱藏危險後,放下沈黎道:“阿黎,你在這裏等我。”

沈黎見他的目標是那些人,便道:“拿東西就好,不要傷人性命。”

段清澤點點沈黎的鼻尖笑道:“我還不知阿黎的心思?放心,我會留他們的命。”

沈黎笑著附和:“阿澤,你最好了!”

段清澤只覺得仰頭嬌俏笑著誇讚自己的阿黎可愛得不行,胸腔中似湧動著一團火,明明該去幹正事,偏不舍得離去,最終還是擡起她下巴吻了上去,溫柔舔舐許久,直到胸口中的那團火焰稍稍收斂,才松開她。

沈黎剛才沒能推動他,此刻才白了他一眼:“阿澤,好好幹正事去!”

段清澤被沈黎白眼也覺得高興,又捏了捏她的手,這回才真的去找別人的麻煩。

因為段清澤的這一耽擱,爭鬥的那群人也到了尾聲。

因記著對沈黎的承諾,段清澤並不打算動手殺人。他剛才聽到這些人在爭搶的是辰珠,正好可以用來煉制給阿黎的護身法寶。

他隨手揮開恰好往他這邊打來的靈力,放出威壓,原本已占上風一方也不得不收回各種法寶,紛紛驚恐地看向他。

差點死在一柄長劍下的女修慌忙退到同伴身邊,捂著胸口的傷勢同樣驚懼不安地看著段清澤。

段清澤冷冷道:“辰珠在誰手裏?”

一片寂靜。

段清澤也懶得再問,強大的神識掃過在場所有人的儲物袋,隨後看向其中一人。

那人驚恐地後退一步:“前輩……”

段清澤擡手一招,那人的儲物袋便飛到了他手中,他取出一顆瑩潤的藍色珠子,將儲物袋丟回給了那人,徑直回到沈黎身邊。

兩撥人馬本就是在搶辰珠,如今東西被無法抵抗的強大第三方搶走,他們在沈默了片刻後,不約而同選擇了後退。

東西都沒了,還打什麽?

剛剛死裏逃生的女修不自覺地看向那強大修士,見他收起冷漠溫柔地跟一個女修說話,不禁有些驚奇。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那女修身上,隨即有些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又推了推身旁的同伴:“阿炎,你看那是不是靜蘭?”

她的同伴順著她的指點看去,驚詫道:“還真有點像……但是感覺有些不同。靜蘭不是不愛笑的嗎?”

而那女修卻笑得很好看。

“確實……可真的長太像了,簡直像是一個人。靜蘭不是離家很久了嗎,家主正在找她呢,萬一她是……”

沈黎無意掃了那邊修士一眼,卻恰好對上兩雙若有所思的眼睛。

見她看過去,其中一個女修還擡手對她揮了揮,她再一細看,這女修的容貌她是真的覺得有點熟悉,跟這個身體似乎有幾分相像。

……不是吧,這是遇到姜家人了?

沈黎現在可不想跟原身家族扯上什麽關系,反正他們又不可能幫上她,還可能說出一些她並不知道,但段清澤會在意的事,反而破壞她的計劃。

她故作冷漠地移開了視線,當做完全不認識他們,摟著段清澤的脖子道:“阿澤,我們走吧!”

段清澤道:“好,這裏也沒什麽好東西了。”

那些爭奪的修士都很弱小,自然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法寶,不然他或許還能挑一挑。

段清澤抱著沈黎往上飛,在沈黎有些緊張地去看那兩個可能認識她的修士而分神時,他的手探入衣袖摸到了她手臂上,指腹輕按在她纏著紅絲帶的小臂上。

沈黎一個激靈,猛地縮回手,瞪他:“幹什麽?”

段清澤笑道:“我忽然發覺當日幫你挑的這法寶很好。”

沈黎也覺得絲帶很好用,但她莫名感覺她想的“好用”跟段清澤口中的“好”不是一回事。

“阿黎,他們口中的靜蘭是你吧?”段清澤冷不丁的一句話打斷了沈黎的思索。

沈黎對此也不意外,那兩人的異常怎麽可能逃過段清澤的耳目,只在於他願不願意理會罷了。

“大概吧,我根本不記得過去的事。”沈黎神態自然,“上回祝從英也是這樣叫我,可我又不記得。我醒來時就是身受重傷,隨後獨自生活了小半年,根本沒人來找我。”

她望著下方的黑點道:“他們便是我原本的親人又如何?我又不記得了,如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段清澤將沈黎抱高了些,抱緊了她,聲音含笑:“是,今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有我就夠了。”

沈黎低聲道:“你可要說到做到。”

“當然。對阿黎的承諾,我無論如何都會遵守。”

說話間,沈黎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們已經離開了那個秘境。

原來往上飛是離開秘境的捷徑,不然要找出口還得找半天。

不知是不是覺得沈黎會擔心原身的家人,段清澤道:“那秘境的出口不難找,阿黎不必擔心他們。”

其實沈黎沒有擔心,她又不認識那些人,但她願意接受段清澤的好意,摟了摟他道:“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

離開秘境後,段清澤選了個安靜的地方,讓沈黎在旁邊等等,他要煉制給她用的護身法寶。

在問了沈黎想要什麽樣的法寶後,段清澤設了防護陣法,開始專心煉制。

主體材料正是段清澤剛“撿”來的辰珠,而輔料是他從自己儲物袋中拿出來的十來樣材料,沈黎都不認識。

沈黎待在有點遠的地方圍觀段清澤煉制法寶,看得目不轉睛,專心致志。這可是一個洞虛大能親自煉制法寶誒,她可得好好看看。

段清澤先是將各個材料都粗粗地煉制一遍,調整成他需要的狀態,這一步便花了好幾個時辰。隨後是將各個材料圓融在一起,同時嵌入符合材料屬性的陣法,將這些完全融合成一體。

沈黎見段清澤動作流暢,好像這一切跟呼吸一樣簡單,可她很清楚,單是第一步粗煉制,一旦靈力輸出掌握不好度,就可能毀了材料。段清澤這是對靈力有著記起精準的控制力,才能舉重若輕,看似輕松地將所有材料一次性煉制好。

這就是真正的天才,他的能力單獨拿一項出來就能令人震驚,可這樣的能力他偏偏就有好多。

她還記得邵無憂見到段清澤時,寧願冒著被拆穿的風險也要靠近,就是為了他對丹藥上的天分。在那之前,邵無憂一定找過別人偷偷研究,可直到重遇段清澤這樣的天才,邵無憂才得到答案。

沈黎看得入了迷。

正在煉制的段清澤面上並無表情,冷冷淡淡的模樣與平常會溫柔看她的男人截然不同,可卻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自帶美感,煉器材料在被炮制過程中不時有光芒出現,那些流光就好像是在為他的出塵身姿喝彩。

她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這樣的男人,她本來怎麽可能碰得到,還對她如此依賴非她不可?她甚至生出了幾分罪惡感,玷汙了他這樣的美人和天才。

當然了,罪惡感歸罪惡感,玷汙還是要玷汙的。

這一天匆匆過去,沈黎覺得光只看著段清澤也不覺得無聊。當然她也沒這麽懶散,而是在繼續鞏固經脈修煉,接連兩次的拓脈讓她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每一次運功能存儲的靈力都比先前多得多,她甚至覺得築基後期就在眼前。

感謝阿澤大佬,感謝她自己!

等到了月上中天,段清澤那邊的煉制也結束了。

沈黎早已結束今天的修煉,見狀立即飛奔過去,本已在段清澤面前停下,他卻對她張開了雙臂,她也不好意思辜負他的熱情,只好美滋滋地坐到了他懷裏。

段清澤掌心躺著個藍色的鐲子,他邊給沈黎展示邊道:“原材料不夠好,只能煉出這個,擋住分神中期全力一擊沒有問題。今後我再想辦法重煉。”

這鐲子的藍色非常亮眼,好似一片晴空,它的粗細並不平均,一頭粗一些,一頭細,過度線條非常流暢,粗細交接處有個小小的開口。

“這也太好看了吧!”

沈黎第一眼就被這鐲子迷住了,它的設計感非常棒,足可見段清澤的審美有多好。

這麽看來,被他看上的她也很棒。

段清澤笑道:“阿黎,伸手。”

沈黎想著左手已經纏了絲帶,便伸出右手。

段清澤捉住她的手腕,將鐲子套到她腕上,原本略微有些大的鐲子自動縮小,嚴絲合縫地扣在她手腕上。

她揚起右手晃了晃,鐲子可以有小幅度的上下晃動,但絕對掉不出去。

“真的太好看了!”沈黎忍不住又重覆了一句。

“來,探入神識,讓它記住你。今後你若受到攻擊,它會自動護你。”

段清澤引導著沈黎探入神識,將這鐲子徹底變為她的東西。

沈黎閉上眼也仿佛能感覺到這鐲子的存在,不是以物理的方式,而是它好似跟她連為了一體。

段清澤盯著沈黎那被藍色鐲子襯得愈發白的細腕,捉住湊到唇邊,輕輕一吻,涼涼的唇貼在沈黎跳動的脈搏上。

他擡眼看沈黎:“若我不在,它便替我保護你。”

沈黎驀地睜眼,只覺得手腕被他親的地方又麻又癢,滿月在他們頭頂,而他眼中有星輝。她情不自禁地貼過去,低聲道:“阿澤,你親錯地方了……”

圓月高懸,月光白冷,月下男女靜靜擁抱著,感受著互相的溫度。

第二天一早,段清澤和沈黎休息過後才繼續趕路。

昨夜段清澤在替沈黎煉制了護身法寶後還想替她再把絲帶改一改,但沈黎看他煉制手鐲花費了不少精力,怕他累著,不肯讓他改。

本來這絲帶就很適合她這個修為用,再改高了沒用,因此段清澤便也作罷,只說等她進境了再替她修改。

沈黎嘴上應好,心裏想的是希望她真的有機會進境。

說是兩人趕路,其實只有段清澤一人在花力氣,沈黎就待在他懷中,若是覺得困,還能瞇一覺。

如此到了下午,段清澤落下身形道:“到了。”

前方是一座建在荒原上的城。

“萬炁宮。”段清澤凝望前方,低聲說,“似乎比我印象中大了不少。”

沈黎心想,畢竟都三百多年過去。

“那我們怎麽混進去?”沈黎道,“還是說,我們就在外面等人出來?”

這萬炁宮進進出出的人其實不少,沈黎說的“人”指的自然是那些頭頭腦腦。殺嘍啰有什麽用,當然要幹掉主使者。

段清澤道:“先抓個人。”

一炷香後,段清澤抓到一個築基弟子。

萬炁宮的弟子從來不會想到,竟然有人就在自家山門前搞偷襲,被制住的那一瞬間人都懵了,隨後才叫囂:“你們想幹什麽?這裏是萬炁宮,瞎了你們的……”

他那些粗俗的罵人話還沒有罵出來,便突覺丹田疼得受不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段清澤設了隔音陣,倒也不怕此人的聲音被聽到,但他不喜歡此人用那些粗俗的話臟了阿黎的耳朵。

段清澤溫柔地望著沈黎道:“阿黎,你背過去,我問他些問題,你等我片刻。”

沈黎看了他數秒,最終還是乖乖地轉過身去不看。

身後靜悄悄的,段清澤設置了隔音陣,她便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但她可以想象那人正受著怎樣的折磨。

她盤坐托腮,不去多想。

萬炁宮的名聲可不怎麽好聽,在這裏長大修煉的弟子本身價值觀就跟別人不同,也不知在外橫行霸道做了多少壞事,她好像也沒必要太同情他們。

段清澤並沒有花太長時間,在他叫沈黎時,她回頭卻沒看到那個築基弟子。

但地上泥土有翻過的痕跡。

好家夥,這麽會兒功夫,人都埋了啊?

段清澤手中拿著個令牌,對沈黎道:“我已問清楚如何進出,接下來便委屈阿黎了。”

萬炁宮令牌上寫著個“炁”字,其餘普普通通,應該只是普通弟子的令牌。

“委屈我什麽?”沈黎收回視線,奇怪地問。

段清澤的笑容有些奇妙:“只有一個令牌,而且阿黎怎麽看都不像是魔修,只好換個身份同我進去了。”

沈黎道:“什麽身份?俘虜嗎?”

段清澤從沈黎手臂上取下她的絲帶,慢吞吞纏住她雙手手腕,彎腰在她耳旁輕聲道:“獨屬我一人的禁臠。”

沈黎:“……!”要命,不要離這麽近說這種騷話啦!

作者有話說:

有讀者提出想看一下男主經歷的時間線,那我簡單寫一下:

五歲之前跟母親林苗一起被關在院中,林苗死後被賣。五歲到十四歲在卞為真處做藥人,負傷逃走,被妙法閣抓住,不從,被折磨三個月,再逃走(我記得曾經有讀者問怎麽逃的,這裏說一下,那時候三百多年前妙法閣還沒有這個規模,漏洞挺多,而且男主牛逼),又被乾震教抓住挖礦,一直到十九歲,修成金丹,利用金丹劫被天道加量的雷劫破壞陣法逃走,但金丹破碎被萬炁宮抓住。

另外我不會特意搞或不搞火葬場,就是根據前面劇情鋪墊、人設進展而自然發展的劇情而已~

本章還加更進度:6.5/14。順便給自己立個deadline,明早九點更新!我也想回歸早上更新的規律更新時間~

本章留言送100個紅包~

PS:感謝愛吃桃子的兔子的手榴彈,感謝米七的兩個地雷,感謝alice,吉二,蓮心未紅的地雷,親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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