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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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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殺人滅口

沈黎第一時間看向花奉生, 後者正因段清澤的狂妄之語而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她忽然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圓過去的機會,死死盯著段清澤道:“殺什麽殺,從小到大你有什麽不順意了就一口一個殺, 可你能殺得了誰?螻蟻嗎?”

段清澤雙唇微動,但沈黎搶在他開口前道:“不要說了,既來之則安之,你忘記祖父在臨死前說了什麽嗎?”

段清澤微微蹙眉:“什麽祖父?”

沈黎:“……”

你該問的是“說了什麽”,而不是“什麽祖父”!

沈黎感覺自己是完全帶不動了,她放棄繼續跟段清澤糾纏,無力地轉頭去看花奉生。

花奉生好歹是個元嬰, 他起初沒把段清澤三人當回事, 只因為實力懸殊,他們便是耍什麽花樣也翻不出天去,可如今, 先是有段清澤無視了他的威壓,再有段清澤姿態輕松說出的那些話, 花奉生不得不警惕起來。

因為多年來的安然無恙, 花奉生一直沒有多想吳震群一個人帶著他們三人回來的事, 只是嫌棄貨物太少了。可如今想來,伍君受傷覺得太丟臉了而沒有一起回來這個想法完全站不住腳,伍君若覺得丟臉,根本就不該說什麽受傷, 隨便說個理由便可繼續待在外頭, 這是捕鵲堂的權利, 無人能置喙。

疑心一旦生出, 不得到驗證便不會徹底消除, 花奉生連聲招呼都沒打, 便突然出手,扯下腰間絲帶,向段清澤擲去!

段清澤一手抱著沈黎,微微側身護住她,另一手一把抓住了那蘊含殺機的絲帶。

在花奉生震驚的視線中,段清澤沖沈黎微微一笑:“姐姐,他先動的手,我總可以殺他了吧?”

沈黎還能說什麽?

都暴露了,當然只能殺人滅口了。

平常雛鳥們待的小院都是上鎖狀態,而角樓內除了負責做飯的廚子們和少量幾個負責灑掃的仆從,就沒有旁人,這會兒此地除了他們這六人,便再沒有別的人影。

也就是說,殺掉花奉生也不算暴露,反正按照他們原先的計劃,也是要幹掉一兩個妙法閣的樓主引閣主前來查看,只是現在太快了而已。

“林道友,那兩人便拜托了,別讓他們逃走報信。”沈黎飛快地提醒了一句。

紅鸞二人根本就沒想去報信,即便她們很吃驚花樓主怎麽就跟他們打了起來,但以花樓主的修為,打幾個築基還不容易嗎?

聽到沈黎的話,她們只覺得好笑,就憑他們,還能牽制住花樓主嗎?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教二人幾乎以為是做夢。

只見段清澤抓著絲帶的手無視了上面纏繞的爆裂靈力,旋轉手腕繞了一圈,輕輕往自己這邊一帶,花奉生便被扯得往前。

對上段清澤那狠戾的眉眼,花奉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直覺被拖過去會死,便下意識松手,任由段清澤將他的常用法寶搶了去。

段清澤低頭在沈黎耳邊道:“姐姐到一旁歇會兒。”

說完便用巧勁將她送了出去。

花奉生剛將目光轉到沈黎身上,甚至還沒想到攻擊沈黎好讓段清澤分神的想法,便聽段清澤那邊一聲冷笑:“別想打姐姐的主意。”

段清澤抓著絲帶的手微微用力,霸道的靈力與神識一道沖入法寶內,將原屬於花奉生的神識烙印掃了個幹幹凈凈,原本隱隱散發著七彩光芒的法寶在這強力破壞下霎時暗淡了足有九分。

花奉生因此而神識劇震,面色蒼白,咬唇怒道:“你竟毀了我的法寶!”

這是他用得最長久也最喜歡的法寶,二百年來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重創。而且,對方竟如此輕易便抹除了他的神識烙印……此人究竟是什麽修為?

此時一旁觀戰的紅鸞二人也驚愕不已,她們已意識到不對,剛轉身跑出去兩步,一道劍光閃過,二人的脖子上便多出了兩道血痕,隨後死不瞑目地倒下。

沖破丹田封禁的林之存收回絲毫沒有沾染血跡的長劍,面容平靜地看向段清澤和花奉生二人。

林之存練氣時期便出來歷練了,雖心存正義卻並不迂腐,手上早就沾滿了邪惡之人的鮮血,殺人並不會猶豫手軟。

在他得知妙法閣的所作所為之後,他便明白,為妙法閣做事之人無一人無辜。之前在外頭解救那些受害者時他也不曾放過妙法閣之人性命,而吳震群的存活只是個意外。

在解決掉可能暴露他們的侍女後,林之存便靜靜地站在一旁,邊警戒四周,邊看著段清澤和花奉生的打鬥。

實際上,這並不能稱作“打鬥”,只是單方面的玩弄和殺戮。

只見段清澤輕松毀掉花奉生的法寶後便慢吞吞地向前邁步,明明每一步都輕松如林間散步,卻似千斤重般踩在花奉生的心口。

花奉生忽然拔地而起,他看不穿眼前之人的修為,便決定要去找救兵!

然而他才擡起半個身位,疾射而來的絲帶便纏住了他的腳踝,另一頭傳來無法抵抗的力道,他瞬間被拖回地面。

他心道一聲不妙,手在儲物袋上輕輕撫過,掌心便多了一把小巧的銀白剪子,它跟絲帶是一套,也有七彩光芒,他還沒看到來人,便直接將剪子丟擲出去。

這剪子迎風變大,同時也生出一把一模一樣的,兩把剪子將會以某種陣勢將人困在其中,陣中人會不斷被消耗靈力和精力,只要分了一點心神,便會被剪子組成的陣法撕碎吞噬。

然而原本巴掌大的剪子只漲了一倍而已,尚未達到它預定的大小,便被一只纖長白皙的手一把抓住。

花奉生心中驚懼,那人卻已一閃到了他跟前,同時龐大深不可測的神識碾壓過來,將他生生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段清澤輕輕一甩,將兩把繳獲的剪子一上一下刺入花奉生的上下丹田,在強大的外部靈力作用下,原本屬於花奉生的剪子從他身前刺入,刺穿攪碎紫府和丹田,又穿過他身體飛出,最終咚咚兩聲,整個沒入亭子的柱中。

其中一把剪子慢慢消失,融回另一把剪子中。

花奉生瞪著失去光彩的雙眼,嬌小的身體往後仰倒,重重砸在地上。

上回段清澤打戮天宗長老徒弟時沈黎沒見著,這回才知他打起來身姿是如何的悠閑飄逸,跟初見時他面對天雷時的狼狽大相徑庭。

當然,他下手果然夠利落夠狠。

沈黎也在修真界待了快半年,雖說修煉因為沒人指導也沒資源堆進展不大,唯有逃跑的身法在築基中間實屬不錯,她對理論知識的掌握卻是歸屬於“機會主義者”。

也就是說,能學到什麽就學什麽,不管雜不雜亂不亂,只要相關的知識她都想知道。

而關於要如何殺死一個修真者這種性命相關的事,沈黎自然是第一時間了解。

對於練氣、築基這樣的低階修士,基本跟凡人一樣,凡人怎樣會死,修士也差不多,只是相同的傷勢比凡人難死不少,但面對捅心、割喉這樣的致命傷,也難逃一死。

越高階的修士自然越難死。

金丹修士對於致命傷的耐受要好很多,給機會的話也不一定會死,所以毀掉丹田是最保險的。

元嬰以上修士開拓了位於額頭的上丹田,即紫府,那為了保險,就必須上下丹田一起毀掉。

分神以上的修士,神識十分強大,若恰好有合適的材料,又有合適功法,上下丹田全毀了也可以憑借元神存活很長一段時日,就比如隨身老爺爺丁圃山,他也擔心自己會力量耗盡消散,所以肯定很想盡快重塑身體。

花奉生是元嬰修士,因此段清澤殺他時上下丹田一起毀掉,花奉生便死透了。

這足可見他在殺人一事上的謹慎。

沈黎忍不住聯想到,要殺她這個築基修士可真是再簡單不過,捅一刀就可以了。

段清澤本想把手中的絲帶丟掉,但看到不遠處的沈黎,他便一躍至她跟前,將絲帶給她:“姐姐,我記得你儲物袋中什麽法寶都沒有,這個我已抹掉神識,你拿去簡單煉化便能用了,剛好夠你用到築基巔峰。”

沈黎回神望向段清澤,沒有立即接過,神情有些遲疑。

段清澤卻誤會了她的想法,歉然道:“我不愛用法寶,沒有能給姐姐用的。姐姐若不喜歡,便再等幾日,等離開妙法閣我便幫姐姐煉制一個心儀的。”

洞虛大能說願意親手給你煉制定制法寶,你高興嗎?

別人怎樣不知道,反正沈黎是不敢高興,只一把接過那絲帶道:“我覺得這個就可以了,阿澤你不必麻煩了。”

段清澤卻不讚同:“讓姐姐高興的事,怎會是麻煩呢?”

沈黎不想再糾結這類的問題,只敷衍道:“阿澤你有心了,等妙法閣的事解決了再說。我們得趕緊想想下一步怎麽走。”

沈黎說著便將絲帶收入儲物袋。元嬰修士使用的法寶當然是好的,即便被段清澤暴力破壞損毀了大半,比殘次品還不如,對她這個築基來說已足夠用。

她只是還不太習慣這樣接受他的“贈予”。

目前她只是為性命接受他最低限度的“保護”,可如果多了這樣的贈與,就好像他們之間多了些別的什麽聯系,這會讓她不安,怕這會是失控的開始。

沈黎擡眼,便見林之存已走了過來。

林之存的目光不自覺落在段清澤身上,但不敢多停留。

花奉生是元嬰,然而剛才段前輩跟花奉生的打鬥卻是碾壓性的,段前輩全程輕松愜意,看得出來若非他耐心不佳,還能再玩上一段時間。

段前輩就像是玩弄獵物的獵人,毫不掩飾他對獵物的惡意,身上似有黑色旋渦,將獵物一點點拉往深淵。

然而,脫離戰鬥狀態後的他,在面對沈道友時又收斂了不少,幾乎看不出戰鬥時的張狂。

林之存不敢猜測段前輩究竟是什麽修為。

沈黎看看段清澤,再看看倒地的三具屍體,無奈道:“……或許應該還是能再拖個幾天的。花奉生喜歡親自上課,但被抓來的人都被關著,他們便是覺得不對也只能待在院中。平常其餘樓主都不會過來。院中的灑掃仆人都關起來就好,廚子繼續維持現狀……”

沈黎越說越安心,隨即又想到一點:“但明日孟宛會過來,要是把她扣下,羽樓那邊不知會不會察覺。但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段清澤道:“誰發現了我殺誰。”

沈黎瞪他一眼:“人死多了就怕閣主警惕,不敢再來了。只死一兩個,閣主或許會懷疑是內部鬥爭來看看。”

段清澤也想搞死閣主,因此沒再反駁沈黎的話。

林之存道:“那接下來要如何讓閣主得知此事?”

沈黎道:“說是閣主單方面聯系羽樓樓主,我是不大相信的,或者說,這肯定不是全部。這麽大個地方,萬一出點什麽事,閣主不能及時知曉很耽誤事,因此,我傾向於認為這裏除了羽樓樓主外還有別的閣主眼線。我們只要把花奉生的死亡說成是失蹤傳出去,閣主應該就會趕來看看。失蹤是個大事,又不像當場死亡一樣令人那麽警惕。你們覺得呢?”

到時候,便是甕中捉鱉!

段清澤毫無意見和原則:“姐姐說得都對,我聽著就好。”

他說完還看了林之存一眼,這一眼毫無溫度。

林之存不自覺小退半步,道:“沈道友說得有理。”

沈黎看出段清澤在威脅林之存,但見林之存目光清澈,確實是沒有意見,她才放了心。

“那麽接下來就要……”

“花樓主?”

一道洪亮震怒的聲音驚得沈黎一個激靈,她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站在花奉生屍體邊,正要去探花奉生的生機。

他們幾個在亭子裏,花奉生的屍體在外,對方一時沒顧上他們。

……不會吧,這也太快暴露了吧!

沈黎震驚於自己的倒黴,卻發覺身邊的段清澤早已不見了蹤影,幾如鬼魅般出現在來人身後,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中的剪子被他連續揮動兩下,瞬間刺穿了那人的紫府和丹田。

來人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被人靠近,又在瞬息間被奪走性命,噗通一聲倒在花奉生身上。

沈黎:“……?”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

隨即她意識到,段清澤肯定早就知道來人的到來,但他不提醒,等人來了便直接把人殺了。

他還沒有洞虛的偶像包袱!一個洞虛竟然偷襲殺人,他這張老臉都不要了!

沈黎飛快趕至段清澤身邊,他垂眼看著地上新增的屍體,眼神冷得不像是在看一個人。

段清澤擡眼看來,見是沈黎,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瞬間變得柔和:“姐姐,他是元嬰後期。”

妙法閣內就只有一個元嬰後期,宮樓樓主尤禹舟。

沈黎盯著地上兩具疊在一起的屍體,也懶得再說段清澤,為防止再有人過來,她說:“我們趕緊把屍體處理了,別再讓人看見。”

她把二人的儲物袋取下,裏面可能有在閣內通行的令牌,有了令牌可以少點麻煩。

段清澤蹙眉道:“我不想放儲物袋裏,很臟。”

沈黎:“……?我也沒說要放你的儲物袋裏啊。”

段清澤立即道:“也不能放姐姐的。”

沈黎:“我沒有那麽變態!”

段清澤看向林之存。

林之存:“……?”

沈黎還真怕段清澤強行要將屍體都塞林之存的儲物袋中,連忙道:“塞什麽儲物袋,會臭的!丟魚池裏不行嗎?我看裏面的魚牙齒很鋒利,毀屍滅跡不是問題。”

這裏也不是法治世界,這些人更不是好人,她這樣也不算違背原則。

段清澤懶得搬屍體,沈黎倒是想,這裏就她修為最低,幹點打雜的活很正常,但段清澤一把拉住了她,以眼神示意林之存。

好在林之存也沒有意見,將四具屍體綁上石頭拖到池邊。

見林之存這麽一個翩翩世家公子做這種事,沈黎感覺這畫面有點不忍直視,但他長得好看,做事從容,以至於毀屍滅跡這種事做起來也像是在品茗,處處見瀟灑。

段清澤擡手把沈黎臉轉向自己,不滿道:“我不好看嗎,姐姐為什麽不看我,反而看別人?”

沈黎道:“我看的是處理屍體的過程。你要去做嗎?”

段清澤立即閉嘴,隨即又道:“便是如此,姐姐也不該看他。”

沈黎骨子裏還是有那麽幾分叛逆在的,她扯下段清澤的手,視線又落在林之存身上。

她說:“我就看,怎麽了?”

段清澤沈默盯著沈黎,慢條斯理地說:“那我便殺了他。姐姐想要他死嗎?”

沈黎驀地轉頭看他,他是認真的。

她瞬間失去了叛逆之心,又驚詫自己剛才竟然在挑釁他。

她猛然發覺跟過去小心翼翼的自己相比較,她面對段清澤的態度已變了很多。是因為破罐破摔了嗎?當然不是,希望再渺茫,她也不會放棄生的希望。

只是,他對她的態度還是逐漸迷惑了她,腐蝕了她,讓她時常忘記她跟他從來不是這麽親密的關系。

只聽噗通數聲,屍體都被推入池中。

這一刻,整個水池中的魚都沸騰了,水花不停翻湧,久久不曾平息。

沈黎沒有去看,在魚兒啃食屍體的喧鬧聲中,她盯著段清澤,忽然展顏一笑:“我不看他了,他哪有阿澤好看?阿澤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段清澤心中升起的殺意迅速被平息,他垂眸淺笑:“我只允許姐姐一人細看。”

沈黎道:“嘴不要總是那麽甜。”

段清澤深深看著沈黎,剛要說些什麽,便被她打斷:“好了,再把地上的血跡處理下,我們便先各自回去吧。明日孟宛會來,到時候還要演一場戲,阿澤你可不能再突然殺人。”

段清澤道:“姐姐不用擔心,我不會壞了姐姐的計劃。”

沈黎心道,你這都壞了我的計劃多少次了,怎麽有臉說這種話。

處理血跡的事當然也是林之存做的,他用靈力汲取池水,沖刷了幾遍,地上本就不多的血跡便徹底融入水中,不見蹤影。

水池中也恢覆了平靜,淡淡夜色中,誰也不會想到,池中還掩藏了四具早已不成樣子的屍體。

段清澤要跟沈黎回去,但被沈黎阻止,她住的院子裏都是女修,他一個男修去不方便,而且她還有話要跟這些女修說,便把他趕回了乙男院中。

段清澤到底沒再糾纏,老實回去了。

當沈黎對眾人宣布花奉生已死時,她們都不敢置信。

沈黎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明日你們便知道了。除了花奉生,剛巧撞到殺人現場的尤禹舟也死了。”

拂意恍惚道:“你那位前輩……已經來了?”

沈黎道:“還沒呢,只是我的同伴本事也不差。但為了引出閣主,花奉生已死的消息暫時不能洩露,明日我還要請大家幫忙做些事。”

沈黎是帶著院子鑰匙回來的,後頭並未跟著總是送她們進出的紅鸞二人,她們再不敢相信花奉生已死這種好事,也沒有懷疑的餘地。

拂意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恍如在夢中:“沈姑娘,有事你盡管說,我……我們……”

她頓了頓,好似從夢中醒來,眼睛一點點亮起來:“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死都不怕!”

其餘女修大聲附和:“沒錯!便是死也不怕!”

從前是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死也逃不出去,可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她們怎麽能不拼一把?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代表希望的光芒。

沈黎連忙擡手讓眾人莫太激動,她要她們做的事完全不危險。

沈黎道:“控制住角樓內的仆從,以及散播花奉生失蹤的消息,最好讓整個妙法閣都知道。”

眾人都紛紛保證:“定不辱使命!”

沈黎道:“明日我的同伴們會替你們解除丹田封禁,但你們盡量不要讓角樓外的人發現這一點。”

是否封禁丹田從外表上不太看得出來,得通過探入靈力查看。沈黎三人之前故意進閣前還封禁自身,只是怕會多一道查驗工序的預防措施,如今花奉生已死,已沒必要再繼續封禁,沈黎身上的封禁也已被解開,但她沒本事解開別人的。

天色已晚,院中的眾人卻個個都沒有睡意。

還是沈黎勸說道:“早睡早起身體好,明日才能有精力好好做事。”

她們並不能理解沈黎的理念,哪個有點追求的修士不是日夜打坐修煉?但她們聽勸,很快散去。

沈黎回屋後取出段清澤硬塞給她的絲帶,看了半晌,還是嘗試著探入神識和靈力煉化。

既然收都收了,就不要再矯情,有武器在手,今後獨自一人時也不至於被築基追得到處跑。

段清澤所說的“簡單煉化”,對沈黎來說確實也不太難,他把法寶中花奉生的痕跡清除得很徹底,這絲帶對沈黎來說就是張沒有歸屬權的白紙,她只要留下自己的神識烙印,就可以隨意驅使它。

絲帶有近三米長,說是絲帶,其實也不是絲做的,而是她不認識的某種柔軟又充滿韌性的材料,法寶內自帶許多陣法,段清澤那粗暴的清除已把它們破壞得七七八八,但留下的已足夠沈黎使用。

花了些時間熟練適應後,沈黎操控絲帶一會兒在半空擺出一個齉字,一會兒又擺出一個龘字,很順滑流暢,一點兒都不卡頓,非常好用。

她有自保的法寶了,今後遇到危險可以先打,打不過再跑也來得及。

沈黎心中有期待,有興奮,將絲帶在手臂上纏好,這才安靜地打坐。

或許,有時間也可以讓段清澤幫她看看那陣盤是什麽法寶,他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該怎麽用。陣盤是一切的開始,本來她是想著先暫留,總歸要還給別人,但那長老徒弟說不定已發現段清澤的身份,陣盤跟此事比起來是那麽微不足道,她就拿了它又如何?

這陣盤也算是她用命換來的,她當然有資格擁有它。

她要逃離段清澤過隱居生活,也需要有自保能力,絕不能再像這次一樣,剛離開他的庇護便被人抓了。

第二日清早,沈黎打開院門便看到了在外頭等著的段清澤和林之存,依然是林之存動手,替女修們將丹田封禁解除,隨後她們各自分組,有的去把角樓內的仆從都控制起來,有的等待別樓管事來角樓,好將花奉生“失蹤”一事告知。

在令人緊張等待中,第一個來角樓的人是帶著好些人的孟宛。

拂意將人放入,看到拂意,孟宛表情有些詫異。

拂意掃了眼孟宛身後,除了捕鵲堂的吳震群,便是被五花大綁的人,還有一個女修例外被堵著嘴,她平靜地收回視線,面上露出緊張擔憂之色:“今日我們發覺院子門是開著的,哪裏都找不到花樓主。”

孟宛心中一跳,推開拂意便徑直往裏,直奔花奉生的住處而去。

被留下的人和拂意面面相覷。

吳震群看看拂意,再四下掃了眼,安安靜靜,並沒有他曾擔心過的血流成河的場面。

他很納悶,那個殺神真的能忍住什麽都沒做啊?這裏畢竟是角樓,是教導雛鳥變喜鵲的地方,他還以為那殺神根本忍不了那些羞辱呢!

“吳道友,你在找我們嗎?”

一道聲音打斷了吳震群的納罕,他還沒見到人就立即露出笑臉:“是,您這邊一切都還順利嗎?”

沈黎道:“還行。”

因為沈黎身邊跟著段清澤,吳震群完全不敢往她臉上看,垂下視線笑道:“那就太好了,還有什麽要小人做的事,盡管吩咐。”

沈黎道:“還真有。”

她掃了眼吳震群新抓來的這些人,並沒有立即詢問,只飛快道:“花奉生失蹤了,你待會兒回羽樓後記得盯著周圍的人,看有沒有人對外傳遞消息。”

吳震群繃緊的心放松了些,這種盯人的事不危險。

隨即他小心試探道:“花樓主……真的失蹤了?”只是失蹤,不是死了嗎?

沈黎看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反正他是不可能突然現身了。”

吳震群一個哆嗦,不敢再深究,連聲應道:“是,是,小人明白了,一定好好辦事!”

沈黎見孟宛還未歸來,便指著那些被綁著的人道:“這些人什麽情況?”

吳震群清楚沈黎他們厭惡這些事,慌忙為自己辯護道:“這些人真不關小人的事,是孟宛姑娘說她恰好有些後備選擇,為了彌補小人的失誤,願意賣小人個好,今日便將這些人帶入閣內。小人根本就沒有出閣,也不知他們都是孟宛姑娘上哪兒抓來的,您可要相信小人改過向善的決心啊!”

沈黎有些驚訝,孟宛似乎比她想的還覆雜一些。她本以為孟宛只是個非常大膽豪氣的侍女,不顧世俗喜歡一個女裝大佬,但孟宛竟能越過捕鵲堂抓人……她自己在外培植了勢力?她想做什麽?

她看向被抓來的幾人。

孟宛抓這些人來,是想討好花奉生呢,還是有別的目的?

“她回來了。”段清澤忽然提醒了一聲,便帶著沈黎重新藏起來。

沒過一會兒孟宛那焦躁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幾步來到拂意面前,死死抓著拂意的手臂道:“你最後一次見到花樓主是什麽時候?”

拂意順從地回道:“兩日前花樓主給我們上課。那之後我便再沒有見過他。”

孟宛焦躁地垂眸,她昨日才見過花奉生,而他住的地方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她也沒有找到紅鸞她們。

花奉生並不喜歡離開角樓,即便離開,也很快會回來。而紅鸞二人,至少一人會留在角樓處理事務。而如今的情況是,三人全都不見了,她甚至也沒看到一個灑掃的仆人。

花奉生真的出事了。

孟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去想花奉生遇害的可能性,他是元嬰,這樓裏哪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元嬰?花奉生一定是因為有什麽突發的事情……

孟宛不敢想下去了,咬牙道:“你們待在角樓不許出來!我去通知葛樓主!”

孟宛不再看其餘人,迅速離開角樓。

吳震群裝模作樣地讓拂意將他帶來的人都帶進去看好,便飛快地跟上孟宛。他心中隱隱有點激動,一切就要開始了,而他是少數知情人,這個龐大的妙法閣,說不定會毀在他這樣一個小人物手中。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便激動得渾身發抖。

沈黎待拂意關閉角樓後便再度現身,讓拂意把新抓來的人先帶去看管起來。接下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這些完全搞不清狀況的人若讓他們亂跑,只會增加麻煩。

新抓來的有四人,兩男兩女很平衡。但只有其中一個女修嘴被堵著,她還不老實,一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沈黎心中一動,讓拂意將那女修嘴裏的破布取下,只見對方嘴巴剛恢覆自由便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沈黎:“……?”啞巴嗎?

一旁的段清澤卻道:“她被人暫時封了聲音。”

沈黎有點驚訝:“那……”

段清澤掃了林之存一眼:“你去。”

林之存:“……”

他默默走到女修跟前,抓住對方的手腕,探入靈力,很快便聽到她的啊啊聲變成了字字清晰的罵人聲。

“你們算什麽東西,也敢抓我?你們這群王八蛋,該死的……啊啊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又變成了啊啊聲。

林之存蹙眉道:“姑娘,註意你的言辭。若你冷靜下來了,我再讓你說話。明白了嗎?”

那女修狠狠瞪著林之存,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面前的人再英俊也不好使,但她怎麽嘗試都只能發出啊啊聲,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林之存不情不願地用力點頭。

林之存這才再次放開對她聲音的封禁。

女修不再罵人,但開口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盛氣淩人:“快放了我,不然我母親絕對會踏平此地!”

沈黎問道:“你母親是?”

女修一張俏臉明艷動人,聞言微擡下巴自傲道:“我母親是盾星門杜瑩長老!你們若敢動我一根汗毛,我母親絕不會放過你們!”

沈黎微微蹙眉。

盾星門是正道七大門派之一。

可是不對啊,妙法閣怎麽敢招惹盾星門?明明之前抓的也都是散修。

吳震群說這些人是孟宛帶來的,孟宛將這災禍引到妙法閣,是想幹什麽?

沈黎又問其餘幾個驚魂未定的修士:“你們呢,來自什麽宗門?”

那幾個修士不是來自聽都沒聽過的小宗門,就是完全單打獨鬥的散修。

沈黎有些搞不懂了,只有這女修一人例外,是失誤?

不,不會,只有此人被堵了嘴,封了聲音,絕不會是失誤。

——好家夥,難道說,除了他們,妙法閣內還有別的臥底?那孟宛是故意引來第三方勢力,來個借刀殺人好搞掉妙法閣?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是只有九千,又是加半更,加更完成進度1/7。今天的原因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推遲了好幾天的大姨媽終於來了,就很難堅持坐著碼字,你們懂吧……明天我繼續嘗試一萬二。

昨天大家很熱情,一叫就都出來了,所以為了感謝,近三百條評論我全都發紅包啦~今天就再送100個紅包吧,先到先得~

PS:感謝千金裘的淺水炸彈,感謝子期的兩個地雷,感謝花開花謝,一茜,躺平了,34331192,吉二的地雷,親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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