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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雅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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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雅的愛情

木手永四郎說話的時候,低垂著頭,睫毛撲閃得像只垂死飛蛾。

他沒有看見對面水澤雅的眼淚,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水澤雅表情如常,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刻,他覺得心臟是死寂的,呼吸艱難。

沒有喜悅也罷,竟然連一絲一毫的驚訝都沒有……?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慢慢收回手,的確像個白癡呢……說什麽很久之前就認識的話,誰會相信呢……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他記得曾經她對他說: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老師呢。

他記得她曾經對著他流淚,露出覆雜的眼神,他心底跟著發出奇異的聲響。

現在想來……那聲音很接近於破碎。

所以,他以為她也和自己一樣,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

他錯了。

對面的人笑得戲謔,「木手學長,你開的玩笑,我早就開過好不好?」

她站起身,意興闌珊,「吶,大家都在等我們吧?我們走吧!」

……她把自己積蓄已久的話,當成玩笑?

自小他的身邊不乏喜歡他的女生,明著的,暗著的。

他對自身魅力有絕對的自信,卻未曾想到,自己第一次的主動表白……

如此慘淡收場。

他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木手永四郎啊……

所以,他再次認真道:

「如果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呢?」

水澤雅已經走出了兩步,停頓,她未轉身,太過冷靜的問:

「……你說什麽?」

他全身的力氣早都消耗在這句話上,再也沒有殘留的勇氣。

「我們……來日方長。」

他默默道。跟上她的步伐,去找網球部眾人。



踏上回沖繩的旅程車。這次,不同於來時的驚心動魄,平淡得過了頭。

水澤雅和水澤香坐在一起,靠著靠墊,她閉眼假寐。

平古場凜和知念香裏說著笑話,兩人樂不可支的傻笑。

新垣浩一在他們上車前,又買了一堆糖果零食,和田仁志慧吃得樂乎。

知念寬和不知火知彌拿著雜志,安安靜靜看著。

甲斐裕次郎坐在木手永四郎身旁,把椅背放了下去,當成小床,睡得安穩。

木手永四郎將身體向右側,目不轉睛的盯著水澤雅的臉,許久後,他淺笑閉上眼。

早乙女晴美獨自一人坐在後排最寬敞的位置上,喝酒買醉。

時不時冒出幾句醉話:

「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就是九州地區的勝出隊伍……」

「你們這幫死孩子一定要給我贏啊……」

「哈哈……獅子樂算什麽啊……立海大也不放在眼裏……」

「混蛋……別搶我吃的……」

絮絮叨叨的,漸漸沈沒在汽車顛簸的聲響裏。

旅車先停靠在她家所在街道,看了看車上的掛鐘,顯示是淩晨一點三十五分。

下車後步行五分鐘的距離,木手永四郎同樣起身,說:「我送你們。」

說完,就想接過她手裏的包,她挪了挪,拒絕道:「不用,很近的。」

向眾人道了別,牽起小香的手,下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她們的步伐緩慢,狀似不經意的擡頭,他看見……

走到後車廂的木手永四郎,正對著她,夜太深,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姐姐。」

「……嗯?」

「他喜歡你。」

「……小孩子,懂什麽呀。」

「我不小了。」

「好吧。但是你看錯了。」

「他一直看著你,悄悄的。」

「他只是覺得我像他認識的人。」

「……」

捧著包,小香伸手替她扶了扶,拉開背包拉鏈,她從裏掏出鑰匙。

路燈照不太到這裏,家門口特別的昏暗。

待她廢了一會兒勁,終於找到鑰匙孔時,身周連隱隱的光都沒有了。

有好幾個人的呼吸……

她的心頭一驚,剛要轉過身,卻被好幾個人遏制了。

鼻尖也濃濃的藥物味道,告訴自己不要呼吸,腹部卻被狠狠頂了一下,幹嘔的聲音被蒙住的白布堵住。

天昏地暗,一陣眩暈,她昏死了過去。



是夢境。還是回憶。

她好像回到了十六歲。

炎炎的夏,她起了層薄汗,拖著有點沈的箱子,身上背著看起來挺稚氣的雙肩背包,天藍色。和她妹妹的書包同款不同色。

今天,是她大學新生報到的日子。

也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高中新生入學的日子。

不同的是,爸爸媽媽去送妹妹上學,而她是獨自一人。

走了一段路,到處都是送孩子入學的家長。

倒是她的形影單只,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許是她的表情太淡定,未有人上前幫忙。

她靠在樹邊,舔了舔唇,從書包裏找出錄取通知書。

「同學,需要幫忙嗎

?」

好聽的低沈男聲。

瘦削的肩,深灰色的T恤,黝黑的肌膚,出乎意料的精致臉龐,額頭碎發垂落,有意無意擋住眼神,狹長的眼睛,帶著抹傲氣。

「好。」

她淡笑點頭。

男生楞了楞,低頭拖起她的行李箱,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發現下面的輪子少了一只,側目看了看她,改成拎。

「我先幫你把東西放到宿舍,你再去報到領書?」

他詢問她的意見,得到她的認同,他帶著她往女生宿舍樓走去,背影煞是好看。

「你就是連雅啊……?」

在她向宿舍管理員報出名字拿鑰匙時,頻頻遭遇側目。

「她就是那個跳級的天才……」

「這次高考的語文滿分……」

「看起來不像十六歲,倒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感覺啊……」

「……」

她深吸了口氣,很輕微,又習慣的舔了舔唇。

「別太緊張了。」男生看著她,笑得如沐春風,「S大歡迎你。」

他……哪裏看出她緊張?

其實是想要出口辯駁的,但也覺得沒什麽必要,幹脆點了點頭,「謝謝……」

「你剛剛眼睛眨得較之前的更快了些,還有,舔唇的動作,證明你在緊張呢。」

說完,也沒看她反應,直接提起箱子繼續往樓上走。

她提步追上,習慣的微微低頭,幾縷發絲垂上嘴角,她跟在他身後,見他步履平穩。

抵達她的402號房,她開門,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麻煩你了。」

他未走,低啞清凜的聲音傳來,「我剛剛想說,心理社歡迎你加入。」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對了,我叫秦柯。」

他轉過身,一溜煙的跑了。

畫面切換得飛快。

她加入了心理社。秦柯是心理社的社長,他們說他很厲害,同時還給學校的心理選修課擔任導師。

他大三。

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但他卻自進大學後沒有和任何一個女生交往過。

他們又說,和這樣的人交往是可怕的,他仿佛能輕易看透你的任何心思。

她和他如出一轍。

頂著的天才的光芒,疏離人群。

「連雅,其實很怕寂寞吧?」

他問,更像是肯定。

她趴在桌上,裝成睡著。

他悄悄伸出手,挑起她一縷發,繞著圈把玩。

她的心跳,有些紊亂。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周圍人

都說他危險。

妹妹來學校看她。化著漂亮的淡妝,穿著淺紫色的連衣裙,與她不同的甜美氣質。

她正好和秦柯一起從心理社出來。妹妹大老遠看到她,向她揮手,像只歡脫的小白兔蹦到她身旁。

妹妹偷偷打量了秦柯兩眼,不知是陽光曬紅,還是羞紅,妹妹悄悄問她:「你旁邊這個帥哥是誰啊?」

「是我們心理社的社長。」

「唔,好帥,肯定有女朋友吧?」

「沒有哦。」

「真的假的——?」

妹妹聲音徒然響亮,臉更紅了,秦柯還是淡然淺笑,「我請你們吃飯吧?」

她想要拒絕,妹妹卻猛朝她使眼色,她只好同意。

他們一齊進了一家川菜館。

秦柯的吃飯動作,著實讓妹妹看呆,慢條斯理,很有教養的樣子。

「姐……」

「嗯?」

「你覺不覺得他和你很像?」

妹妹問。

她楞了楞,「有麽?」

「嗯,你們吃飯動作表情都一樣,性子看起來也一樣很淡定……」

「這裏的水煮鯰魚是招牌,多吃點。」

木手永四郎用幹凈的筷子給她和妹妹,各夾了一塊。

妹妹的臉燒得像只熟透的番茄,兀自喃喃,「該死……他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夾肉的動作,一頓。

送妹妹上車後。

她和秦柯並排走在回校的路上。

「你妹妹很可愛。」

他說。

「嗯。她挺喜歡你的。」

辣的吃多了,喉嚨有點疼。

「哦,你呢?」

他問。

「我……覺得你是很好的學長。」

她說得坦蕩。

「你……不喜歡我?」

他的側臉微紅,她想,定是夕陽餘暉太盛。

「喜歡啊,你是很好的學長,但是和妹妹的那種不一樣。」

說出口的那瞬間,她突然後悔了起來。

「呵,是麽……」

他的話很像諷刺,她心跳得艱難異常。

然後。她的世界裏少了一個人。

他的身邊,多了許許多多的人。

少了個人陪她去圖書館一起看書,少了個陪她一起晨跑完去吃早餐,少了個人解答她的心理困惑,少了個人替她晚上打熱水……

原來,那個人在她生活裏有這樣的地位,她卻認知淺薄。

可他不一樣。

他很受歡迎,層出不窮的女生圍繞著他,給他送早飯,邀他吃午飯,邊看他打球邊給他加油。

她,就像無關緊要的存在一樣。

同宿舍的人,問:「連雅,你和秦柯吵架了麽?」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算吵架麽?

「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她們繼續問,其中一人說:「秦柯很愛你啊,你別鬧小孩子脾氣了,你們快點和好吧。」

……愛?

「你覺得他愛我?」

她艱澀開口。

對方理所當然道:「對啊,他對你那麽好,我們都羨慕死了,體貼溫柔死了……哎,你不會感覺不到吧?」

「連雅,你難道沒有心嗎?」

她撫了撫胸口,那裏怪怪的。

她去看秦柯打籃球。

站在場邊,看他揮汗如雨。

頻頻的傳球失誤,頻頻投籃未進。

身旁的人嘰嘰喳喳議論。

「秦柯今天怎麽了……」

「就是啊,他明明三分球很厲害啊……」

「竟然就得了四分……」

「……」

她落在秦柯身上的目光,未曾移走。

他將球往地上重重一扔,嘴裏咕噥了句什麽,完全不符往日給人的淡定自若形象。

他走下場,來到她面前,面無表情抓住她的胳膊,就跑。

大片厚積的雲在緩緩移動,天是一片無際的藍,太陽沒有遮掩的掛在空中。

她不由自主向他看去,他的側臉好看得過分。

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下,他停了腳步,將她抵在樹前,表情諱莫如深。

良久,他嘆息一口,「連雅,你是沒有心嗎?」

同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卻是不同的味道,她有點慌亂,很怕從他眼底讀到失望。

可是,他卻輕笑了起來,目光依舊清澈,他說:「我覺得你喜歡我呢。笨蛋。」

他俯身,親吻上她的唇。她習慣的想要舔嘴唇,卻是舔上了他軟軟的上唇,薄荷的淡淡香味。

她身形一顫,他輕笑著抱得她更緊。

像是電影院正在播放的影片,你無法說可以停止在哪個畫面。

他們在一起了兩年,沒有吵過一場架。

這是不是很奇怪?

可是,她很喜歡這種愜意舒服的在一起,他們都是性子清冷的人,在一起,更像是家人。

她以為不用說太多甜言蜜語,能夠自然平淡的交往,才是最完美的愛情。

可……

她錯

了。愛情從來就不該是完美到無架可吵的。

十一月九日。他的生日。

她去了很多家唱片店,想要找到他喜歡的歌手,森田童子的唱片。

他曾經說,他很喜歡。她記住了。

終於有家賣舊唱片的店,老板說他有自己的私藏,多了一張,約她今天交易。

她沒有對他說生日快樂,故作忘記的樣子,實則是想晚上把唱片交給他,給他一個驚喜。

坐車前往,來回兩個小時。

她去禮品店,找人包裝了一下,想了想,問要了張小卡片,微笑著在上面寫上一句話。

旁邊的店員,笑著說:「一定是送男朋友的吧?」

她淡笑不語,臉微紅。

秦柯在畢業後留校當老師,在學校旁的社區租了間公寓。

她抵達的時候,心臟跳得格外快,她覺得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

打開門,客廳內無人,她躡手躡腳往他臥室走去,站在門邊,她聽到裏面傳來奇怪的聲音,男子的,女子的,熟悉的□聲。

仰起頭,有預知某些沈澱許久的東西會漏出。她努力想要擺出笑容,可心底另一個聲音告訴她……推開門,她的心會碎開。

認真在臉上演練笑容,久久,她終於深吸口氣,推開那扇門。

床上面容和身軀一樣糾葛的男女……

一個是她的妹妹。

一個是她的男友。

很狗血的鏡頭,她卻覺得心痛得要死掉。

可她還是淡笑著,她是裝腔作勢的天才。

她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優雅的關上門,優雅的走出公寓,優雅的走到路邊的垃圾桶邊……吐得淚流滿面。

秦柯,你看,她是有心的呢。所以,才會這麽痛。

妹妹說,她去秦柯公寓的時候,是想送他生日禮物。可是,秦柯似乎很不開心,所以,她陪著秦柯一起喝酒。後來就酒後亂性了……

妹妹說,秦柯抱著她的時候,喚的都是連雅……

妹妹說,她喜歡秦柯,嫉妒她……

妹妹說,為什麽連雅不能把喜歡的人讓給她,連雅明明什麽都有了,連雅想要什麽都輕而易舉,她只想要秦柯……

妹妹說,你原諒秦柯吧,他不會愛她,只會愛你……

秦柯,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不是永遠不懂滿足呢?

她……到底有什麽?

妹妹嫉妒她,她其實更嫉妒妹妹。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那麽多人疼愛她,就連她都要照顧她。

> 好不容易……

有一個人像寵小孩一般,疼她,溺她,可是……

她笑了。

她收拾了行李,決定去旅行。

走出家門的時候,秦柯站在那裏,像座雕塑。

她笑著說:「秦柯,我要去旅游了。」

秦柯也回他一笑,很溫柔,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一路順風,記得給我帶禮物。」

「好啊。」

她淺笑點頭,提起行李,邁出兩步,空出的那只手被牢牢抓住。

「我錯了。」他的聲音顫顫,「我不該試探你。」

她沒有抽回手,輕「嗯」了聲,千杯不醉的秦柯不可能會喝醉,又怎會酒後亂性,她……一直知道。

可這種認知反而讓她覺得更可悲。

「我一直不確定你是否真的愛我……我想試試……」

「所以……你失望了吧?」

她沒有他預期的惱怒悲傷歇斯底裏,他一定很失望吧?

他扳過她的身,目光如炬,「我不介意了,我等你回來好不好?」

她的心,又痛了起來。

「連雅,你十一歲在雜志上發表了文章,我開始關註你,曾經我有悄悄去你學校看你,第一眼看到你,我覺得你和我想象得一模一樣,你新生入學那天,我等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和你說話……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單純滿足喜歡你,到和你在一起,最後,我再也不甘心於單方面的愛,我希望你愛我……」

他掐得她肩膀很疼,可是他的表情比起她肉體的疼,更痛苦,「我知道我的心理是不正常的,我覺得只有你會懂我的寂寞,所以……我更渴望你愛我……也更恐慌你不愛我……」

「秦柯。」她的聲音啞然,她掙紮從背包裏掏出那張唱片,「生日禮物。」

秦柯呆呆接過唱片,緊繃的臉部線條一軟,「你……記得……?」

她淺笑著踮腳,拍了拍他的肩,「我走啦。」

「我會等你。」

得不到她的答覆,他重覆道,「我會等你的。」

她轉過身的時候,一手插入口袋,裏面有曾經她甜蜜寫下字跡的卡片……

生日快樂,連雅愛秦柯。

眼淚在背後的人看不見的時候,流到不能流。

秦柯,你看,我們都是寂寞的人啊……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只能互舔傷口、互相傷害。

畫面最後切到墨脫。

壓在沈重石板下,艱難呼吸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木手永四郎是穿越的,只不過和女主不同,他沒有穿越前的記憶。他在穿越前是女主的男朋友。此文馬上要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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