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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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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痛罵之後曉鸞乖乖地找了小凳子,認命地坐在盆邊刷起碗來。剛刷完半盆,就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站起身來打算稍微活動了一下。

走到低矮地院墻邊,看著盆裏堆積如山的碗,曉鸞心念一動就想越墻逃走,此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她扒著墻頭一看,之前那個劫匪道袍哥正坐在墻角下,周圍圍了一圈人,似乎正在推銷什麽東西。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曉鸞單手一撐就跳出院子。道袍哥正在賣力地兜售符紙和聖水,只見他左手一沓黃色劃了丹朱符號的符紙,右手一只白瓷瓶,背上背著一個大葫蘆和十多把桃木劍。

“清玄觀主持親繪符紙,皓月宮月泉聖水,正宗桃花庵紫月師太定制桃木劍,驅魔辟邪,居家必備,限量發售啊!”道袍哥此時不知去何處換了身微微發黃的白色道袍,胡須也稍微刮過,竟顯出了幾分玉樹臨風,加之臉上真誠的笑容,讓人一看頓生親切之感。各種大媽、大嬸、大姐、小妹子紛紛賣力往裏擠,試圖離帥哥近些再近些。

曉鸞冒著被擠成人幹的風險,拼命向人群中擠去,終於擠到了道袍哥周邊第二層,看著他滿臉堆歡地大把收銀子,想到他這麽富有還搶走自己的包子錢,害自己被黑心老板奴役了大半天,不由心頭火起,奮力擠到了人群中間,一把拽住道袍哥的衣領。

“騙子!還錢!”曉鸞大吼一聲,周圍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圍觀群眾紛紛收起了銀子,開始看熱鬧。

道袍哥微微施禮道“這位姑娘認錯人了吧,貧道乃是清玄觀第八代弟子玄燁……”

“噗……”曉鸞一聽差點噴了出來,“玄燁,你還康熙咧?”說著把道袍哥的領口拽得更緊了,“別以為你換了身衣服我就不認識你,趕緊的!還錢!不然現在就把你扭送到縣衙!”

道袍哥一副委屈無奈的表情,俊美的小臉變得通紅,好像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旁邊的小媳婦和大媽們看見自己心中的美男被一個穿著怪異,非男非女的人欺負,開始打抱不平起來。

“幹嘛欺負出家人啊!”

“這人哪裏來的,怎麽如此粗魯!”

“這人是男是女啊?”

“清玄觀的人也敢欺負,嘖嘖……”

群眾地輿論顯然更偏愛帥哥,曉鸞頂不住輿論的壓力就想逃走。只是一見被她揪著衣領的道袍哥面上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眼裏卻閃著促狹的笑意,曉鸞不禁惡向膽邊生,一記勾拳過去,就想給帥哥整個熊貓眼,誰知道袍哥頭微微一偏閃過,嘴裏還不忘亂嚷一氣:“哎呀,打死人啦!”

說著作勢捂住半邊臉,快速收起地上的物品,趁曉鸞被人群圍住之時,一溜煙地逃走了,徒留曉鸞一人面對道袍哥女粉絲們仇恨的眼神。

曉鸞正焦頭爛額之際,李二帶著羅文走了過來,曉鸞一見李二就想逃跑,奈何女粉絲團結力量大,七嘴八舌想用吐沫淹死她,半天出不去。

李二和羅文扒開人群,正好看見曉鸞抱著頭蹲在人群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粉絲們看見來了個軍爺,以為是道袍哥找了援軍來伸冤,紛紛踴躍告狀。

羅文無奈地看了看縮在墻角的曉鸞,對圍觀群眾擺擺手說:“大家都散了吧,我帶這位姑娘去縣衙,聽候縣令大人發落。”

圍觀群眾聽說有梧州青天縣令大人處理,也就放了心,紛紛散去,臨走還有幾個小媳婦,狠狠對曉鸞啐了一口,才扭著豐滿的臀部滿意離開。

曉鸞羞慚交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甚是精彩,咬緊牙關,心裏惡狠狠地想,臭道士最好不要再讓我碰到,再碰到一定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羅文深吸了一口氣對曉鸞擠出一絲笑容:“姑娘,走吧,我帶你去縣衙!”

曉鸞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瞟了李二一眼,羞愧地低下頭去,拽緊拳頭,人生從來沒有這樣丟臉過啊,曉鸞在心中默默咆哮。

她一副小媳婦樣,老老實實跟著羅文走向縣衙,再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四處亂看的潑皮形象。

李二滿臉堆笑的送走兩人,愉快地捏著手裏的銀子,哼著小曲回了包子店。

曉鸞終於跟羅文走到縣衙門口,只見一對石獅子守護著一扇高大的朱漆大門,門上高懸“梧州青天”四個大字。走進縣衙,只見一個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微笑著迎了出來,男子年約四旬,膚色白皙,面容古雅,下顎上一縷長須更顯得整個人秀逸不群。

“張師爺!”羅文拱手一揖。

“羅參將!”張師爺拱手還禮。

曉鸞看著張師爺,心中暗想,這樣一表人才、氣質非凡的中年帥哥居然只是個師爺,不由自主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師爺,咦,這個帥哥怎麽長得那麽像自己那個在科研所的小叔叔啊,這樣想著不由對張師爺多了幾分親近。

羅文冷眼看著曉鸞無禮地上下打量張師爺,對她的鄙夷又更深了一層,只是面上也不好發作。

張師爺發現曉鸞在看他,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和聲說:“這位就是我家縣太爺的救命恩人吧?請受柏溪一拜!”說著就要弓腰行禮。

曉鸞急忙扶住他的胳膊說:“不用,不用,您是長輩,我怎麽好讓您給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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