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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婆婆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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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婆婆太爺

驚天大喜訊!

長安棺材鋪改名回春棺材鋪!

回春棺材鋪攜手絕世女神醫,助閣下成為信守承諾之人,福澤子孫後代!

最歡迎病入膏肓、無藥可醫者上門,免費看診不收分文,若有成效,論成效高低,代價為購置本店棺材一口數口不等,詳情請詢店內。

一般謝絕小病小痛、疑難雜癥者,如有此等人士,請一律去隔壁就診,多謝配合!若依舊慕名堅持前來,代價十倍!

……

因為雲裳已經做好了一切先序準備,季涼夜一答應範大娘提出的條件,便等於說範大娘可以即刻上任。

雖然回春棺材鋪打出了女神醫的大招牌,但又有幾個人會相信真正的女神醫會樂意屈身在棺材鋪裏坐著?這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聽起來甚為好笑荒唐,再說,隔壁長命醫館坐堂的王大夫雖稱不上神醫,但資質已經可以與宮中的太醫媲美,只要你出得起錢財,別說一般的疾病,就是疑難雜癥他都能夠輕松對付。

所以半天下來,進來棺材鋪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但真正來看絕癥的卻一個沒有,範大娘樂得清閑,磕起了自己炒的瓜子,雲裳等人卻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實在不明白,真真正正的女神醫就在這裏坐著,他們怎麽不抓緊機會來看病,反而滿臉狐疑,不試試看怎麽知道真假呢?

回春棺材鋪打出的招牌確實響亮新穎,不過幾個時辰,幾乎全罕城的人都知道長安棺材鋪出了一件好笑的事,且進來看神醫的人大多又是狗眼看人低之人,看見一個穿著隨意的中年婦人坐在那裏磕瓜子,便出去游說,說那定然是長安棺材鋪隨便從鄉下請來的一個燒飯的婆娘,糊弄大家的之類。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進來看鄉下來的婆娘究竟長得什麽樣,究竟與女神醫的距離相差有多遙遠?很多人當場肆無忌憚地譏諷道,若是女神醫長範大娘那樣,他們一個一個就是菩薩下凡了。

雲裳聽了很生氣,他們怎能如此侮辱範大娘?若非一直被一旁的靈兒拽著,她就要上去和人家理論了。

範大娘的脾氣卻反常得好,聽別人說她是假冒的話,居然一點兒也不生氣,照舊磕她的瓜子磕得極香,仿佛他們取笑的人不是她一般。

雲裳真想上去把那些沒事找事的人給趕出門去,但她明白,這得罪顧客的事情她這個做掌櫃的第一個不能做。

雲裳的強烈的自信心在第一天就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個被胡飛揚、季涼夜等人認可甚至稱讚的方法,怎麽會行不通?

“大家讓讓,請讓讓。”阿廖的聲音突然扯得響亮,他和一個年邁的老婆婆扶著一個年邁的老太爺從大門口慢吞吞、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老婆婆滿臉淚痕與擔憂,老爺爺則面黃肌瘦,佝僂著背脊,身體乏力,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斷氣似的,明眼人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只差一口氣了。

原本擁擠的人堆自覺騰出一條通道,讓三人朝著女神醫的方向走去。

範大娘只瞅了一眼老頭老太,便差點被一片瓜子殼給嗆死,連忙推出一個凳子讓那老太爺坐下。

範大娘呸一口吐掉瓜子殼,像模像樣地重新坐下,揚聲道:“本神醫診脈有個習慣,喜歡盯著瞧的眼睛少,喜歡豎起來聽的耳朵少,喜歡陌生人少,氣味少,總之喜歡清靜,所以閑雜人等請暫時回避!”

一般人都能聽懂範大娘的話,但有些人明明聽懂了,卻想看範大娘的笑話,看看這個煮飯的婆娘怎麽假冒女神醫給老太爺診脈,好出去作為無聊時候的談資。

也就是說,範大娘雖然下了逐客令,但識相走出去的閑雜人等只有一半,還剩下一半戲謔地看著範大娘。

範大娘算是怒了,隨手抓起一把瓜子殼就扔在那些人的腳背前,同時板起她慣常的臭臉道:“本神醫若不出手,這老頭肯定活不過一個時辰,但是,本神醫這人偏偏固執,有陌生人瞧著偏不診脈,你們可聽好了,若是這個老頭因為你們的耽誤死了,你們統統都是兇手,跟我無關!”

範大娘這麽一說,又嚇走了一撥膽子小的人,但還有一半人比她還要固執地留著,堅決不信她的胡言亂語。

這個時候,扶著老太爺的老婆婆忽地坐在地上發起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哎呀呀,我死去的爹啊,死去的娘啊,死去的公公啊,婆婆啊,你們出來瞧瞧呀,瞧瞧這些良心都被狗吃掉的人,一點憐憫之心都無,還吃飽了撐的阻礙女神醫救人,隔壁的王大夫都說了,我男人最多只有一個時辰的命,女神醫確認得一字不差,你們這群混賬啊混賬,竟然……竟然眼睜睜地讓他去送死,我要跟你們這群畜生拼了!我要去告官!告你們……爹啊娘啊公……”

老婆婆哭得實在是太過淒慘,眼淚源源不斷地冒出,鼻涕又濃又粘,剩下的人終於看不下去,聽不下去,一個不差地都溜走了。

老婆婆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見差不多的人都走了,哭聲也小了,嘴裏罵出的話也慢了,只有眼淚跟鼻涕照舊往下蔓延。

雲裳看著這個臉上被自己的鼻涕眼淚弄得一塌糊塗的婆婆,竟覺得有幾分眼熟,而且那聲音,更是耳熟,不過她又可以完全確定,她沒見過這個婆婆,肯定沒有。

“阿廖,”老婆婆確定人全部出去了,自己從地上利索地爬了起來道,“把門關了。”

阿廖懵了,這個老婆婆又不是棺材鋪的常客,怎麽會認得他呢?還命令他關門?掌櫃都沒要求,他當然不敢關門。

阿廖為難地看了雲裳一眼,算是征求她的意見,雲裳沒有表態,只是越發狐疑地看著老婆婆。

這時,那個坐著奄奄一息的形容枯槁的老太爺忽地挺直了佝僂的脊背站了起來,且對著阿廖道:“關門。”

阿廖身子一顫,這老太爺的聲音怎麽這般熟悉?而且那般淩厲,讓他有一種死也要從命的強烈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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