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來到我面前，就說明他們都死了◎

拜爾德的“神明”死亡,剩下的也沒有什麽繼續爭奪下去的必要。按照聯盟一貫的合作模樣，也不會再爆發太過於範圍龐大的戰爭。

那些無法告知旁人的過往，終究是徹底畫下了一個句號。並且——

“雖然不是很想重覆,但是保密條例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啊。”

放在自己面前的保密條例不知不覺好像又厚了點兒，李青檸嘴角抽了抽,看著滿臉嚴肅的傑克長嘆：“傑克叔叔,我從小背的就是這個。”

“我知道，但還是得抄。看在你的份上,一遍就行了。”

傑克一點也不給小姑娘面子,用自己的鋼筆在桌上噠噠敲著,做出一副十足的不耐煩模樣：“我也不想的，但是規定就是這樣。你和李土匪關起門怎麽說都沒事，對外敢透露一個字就上軍事法庭。”

“萼綠是——”

“我就是說她的事兒你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不是,你聽我說完。”

瞪了一眼在旁邊悶笑的荀希,李青檸對著滿臉“小姑娘就是麻煩”的現聯盟最高指揮官翻白眼：“她是我們教授。”

“啊……”

“而且是那種‘什麽你修了萼綠教授的課那也太慘點了吧’、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金牌教授。”

狠狠咬字在“無人不知”上,看到傑克逐漸糾結的表情李青檸雙手抱胸：“所以現在教授人沒了，指揮官大人,您準備怎麽辦？”

“我就想著啊,你都能一首歌唱死人了,還不能畢業呢？”

“……”

“……”

我想我們可能對“歌姬”這個詞的理解不太一樣,也對藝術系方面的畢業要求有著不同的看法。

與軍部的扯皮最後交給了慢悠悠來到駐月天宮的許炎,秉承著自家親爸應該不會坑自己的僥幸，李青檸決定先把親媽拉出來擋槍：“她又一路沖過去了,攔也攔不住。”

“我知道,早就習慣了。”

高大俊朗的Alpha先生點了點頭,對自己女兒的形容表示接受良好：“你這次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看到許炎熟練的舉動李青檸還沒松完一口氣，就聽到自家父親愈發陰森的聲音：“然後李青檸同學，我想問問你。”

“問，問什麽？”

作為被許炎先生帶大的姑娘，李青檸算不上怕許炎，但每次聽到父母喊全名還是讓她頭皮發麻。

她又沒幹什麽壞事，親媽還在治療間，你這個最喜歡黏老婆的Alpha就去找老婆啊，找女兒兇什麽兇。

看到她心虛的模樣許炎輕哼一聲，轉向老友兒子後目光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我就想問問，荀希這邊是什麽情況？”

荀希這邊……

李青檸一瞬間感覺自己有點心虛，不過很快又挺起腰桿，表情強撐著做出一副隨意的模樣：“他當然是跟著學校推薦來的駐月天宮啊。”

“哦？”

看到那個從小就在自家老婆手下被揍，不，被指導的後輩依舊平靜的模樣，許炎輕哼著又去揉了揉李青檸的頭：“不提這個，傾城現在怎麽樣？”

“還在治療間。”

“我去看看她。”

這位知道老婆在哪裏就拋棄女兒的爹李青檸早就習慣了，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這種情況讓李青檸基本從出生體驗到現在。只不過李傾城的狀況，李青檸也確實有點難對許炎開口。

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神明的消亡需要一換一，當初的威爾遜·克莫德用著這樣的念頭與對方同歸於盡。現在同歸於盡的是同為“神明”的萼綠，照理說李傾城應該沒事，可關鍵就在於她在萼綠出手之前，生命就已經近乎終止了。

萼綠用了什麽手段維持她的生命不得而知，現在的李青檸更擔心的是另外一點。

“按照這樣的情況下來，她……會變成‘神明’麽？”

聽到李青檸這個問題荀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李傾城絕對不想變成真正的戰神，稱號之類的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成為神明，她可能反而會走另外一個極端。

“誰知道呢。”

在外面看著進入治療間呆在李傾城旁邊就不肯走的許炎，李青檸嘆了口氣，示意荀希別看了：“我已經努力把所有的印記都清除掉了，但是……”

“但是什麽？”

“你還記得我們拿到在試煉裏的那個‘胚胎’麽？”

如今是這個東西在維持李傾城的生命，也同樣在給她的身軀進行各種改造。但與此同時又有另外一股力量，也就是萼綠最後送給李傾城的禮物抵抗了這種改造。

兩種力量互相沖突也導致了李傾城無法醒來，沒有人會想要李傾城成為神明，但也不會有人想她去死。

駐月天宮內雖然有著如今聯盟最高等級的科技，但是對於這些力量依舊束手無措。想要從拜爾德星系得到解答，但因為時間實在是太短，無法建立信賴關系的聯盟與拜爾德並不能拿到這部分的資源交換，只能希望萼綠的那點殘留力量和李傾城本人能夠堅持下來了。

“李青檸，有空麽？”

“啊……有。”

“你再去給李傾城做一遍精神海清創。”

看到荀希站在原地與她點了點頭，李青檸輕輕嘆了口氣，跟著醫務室姐姐走進了治療間。本來母女這種關系是不能進行治療的，奈何沒有人能突破萼綠給李傾城構建的精神海屏障，也只能讓李青檸來做了。

發現李傾城精神海內的那朵茉莉花依舊在開放著，李青檸愈發覺得這件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一換一是有了，但是這種一換一，實在是太過分了點。

“治不了也沒事。”

看到李青檸疲憊的表情，許炎反而笑了起來：“你這位歌姬已經開始成長起來，也已經是一個優秀的醫療兵了。”

“所以呢阿sir，有什麽命令麽？”

聽她這麽垂頭喪氣地喊自己，許炎反而笑得更加溫柔：“就覺得你長大了。”

“就算如此，跟我媽殉情這件事情你想也別想。”

一眼就看出來自家半個戀愛腦親爹在想什麽鬼東西，李青檸的語氣裏多了點警告：“要是媽媽真的死了，誰知道它會不會再鉆進哪個人的腦子裏面，我算是明白袁星……”

等等，袁星？

萼綠曾經說過，聯盟付出了無數代價之後，才明白有些東西確實是不允許被存在的。而她又在這之前加了一句“我不知道袁星和你們說過什麽”。文秋辭有關神明研究的大部分資料都在袁星手中，現在李傾城這樣的狀況……

勉強應付完自家不靠譜的父母，李青檸在駐月天宮走到一半後停下腳步，扭頭按住了荀希的手：“跟我過來。”

任由李青檸帶著自己往前，因為拜爾德的戰爭已經進入尾聲，駐月天宮的進出雖然依舊嚴格，但戰時的特殊條例已經全部取消，返回地球也不用經過層層檢查。荀希跟著李青檸一路通順回到地球，在她後面拐進美食街的那刻略微停頓了下。

“怎麽了？”

“不……現在是飯點？”

“飯點怎麽了？”

滿臉困惑地剛走進美食街兩步，李青檸就感覺到自己身上落下了各種各樣的視線。抱著面碗在門口嗦陽春面的娜塔莎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笑剛扭曲變得猙獰，在看到李青檸還拽著一個人的那刻又是戰術後仰。

我去，我去我去。

我那上駐月天宮的姐妹拐了個小哥哥下來！而且看那絕A的氣場，那熟悉的容貌……

“艹，老大？”

面館另外幾個軍校生嚼都沒怎麽嚼就吸溜著咽了口面，目瞪口呆的同時擡起頭盯住循環播放的新聞聯播轉不過彎。聯盟和拜爾德結束了，這兩位就直接戰後開啟戀愛約會模式了？

上個駐月天宮就拐回了妹子，簡直，簡直——

那咱們，還有機會麽？

沒去理會路邊的同學，李青檸一路轉進萼綠的房子後剛伸出手，就看到大門應聲而開。裏面的風景依舊熟悉，那株茉莉花也只是有些許花瓣稍稍雕謝，兩個人走進安靜的小宅院後李青檸回頭關掉大門，小心翼翼地來到了之前自己進行試煉的入口。

光門在原來的位置沒有被關閉，然而閃爍著銀白色的光澤卻比她第一次來時不穩定很多。

“我們可以直接進去麽？”

“不確定，但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那我……”

“你別想跑，跟我一起過來。”

沒忍住狠狠瞪了過去，然而在看到荀希反而笑得格外燦爛時李青檸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兩個人不知不覺變成互相交握的手發出了一聲輕哼。

“怎麽了？”

“沒什麽。”

別扭地也不知道是繼續握著還是放開，李青檸最後還是決定當做什麽都沒發現，拉著身後的青年直接跨入了這道光門。

依舊是熟悉的會議室，桌椅很是熟悉，房間的主人也像是早就等候在那裏，對著他們勉強露出了個笑容。

只不過對比他們第一次見到她，袁星的身影明顯變得虛幻了許多。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沒有那麽生動，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更接近於李青檸在圖書館時看到的那個投影。

曾經的第一任歌姬對著後輩們輕笑一聲，手裏拿著杯突然出現的茶，對著前方的空位指了過去：“坐吧。”

“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但也有一些疑問。”

袁星的聲音依舊動聽，眼神卻變得迷離了許多。她像是在回憶曾經，也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對著坐在她面前的李青檸笑得燦爛。

“現在你們來到我面前，就說明他們都死了，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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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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