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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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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蘭蘭?

這個稱呼讓沈黎楞了楞才想起, 祝從英最開始叫她靜蘭。她原身可能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姜家的,所以只說叫靜蘭,全名很可能是姜靜蘭。

而認識姜靜蘭, 又這麽親密地叫她“蘭蘭”的人……

沈黎心裏一沈,默然無語地看向那個一臉驚喜、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厄運毫無所知的小白臉。

方函此人的容貌自是不錯的,跟沈黎同樣是築基期,面相看著很是柔和。其實段清澤比方函白,但沈黎覺得“小白臉”這個稱呼只適用於方函。

此刻方函眼中含著驚喜,激動地說:“蘭蘭,太好了你沒事!”

隨後他註意到沈黎正挽著一個極英俊男人的手臂, 而對方的修為他完全看不透。

“蘭蘭, 他是……你家長輩?”方函遲疑道。

也不怪他如此猜測。他早前就隱約猜到她來自大家族,同時他也對她對自己的情意很有自信,因此即便面前二人手挽手, 他也視而不見。

沈黎想,你完了朋友, 哪裏不好走偏要撞上來。

段清澤之前一直說要殺掉她的情郎, 還從祝從英那裏得到了方函的樣貌信息, 對於殺方函這事他很認真。

她並不清楚原主跟方函之間有過怎樣驚天動地的戀情,在原主斷氣而她穿來後,那一切都跟“她”無關了。

不過,既然段清澤屬於她招惹的人, 他若要因為她而殺掉方函, 她總不能就這麽看著, 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沈黎故作疑惑道, “而且我不叫蘭蘭, 我叫沈黎。”

方函愕然望著嘴上說著不認識他, 連名字都否認的沈黎,結巴道:“蘭、蘭蘭,你在記恨我嗎?當時我真不是故意丟下你,那倆女魔頭太過強大,我只是、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什麽女魔頭?”沈黎不耐煩聽他剖析自己,只挑自己感興趣的問。同時她也在悄悄看段清澤,他被她挽著手臂,暫時還沒有動作,他的臉恰好藏在陰影中,如同蟄伏的兇獸。

沈黎心裏瑟瑟發抖,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她才剛剛有了一點進展啊。或許放任段清澤殺掉方函是最簡單的做法,可她實在無法忍受有人因她而死。

“就是祝從英和田珍啊!當時我們與她們因瑣事爭執動上了手,後來……後來我受了傷便先走一步……”方函說不下去了,連忙歉然道,“蘭蘭,我當時真的是因為受傷太慌亂了才逃的,我後來便回去找你了,只是始終沒找到你……如今見你安然無恙,我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

沈黎:“……”

好家夥,當初祝從英跟她說的和方函說的竟還不是一個故事,按照方函所說,應當是祝從英師姐妹傷的姜靜蘭,最終導致姜靜蘭死在無人知曉的山洞裏。可祝從英說的卻是他們四人一起對敵,結果方函先跑了導致姜靜蘭受傷。

她回想祝從英和田珍那兩人的表現,還真看不出她們打傷她的心虛。

但不管哪個是真的,唯一可以確信的是,方函逃走了,留姜靜蘭一人,間接導致她重傷不治而亡。

“我懂,你只是貪生怕死而已。”沈黎道,“另外我再說一次,我叫沈黎,不叫蘭蘭。”

方函頓時僵在那裏。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沈黎挽著的段清澤身上,好似明白了什麽,淒然一笑:“蘭蘭,我知當初我獨自逃跑傷透了你的心,事後我也時時悔悟,萬分後悔當初我為何不能再勇敢些。你如今找到了好歸宿,我自然……自然是為你高興的。確實,誰都比我這樣不顧愛侶獨自逃跑的人強,我再如何悔悟也改變不了早已發生的一切……”

他一邊說著,還用雜糅了痛苦、深情、懊喪和不甘的神情定定看著沈黎。

沈黎:“……”神經病啊!當這是在演什麽苦情劇呢!

“你說這些是想做什麽,讓姐姐心疼你、原諒你嗎?”

一直沒出聲的段清澤突然笑了一聲,這聲不輕不重,令人聞之膽寒。

方函怔楞地看著段清澤,否認道:“不是,我只是在向蘭蘭真誠地懺悔,是否原諒這樣懦弱無能的我是蘭蘭的事,我不敢奢求。我所求的一切,就是蘭蘭可以過得好。”

沈黎:“……”朋友啊,你是完全看不出你面前這個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是嗎?

她一度想著,算了算了,段清澤要殺就殺吧,關她什麽事呢。

然而道德底線這種事一旦跨過就不可能再回來了,她怕今後她還有命的話,想起因為她而死了一個人餘生會被負疚感折磨。

段清澤閉了閉眼,側頭看向沈黎,隱忍地說:“姐姐,我必須殺了他。”

沈黎挽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語氣充滿商量的意味:“阿澤,我不記得他,也不可能再跟他有什麽瓜葛。如今他說的這些都是自說自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想一想,以姐姐的性格,會再跟這種人有牽連嗎?”

方函驚訝地看著沈黎和段清澤,視線來回轉動,不禁失聲道:“蘭蘭你真的忘掉我們的過往了嗎?”

沈黎:“……?”她在救他命,他卻在拆她臺,祝從英他們都看得出來誰是最不能招惹的,這家夥怎麽回事?

“過往麽……”段清澤又低笑了一聲,問沈黎,“是我不了解的過往嗎?”

沈黎盡量輕描淡寫地說:“不知道,對於方函,我比你知道得還少。”

段清澤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那姐姐為什麽攔著不讓我殺他?”

沈黎嘆了口氣道:“如果他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你要殺誰都跟我無關。但這個人不能是因為我而死的,你明白嗎?”

“姐姐這麽說,只是不想我殺他吧?你選了此地說要擁有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家,可這裏卻有你過去的情郎。姐姐,你到底想做什麽?”段清澤推開沈黎的手,冷眼看著她質問道。

沈黎意識到段清澤因為過去的經歷,疑心非常重,一點點跡象都會讓他認為她要拋棄他。

雖說這確實是事實沒錯……但她現在還沒開始啊!而且這一切跟方函有什麽關系!

沈黎感覺自己非常冤,類似於一個殺手殺了人後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結果開車拋屍過程中被人追尾對方還非要拉著他等警察來。

真的恨不得幹掉那個追尾的人。

擅長無端忽視一些對自己不利細節的方函此刻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他驚懼地看著殺氣騰騰的段清澤,以及無言以對的沈黎,匆匆開口道:“既然蘭蘭已經有更好的人了,那我就走了。蘭蘭,很遺憾能讓你一生順遂的人不是我,你多保重!”

方函說完匆匆就跑,段清澤身形一動卻被沈黎抓住手臂。

他冷睨著她。

沈黎有些怕,也有些糾結,她是真的很想不管那個傻子方函。

她幾近哀求地說:“阿澤,我們剛才不是玩得很高興嗎?不要讓那種不重要的人破壞了這一切。你看他都跑了,就別理他了吧。”

段清澤冷漠地說:“姐姐,你到現在還是在為他求情。”語氣裏有幾不可查的失望。

沈黎無奈道:“……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不是在為他求情,而是在為將來的我自己求情?”

他冷笑:“讓我殺了他,我便信你。”

段清澤擡手抓著沈黎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用的是她無法撼動但卻不會傷到她的力道。

他朝她狂肆一笑:“姐姐,你知道你攔不住我。”

沈黎一瞬間被這話戳中,或許是周圍光影太過朦朧,過去被他纏著的日子飛快從腦中閃過,她當然知道他要真想做什麽她根本攔不住,她只能絞盡腦汁去騙,去引導。

正如將來他要殺她,她也只能引頸就戮,能有什麽辦法?

手被段清澤徹底扯開,眼見他要走,沈黎大聲道:“阿澤,你要是殺他,就別再認我這個姐姐了!”

段清澤腳步一頓,側頭看過來,嘴角擒著諷笑:“為了那個人,姐姐不要我了?”

沈黎有一瞬間的後悔,但她剛才說什麽段清澤也不肯放過方函,再加上她之前也不是沒有用類似的話威脅過他,她只道:“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段清澤冷笑一聲,似是憤恨地盯了沈黎一眼,繼續往前邁步,只是一個閃身,就徹底消失在人海中。

沈黎急忙往前追了兩步,可茫然四顧,哪還有段清澤的身影?

就算她現在去追,也絕對來不及阻止他殺人。

沈黎心情沈重地走到街邊的陰影中,也不管臟不臟,抱膝而坐。

段清澤要殺的人,她也攔不住不是?她已經盡力了,可根本攔不住,那就不能怪她了對不對?

呆呆坐了會兒,沈黎突然回過神來,感覺上段清澤好像走了好一會兒。

那方函那麽難殺的嗎?不可能啊。

那就是段清澤有事耽擱了?可他能有什麽事?

她不解地胡思亂想了會兒,見段清澤還是沒回來,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

起初沈黎有些茫然,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很陌生,段清澤不在她要怎麽辦?以往她亂跑的勇氣都是他給的,他突然不在身邊了,她就好像躺床上數十年的人剛蘇醒,不會走路了。

她驀地想起段清澤走前的那個眼神,那裏面飽含失望。

等等……他該不會失望到不想再認她這個姐姐,不想再見她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沈黎差點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不會吧,不會真的有這樣的好事吧?

逃跑的機會近在眼前,沈黎卻不敢相信。

計劃沒按照她預想的走,反而突兀地出現了新的機會。

沈黎很怕段清澤就在不遠處盯著她,對此她無法確定,因此她只是維持著那個受傷般的姿勢,垂著頭安靜地等待著,直到過了夜半,周圍的人和攤子逐漸散去。

等這麽久夠意思了吧?

沈黎起身,揉著蹲久了很是酸痛的膝蓋,一邊悄悄打量周圍。

當然看不到段清澤。

她故作傷心迷茫地四下張望,許久後終於選了個方向往前走去,腳步沈重,好似徹底失望。

雖然不知道段清澤在不在,戲是要演足的,畢竟她承受不起失敗的代價,只能連被抓住後的借口都想好。

辛伏縣今晚因是全城狂歡的慶典,城門會徹夜開啟,沈黎便跟著零零散散的人流走出了城門。

隨後她定定站在城門口,又往後張望,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實際上她在期待千萬不要看到段清澤的身影。

心中默數十五秒後,沈黎收回視線,徑直往城外走,她越走越快,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在月色下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影子隨著她的飛快前行而晃動,像是在高興著什麽。

此刻沈黎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嘴角的上揚。

奇跡來得好突然,就像做夢一樣。

但她不敢太過高興,她怕樂極生悲。

從遇到段清澤起她就日夜想著要逃離他,短短的幾日對她來說有一輩子那麽長。她樂觀地哄著他,心裏默默做著逃跑計劃,認真執行,可她內心深處其實沒覺得自己能逃掉。但生而為人,不為活著努力一把,也太不像話了不是?

今天,她只敢奢望的奇跡,真的要發生了嗎?

沈黎跑出數裏遠,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往了眼。

那座初見時燈火通明的城鎮已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燈火,變得沈寂下來,像沈默的巨獸,等著人主動送上門去讓它吞噬。

但沒有人從那裏飛出來。

段清澤沒有追來!

這一刻沈黎的身姿好像變得格外輕盈,她一頭紮進林子,高大的樹木遮掩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她拼命地往前跑,一直跑,跑得幾乎岔氣。

不能停,還不夠遠,不能不考慮段清澤改了主意追上來的可能性。

她要跑遠點,再遠點,直到徹底甩掉他,直到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她。

一口氣跑出了大概三十裏地,沈黎因靈力的用盡而不得不停下,選了個隱蔽的地方,取出當初林之意給的而段清澤不要的下品靈丹,珍惜地倒出一粒吞下,開始打坐恢覆。

因為她要盡快恢覆以便逃得越遠越好,所以也顧不得吝惜丹藥了。

此刻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明智,過去盡量不占段清澤那些丹藥法寶的好處,如今也就不會有太大的落差,到底還是自己的東西用著安心。

然而,沈黎剛閉上眼沒多久,就察覺到兩道氣息的靠近,她驀地睜眼,見是兩個陌生的修士並非段清澤,有一瞬間湧出虛驚一場後的驚喜。

萬一是段清澤帶著方函來到她面前要讓她親眼看著他殺掉她的所謂情郎呢?她覺得他做得出這種事。

隨即沈黎全身緊繃,警惕地看著面前那兩個築基修士。

其中一個高一些,面相看著有些刻薄,獰笑道:“你這小娘子還真能跑,害我們一陣好追。”

另一人撫掌大笑:“跑再遠還不是被咱們追上了?吳兄,莫再浪費時間了,咱們可得趕著去交貨呢!”

吳姓修士笑道:“放心,耽誤不了。咱倆抓她輕而易舉,都要不了一炷香。”

另一人道:“為防夜長夢多,還是快動手吧!”

“等等!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吧?”

沈黎見對方來者不善,立馬就要動手,也來不及多想,迅速揚聲阻止他們。

吳姓修士道:“哈哈哈你是想說你還有兩個相好的?我們可守了大半夜,你那相好的一個都沒回來,別想誆騙我們!”

沈黎心裏一沈,沒想到他們竟然盯了她那麽久。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嗤笑道:“既然盯了我那麽久,那你們也該知道我家阿澤有多強吧?你們能看出他什麽修為嗎?”

“我們是看不出來,可他不是不要你了嗎?這大半夜放心你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在外,可見他完全沒把你放心上。”吳姓修士盡情嘲笑道。

沈黎心想,也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們互相不要了。

修仙世界的險惡,她在遇見段清澤之前遇到了,在離開他之後又再一次遇到。

這次對方不要什麽法寶,要的只是她這個人,“交貨”可不是什麽好詞。

“我們只是吵架了。”

沈黎身上實際上連個打架的武器都沒有,但她就那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好像有所倚仗,平靜地說:“我非常真誠地建議你們快走,他很快會來找我。他是魔修,脾氣不是很好,覬覦他女人的人,連死得痛快都是種奢望。”

二人楞了一瞬,哈哈大笑。

吳姓修士嘲弄道:“你叫啊,看你的相好會不會出現讓我們生不如死?”

另一人道:“吳兄,算了,不必扯什麽嘴皮子功夫,萬一她說的是真的,那咱們豈不是要缺一個了?”

吳姓修士道:“毛弟說得極是!”

二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一言不發默契地攻向沈黎。

而沈黎早已做好準備,若能用嘴炮勸得他們放棄最好,不能那就趕緊跑。

她用說話間攢出的些許靈力拼了命往辛伏縣跑。

雖然段清澤很可怕,但在他恢覆記憶之前,他對她來說是安全的。與其被這兩人當“貨物”賣掉,不如回到段清澤身邊。

沈黎前半年練的身法沒白練,一瞬間跟身後二人拉開距離,但她所剩靈力不多了,堅持不了多久。

如果段清澤也在順著這條路找她就好了……

可她哪裏敢想這種好事,邊跑邊取出下品靈丹又往嘴裏塞了一顆,濃郁的靈氣頓時充斥經脈,然而並未經過修煉調息而轉化為身體可自由支配的靈力,只有一小部分能勉強用來催動身法。

沈黎一邊心疼著這些靈丹,一邊只能靠不停嗑藥來續命,而絕大多數靈氣都散溢了。

很快一整瓶藥都磕完了,可她距離辛伏縣還有十幾裏,遙遙望去,根本見不到她期盼的那個身影。

眼看體內的靈力跑不了多遠,沈黎突然想起她的儲物袋中還有一個被她收起來就忘了的陣盤。

周蓮華曾說那似乎是個好東西,不知這時候是否能用?

此刻也由不得猶豫,沈黎取出陣盤捏在手中,還下意識看了眼天色。

沒有烏雲,夜空如洗過一般清爽,只怕丟出陣盤也招不來雷電。

按照以往看小說的經驗,沈黎先小心地探入神識。

沒有反應。

她又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上去,還是沒有反應。或許她應該用心頭血,但那屬於高端操作,她不會……

被沈黎寄予厚望的陣盤安安靜靜地趴在她的掌心,一副毫無用處的廢物模樣。

因為靈力耗盡,沈黎的速度慢了下來,後方一條長綾疾射而來,剎那纏住沈黎的腰,慣性令她繼續前沖,腰霎時被勒緊,她不得不吃痛停下,轉過身咬牙看著獰笑靠近的二人。

此時天光泛白,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辛伏縣,前一夜。

段清澤冷著臉離開沈黎後,徑直追著方函而去。

他沒有立即下殺手,仍是忌憚沈黎前一刻才說的話,怕他殺了方函,她真的不認他。

也有那麽一刻,他負氣地想,他已經十四歲了,還需要姐姐嗎?不認便不認。

可姐姐那麽好,娘親都沒有對他這麽好過,他怎麽舍得不認?舍不得這種情感於他來說很陌生,很新奇,他同樣很渴望,只想緊緊抓住。

這麽一路糾結著,段清澤竟見方函身邊多了個女子。

方函見到那女子便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柔情似水道:“阿園,我已想通,我們在一起吧!”

名為阿園的女子驚喜道:“方大哥,你此話當真?”她頓了頓不解道,“可你先前不是說剛失摯愛,無心再接受另一人的情意嗎?”

方函道:“先前我以為因我之故,我的愛侶身死,我自是愧疚懊悔,如今才知她不但活著,身邊還有新的良人,如此我便不必再苛責自己。”

阿園先是驚喜,再是遲疑道:“方大哥,你當真不再惦念她?”

方函嘆了口氣道:“距我以為她身死早已過去半年,我不肯接受你便是因為愧疚,實則對她的愛意早已淡去,如今見她完好無損,我也不必再惦念她。”

阿園便激動地撲入方函懷裏:“方大哥!”

方函正要訴說柔情,卻見前方立著個絕無法被忽視的人。

看清那人的模樣後,他驚得顫了顫。

緊抱方函的阿園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擡眼詫異道:“方大哥,怎麽了?”

方函沒有理會她,盯著前方的人顫聲道:“你、你要做什麽?”

要做什麽?

段清澤心裏再清楚不過,他想殺了這個男人。

他不願意姐姐跟這個人有瓜葛,可如今聽聞這人竟這麽快便要忘記姐姐,跟新人好上了,他又不忿。

“你怎麽敢移情別戀?”段清澤冷冷道,他不喜方函是一回事,卻絕不允許方函竟敢跟別人好上。

棄姐姐而選別人,豈不是在說姐姐不如別人?

“別跟我講道理我就是道理”的做派早已刻入段清澤的骨髓,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質問有什麽不對之處,只等方函一個回答不能令他滿意便送他歸西。

方函愕然,阿園詫異地看了看段清澤,回頭問方函:“方大哥,他是……”

方函顫聲道:“他就是靜蘭的良人……”

阿園頓時明白了,不解地問段清澤:“方大哥有我,而靜蘭有你,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嗎?你為何偏要來質問方大哥?方大哥若放不下靜蘭,靜蘭也不會心無旁騖地同你在一起,如今這樣你應當高興才是吧?”

段清澤冷笑:“姐姐千好萬好,是她不要方函,方函卻不該立時改投他人。”

他一步步走近,方函後知後覺此人的恐怖,卻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姐姐生死不知時,你便跟他人你儂我儂,還假情假意說愧疚?真愧疚,你怎麽不給她殉情?”段清澤雙眸漆黑如墨,嘴角微勾泛起冷笑,“我最痛恨懦弱之人,卻偏要找借口。”

方函啞口無言,阿園有心為方函說些什麽,卻在威壓下無法啟口。

“早在你以為姐姐身死時,你就該死了,你不敢,我幫你。”段清澤面上浮現笑意,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斷劍,似是溫柔地說,“既然你們如此相愛,我便好事做到底,送你們去地下相聚,可好?”

他並不急著動手,慢悠悠好似要讓方函嘗到最大的恐懼。

強烈的求生欲終於沖破恐懼,方函大聲道:“你……你是嫉妒我!”

段清澤動作一頓。

“靜……”方函一頓,求生欲驅使下腦子終於清醒,換了稱呼,“沈黎她只當你是弟弟,我看出來了!你想要她卻不得,你便嫉妒我要洩憤殺我,你何必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段清澤輕笑了一聲,冷眼看著方函,也不反駁他的話,慢悠悠地說:“姐姐當然是我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她會永遠陪伴我。至於你,只會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方函顫聲大喊:“她不想我死!你若殺我,她不會原諒你!”

段清澤沈眸盯著方函,殺氣愈烈。

方函恐懼得幾乎什麽都想不了,繼續大聲道:“我不移情別戀了!我為靜蘭,不是,為沈黎守身一輩子!”

阿園說不出話,只是震驚地看著方函。

生死危機在前,方函卻顧及不了太多,繼續痛哭流涕地求饒道:“你要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我絕無二話,只求你不要殺我!”

這一刻段清澤只覺得嫌惡,以及索然無味。

姐姐說得對,這樣的男人,她怎麽可能再跟他有何瓜葛?依他看,過去只怕是方函自作多情,姐姐根本不可能看上這種螻蟻般的蠢貨。

段清澤轉身便走,一句話都不願再跟方函多說。

方函見段清澤離開,劫後餘生令他癱軟在地,依然忍不住全身的戰栗。

沒被段清澤針對的阿園狀態要好上一些,她沈默地看著方函的醜態,突然意興闌珊地說:“方大哥,我們還是算了吧。”

方函愕然擡頭看阿園:“阿園?為何……”

阿園只覺得曾在她眼中萬般好的方函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她之前只見過他光風霽月的模樣,如今見他為生存什麽話都能說,什麽恥辱姿態都能做出來,她覺得從前的自己真是識人不清。

“方道友,我們不合適。我該走了,就此別過。”阿園說完便毫不留戀地離去。

方函楞了片刻,連忙喊著阿園追上去。

段清澤沒有立即回去找沈黎,他還在生她的氣。

在他和方函之間,她竟選擇方函!說什麽他若殺了方函,她便不要他了,她怎麽能說出這種狠心的話?

他倒要看看,他若不回去,她會不會來找他。

段清澤沒有亂走,他就坐在開闊處的屋頂上,只要沈黎順著他走的方向找過來,就能一眼看到他。

他面朝另一邊,做出並沒有專門在等沈黎的樣子,只是偶爾往她該來的方向看一眼。

他甚至都想好了,姐姐來了該怎麽道歉他才願意原諒她。

時間恍若流水,當天色逐漸亮起來時,段清澤終於坐不住了。

都這麽久了,姐姐怎麽還不來找他?她不可能拋下他的,她答應過他。

段清澤驀地往跟沈黎分開的地方飛去,到了地方一看,那裏空空蕩蕩,只有慶典後的一片狼藉,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一刻他忍不住有些無措,亦有些驚慌茫然。

姐姐,真的不要他了?

作者有話說:

段清澤的青春期癥狀之一:跟家人吵架離家出走,但要待在家人一來找就能找到的地方。

感謝大家踴躍留長評,我不會賴掉加更的,就是這兩天細綱有點不順,等我整理好馬上就給你們一萬二的大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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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23706542的手榴彈,感謝皿的地雷,親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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