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骯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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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搭公交到縣城後,回去的中巴果然已經離開了。
半年時間沒回來，縣城似乎變了個樣，道路也修了起來,原本的危房都被拆了下來,準備動工建成新樓。
車站附近的摩的收費要比其他高一些,葉雪示意虞期跟著自己出去，到別處再看看情況。
只是還沒等她找到合適的交通工具，就聽見一陣轟鳴聲,摩的司機停在虞期跟前,招呼道：“帥哥要去鳳陽村嗎？二十五塊錢一個。”
原本還在找地方的葉雪轉過頭去,一輛大運摩托攔住了虞期的去路，似乎還打算去拿他的行李。
虞期氣質不凡，看上去與小地方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這裏的人，而老江湖最喜歡忽悠這樣的外地人,因為他們大都不懂行情,所以容易被騙。
虞期並不習慣與生人接觸，後退一步,正想拒絕，葉雪已經把他拉到身後,用方言對他說道：“叔叔，您這樣可就有點不太厚道了吧,以往進村不都只需要五塊嗎？”
司機一聽這話就知道遇到本地人了,打哈哈道：“這不是最近油費上漲了嘛……”
虞期沒出聲,望著葉雪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低垂眼眸,一時竟舍不得挪動。
摩的司機見他們打算離開,不想錯過這單生意，又接著說道：“今天也算我們有緣，你們要進村的話，我收你們十塊就好。”
十塊錢兩個人，倒也算是正常價格。
況且看這天氣估計很快又要下雨……
想到這裏，葉雪看向虞期，“我們坐嗎？”
虞期聽話地點頭：“聽你的。”
摩托車一路往山裏開去，很快就來到了鳳陽村的入口。
鳳陽村的建築大都很有歷史感，有的古建築甚至可以追溯到明清時期，但因為地處偏遠，開發成旅游景點會很困難，再加上交通不便，所以很少會有游客特意過來這裏參觀。
鳳陽村的人基本上都沾點親戚關系，司機似乎是隔壁村子的人，所以不認識葉雪，將他們送到鳳陽村後，很快就又騎著摩托車離開了。
鳳陽村的人大都姓鄧，葉陽雲並不是這個村裏的人，十八年前帶著葉雪來到鳳陽村定居。
外村人一般都會受到敵視，但葉陽雲卻在這裏很有威望，二十多年前，雲游四方的他曾經替鳳陽村的村民除掉了一只僵屍。
僵屍就是鳳陽村村長的父親。
當時還是流行土葬的年代，請來的風水先生誤將死者的屍體葬在了養屍之地，讓他成為死而不僵的僵屍。
游歷到此處的葉陽雲發現了墓地上的陰氣，那時候僵屍的屍氣已經開始影響到他的子孫，那位村長脖子上也出現了被僵屍咬過的痕跡，好在發現得及時，這才沒鑄成大錯，不然等到鳳陽村的人都被僵屍咬傷，這處偏僻的山村也會就此成為鬼村。
葉陽雲收服掉僵屍後就離開了鳳陽村，四處雲游。
之後又過了幾年，他帶著一個嬰兒重新回到這裏，便在這裏定居了下來。
鳳陽村的長輩因為當年的恩惠，一直對葉陽雲懷有感恩之心，也因此對葉雪多有照顧。
葉雪小時候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每當師父去替附近村落處理禍災時，村裏的長輩就會輪流接她回家吃飯。
葉雪帶著虞期回去，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他們看見葉雪便笑著打招呼，其中一人便說道：“阿雪回來了？你師父出門去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葉雪笑瞇瞇點頭：“我知道的嬸子，早上的時候打電話師父告訴我了。”
村民們原本還和葉雪說著話，很快留意到她旁邊站了個相貌清俊的年輕人，隨後又看見那人手上提著葉雪的東西，便問道：“阿雪，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葉雪以前在這邊讀書的時候就很受歡迎，她長相漂亮，又天生長著一雙笑眼，見到誰都露出一副笑臉，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喜歡跟她玩，但帶男生回家還是頭一回見。
虞期握著行李箱的手無意間握緊了些，村民們說的每個字似乎都砸在了他的心尖上，在心口悄無聲息地開出一朵花來，只是他卻也很清楚，這種事情急不得。
葉雪微微一楞，隨即笑道：“不是啦，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因為過年一個人在家太寂寞了，所以我就帶他回來感受下村裏的過年氣氛。”
戎鬼井的事情不便向普通人提起，所以葉雪只簡單地提了下帶虞期回來的原因。
其中一位村民便笑了：“那可真是來對了，咱們村每年過年都會有舞獅，到時候記得帶你朋友過來看啊。”
葉雪點頭：“我會的。”
另一位嬸子招呼他們道：“既然你師父不在，今晚就上我們家吃飯去吧。”
葉雪輕搖頭：“謝謝嬸子的關心，不過師父給我留了吃的，到時候我們熱一下來吃就好。”
葉雪這麽說，其他人也不再勉強，叮囑葉雪有什麽事情記得叫他們幫忙後就走了。
……
因為村民們各自還有著事情要做，很快他們便分道揚鑣。
方才說話的那位嬸子和朋友走在一起，很高興地說道：“快過年了，村子也逐漸熱鬧起來。”
她的朋友便接話道：“正是呢，村裏的年輕人回來了，可不就熱鬧了嗎？不過說起來，玲嫂你家孩子昨天是不是也回來了？”
提起這個玲嫂就有點惱火：“別提了，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回來就悶在房間裏，一句話也不說。我今天早上給他收拾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地上擺滿了空酒瓶，他居然在家喝起悶酒來！問了很多次，他才告訴我們原因，說是什麽被公司開除了，心情不好。放屁，我看他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在房裏借酒消愁呢。就狗脾氣，哪家閨女受得了他？！”
朋友寬慰她：“等過幾天想開了就好。”
玲嫂冷哼一聲：“過年要是還擺著那張死人臉，看我不把他踢出家門……”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聲音也越來越遠。
……
葉雪跟虞期回到家裏沒多久，外面就又開始下起蒙蒙細雨，不遠處傳來大人們叫孩子收衣服的聲音。
只是過了會兒，雨就再次停了，屋外的空氣清新，帶著水洗過後的幹凈氣息。
葉雪打了個電話給葉陽雲，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回到家裏後，收起手機對虞期笑道：“我廚藝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葉雪跟村民說葉陽雲已經給他們留好飯菜其實是句客套話，她的師父走得匆忙，哪顧得上給他們準備晚飯。
虞期說：“沒關系，我會。”
葉雪一楞，“你會？”
虞期點頭：“嗯，我會。”
說著，他便挽起袖子，問葉雪：“廚房在哪兒？”
葉雪沒想到虞期居然還會下廚，回神過後說道：“我帶你去。”
兩人來到廚房後才發現，米缸裏的米也不多了，出去的話還得費些時間，只能第二天再去。
虞期找了下，在櫥櫃裏發現一些掛面。
他問葉雪：“吃面可以嗎？”
葉雪說：“可以啊，有吃的就行！”
虞期輕頷首，“那我們就吃面。”
他用煤氣爐將水燒開後把面放下去，煮幾分鐘後又再撈起來，過了趟涼水。
葉雪在一旁看著，發現他做得有模有樣，動作也很嫻熟，完全不像是沒下過廚房的樣子。
可按照虞期的家境，又怎麽會對這些家務這麽熟練？
葉雪突然想起王叔曾經對她提過的事情，虞期父母屍骨未寒，他的姑姑便開始算計起一個孩子的家產。
她輕垂眼瞼，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煩悶。
十幾分鐘後，廚房裏傳來一陣香味，虞期在面裏撒了點蔥花，又在上面放了個溏心蛋。
他盛好面看向葉雪，見她垂下眼簾不出聲，不禁問道：“怎麽了？”
葉雪瞬間回神，搖頭說道：“沒什麽。”
感覺小時候的虞期真的好像個小可憐。
虞期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心中疑惑了下，葉雪卻笑起來：“我聞到香味了！”
虞期只能暫時將內心的困惑壓下去，輕聲說道：“先吃面吧。”
兩人把面端到客廳。
葉雪接過虞期遞來的筷子，嘗了口，彎眼笑道：“好好吃。”
虞期也跟著笑了笑，“時間不夠，不然可以熬制點蔥油來拌面。”
兩人用過晚飯後，葉雪想收拾碗筷拿去洗碗，卻被虞期接手過去。
葉雪喚道：“虞期？”
虞期抿唇說道：“我來洗吧。”
在葉雪黑色眼睛的凝視下，虞期接著說道：“在我家，沒煮飯的人都要負責洗碗。”
葉雪輕眨眼，迷惑不解：“可是剛剛的晚飯是你做的啊？”
“……”虞期沈默一下，擠出來句，“過門是客。”
葉雪被他逗樂了：“‘過門是客’哪裏是這麽用的？”
虞期卻不說話了，讓葉雪在位置上等他，便拿著碗筷去洗了。
時鐘剛剛轉到十二點，卻有人在這個時候掙紮著醒來。
鄧飛怔怔地望著屋頂很久，回頭看向相框裏的雙人合照，依依不舍地把相框放起來。
他只覺得腦子一片漿糊，整個人都有點神志不清起來，就連房子看上去都在轉。
盡管如此，鄧飛還是掀開被子爬了起來，下床時不小心踩到地面的酒瓶，酒瓶碰撞在一處，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胡亂地把東西踢到角落去，喃喃自語道：“門在哪裏？”
鄧飛踉蹌著走了好幾步，終於找到房門位置。
他擰開房門，第一次的時候使不上力，之後又再擰了好幾下才成功。
但一來二去的，開門聲鬧得很響。
玲嫂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她看了眼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丈夫，轉而對著外邊喊道：“鄧飛大晚上的你在幹嘛？”
鄧飛搖頭晃腦著，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語氣裏還帶了點酒意，醉醺醺說道：“我去外面上個廁所。”
村裏大部分人家裏都沒有茅坑，想去方便只能到外面去。
玲嫂實在是拿這個兒子沒辦法，只好叮囑道：“那你快點回來，這麽晚了還跑外面去，小心掉糞坑裏！”
鄧飛卻沒出聲，開完鎖後走出家門。
他一路上走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裏。
鄧飛試圖睜大眼睛看向四周，卻因為太暗了根本沒怎麽看清。
可是他明明記得這邊有條河流。
半醉半醒間，一陣尿意襲來，鄧飛隨便找了個地方解決，提上褲子又離開了這裏。
他的身後，突然多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而月光照射到的地方，清楚地顯示出一塊墓碑來，那裏已經被尿液淋濕了。
跟在鄧飛後面的男鬼氣到不行，他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在聞到一股子尿味的時候，整張臉難看得很，“敢在我屋裏撒尿，我非教訓你不可。”
鬼魂整蠱人類的方法無非就是那幾樣，而最管用的是就是鬼上身。
鄧飛走得踉踉蹌蹌，身子時不時就歪倒一下，好幾次都讓男鬼撲了個空。
不遠處終於傳來泛光的地方，鄧飛心下一喜，好似得到解脫一樣，徑直往前面走去。
就在他靠近那裏的時候，男鬼也終於找著時機，往他身體撲去，附身在鄧飛身上。
等到魂魄終於與活人身體融合在一起時，男鬼卻感覺到一股熏人的氣息，“什麽味？”
他試圖去看清眼前是什麽東西，只是繼承了鄧飛體內酒意的鬼魂也沒辦法辨清去路。
就在男鬼往前再進一步的時候，瞬間一腳踩空，直直地往下掉，很快就掉進了軟綿綿卻又奇臭無比的坑裏，黏稠的東西將他連人帶魂都包圍起來，直接把男鬼的魂魄打了出去。
住得離這裏較近的村民聽見聲音，不由走出來看，等到看清這裏的情況時，大驚失色道：“有人掉糞坑裏了！”
一句話一出，家家戶戶都打開了燈，紛紛走了出去，關心地問道：“怎麽回事？不是在茅坑裏掛了燈嗎，怎麽還會掉進去。”
有人打著手電筒，頂著熏臭味去看，在看見糞坑裏的人時，更是驚訝地說道：“怎麽是鄧飛啊？喝醉酒掉茅坑了？”
葉雪才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去，一個臭烘烘的男鬼從葉雪面前飄過，義憤填膺地說道：“現在的人為了解除附身效果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不僅用尿滋他房子，還讓他掉茅坑。
人心真的太骯臟了！
葉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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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人一般都會受到敵視，但葉陽雲卻在這裏很有威望，二十多年前，雲游四方的他曾經替鳳陽村的村民除掉了一只僵屍。
僵屍就是鳳陽村村長的父親。
當時還是流行土葬的年代，請來的風水先生誤將死者的屍體葬在了養屍之地，讓他成為死而不僵的僵屍。
游歷到此處的葉陽雲發現了墓地上的陰氣，那時候僵屍的屍氣已經開始影響到他的子孫，那位村長脖子上也出現了被僵屍咬過的痕跡，好在發現得及時，這才沒鑄成大錯，不然等到鳳陽村的人都被僵屍咬傷，這處偏僻的山村也會就此成為鬼村。
葉陽雲收服掉僵屍後就離開了鳳陽村，四處雲游。
之後又過了幾年，他帶著一個嬰兒重新回到這裏，便在這裏定居了下來。
鳳陽村的長輩因為當年的恩惠，一直對葉陽雲懷有感恩之心，也因此對葉雪多有照顧。
葉雪小時候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每當師父去替附近村落處理禍災時，村裏的長輩就會輪流接她回家吃飯。
葉雪帶著虞期回去，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他們看見葉雪便笑著打招呼，其中一人便說道：“阿雪回來了？你師父出門去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葉雪笑瞇瞇點頭：“我知道的嬸子，早上的時候打電話師父告訴我了。”
村民們原本還和葉雪說著話，很快留意到她旁邊站了個相貌清俊的年輕人，隨後又看見那人手上提著葉雪的東西，便問道：“阿雪，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葉雪以前在這邊讀書的時候就很受歡迎，她長相漂亮，又天生長著一雙笑眼，見到誰都露出一副笑臉，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喜歡跟她玩，但帶男生回家還是頭一回見。
虞期握著行李箱的手無意間握緊了些，村民們說的每個字似乎都砸在了他的心尖上，在心口悄無聲息地開出一朵花來，只是他卻也很清楚，這種事情急不得。
葉雪微微一楞，隨即笑道：“不是啦，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因為過年一個人在家太寂寞了，所以我就帶他回來感受下村裏的過年氣氛。”
戎鬼井的事情不便向普通人提起，所以葉雪只簡單地提了下帶虞期回來的原因。
其中一位村民便笑了：“那可真是來對了，咱們村每年過年都會有舞獅，到時候記得帶你朋友過來看啊。”
葉雪點頭：“我會的。”
另一位嬸子招呼他們道：“既然你師父不在，今晚就上我們家吃飯去吧。”
葉雪輕搖頭：“謝謝嬸子的關心，不過師父給我留了吃的，到時候我們熱一下來吃就好。”
葉雪這麽說，其他人也不再勉強，叮囑葉雪有什麽事情記得叫他們幫忙後就走了。
……
因為村民們各自還有著事情要做，很快他們便分道揚鑣。
方才說話的那位嬸子和朋友走在一起，很高興地說道：“快過年了，村子也逐漸熱鬧起來。”
她的朋友便接話道：“正是呢，村裏的年輕人回來了，可不就熱鬧了嗎？不過說起來，玲嫂你家孩子昨天是不是也回來了？”
提起這個玲嫂就有點惱火：“別提了，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回來就悶在房間裏，一句話也不說。我今天早上給他收拾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地上擺滿了空酒瓶，他居然在家喝起悶酒來！問了很多次，他才告訴我們原因，說是什麽被公司開除了，心情不好。放屁，我看他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在房裏借酒消愁呢。就狗脾氣，哪家閨女受得了他？！”
朋友寬慰她：“等過幾天想開了就好。”
玲嫂冷哼一聲：“過年要是還擺著那張死人臉，看我不把他踢出家門……”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聲音也越來越遠。
……
葉雪跟虞期回到家裏沒多久，外面就又開始下起蒙蒙細雨，不遠處傳來大人們叫孩子收衣服的聲音。
只是過了會兒，雨就再次停了，屋外的空氣清新，帶著水洗過後的幹凈氣息。
葉雪打了個電話給葉陽雲，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回到家裏後，收起手機對虞期笑道：“我廚藝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葉雪跟村民說葉陽雲已經給他們留好飯菜其實是句客套話，她的師父走得匆忙，哪顧得上給他們準備晚飯。
虞期說：“沒關系，我會。”
葉雪一楞，“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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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便挽起袖子，問葉雪：“廚房在哪兒？”
葉雪沒想到虞期居然還會下廚，回神過後說道：“我帶你去。”
兩人來到廚房後才發現，米缸裏的米也不多了，出去的話還得費些時間，只能第二天再去。
虞期找了下，在櫥櫃裏發現一些掛面。
他問葉雪：“吃面可以嗎？”
葉雪說：“可以啊，有吃的就行！”
虞期輕頷首，“那我們就吃面。”
他用煤氣爐將水燒開後把面放下去，煮幾分鐘後又再撈起來，過了趟涼水。
葉雪在一旁看著，發現他做得有模有樣，動作也很嫻熟，完全不像是沒下過廚房的樣子。
可按照虞期的家境，又怎麽會對這些家務這麽熟練？
葉雪突然想起王叔曾經對她提過的事情，虞期父母屍骨未寒，他的姑姑便開始算計起一個孩子的家產。
她輕垂眼瞼，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煩悶。
十幾分鐘後，廚房裏傳來一陣香味，虞期在面裏撒了點蔥花，又在上面放了個溏心蛋。
他盛好面看向葉雪，見她垂下眼簾不出聲，不禁問道：“怎麽了？”
葉雪瞬間回神，搖頭說道：“沒什麽。”
感覺小時候的虞期真的好像個小可憐。
虞期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心中疑惑了下，葉雪卻笑起來：“我聞到香味了！”
虞期只能暫時將內心的困惑壓下去，輕聲說道：“先吃面吧。”
兩人把面端到客廳。
葉雪接過虞期遞來的筷子，嘗了口，彎眼笑道：“好好吃。”
虞期也跟著笑了笑，“時間不夠，不然可以熬制點蔥油來拌面。”
兩人用過晚飯後，葉雪想收拾碗筷拿去洗碗，卻被虞期接手過去。
葉雪喚道：“虞期？”
虞期抿唇說道：“我來洗吧。”
在葉雪黑色眼睛的凝視下，虞期接著說道：“在我家，沒煮飯的人都要負責洗碗。”
葉雪輕眨眼，迷惑不解：“可是剛剛的晚飯是你做的啊？”
“……”虞期沈默一下，擠出來句，“過門是客。”
葉雪被他逗樂了：“‘過門是客’哪裏是這麽用的？”
虞期卻不說話了，讓葉雪在位置上等他，便拿著碗筷去洗了。
時鐘剛剛轉到十二點，卻有人在這個時候掙紮著醒來。
鄧飛怔怔地望著屋頂很久，回頭看向相框裏的雙人合照，依依不舍地把相框放起來。
他只覺得腦子一片漿糊，整個人都有點神志不清起來，就連房子看上去都在轉。
盡管如此，鄧飛還是掀開被子爬了起來，下床時不小心踩到地面的酒瓶，酒瓶碰撞在一處，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胡亂地把東西踢到角落去，喃喃自語道：“門在哪裏？”
鄧飛踉蹌著走了好幾步，終於找到房門位置。
他擰開房門，第一次的時候使不上力，之後又再擰了好幾下才成功。
但一來二去的，開門聲鬧得很響。
玲嫂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她看了眼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丈夫，轉而對著外邊喊道：“鄧飛大晚上的你在幹嘛？”
鄧飛搖頭晃腦著，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語氣裏還帶了點酒意，醉醺醺說道：“我去外面上個廁所。”
村裏大部分人家裏都沒有茅坑，想去方便只能到外面去。
玲嫂實在是拿這個兒子沒辦法，只好叮囑道：“那你快點回來，這麽晚了還跑外面去，小心掉糞坑裏！”
鄧飛卻沒出聲，開完鎖後走出家門。
他一路上走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裏。
鄧飛試圖睜大眼睛看向四周，卻因為太暗了根本沒怎麽看清。
可是他明明記得這邊有條河流。
半醉半醒間，一陣尿意襲來，鄧飛隨便找了個地方解決，提上褲子又離開了這裏。
他的身後，突然多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而月光照射到的地方，清楚地顯示出一塊墓碑來，那裏已經被尿液淋濕了。
跟在鄧飛後面的男鬼氣到不行，他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在聞到一股子尿味的時候，整張臉難看得很，“敢在我屋裏撒尿，我非教訓你不可。”
鬼魂整蠱人類的方法無非就是那幾樣，而最管用的是就是鬼上身。
鄧飛走得踉踉蹌蹌，身子時不時就歪倒一下，好幾次都讓男鬼撲了個空。
不遠處終於傳來泛光的地方，鄧飛心下一喜，好似得到解脫一樣，徑直往前面走去。
就在他靠近那裏的時候，男鬼也終於找著時機，往他身體撲去，附身在鄧飛身上。
等到魂魄終於與活人身體融合在一起時，男鬼卻感覺到一股熏人的氣息，“什麽味？”
他試圖去看清眼前是什麽東西，只是繼承了鄧飛體內酒意的鬼魂也沒辦法辨清去路。
就在男鬼往前再進一步的時候，瞬間一腳踩空，直直地往下掉，很快就掉進了軟綿綿卻又奇臭無比的坑裏，黏稠的東西將他連人帶魂都包圍起來，直接把男鬼的魂魄打了出去。
住得離這裏較近的村民聽見聲音，不由走出來看，等到看清這裏的情況時，大驚失色道：“有人掉糞坑裏了！”
一句話一出，家家戶戶都打開了燈，紛紛走了出去，關心地問道：“怎麽回事？不是在茅坑裏掛了燈嗎，怎麽還會掉進去。”
有人打著手電筒，頂著熏臭味去看，在看見糞坑裏的人時，更是驚訝地說道：“怎麽是鄧飛啊？喝醉酒掉茅坑了？”
葉雪才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去，一個臭烘烘的男鬼從葉雪面前飄過，義憤填膺地說道：“現在的人為了解除附身效果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不僅用尿滋他房子，還讓他掉茅坑。
人心真的太骯臟了！
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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