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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找死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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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去了,雲裳樂呵呵地推著車,朝著季府後門走去。

大概季府茅房裏的大木桶年代都太過久遠了,是以今日恰好都換了新的,而季涼夜還不知道此事,於是,雲裳輕輕巧巧就倒完了夜香——無色無味、無形無狀的夜香。

回樸東院的路上,想到先前依人的話,雲裳覺得依人不是有先見之明,就是早就知曉季府所有的大木桶剛被換新的事。

不管是何種原因,雲裳對依人都很是感激,若非她的出現,她就不會發現自己竟能遇上這般好運氣。

今晚雲裳雖沒有碰過一絲夜香,但茅房畢竟是個永遠臭氣熏天的地方,一晚上踏足那麽多個茅房,雲裳感覺不止是自己的衣裳,恐怕連肌膚裏,都滲進了惡臭。

雲裳從來沒有這般嫌棄過自己的身體,仿佛就算洗十次八次的澡,也去除不了身上的臭味。

一把扔掉正在舀水的木瓢,雲裳忽地想到了一個好地方,聽說季府後山腳下有一個泉眼,泉眼流出的水經由一條小溪流進罕城的朝湖,而朝湖的水是全罕城人的生命之水。

冰雪公主命人從泉眼引了幾個支流,匯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池,供季府中人於夏日嬉戲解暑,如此,既不至於汙了朝湖水,又能使人得到沁涼的享受。

時值深秋,幾乎沒有人去水池洗澡,更何況此刻半夜三更,除了值夜之人,人人正睡得酣甜。

雲裳取了換洗的衣裳,快步朝著後山走去,很快就選中了一個水池,寬衣解帶之後,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

盡管泉水冷得刺骨,雲裳的牙齒都“叩叩叩”地開始打架,但為了洗去難聞的味道,雲裳緊緊咬著唇瓣,將冰冷的泉水不斷往身上潑灑。

今晚的月色正好,因為是下弦月,是以月色不至於太暗,又不至於太明,倘若此刻天上掛著的是滿月,雲裳肯定沒有這個膽子將身上的衣裳全部去除,雲裳總覺得,月亮雖然純潔美麗,可它也有偷窺人的眼睛。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雲裳從泉水裏擡起光裸的手臂,鼻子湊過去仔細地聞了聞,感覺身上已經被泉水的甘甜潤澤,這才攪幹了白布,一邊至上往下擦幹身子,一邊走至池邊。

下弦月的月色雖然昏暗,但雲裳背後突顯的圖案本身像是覆著一層金光,即便四周漆黑一片,亦能光華奪目。

雲裳剛披上長裙,便聽見身後水池裏傳來“嘩啦啦”的驚人聲響。

雲裳手忙腳亂地將前面敞開的衣襟系好,回頭看時,天上的下弦月竟正好躲進了雲層裏,雲裳只模糊地看見一個全裸的男子站在水池中,眼下,連人影都看不見了,只能聽見滴滴答答的滴水聲音,顯然來自於男子頭上的濕發。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二人距離雖也有些距離,但呼吸卻異常地粗重,像是要被深秋的夜風吹纏在一起。

“你是誰?怎麽會在此?”雲裳顫著聲音喝問,心裏卻是後怕、羞赧不已,暗想難道方才她洗澡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在她的身邊,只是整個人潛伏在水下?

“你是壺族人?”男子的聲音似也帶著水聲,雲裳沒想到,他的口氣竟會這般平靜,平靜得就好像他沒有做任何虧心事。

“什麽壺族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其實雲裳心裏也明白,這男人應該是碰巧也在這裏,雲裳恨的是,他若是正人君子,在她脫第一件衣裳的時候就應該識相離開,或者,往自欺欺人的方面說,他應該一直不要發出動靜,那樣,她壓根兒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我還沒有質問你為何打擾我練功,你倒先來質問我為何冒犯你洗澡了,姑娘你可真有意思,這事明明是我吃虧在先,我冒犯姑娘完全是迫不得已。”這男人的腔調並沒有雲裳意料之中的痞氣,反倒是慢條斯理地訴說著,仿佛是雲裳錯在先似的。

雲裳被這個男人臨危不亂的淡然自若震住,一時間,想罵卻罵不出來,想走卻實不甘心。

“可惜我不喜歡女人,不然倒可以考慮對你負責,”男人似在為今晚的事為難費神,以求想出一個周全之策,“這樣,待會等月亮從雲層裏出來,我也光溜溜地洗一個澡,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我絕無異議。”

“誰要負責?誰要看你洗澡?卑鄙、無恥、下流!”雲裳怒不可遏地開罵,盡管後面三個詞並不適合這個男人,可她還是罵了出來,她見過流氓,見過匪徒,見過各種不要臉的男人,卻沒有見過這樣一個能夠將下流的言辭說得一本正經的男人。

“既如此,我們一筆勾銷,我也不計較你打擾我練功,險些害我走火入魔的事了。”男人話落,一陣水聲響起,雲裳聽得出來,他這是作勢要離開了。

“餵——你叫什麽名字?”情急之下,雲裳大喊,不管如何,這個可惡的男人占了她的便宜,就算看不見他的樣貌,至少也應該知道他是誰。

“怎麽,姑娘這是想以身相許,還是想伺機報覆?”男人戲謔的聲音雖離得有些遠了,但沈穩淡然的氣勢依然存在。

“當然是報覆。”男人不提還好,這一提,雲裳就鐵了心要報覆了。

“很好,報覆也講究禮尚往來,姑娘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便再告訴你我叫什麽名字,畢竟是姑娘先錯在先。”這男人竟然還談起了條件,不過雲裳生氣的同時,心裏卻很慶幸,看來這個男人與她互相不認識。

“我叫倪照思,你呢?”雲裳隨便編了一個名字,只為套出男人的大名。

“倪照思?好名字。”男人的嗓音似乎帶著絲微的冷笑,接著便大方地報出自己的名姓道,“我姓武,名樂毅。”

“武樂毅?”雲裳細細咀嚼著男人的名字,正打算牢牢記下,卻忽地漲紅了臉。

倪照思,武樂毅……你找死,吾(我)樂意。

顯然,這也是一個假名。

雲裳剛想罵他是膽小鬼,偶一擡頭,只見天上出現一絲弱白光亮,顯然,月亮就要覆出。

朝著男人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雲裳抱著臟衣物沿著原路快步離開,她有些自欺欺人地認為,男人一定沒有看清她的容貌,是以她這個時候離去,還來得及避開。

月色越來越明,雲裳站過的池邊慵懶地坐著一個男人,濕漉的青絲蓋住了他的側顏,他嘴角噙著一絲邪笑,右手兩根豎起的手指挑著一件女子專用的裹胸,粉色的裹胸在手指的晃動下飛快旋轉,濃重的女兒香從裹胸上四散而出,沖入男人鼻息。

男人俊眉一挑,兩指一勾,裹胸至上而下飛進“嘩啦啦”的池水之中,鄙薄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尤為清晰,“女人的東西,果真臭不可聞!”

下弦月顧自白了一眼,人類真是虛偽,自欺欺人的本事一個賽過一個,它該不該順應這種氣氛對自己說,今天我很圓我很圓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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