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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轉千回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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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雲兮卻已躲不及了!

他根本沒有能力去躲了!這樣的攻擊,即使在他全盛時都是難以對敵的,更何況現在已是勉強存活了……

看來,自己果真是要隨了這萬宗去了…… 不過,那樣也好。

至少便不用再心心念念為了萬宗了……恍惚間,看見那白光之中的類似爹娘修長的身影,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輕輕的笑了。

笑聲很輕……

但是卻真的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徹底的放松了……

唇角上彎,他的眼神璀璨……想來,若不是受了這傷,他便是要合著清風明月翩然練劍的了……

也只有如此,方能解了自己心中的波動了……

可也是這一刻,他的心便是真正的輕松了許多……

多年來心中執念盡然在這一刻被解了……

守護萬宗?真的只是憑著一己之力?這其實只是一種信念吧,待得真正要結束之時,才知這究竟追尋的也僅僅是虛無的了……

堅持?

可是當堅持的事情真的到了不可實施的時候,這樣的想法才是逐漸清晰了……自己給自己打造的牢籠,也是太過作繭自縛了吧……

他盡力了……

緩緩閉著眼,透過濃密的睫毛,他便是看到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簡直就是太過熟悉了。若說是沒有悔恨,他又怎會親自引了木包包上山?

其中的愧疚,也便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吧……

人生來。若說欠了誰,特別是人心,便是再也沒辦法歸還了。也是折磨得自己也一並難受。

猶記得,那個甚為小的身影,總是狡黠的看著他,手一邊緊張的搓揉著裙角,小小的臉,看上去便像是一個陶瓷娃娃一般……

而眼中。便是滿滿的期待……

她到底是叛變了麽?他心中怎會不知?只是後悔,已然來不及……這世上便有許多人,許多事,許多物也如此,一旦發生了,都是來不及回的……

那身影全身一顫,然後捂著臉便是朝著另一方跑去……

“煙兒……”他這般的喚道,聲音柔和的好似三月的春闈……

這便是他的徒兒。

一生只會收一個徒兒。

也是一個愛上師傅。叛逆無比的徒兒……

一個,他親手被逼死了的徒兒……

“我不是你的煙兒……”那身影一頓,破鑼般的嗓音也不再如同往昔一般那麽動聽了……捂臉哭泣的聲音聽得分明。

“煙兒……”再次喚出這兩聲,他只覺得心中悶悶的,好似被重擊了下……

那身影不再停歇,漸行漸遠……

霓雲兮探出的手頹然的倒在地上……似乎所有的力氣與生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擡眼看向殘煙離去的地方。他緩緩一笑……

他想,既然是後悔了,那麽便是徹底的後悔一些吧……

徑直的閉上眼,他睫毛扇動得好似羽翼……輕輕一聲嘆,他開闔唇:“爹娘。我盡力了……”

如同潮水的腥臭濕氣,徹底的掩上了他……

微雲紅了眼……

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她清冷的眼中越發蒙上了一層水霧……如果不是因為他如此重傷,微雲也是不會將他收入幻花之中的……畢竟幻花的醫治效果,僅僅是在保命時候最為好……

所以。她便是費盡心思讓霓雲兮保命了!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落了空。看著霓雲兮如此癡癡呆呆的變幻神色,微雲咬緊下唇,手已狠狠的攥了攥衣襟,……

既然是無意的,又怎麽會有心呢?

哪怕是守候多年。也是如此……

試問當年,昆侖初遇,白衣素裊,淡然定神蹲在一個哭泣的小女子身邊……又是誰,曾細語安慰著?

從此一顆芳心不轉,千次尋覓,才求的守在他身邊的結果……結果,卻還是這樣的結果……

一顆玲瓏女子心,便這麽被徹底的看做是無用的了……哪怕這樣,她也還是猶記得那那曾經的言語……

他說,如果別人不愛自己,自己也要好好愛自己……

他說,別哭,要看以後……要變強,讓自己不再弱小。

他說了很多,而她便是杵著下巴認真的聽著。

她本就是受著魔尊的恩澤生存的,所以在極弱的時候,便是受了很多苦楚了……那時,她便還是個小孩子……

所以,遇事還總是喜歡哭泣的……

那時,他曾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只是,這一顆玲瓏心,也是當真是對錯了人了……只是,多年的執念,也便是看不開了……

只是看不開,又如何?

他這還不是破了自己的苦心……心裏生出一股怒火,可是看著霓雲兮便是洩了大半去,最後只剩下無聲的呢喃:不要,不要再拼了……

刀光劍影,順聲風起。也便是瞬間的事情……眼看霓雲兮根本無法抵抗,她便是急了……

“霓雲兮……”叫道這個名字,緣由她本來就一直想著這麽喚他的……原本在萬宗上,她做了他的師妹,便只能喚他師兄……被這輩分束縛,她也就沒再出格去喚他什麽……此時喚出,更是令她心中焦急萬分……

能直接的坦然的叫道他的名字,在她看來。也便是一種福氣……

“霓雲兮?不過如此?明知是送死,也還是這般……也當真是勇氣了……”逐末插手道,一副極為興致的模樣,擡眼快速的望了木包包所在之處一眼。

“呵呵……”雲闌幹看向微雲,仔細的看了微雲半晌,而後淡淡的道:“果真是勇氣,也是,自己尋死罷了……”

微雲一咬唇。人已消失不見……

“果真……如此。”逐末聳肩笑道,似乎便是在說著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逍遙……

“還真是,被你猜中了……”雲闌幹徹底的收了笑,陰鷙的眼裏,便是將要狂躁的征兆!他是怒了!

微雲,便是惹了他的源頭……眼見雲闌幹的神色不對。逐末也是斂了笑,後退兩步,眼便是轉向了木包包的那處。

他,是沒那必要為了魔尊而賣命吧……

那人,是沒殺他……這,也算是有了點活下去自我的意義了……

光和劍氣化作的影子,看起來渀佛是在一體……這光觸根本是無懈可擊啊。霓雲兮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已經無力去閃避了,擋……現在的魔尊。萬宗上下。又有誰能擋?

終究還是被如同螻蟻般碾壓,伴隨著深深的無力感,這便是徹底的解脫了……解脫也好。他,也是需要被解脫的……

嘶嘶……

沒有預料中的劇痛。那流光,渀佛消失一般,久久未曾做效。

四周一片寂靜,如同置身於虛空 ……

菩提樹無根,菩提樹無果,菩提樹無緣,無前塵,無舊事,無以後……世者尋覓菩提千度,卻不知,心何在,便是菩提所在……

曾經聽得過的些箴言,在腦中漸漸清晰……心中陡然一片空靈,身子越發的輕靈了,恍若漂浮在一片游雲之中……這樣的感覺他不曾陌生,便是要突破階數了……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哪裏能安心突破?

噗嗤……

一股熱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伴隨著陣陣腥臭……

眼前似乎有些黑,微弱的光線如同被遮擋。

緩緩睜開雙眼,霓雲兮看見了眼前的人兒。一襲淡然的紫衣,鑲上紫色花蕾的衣袖猶若在漫天的血色之中開放一般,淡然之中卻又生生的顯出了幾分艷麗……窈窕的身段,纖弱得令人心悸……

而她的臉色卻是蒼白到了極致,唇邊的血絲,還未擦拭……一雙眼,便是凝著清愁,不動的瞧著他……

他忽的心中一緊,有些慌忙的沒來由的道:“清秋……”

“霓雲兮,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清秋笑了笑,毫不在意自己唇邊的血跡,繼續道:“那麽,你,是否喜歡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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