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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臟汙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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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的腦殼似乎在一瞬間被換了一個,他瞧見的不是什麽主子季涼夜與罪人霍心月,而只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俊男美女,一個白袍一個白裙,雙雙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美得不沾塵世的半點風塵。

季涼夜淡淡掃了木瓜一眼,對雲裳說道:“這些衣裳限你一日之內洗幹凈了,不許留下丁點臟汙,否則,你知道的。”

“是,少爺。”雲裳自然知道自己倘若洗不幹凈,等待她的又將是涼夜家法的惡劣懲治。

方才,雲裳聽見季涼夜讓木瓜去取衣裳之時,以為季涼夜會把諸如滿滿一箱子多的衣裳讓她洗凈,沒想眼前這籮筐中的衣裳不過八九件,給一天的時間讓她對付這些衣裳,實乃綽綽有餘。

雲裳暗想,季涼夜是不是太小瞧她這個“千金小姐”了?

就算是那個從未幹過粗活的霍心月霍小姐,也未必對付不了這區區八九件衣裳吧?

“怎麽,嫌少?”季涼夜捕捉到了雲裳眼角的一絲不屑,冷聲問道。

雲裳連忙搖了搖頭。

“既如此,還傻楞著做什麽?”季涼夜似再多看雲裳一眼便覺得不耐,冷然打發道。

“奴婢告退。”雲裳得令,立即抱起籮筐,離開了靜思居。

季涼夜緩步走至木瓜身旁,拍了拍他的頭,道:“木瓜,怎麽,你不光腿摔壞了,腦袋也摔傻了?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木瓜被季涼夜如此一拍,這才驚覺自己失態了,連忙訕笑著說道:“少爺,木瓜沒想什麽。”

“說吧,方才你在想什麽?”季涼夜這句話讓木瓜猛打一個激靈,他曉得再不從實交代,等待他的絕不是什麽好事。

“木瓜不……不敢說,怕惹少爺生……生氣。”木瓜結巴著說道。

“說!我不生氣。”季涼夜似對木瓜方才的反常反應十分好奇,鐵了心想知曉原因。

“那木瓜說了。”木瓜踟躕半餉,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方才是木瓜犯糊塗了,眼睛也犯了迷糊,竟覺得穿著白衣的少爺與霍心月十分……十分……”

“十分什麽?”季涼夜不耐煩道。

“十分……十分般……般配。”木瓜不時擡眸垂眸,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惱了季涼夜。

季涼夜一楞,盯著木瓜陰沈著臉不語,直至木瓜嚇得面如土色,季涼夜方不屑地一揮袖,背對著木瓜說道:“胡說八道。”

雲裳面前擺放著木盆、胰子、水瓢等洗衣裳必備的物件,此刻她正盯著季涼夜那一籮筐原封未動的衣裳發楞。

季涼夜此人她雖了解甚少,但通過鐘三、範大娘等人對他寥寥數語的評價以及昨日她與他的親自接觸,她明白他在對待一個致死親娘慘死的仇人時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而定是招招心狠手辣。

是以,此時她很是疑惑,昨日她領受的第六十二條家法已足夠讓人瞠目,可今日她的開場怎地一下子變成這般簡單,只須花一天的時間洗幹凈這些衣裳?

想著季涼夜昨日扔她衣裳,判定木匣子中的銀針以及兩個彩塑泥玩的惡劣情景,雲裳愈發覺得今早他的出手實在是太過仁慈,仁慈到她總覺得哪裏特別不對勁。

多想無益,雲裳回神將籮筐中的所有衣裳一股腦兒倒進木盆,爾後拿起水瓢,將水缸中的清水一瓢一瓢地倒入。

清水尚未將衣裳全部浸沒,雲裳拿著水瓢的手便頓在了半空之中,一雙美目瞪得極大。

驀地,雲裳扔掉水瓢,朝著木盆中的那些衣裳一通亂翻,不消片刻,她便發現了隱藏在這些衣裳中的玄機。

這一籮筐屬於季涼夜的衣裳,無論顏色是白色、玄色,抑或青色、藍色,每一件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不容小覷的頑固臟汙。

臟汙之處或黃豆粒之小,又或者碗盤之大,形態各異,而那些臟汙又不像出自同源,有幾處像是墨跡,有幾處像是水果汁、醬汁、茶漬,更有幾處像是血跡、草漬、膏藥漬,甚至還有黴斑、蠟燭油,不一而足。

季涼夜出手果真不凡……衣裳上的所有臟汙顯然是刻意為之,而絕非偶然。

雖然她這兩年在漁村洗過不少衣物,尤其冬兒沾上湯汁果漬的衣裳,但卻從來沒有同時面臨過如此豐富繁多的場面,況且,冬兒衣裳上的汙漬洗不幹凈也便作罷,沒有誰像今日這般勒令她非得洗凈。

先不提雲裳今日接收的汙漬總類是否太過繁多,光信心而言,雲裳對面前的任何一種汙漬都沒有戰勝的十足把握,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過硬的經驗。

可想而知,今日她的任務若要完成有多艱巨艱難。

清水很快便將所有的衣裳浸濕,雲裳拿起胰子往每件衣裳上的臟汙處使勁擦了擦,爾後用力地搓洗。

有幾處汙漬逐漸淡了顏色,雲裳喜不自禁,可沒一會兒,她便沮喪了,淡淡的痕跡無論怎麽搓洗總不能消失與周遭的顏色淪為一致。

雲裳最為惱火的是,有幾處發黑的汙漬遇水且經搓洗之後,非但沒有淡去,臟汙的範圍反而擴散得更為龐大。

秋陽逐漸升起,和煦地照耀在雲裳周遭,本是極為溫暖的場景,可從未討厭過秋陽的雲裳竟生平第一次覺得它太過灼人,似比夏日烈日還要毒辣。

她的臉很紅,搓洗的雙手則更紅,額上的香汗更是淋漓而下,與木盆中的水混合至一起。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淌開去,季涼夜的九件衣裳卻仍頑固地躺在木盆之中,沒有哪件能完全擺脫臟汙的強勢霸占。

午時臨近,雲裳又累又渴,又餓又倦,身側木瓜送來的茶水與飯菜早已放涼,她卻沒有去觸碰的心情。

她並不是怕洗不去這些臟汙遭來季涼夜的家法懲罰,而是她不想總敗在他的刁難之下,讓他對她的印象更為惡劣,這可不是她進季府的初衷。

一塊肥厚的胰子已經被雲裳用去了一半,雲裳已不知第幾次鼓氣勇氣拿起它,賣力地將它在衣裳的臟汙處狠狠擦拭,然後埋頭搓洗,同時竭力想著,有沒有別的辦法,非但不會讓季涼夜輕視於她,還可以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歇息一下吧,你這樣毫無章法地洗下去,衣裳一件沒幹凈,人倒是先累垮了。”雲裳正欲循聲望去,原本放置地上的茶壺嘴先於說話人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嘴邊。

立時,她才覺得喉嚨渴得似能冒起團團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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