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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回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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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她微紅的眼睛,自責便就湧了上來,“怎麽

、怎麽就哭了?是哪裏不舒服了?”

袁澄娘又羞又惱的,一把就將按上她眼睛的帕子給扔開,雙手又推著他,“你作甚麽,作甚麽!”

剛才還哭著的小妻子,這會兒到是亮了鋒利的小爪子,沖他發作了。

蔣子沾到由著她,任由著她推,到也沒多大力道,就權當是他由著她,只是越看她在鬧騰,他嘴角的笑意孤度越來越大,到最後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往上揚,“澄娘?”

他認真地喚了一聲。

袁澄娘還用雙手捶著他,冷不丁地被這麽一喚,她手上動作一滯,擡眼就看向他,這不,她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沾著些許晶瑩之色,見他滿是笑意的臉,不由得一噎,雙手抓大紅喜被去,又要往被窩裏躲。

外頭的紫藤聽見裏面的聲音,就替大奶奶擔心起來,這半夜裏大爺回來,她是曉得的,原是她睡在大奶奶的榻前,陪著大奶奶睡,沒想到大爺去而覆返;先前她還有些埋怨大爺行事真是叫人心冷,好端端的才是新婚第二天,就要將大奶奶撇下去書房,這事兒要是別人知道,豈不是……

她一直就懸著心,半晚上都沒敢睡,也幸得大爺回來了。

她曉得大爺的心思,不樂意屋裏再守著個人,於是她就打發小丫鬟,自己守在外頭。天才蒙蒙亮,她就聽得裏面有聲音,聽聲音像是在鬧騰,還有大奶奶的的聲音,聲音透著種怪怪的感覺,她都懷疑是不是大奶奶跟大爺吵起來了,又不敢往裏闖,真是急死了她。

她還是忍不住地朝裏喊了一聲,“大奶奶,可要讓我進來伺候?”她生怕大奶奶性子倔強,不肯服軟,可在丈夫跟前服些軟大抵也是好的?總不能與大爺頂起嘴來吧,她心裏惴惴的,就怕大奶奶吃了虧。

沒等袁澄娘出聲,蔣子沾就冷了聲,“在外頭候著,沒我的吩咐不準進半個人。”

紫藤心裏一緊,更怕是大奶奶受了委屈,“大爺,婢子幾個都是伺候大奶奶的人,三爺與三奶奶讓婢子們跟著過來,都是為的好好伺候大奶奶。”

蔣子沾將又要往被窩裏躲的袁澄娘給拉出來,又怕將她給凍著了,索性就連同被子一塊兒將人給抱起來,“聽聽,你丫鬟還真是不放心你呢,生怕你在我手裏吃了虧。”

話裏話外都是調侃的意味。

讓袁澄娘聽的撅了嘴兒,“你就欺負了我,她們幾個都是打小伺候我,自是要護著我。”

蔣子沾聽著這親近的語氣,嘴唇微抿了起來,“伺候你是一回事,但不能沒了規矩!”

袁澄娘一聽他要跟她論規矩,這頭皮都發麻了,上輩子她可讓他的規矩狠狠地治過,以前一想起來她就點咬碎一口中潔白小巧的銀牙,如今她到是沒那種對比的心思了,可“規矩”兩個字還是跟千斤重擔一樣壓在她身上。“我有規矩呢,不勞您的規矩。”

說完後,她說話的神情便淡了許多。

蔣子沾神情便淡了,將她抱坐在膝蓋上,低頭看著她小巧的臉蛋兒,肌膚白皙如剛剝殼的雞蛋般吹彈可破,偏這麽個嬌人兒,話裏話外的就跟他論起她的規矩來,好像夫妻並不是一體,且這屋裏有他的規矩,那麽也得有她的規矩。

到叫他冷笑了一聲,“怎麽?你還有規矩,什麽樣兒的規矩,說來叫我聽上一聽?”

她心想著她還沒怎麽著,他的脾氣就上來了,這才成親呢,就敢給她下臉子了。“這屋子就只有我的規矩,我自己的丫鬟只有我的規矩!”

她火氣上來,就連聲音連提高了些。

只是這聲音一往高裏走,到最後“矩”字,尾音都破了。

她的噪子就不舒服起來,再想說話,這聲音就有點低,這是破了嗓子了。

卻叫外頭的紫藤聽得不光心打顫,那是連雙腿都快要打顫了。

她雙手落在簾子之上,真想沖進去護著大奶奶,可又不敢沖進去,畢竟她也聽過別人家老話說,夫妻這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合,——她就怕自己一進去,到真叫大爺不高興,反而叫著大爺又發作到大奶奶身上。

蔣子沾見她梗著脖子跟自己硬扛,又喊破了嗓子,心底裏又疼又是憐惜的,恨不得將她都摟入自己的身體裏,“那我的丫鬟呢,是跟你的規矩還是從我的規矩?”

袁澄娘想起來上輩子他雖在身邊沒添姨娘,可也沒叫她安生過,不是青蒿,就是那個什麽舅家的表妹,想起來這些就讓她瞪大了眼睛,“她們不從我的規矩,我當什麽……唔……”

她正氣上頭,也不別管是不是破鑼嗓子了,嗆聲喊,沒喊完,就又讓他堵了唇。

嬌艷欲滴的紅唇,不管是吐出什麽樣的話語,都讓他忽略了,只覺得目眩神迷,身體還沒有消下去的那把火瞬間就又熊熊地燃燒起來,薄唇比他的想法更快地就堵住她濕潤的嘴唇。

裏面頓時沒了聲兒,紫藤剛要掀開簾子去,猛然又聽得裏面傳來微弱的嚶嚀聲,還有男子的粗喘聲,待她明白這些聲音是代表著什麽時,頓時就紅了臉。

綠葉進來時,見著紫藤站在簾子邊上,那手還扯在簾子一邊兒,似乎要進去又不敢往裏走。

她剛要叫紫藤,卻見著紫藤滿紅著臉,對她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先是一楞,後又聽得裏頭傳出來的聲音,不由得也跟著紅了臉。

她到底是年紀小些,定性不太足,連忙小跑出了外間,人站在外頭,不讓任何人往裏進。

紫藤也跟著出來,吩咐著小丫鬟準備好水。

蔣子沾原想著小妻子身子怕是受不住她,就打算在書房裏過一夜,要是睡在屋裏,就握他自己跟個禽獸似的管不住自己,沒想到這半夜的他到是忍了,這大清早地到是讓她的倔脾氣給鬧得火起了。

那嬌嬌的身子,就跟沒了骨頭似的軟,他如何能舍得?待他自她身上起來時,她已經累得都厥過去,瞧著肌膚 上的痕跡,連他自己都有些厭棄自己幾分了,真跟個禽獸似的。

他細心地將被子替她蓋好,生怕叫人看去了一絲一毫,就算是貼身伺候她的丫鬟都不成。

他自己先是披著衣起來,冷聲吩咐著將人擡進來,又冷聲吩咐著人出去。

紫藤到是跪在他跟前,到想看看大奶奶,偏大爺攔在跟前,不叫她看,她可真是擔心透了,“大奶奶,讓婢子來伺候大奶奶吧?”

蔣子沾冷眼掃過她,“出去!”

也就這麽一眼,就跟利刃似的,叫紫藤受不住地退出去。

457清早

蔣子沾把紫藤活活嚇了一跳,回轉身,面對袁澄娘時又是滿眼的憐惜。

袁澄娘瞪了他一眼,他到是跟沒事人一樣的將她給抱起來,將她抱入屏風後的凈室,把她放入盛滿熱水的澡桶裏。身子一沾了水,疲憊感似乎都消了些,只是袁澄娘這會兒羞的都沒臉見人,“你出去、叫她們進來伺候我。”

蔣子沾瞧著她嬌弱的樣子,微沈了眼,“聽話。”說著他就拿起布巾,作勢就要替她洗澡。

袁澄娘大驚失色地差點站起來,無奈雙腿軟得都打顫,便是有心也無力。

蔣子沾迎上她震驚的美眸,誘哄道:“你這樣子如何叫她們見得?”

袁澄娘對他的想法真是摸不明白,她的丫鬟們伺候她洗澡不是正常的事兒?怎麽就成了他口中這般意味別樣的話?“我……”

蔣子沾自顧自地替她作了主,殷勤地替她洗澡,只是才碰到她的肌膚,他的呼吸就跟著急促了些,叫他不由得一狠心閉上眼睛,手就胡亂地替她洗澡——

只是,他一閉眼睛才覺著有幾分苦味來,眼睛看不見,腦海裏的想象就更豐富了些,才一會兒工夫,他的身子都跟著疼,到真是將他自己逼入了進退維谷之地。

袁澄娘比他更羞,羞的也閉上了眼睛,覺得他的手到處亂碰,說是洗澡,到跟個瞎子摸象一樣,將她全身都沒漏過一處兒,她的臉越來越紅,到最後就跟要燒起來一般,卻被他扶著起來,擦幹身子後又替她換上一身幹凈的褻衣褲,讓她先坐著。

他則親自去將被褥給換了,說是換了,其實也不過是將先頭的被褥往屏風上一掛,到是放床裏的玫瑰紅繡麒麟抱子圖的被褥仔細地鋪好,才將她再抱回床裏。

袁澄娘這會兒看著他,都有點楞神,不由得張了張嘴道:“你還會這個?”

蔣子沾道:“我在外求學多年,這點事難不成還不會?”

袁澄娘還真不知道這事兒,往細裏一想也是,他求學時身邊也就跟著個木生,但——她到底是有幾分尷尬,壓了壓聲音道:“現在讓紫藤她們進來可還成?”

蔣子沾換了身家常的深藍色繡竹直裰,見她身上並未有不妥之處,才點了點頭,遂了她的意。

袁澄娘這才將紫藤幾個喚進來,只是見著大爺還在屋裏,紫藤並幾個丫鬟都是幾乎要屏住了呼吸,生怕將大爺給惹著了。到底是伺候慣了袁澄娘,紫藤幾個很快就地將袁澄娘伺候好,如平日裏一樣,到是不上妝,就是給袁澄娘染了點口脂。

緣何染了口指,理由到是很簡單,簡單的讓袁澄娘都有點心虛。

她瞧著鏡子裏格外紅艷的嘴唇,就對蔣子沾有了幾分“怨氣”,回頭還瞪了他一眼。

蔣子沾只覺得這一眼風情萬種,叫他一時都晃了眼,不由得喚了一聲:“表妹。”

她聽得一顫,胸脯微起伏,人就往外走。

蔣子沾見她害羞,連忙跟上去,又制止了跟過來的紫藤,與袁澄娘一道兒去給祖母蔣老太太請安。

蔣老太太素來起得早,人也是個有主意之人,並不會刻意地磋磨小輩,見著孫那麽媳婦與孫子過來,自是樂得快要闔不攏嘴,連忙讓他們小夫妻留下與她一道兒用朝食。

袁澄娘到也不推辭,晨昏定省是規矩,她如何不知道這個規矩。

還未等朝食上桌,蔣文玉與蔣函玉兩姐妹到是過來,見著袁澄娘也在,蔣函玉眼神一怔,思及屋裏那包摻雜的茶包,心裏頭又有點嫌棄起來。

袁澄娘到是沒空去理會小姑子的想法,如燕等會要過來,她自是盼著如燕快些回來。

如燕自打她與蔣子沾成親後就離了蔣家,她如今在外面的耳朵就是如燕,先頭還怕如燕不樂意,沒想到她那麽一提,到叫如燕立即就應了下來。

458如燕

如燕儼然是袁澄娘的大管事,在外面是極有臉面,很多人都想知道她身後的袁大老板是誰,都沒能從她嘴裏露半點口風。外面的人到也知道這如今的袁大老板與當年的何家有些兒關系,何家的境況商場上的人都知道,早就日落西山,就連當年的何老太太都不在江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何家早就過去的事了。

如燕雖然在外面獨擋一面,人稱大管事,到了袁澄娘的面前,還是極為恭敬地向袁澄娘行了禮,“姑娘不日就要去西北,又要隨著姑爺去任上,也不知道姑爺要去哪裏上任,我也好替姑娘安排一下?”

袁澄娘示意她起來,讓她坐在跟前,“去河南任按察使,那邊兒鋪子開得可好?”

如燕接過綠葉遞過來的茶,淺抿了口,就嘗得出茶味兒,要說是什麽茶,她還真嘗不出來,學到是學了些,到還是沒到那個一嘗就知茶名的地步。“回姑娘的話,河南的鋪子才新開,我估摸著不大好。”她到底沒有一開口就將話講完了,眉間多了些別的意味。

袁澄娘打眼瞧她,“可是河南那邊兒行情不太好?”

如燕搖搖頭,“到不是這些,我在那裏開鋪子時,到是聽了些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到不好冒冒然地說到姑姑娘跟前。”

袁澄娘知道蔣子沾這回任按察使,自是今上對他的信任,他這外放只是去添資歷,要說這按察使管的是一省刑名,去了任上便只有巡撫為上官,與布政使同級,巡撫、布政使、按察使是一省之首。她上輩子壓根兒不知道蔣子沾在河南按察使任上都幹了什麽政績出來,只知道他在河南待了十年,升至巡撫後才給調回京城。

她眼睛微一瞇,“到底是何事?”

如燕壓低了聲,“含嘉倉裏的陳糧被賣了。”

袁澄娘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什麽?”

如燕見她激動了,忙道:“姑娘許是我聽錯了也可能。”

袁澄娘記得上輩子蔣子沾是遇到件極難的事,只是她未曾想到會這麽嚴重的事,也許上輩子她的眼界太小,根本不知道含嘉倉沒糧意味著什麽,如今她聽到含嘉倉的陳糧被賣,想法便不可同日而語了。“我們不能沾這糧的生意,半點都不能沾,知道嗎?”

如燕用力地點點頭,“我們素來不沾糧生意,只是我聽過那話後就讓人在市面上留意了些,去年河南大旱,糧食收入並不多,市面上賣的新米並不是十足的新米,而是陳米摻了新米,不光一家子在做,大都糧行都在摻陳米……”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我就大著膽子去含嘉倉看了看,那裏白日裏風平浪靜,夜裏到是有人運糧出來。”

袁澄娘微楞,“陳米與新米?”

如燕點點頭:“陳米自是要便宜一點,新米價高一些,可這摻了陳米的新米賣的是新米的價。”

袁澄娘不由怒意上頭,“這些無恥之徒,竟敢偷賣官糧!”

如燕見她滿臉怒意,“姑娘且息怒,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員牽扯進了這賣糧之事,您還是讓姑爺謹慎些吧。”

袁澄娘微嘆口氣,“如今河南如何?去年大旱,河南早就上報過朝廷,朝廷也撥了賑災的錢糧。”

如燕搖頭,“自去年十月過後河南並未下過雨,許又是個旱年。”

袁澄娘知河南含嘉倉糧倉的要緊處,不光幹系著京城周邊,還幹系著關東與關中,微沈了臉,“你且先去河南,小心留意著些,別讓人起疑。”

如燕與她交了賬,就退出了東次間。

袁澄娘心裏就有些懷疑起當今讓蔣子沾去河南的意圖來,莫不是去查河南洛陽的含嘉倉?但她又未聽蔣子沾蝗起過,實是不好一時就坐實了心裏之猜測。她到是不好問蔣子沾,畢竟這事兒還未坐實,萬一那糧倉裏的糧早就填 上了,豈不是她多事。

蔣子沾入了夜才回來,早在外頭用過飯,他這一外任,自是有同僚相送,且他又新成婚,自是斷不了的宴請。

到得第三天早上,新娘子回門,蔣子沾自是要陪著一道。回門禮是蔣老太太一手安排,也讓蔣子沾看過禮單。從蔣家到梧桐巷雖不近,到底是隔了街,且袁澄娘頗有幾分近鄉情怯之感,明明才嫁人三天,她卻覺得跟個許久了一般。

蔣子沾並未騎馬,而是與她一道兒坐在馬車裏,“岳父也要去任上,恐是明日之後就要起程了。”

袁澄娘知道父親袁三爺起程的日子,只是覺得來得太快了些,她望著他,“我今晚能留在梧桐巷嗎?”她未同蔣老太太提起這事,原是想提,話到嘴邊還未提。

蔣子沾低頭看她,“此事我已同祖母說過,祖母早就允了。”

袁澄娘頓時臉上就添了些喜色,讓她的臉蛋更顯嬌艷了幾分,“多謝你。”

蔣子沾聽了,就有些不高興,“我們夫妻之間還用得著這麽生分?”

袁澄娘一楞,“啊?”到底是沒反應過來,到是見著他不高興,也不明白他到底哪裏不高興,當下就覺著也不能叫他不高興,索性就掰著他的手,微垂了眼瞼:“這回爹去任上,娘與三哥兒也是一塊兒去,我又要與你一道兒去任上,也不知道將來幾時才能再與爹與娘相見……”

蔣子沾聽到這裏,便用手擡起她的臉,清楚地瞧見她眼底的傷感,到底是年歲小,他總得顧著她些,輕輕地拉住她的小手,“再不許跟我說‘謝’字,知道嗎?”

迎上他認真的視線,袁澄娘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微閃,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省得。”

蔣子沾拉緊了她的小手,撓了撓她的手心,才一撓,就發現她的手心微紅了些,又將她的手包在手裏握在一起,“要記著,要牢牢地記著,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夫妻一體。”

袁澄娘都不敢面對他的眼神,俏臉兒都微微地燙了起來,手試著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她到是不費那力了。“我省得。”她嘴上雖應著,對於“夫妻一體”這回事還不是不怎麽在意,嫁人相當於女子的第二投胎,而於男子來說完全並不是那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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