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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濕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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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濕流光

在這一瞬間,所有困頓都不是問題。

細雨打濕的流光,你我再次透明起來。



田仁志慧來到學校網球場的時候,網球部的人正在進行每日的強化訓練。

奔跑聲、擊球聲、喘息聲……在田仁志慧踏入的那一刻,陷入詭異的啞然。

坐在一邊的早乙女晴美,嘴裏叼的煙,墜落無聲。

木手永四郎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素質比這些人強太多了,至少……他還能裝一下淡定的樣子。

「咳,教練,慧他想要重新回網球部。」

木手永四郎走上前,打斷早乙女晴美的呆楞。

早乙女晴美不著聲色的把先前放在田仁志慧臉上的目光收回,說話有點氣短,他道:

「都滾了……還有臉回來?」

田仁志慧聞聲,身一震,眉深鎖,突地大聲道:

「我……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懷疑他的話。

倒是早乙女晴美輕哧一聲,挑眉:「哦……?」

「那裕次郎就陪他打一場……」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鏡,「看看他有什麽長進,如何?」

話音剛落,依舊青著臉的甲斐裕次郎回過神,跳腳,「哎?為什麽……為什麽是我?!我不要——」

可是,看到木手永四郎嘴型示意的「苦瓜」二字,他又蔫了。



天色越發暗沈起來。已經有豆大的雨滴往下落,明明不多,卻讓甲斐裕次郎覺得冷,很冷。

站到場中,不忍目睹對面田仁志慧的那張「簡直~!@#¥%了」的臉。光是他身上的奇異氣勢就快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偷瞄一眼,他的心臟都會緊一下。

這人……肯定不是小慧……肯定不是我家可愛賢惠的小慧……!

而他又哪裏會想到田仁志慧此刻也在做著自我心理暗示:

眼前這人就是罵我死胖子幾噸重惹人嫌死肥肉還搶我五花肉的混蛋啊——!

木手永四郎再次目睹了之前在田仁志慧家門口目睹的情形。明明是第二次了,可是他卻深深覺得這輩子都無法習慣。

田仁志慧這次積聚的氣勢比之前面對他的,要磅礴浩大許多。以至於當田仁志慧用一手狠狠拍上胸膛,怒瞪雙目,抖了抖,大吼:

「放馬過來吧——!裕次郎——!」

甲斐

裕次郎頭頂的帽子被他口裏噴出的氣,給噴飛了,他一頭毛躁的頭發像海藻般張牙舞爪起來。

「不可原諒……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弄亂我的頭發!」

語畢,發球聲響起。



「哎呀呀,裕次郎這次真的生氣了。」

「可是你不覺得慧看起來更恐怖嗎?簡直!@#¥%……了。」

「沒想到面對裕次郎的攻勢,慧意外的沒有顯得太狼狽呢。」

「還不如說慧比以前更靈巧了……」

在場邊觀看的網球部眾人討論著,從原先的驚愕到漸漸的會心淺笑。

知念香裏左看看,右看看,不解他們在喜悅什麽。但是……

「總覺得田仁志學長有了一樣很厲害的武器啊……」

是——

自信。



木手永四郎推了推被雨淋濕的眼鏡,頭發早已不覆早晨打理過的形象,淩亂垂下。眾人驚訝的發現他沒有絲毫惱怒。

貌似沈悶的少年,安靜站著,看著場上來回奔跑的胖胖少年。

他……沒有放棄去追任何一個以前會認為不可能打到的球。

他……總是在打出一個漂亮的回擊後嘶聲大吼,如果細聽,便能聽到吼聲裏帶著的……沙啞鼻音。

閉上眼,他有點想要笑,卻不自覺了露出了哭的神態。

他沒有多愁善感的心性,所以,他怎麽可能會哭呢……

怎麽會想哭呢……?

他捂上自己臉,肩膀微顫,低喃:

「這雨……真該死……」



空氣濕濕的。臉濕濕的。衣衫濕濕的。身體濕濕的。金黃色的小球孤零零跌落在底線外,顫悠悠的挪了幾步。

甲斐裕次郎跌坐在地上,消耗殆盡的力氣,呼吸都困難。負擔過重的手麻木的垂下,球拍摔在地上,卻被雨聲很好的掩蓋。

對場的田仁志慧維持著牢牢舉拍的姿勢,一動未動,雨水和汗水在他臉上融匯,他的雙目依舊瞪起,深褐色的瞳孔,沒有焦距。

平古場凜等人剛要沖上前,就見木手永四郎先一步,對他們擺了擺手,緩步走到田仁志慧的跟前。

「……慧?」

那一聲,讓田仁志慧的雙眼漸漸恢覆清明,眼淚、鼻涕卻像絕了堤一樣,肆無忌憚的往下淌,他的嘴巴

張開,粘稠的唾液混著滾落喉間的淚,鹹澀無比。

因為,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他想要什麽。一直以來最單純的……一直就在身邊的……

和這群人打球……和這群人訓練……和這群人去創造別人眼裏的……不可能……

原來……他的願望一直就是……和他們一起打網球……開心的打網球而已。

可是……

「部長……我還是……輸了……嗚嗚嗚……嗚嗚……我還是輸了……輸了……」

他放下球拍,潮濕的雙手死死捂住臉,身體失重,墜地的時,沈悶的響聲,讓人聽了都覺生疼。他只是蜷縮著身體,不讓人看到他的臉……

那張失敗者的……慘不忍睹的臉。

「笨蛋!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

木手永四郎轉過身,不再看他,眾人倒吸一口氣。田仁志慧的努力大家是有看到的,難道還是要他離開網球部?

剛要怨懟木手永四郎的絕情,就聽到他說:

「還敢松懈的不來訓練試試?!」

田仁志慧因為這句話,全身的血液像在灼燒,他撐起身體,聲音沙啞哽咽:

「部長……當初為什麽……為什麽會喊我入部?」

木手永四郎眼底的訝然一晃,推了推眼鏡。

那時候……

胖胖的小少年一臉疑惑的問:

「我好像除了能吃沒什麽特長,為什麽還要我加入網球部呢?」

他當時是如何作答的呢?

啊,對了……

嘴角勾起完美弧度,他重覆了曾經一模一樣的答案:

「你只要夠自信,加上訓練的話,一定會成為厲害的網球運動員,你信不信?」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木手永四郎,連背影都能讓人感到無法動搖自信的少年。

「我……為什麽會懷疑呢?」

田仁志慧哭著笑了起來。



暴雨過後,就能迎來絢爛的彩虹。

在木手永四郎離開後,先前還一副累得快要死了的甲斐裕次郎,氣也不喘了,手也不麻了,很是淡定的撿起了地上的網球拍,正了正頭上的帽子,對笑得一臉得逞的平古場凜露出一個默契的笑容。

平古場凜跳到他邊上,拉起他:「裕次郎演得還真是逼真呢!」



切,只要一想到以後可能會沒人分擔苦瓜,就覺得非認真不可。」

「可惜觀眾之一的教練,早在下雨的時候就躲雨去了呢!」

「不過慧那家夥還真有嚇到我……」

「嗯哼,我看著都覺得……裕次郎你有在認真和他比賽。」

「怎麽可能……頂多一點點啦。」

他們互看了一眼,默契的走到對場的田仁志慧身邊,蹲□,很了然於他的「餓暈」。

「哎哎,這臉上還真是臟啊。」

「連扇巴掌都扇不下去了……」

他們合力架起田仁志慧的胳膊,拖著他往休息室走去。

他們彼此都了然,自己從未懷疑過田仁志慧會離開。就像部長在他們悄悄去看田仁志慧的時候,對他們說的……

「你們不用去管慧……他,一定會回來。」

所以……

他又何苦把自己弄成這副嚇人的德性。



木手永四郎走出網球場,一邊鬼祟打電話的知念香裏讓他暗覺古怪。

「小雅,田仁志學長真的來了。」

他的腳步停住。

他沒有偷聽,只是耳力好罷了。

「嗯嗯,就和你說的一樣,是部長帶他回來的……嗯嗯,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對……那個眼神超級嚇人的……你是沒看到……那黑眼圈像被煙熏過一樣,眼睛全是紅的,一瞪的時候眼珠子都像要掉出來一樣……對對對……就好像對方是罵他死胖子幾噸重惹人嫌死肥肉還搶他五花肉的混蛋……簡直!@#¥%……&了,還——」

知念香裏愕然的張大嘴,說不出任何話。

因為木手永四郎的表情很可怕,絕對比田仁志慧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

他竟然在對她瞇著眼,暖煦的笑。

電話裏傳出水澤雅不解的聲音:「香裏?……怎麽不繼續說下去?餵?香裏……」

「水澤,真是非常感謝呢,讓慧的球技又更上了一層樓。」

木手永四郎握著從知念香裏手上「借」來的手機,話語聽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只有近距離目睹的知念香裏才知道,她的手機恐怕是要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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