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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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嫉恨
齊然不明白這跟眼神兒不好有什麽關系，他繼續補充道：“娘，現在元劍仙宗已經發現，我得趕回去告訴師父，恐怕沒時間陪您了。”
老婦粗重的喘息漸漸平覆：“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人陪，覆滅元劍仙宗要緊。”
齊然就知道她會這般回答，默默地從拿出一個布包輕輕放到她枕邊：“娘，這是我平日攢的靈石，您拿著用；我回去給師父覆命後再來看您。”
老婦聞言只是沈默地點點頭，未再回應。
齊然走後，邢長老對一個方向打了手勢，不遠處的樹枝回應似的微微搖動。
他沒有再跟著齊然，而是站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半開的窗戶跳進屋裏。
此時老婦因為吃過丹藥，身體舒適許多，呼吸清淺地睡著了。
邢長老站在床前看了好一會兒，從最初的忐忑期待到現在的失望。
他失望的不是人老了，樣子難看了；而是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期待的阿蘭。
阿蘭右耳下有一顆紅色的淚滴狀朱砂痣，可這個躺在床上的婦人，兩側耳下都沒有，顯然不是他的阿蘭。
老婦這時微微翻身，透過月光模糊地看到床前有一個人影。
這人身形高大許多，顯然不是齊然去而覆返，睡意朦朧的她瞬間清醒，揉揉布滿皺紋、耷拉著的眼皮問道：“什麽人？”
屋裏的油燈被點亮，亮光下邢長老默然地看著她。
老婦看清眼前的人，一股恨意湧上心頭：“五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什麽變化，老天爺就是這麽不公平。”
邢長老對此並沒什麽反應，而是問道：“你是阿蘭的姐姐？”
老婦兀自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如今這副模樣，難得你還能認出我來。”
“阿蘭在哪兒？”邢長老問道。
老婦坐起身靠在身後的墻上，嘲諷道：“在哪兒？哈哈哈……你當初不是已經去看過了嗎？莫不是你還天真的以為她到現在還活著？”
邢長老心裏升起的那股希冀被她的回答澆滅。
老婦見他不說話，心裏極其快慰：“是不是很失望！縱使你是高高在上的元劍仙宗刑罰堂長老又如何，不也還是救不了她。”
她又輕快地笑了聲，“你想知道她怎麽死的嗎？”
邢長老不明白她這話何意，她看起來一副很恨他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他當初沒有帶走阿蘭，讓阿蘭因為難產而死懷恨在心？
老婦沒等他問，自顧自地繼續道：“我那傻妹妹啊，就是太過容易相信人。呵呵呵，真是天底下最最好騙的傻子。你知道嘛，她生產的時候我給她餵了一大碗藏紅花，你說說結果會如何？”
邢長老聞言大罵：“你這毒婦，她可是你親妹妹！”
“親妹妹？妹妹又如何，她哪點兒比得過我，既沒有我漂亮，也沒我知書達理；又蠢又笨有什麽好的，你竟然喜歡她不喜歡我？”
老婦語氣突然變得歇斯底裏，“你說啊，為什麽喜歡她！”
邢長老這才知道原來癥結居然在這裏，他氣急敗壞道：“為什麽，好，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因為她善良美好，願意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銀兩幫助遇難的孩子老人，會三不五時地做些粥飯送與吃不飽飯的乞兒；
也從不因為我修仙者的身份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你呢？你無非就仗著自己家境不錯，長得好看，讓大家都捧著你；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
老婦氣急，嗆咳一聲後便是接連不斷地劇烈咳嗽，好不容易停下，突然得意地笑了：“可惜啊可惜，在你心裏這麽美好的妹妹就這麽沒了，最終你不也沒能和她在一起嘛！”
“而且……”她故意在這裏停頓了下，“我妹妹生下的那個小賤貨，早就被我丟到山裏餵狼了。最後什麽都沒有留下呢！”
邢長老原本猜測自己應該有一個孩子還在人世，現在聽到她的話，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就在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時，聽到一絲輕微的聲響。神識探去，發現是去而覆返的齊然。
他心思一轉，故意問道：“那齊然呢，你為什麽告訴他說是我的孩子？”
“他？”老婦唾棄地哼一聲，“他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我弄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因為你，我還是當初在凡俗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家小姐！”
邢長老真是氣急反笑：“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與你從不曾有什麽交集。”
“你記得第二次回凡界跟著你的那人嗎？就是他騙了我，假意帶著我到修真界，結果一轉手就把我送人。你們修真界的人都是一個德行，無非就是玩玩而已！”老婦恨聲道。
邢長老回憶當時跟著的幾人，有兩個當時值守凡界入口的世家之人，還有兩人是跟著來凡界收徒的元劍仙宗雜役弟子。
“凡人和修真者本身沒什麽不同，有好人也就有壞人，是你一心想著來修真界，才會受此蒙騙。”
老婦不甘心：“她都能找到修仙者，為什麽我不能？”
邢長老此行的目的已達到，不願再聽她說這些嫉妒之語：“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言盡於此。”
殺妻害子之仇不是不報，但他覺得這樣殺了她，反而是讓她解脫，就讓她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讓她一直永遠沈湎在過去的痛苦回憶和不甘裏，反倒是一種懲罰。
他直接越窗而去，看著站在窗後失神的齊然，低聲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去問吧。”
齊然輕輕搖頭：“不必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娘不太喜歡他，每次他回來看她，都只問他事情進展如何。
他一直都痛恨拋妻棄子的邢長老，到最後才發現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一點兒瓜葛，這麽多年的恨，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最後再次看了眼窗戶的位置，轉身對邢長老道：“走吧，既然你在這裏，說明我必然無機會逃走的。”
邢長老一揮手，一條捆仙繩將他結結實實地綁牢，抓著繩索便徑直禦劍離開。
村子裏覆又恢覆平靜，無人知道兩人來了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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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恨
齊然不明白這跟眼神兒不好有什麽關系，他繼續補充道：“娘，現在元劍仙宗已經發現，我得趕回去告訴師父，恐怕沒時間陪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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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然就知道她會這般回答，默默地從拿出一個布包輕輕放到她枕邊：“娘，這是我平日攢的靈石，您拿著用；我回去給師父覆命後再來看您。”
老婦聞言只是沈默地點點頭，未再回應。
齊然走後，邢長老對一個方向打了手勢，不遠處的樹枝回應似的微微搖動。
他沒有再跟著齊然，而是站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半開的窗戶跳進屋裏。
此時老婦因為吃過丹藥，身體舒適許多，呼吸清淺地睡著了。
邢長老站在床前看了好一會兒，從最初的忐忑期待到現在的失望。
他失望的不是人老了，樣子難看了；而是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期待的阿蘭。
阿蘭右耳下有一顆紅色的淚滴狀朱砂痣，可這個躺在床上的婦人，兩側耳下都沒有，顯然不是他的阿蘭。
老婦這時微微翻身，透過月光模糊地看到床前有一個人影。
這人身形高大許多，顯然不是齊然去而覆返，睡意朦朧的她瞬間清醒，揉揉布滿皺紋、耷拉著的眼皮問道：“什麽人？”
屋裏的油燈被點亮，亮光下邢長老默然地看著她。
老婦看清眼前的人，一股恨意湧上心頭：“五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什麽變化，老天爺就是這麽不公平。”
邢長老對此並沒什麽反應，而是問道：“你是阿蘭的姐姐？”
老婦兀自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如今這副模樣，難得你還能認出我來。”
“阿蘭在哪兒？”邢長老問道。
老婦坐起身靠在身後的墻上，嘲諷道：“在哪兒？哈哈哈……你當初不是已經去看過了嗎？莫不是你還天真的以為她到現在還活著？”
邢長老心裏升起的那股希冀被她的回答澆滅。
老婦見他不說話，心裏極其快慰：“是不是很失望！縱使你是高高在上的元劍仙宗刑罰堂長老又如何，不也還是救不了她。”
她又輕快地笑了聲，“你想知道她怎麽死的嗎？”
邢長老不明白她這話何意，她看起來一副很恨他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他當初沒有帶走阿蘭，讓阿蘭因為難產而死懷恨在心？
老婦沒等他問，自顧自地繼續道：“我那傻妹妹啊，就是太過容易相信人。呵呵呵，真是天底下最最好騙的傻子。你知道嘛，她生產的時候我給她餵了一大碗藏紅花，你說說結果會如何？”
邢長老聞言大罵：“你這毒婦，她可是你親妹妹！”
“親妹妹？妹妹又如何，她哪點兒比得過我，既沒有我漂亮，也沒我知書達理；又蠢又笨有什麽好的，你竟然喜歡她不喜歡我？”
老婦語氣突然變得歇斯底裏，“你說啊，為什麽喜歡她！”
邢長老這才知道原來癥結居然在這裏，他氣急敗壞道：“為什麽，好，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因為她善良美好，願意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銀兩幫助遇難的孩子老人，會三不五時地做些粥飯送與吃不飽飯的乞兒；
也從不因為我修仙者的身份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你呢？你無非就仗著自己家境不錯，長得好看，讓大家都捧著你；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
老婦氣急，嗆咳一聲後便是接連不斷地劇烈咳嗽，好不容易停下，突然得意地笑了：“可惜啊可惜，在你心裏這麽美好的妹妹就這麽沒了，最終你不也沒能和她在一起嘛！”
“而且……”她故意在這裏停頓了下，“我妹妹生下的那個小賤貨，早就被我丟到山裏餵狼了。最後什麽都沒有留下呢！”
邢長老原本猜測自己應該有一個孩子還在人世，現在聽到她的話，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就在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時，聽到一絲輕微的聲響。神識探去，發現是去而覆返的齊然。
他心思一轉，故意問道：“那齊然呢，你為什麽告訴他說是我的孩子？”
“他？”老婦唾棄地哼一聲，“他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我弄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因為你，我還是當初在凡俗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家小姐！”
邢長老真是氣急反笑：“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與你從不曾有什麽交集。”
“你記得第二次回凡界跟著你的那人嗎？就是他騙了我，假意帶著我到修真界，結果一轉手就把我送人。你們修真界的人都是一個德行，無非就是玩玩而已！”老婦恨聲道。
邢長老回憶當時跟著的幾人，有兩個當時值守凡界入口的世家之人，還有兩人是跟著來凡界收徒的元劍仙宗雜役弟子。
“凡人和修真者本身沒什麽不同，有好人也就有壞人，是你一心想著來修真界，才會受此蒙騙。”
老婦不甘心：“她都能找到修仙者，為什麽我不能？”
邢長老此行的目的已達到，不願再聽她說這些嫉妒之語：“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言盡於此。”
殺妻害子之仇不是不報，但他覺得這樣殺了她，反而是讓她解脫，就讓她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讓她一直永遠沈湎在過去的痛苦回憶和不甘裏，反倒是一種懲罰。
他直接越窗而去，看著站在窗後失神的齊然，低聲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去問吧。”
齊然輕輕搖頭：“不必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娘不太喜歡他，每次他回來看她，都只問他事情進展如何。
他一直都痛恨拋妻棄子的邢長老，到最後才發現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一點兒瓜葛，這麽多年的恨，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最後再次看了眼窗戶的位置，轉身對邢長老道：“走吧，既然你在這裏，說明我必然無機會逃走的。”
邢長老一揮手，一條捆仙繩將他結結實實地綁牢，抓著繩索便徑直禦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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