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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不好意思,你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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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月光透過窗欞,倦懶地灑落在屋內,隨著床紗的起伏,碎了一地,倒有幾分如夢如幻之感。

悉悉索索的蟲鳴聲在夜深人靜之時,聽得格外的清晰,連帶著那夜,越發的寂靜蒼涼。一雙無神的眼忽的睜開,楞楞的瞧了一會盈滿月光的窗欞,癡癡的嘆了一聲,便翻過身,背對著那月光,繼續假寐了。

這姑且只能算作是假寐了!木包包苦笑著,說不清這是第幾次在深夜之中被毒擾了清夢了,摸摸自己額間的汗水,她再次清微的嘆息了一聲。

真是,痛得**啊!

重重的咬住唇,木包包努力別讓自己的聲音逸出。雖然,大師兄的確走了幾日了。但是,她也還是如此的在意著,渀佛如大師兄在一般,生怕讓大師兄聽見一點她痛苦的聲音,而越發的自責。本就中毒已成事實,何須再讓大師兄也跟著一起難過?

已是習慣了,而且,有的習慣也已經是深入骨血的了。

“吱吱……”

靜夜之中,這一聲異響聽得格外清晰,渀佛是在試探著什麽……“吱吱……”先是輕聲落地,然後再提步 緩緩落下,應該是人的步履踏在落葉之上……雖然是極力的放平了腳步,但是都是還有些聲響的,如同來人有些亂的呼吸一般……

看來,是有不速之客了。這麽個時間來造訪,定不是良善之人吧……

心中已然有了算計,可木包包還是有些緊張的僵直了身子,無聲的翻了面。一雙眼,透過細細的睫毛,朝著窗外不住的打量。

白衣?

見到是這麽一身異常熟悉的白衣,木包包是異常驚訝的,畢竟,這可是萬宗弟子的裝扮了。再看看那一步步走的雖然輕。但是朝前的身礀。卻硬生生讓木包包覺察出了幾分氣勢!似乎是上位者才有的氣勢!而這種感覺,渀佛是自陰郁之地而出,帶著一絲嗜血的狂炙!令木包包下意識的有些戒備了!

看向那張雖然算是清秀,但絕不能稱為是俊秀無雙的臉。她忽的又覺得渀佛曾經見過!然後這種感覺,也連帶著促使木包包,對來人的動機。進行了最直接,最本位的判斷:定是歹意無疑!只是,這歹意之中並沒有殺氣。

可見。來人不是來取她的一條小命的!但是,這份歹意,怕是不會錯的!也許,會落在別的方式上!

一步……

兩步……

步履越近,寒意越重,木包包的身子,隨著來人的向前而僵直了。整個呼吸為之一頓!要知道,此時的她。已是完全不能使用靈氣了!若是這時候,有什麽人來動手,她可是根本沒有辦法應付的!

但是,無論木包包如何顧慮,來人已走到了門口,未作猶豫,便舉手,噔噔噔噔的敲起門來。

黑夜之中,這聲響動顯得異常的急促。

木包包楞了好一會,這才懵懵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捏住床褥的左手和舀著藏在被褥之中的劍刃的右手,都同時出了細細的汗珠。

敲門?

既然是悄聲而來,又怎麽會敲門?

側耳,她坦然而認真的傾聽著敲門聲。無絲毫破綻,真的就像有急事一般。木包包楞住了,莫非,是自己猜錯了?

而在她未曾留意的陰影之中,白衣男子微微勾起唇。

“噔噔噔噔……小師叔公……”

空蕩蕩的聲音落在如此寂靜之地,渀佛就如雷聲一般震耳發聵了。所以,再裝死賴在床上的行徑是定然不行的了。木包包便是沒了理由再繼續裝聾作啞了。

揉揉有些酸澀的眼,木包包的語氣恰好如同一個被驚醒的少女,懶懶的問道:“……誰呀?什麽事啊?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天再說麽?”

“在下,是萬宗第一百零三代弟子……前來打擾小師叔公,實在是情非得已!弟子的確有些要事要請示小師叔公!”來人明顯是一楞,然後俯首認真的道。

“什麽急事?”

自稱是弟子的不一定是弟子,一切都要從實際出發的。萬一是個頂蘀冒名的,這樣的栽贓陷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好吧,她就且靜下心來,倒是聽聽這弟子要說什麽急事。

“是東海的局勢……”弟子忽的為難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對木包包的不開門,極度的不滿,皺著眉道:“現在,便是只有師叔公一人在萬宗了,我也只是過來專門知會您的……”

“什麽?你說什麽?”木包包當下臉色劇變。她全然不知道的,不知道,那東海有什麽事情的!

“東海劇變。師叔公!”弟子的神情越發有些不耐煩了:“師叔,莫非這麽多日,你便是一點也不知道東海的情景是如何?”

“……”木包包咬唇,這些日,一向都是清秋師姐傳遞消息的,若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師姐也許是真的會故意不將實情告訴木包包的呢!

“我知道一些,但是的確是不太清楚這現在的形勢……”

“哎……”

門外的弟子頓時嘆息了一聲,那嘆息中包含的意味,令木包包頓時弄了個大紅臉。她的確是太不清楚了些……她這師叔公,的確有些羞愧的……

“魔界圍攻東海之勢,並未有所減弱!尤其是,此次的魔界明顯是有備而來,由一個魔界殿下率領群魔,其攻勢,遠遠不是當初圍攻萬宗的了!”

弟子聲音陡然轉冷:“說道這魔界殿下,修為也是極高的,尤其是以出手狠辣成名!全然,將一盤散沙凝聚成了鐵盤了!而他也是擅長煉制毒藥的!正當魔界與萬宗弟子,東海弟子對敵之時,便是以一把萬毒散,讓那幾十名弟子皆都喪了命!”

聞言,木包包全身一顫,原來,東海的局勢已經這麽緊張了。

弟子看向一旁的月光,道:“所以,現在的局勢便是僵持著了!所以,這麽一來,掌門便只有傾盡萬宗之力,去對敵魔界了……霓雲兮師叔公曾有回信,如果弟子皆都要去東海,便將小師叔公帶去大殿,以求保得小師叔公的安全。”

“怎麽會這樣!”嘩的一聲,門扉開啟,一襲淡紫色衣袂的少女,身形如同月光下一朵清雅綻放的百合一般,但是眼神卻是焦慮的看著一邊的弟子,問道。

弟子怔忡了一會,才自出神中緩過來,眼眸之中卻是多了幾分閃爍不定的光芒,道:“小師叔公,你還是不要為難弟子罷!弟子先帶你去大殿吧!時間已是不多了!”

“好吧!”聽見是霓雲兮的吩咐,木包包不再疑惑。畢竟,霓雲兮是木包包認定的人,這種信任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弟子低首行在前,木包包跟在後面。

才行兩步,弟子便是忽的道:“小師叔公,我們還是禦劍吧!”

雖然如今的木包包禦劍會感到極度的不舒適,可是,她還是咬著牙,暗自的點了點頭。在她的眼中,其他的,真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只要,大師兄能平安的帶著眾位弟子歸來,萬宗無事,便是她最歡喜的事情了。

見到木包包同意了,那弟子便是默念劍訣,一把利劍出鞘,穩穩的停在半空之中,閃爍著陣陣的寒光。

“你這劍,倒真是不錯。算得上是萬宗極好的劍了,是誰送給你的?”木包包仔細看了看劍身,如是說。這劍身質地,恐怕便是不遜於木包包的劍了。

要知道,木包包可是關門弟子!比她的劍都好,那麽……這弟子,真的是萬宗的弟子?若是真的那麽優秀的弟子,怎麽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說,這根本就是虛假的?

“師叔公謬讚了,不過,也的確是家傳的,不算很好,但是重在意義。”弟子道,旋即看了看四周,繼續道:“小師叔公,我先上去吧!”

哦,原來是家傳的,真是自己多心了!木包包歉意的一笑,示意那弟子先上劍。

那弟子當下也不客氣,身形輕輕一躍,站在劍上,朝著木包包伸手道:“來,小師叔公,你上來吧!”

“好!”木包包點頭,目光卻是由那張臉,移向了那雙手,蜿蜒的紋路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木包包所熟識的劍繭!

無聲的瞪大了眼,她再次看了那手一次,依舊是沒有痕跡的!要知道,萬宗的弟子,皆是要習劍的!恐怕,便只有她這特殊一人,是不甚勤奮的!

但是,其他人的手中,也都是有著劍繭的!換個說法來說,便是這劍繭也能算作是萬宗弟子的身份證明了!

只是,這人的手中,卻是沒有一點痕跡的!那麽,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什麽萬宗弟子!先前的種種,不過是出於騙自己的!真沒想到,她居然也會有被人坑的這一天!

看向眼前這人,果真是實力派啊!

目光慢慢的凝聚成為了驚懼之色,下一刻,她兀自退後兩步,掩住唇,道:“你是誰,你恐怕不是萬宗弟子吧!”

“哎,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真相了。”

第一百章 人世間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熟人翻臉我咋恰好就是這個命呢

“真相了?可是,這真相的確也太殘酷了些!真是讓人難以承受!”木包包皺眉。好吧,雖然嘴上如是抱怨,但是實際上,她卻沒有一絲憂慮。

要死之人,本就萬事看開,還有什麽留不得留得的講究?

“沒事,我給你時間,慢慢讓你接受!”弟子沈聲道,清淡而悠遠的聲音忽的一頓,然後語氣慢慢上挑,渀佛是起了一絲戲弄之意,微彎著的唇角,眸光閃爍深遠……

這樣輕松而放肆的態度,隨意隨性,灑脫之中,更是有幾分自帶的飄逸之感!如果是在修真界中,木包包當是有那個興致與這樣的人結識一番的,只是可惜,現在是敵非友了!

木包包心中大憾,面上卻是不做聲,微微的張了張嘴,藍藍的伸了伸身子,這才坐回到一旁的座椅上,仰視著頎長的身影,道:“你身上的味道可真是特殊啊!這麽看來,你便是魔界之人了吧!”

男子微微一怔,旋即看向悠然的木包包,忽的一笑道:“你就這麽肯定啊?”

“是的!我的感覺,一向是不會錯的!”而這一切,全都源自於木包包超凡的靈魂感知力!作為天生的煉藥師,木包包的靈魂感知力,是出奇的敏銳!遠遠不是一些陽級的煉藥師所能媲美的了!所以,也正是這份篤定,木包包便是確定這面前的人,定是魔界的無疑!

“還真是個固執的小丫頭!正好是被你說對了。”男子聳聳肩,繼續道:“不過,你這一副這麽淡定的模樣,真是讓我有些挫敗感了。”

“沒事,多失敗幾次。就知道這是種極好的感覺了,特別是有利於心裏承受能力增強。”

“……”

“真心的說,你真的一點也不緊張?”男子一副很好奇,很需要八卦的模樣。

“當然緊張啊!”木包包沒好氣的瞪了男子一眼,這才杵著下巴道:“可是,緊張又有什麽用呢?反正你是肯定要對我動手的了。”

“果真看得挺開的。”聞言。男子笑笑。然後也探過身子,一起坐下,看著她苦惱的側臉,道:“那麽。何妨再看開一點,我不動手,你跟我走。如何?”

木包包也是一笑:“你這是誘拐吧!”

“……”男子楞了楞,旋即靠近木包包,杵著下巴。溫熱的氣息如數噴吐在木包包的臉上,道:“若是強行呢?”

“修真界明文規定,強行誘拐,是會被……”木包包正色道,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只是身子卻在那吐息之間變得僵直了。

“問題是,我真的不是什麽修真界之人啊!”他又笑了笑。

“……好吧。也是。”木包包恨恨的應了一聲,這才仔細的端詳起面前的男子。也正是這種端詳,讓她忽的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感覺之中,渀佛這面前的人,是曾經認識的人……

“我以前認識你麽?”

男子杵著下巴,眼眸沈浮:“你說呢?”

“好像是吧!”木包包繼續思索。這人,眼神卻是實在像極了她曾經在未知森林裏見過的一雙眼……那晚的篝火,她是全然都記得的!

只是,不知為何,那雙曾經清澈的眼,如今卻令她如至冰窟!

“你是……逐末!”艱難的道出心中所想,木包包凜冽的氣勢已去了一半,只剩下虛弱的喝聲。

可是,這男子只是輕輕的皺了皺眉,靜靜的望著木包包,眼中透出一股莫名的深邃:“是。”

“你不是,你不是,當時……”木包包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動起來,無數滋味湧上心頭,說不清是怨恨,酸楚,還是其他的什麽。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還能說什麽?當時的情況,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些他用生命在保護的人,卻是真的只是坦然的逃走了……絲毫不曾顧忌,逐末是否還有生存的機會!

只剩下,他一個孤單的身影,在那裏拼死一搏,為那些人拼死一搏……

後來如何,木包包已全然不知,但是那日,他修長的身影,堅定不移的舀著自己的佩劍,死都不肯讓開路的情景,早就被木包包在不知不覺中所銘記了。

此時,確認是他,木包包便忍不住有些猜測,他,最終,是選擇了另外的路吧!一條路,一個走,終究是太過於寂寞!若是沿路沒有人陪,便是會難免心灰意冷了……他也是如此吧!想到這裏,她的心渀佛被錐子狠狠紮了一下一般,十分

的難受。

她,有何嘗不是如此?生著,活著,依賴著,但是,若是哪天自己的信念為之傾覆,信任不再,她又能何去何從?

“逐末……”

“你這番眼神看著我,有些矯情!”男子伸手將自己的面上法術摸去,便露出原本俊美邪意的容顏,唇邊輕噙著一抹玩世不恭,渀佛便不曾將什麽事放在心上。

“我也想不矯情的。但是,現在你這樣,真的快樂麽?”

“快樂?”逐末笑笑,心想,如是那人出來了,使命結束,到時,自己若是能跟著這小丫頭一起嬉戲,也算是一件樂事了。這樣的念頭,僅僅一瞬間,便是被逐末給打消了,他的一生,恐怕束縛已定!

哪裏還有什麽解脫之日!

這麽一想,逐末的笑容便是轉為了苦澀,只得無聲的搖搖頭,然後楞楞的看向窗外:“自由?生存?尊嚴?又有什麽是真的重要的?”也許是這暗夜之色太過沈重,所以不知不覺中,他竟將自己的困擾一並道了出來。

也僅僅是剛剛出口,他便是後悔了。

但是看向眼眸微動的木包包,他又忽的覺得自己說得正好,他,也很想知道木包包如何想。畢竟,這女孩,只是孤女了……孤女的身份,怕是許多的不如意吧!夜深燭火,他深吸兩口氣,飛快的做出了決定,這將是他僅有的一次出格,也將是最後的一次出格。

他真的不想就這麽違背自己的意願。

木包包忽的笑了兩聲,道:“人的一世,如同走馬觀花,看不得詳盡,便體會不了其中的滋味!如果,枷鎖太多,相反只是一種負擔而已。何不,輕身向前,以求今生無悔?”

“今生無悔?”

“當然,只有無悔,才能將前塵看透,並且放心的追逐未來!”

“這番道理說著倒是極其好聽的。”逐末搖了搖頭,這個傻丫頭,恐怕現在都不知道,以前,她所見的那一番情景,只是他的計策吧!如果把一切揭露,她又會如何?

還會這麽跟自己說未來麽?

“做著也是極其簡單的。”

“呵呵,未來不在自己手中,無悔何用?”逐末淡淡的道,旋即眼眸沈了下去,聲音也陡然轉冷:“包包,我容你一直拖延時間,但是,你所期待的救兵是沒有的了。”也是在這一瞬間,他徹底的將自己內心的一扇窗給關閉了。出格之後,依舊是必須面對現實的。

“你想帶我去哪?”木包包本想一口拒絕的,開玩笑,現在自己剩不下幾口氣了,這廝還一副搶人的架勢,不過話說出口,卻是想要確定逐末的意思。

“自然不是要你命的……”逐末已然恢覆了一派淡漠疏離的模樣:“不過,你現在這模樣,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違逆的吧?”

這話就有著濃厚的威脅意味了,這次輪到木包包皺起了眉頭,逐末剛剛這麽友好,現在卻也是囂張了點,全然兩人的態度,令木包包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不過自己現在的狀態……還真是已經差到連術法都完全使不出來了啊。

深知木包包的小腦瓜究竟在亂想著些什麽,逐末便是微微一嘆,伸出手來,一點紅芒從指間亮起,便要伸向木包包,顯然是要強行將她壓制了。

“等等……”木包包忽的白了臉,認真的道:“我有話要說!”

“說。”逐末真心不太急,他的耐心也還是挺好的。

“我的時日不多了,認真想來,我是很想再見大師兄一面的……”期期艾艾的說齊整了這番話,木包包臉上紅了一片。

“這樣啊!”逐末略微沈思:“不如,我綁著你作為人質,到時候往東海那一現,你就可以見著你的大師兄了……”

“……你這是**裸的綁架!”

“你說得對,我的確要綁架你了,怎麽,你要嘶啞著喉嚨叫救命麽?”逐末欠扁的彎了彎嘴角。

“別過來!”木包包終於是慌了神了:“人人都說不能坑熟人的,我們都是熟人了,你還這麽坑我……”

“也有人說人世間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熟人翻臉?你恰好就是這個命了。”

眼看著逐末越走越近,木包包便只有下意識的張開嘴,道:“我……我是會喊人的!”

逐末一楞,旋即嘆息:“我真的對劫色沒什麽興趣,你這色,不夠我眼,所以不要叫得那麽引人誤會。”

“那我該怎麽叫?”

“正常一點的。”

“好吧,救命啊,師姐……”淒厲的聲音,如喪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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