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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沙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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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既然如此,同樣是求道,殺人為什麽不能同樣神聖?

西門吹雪認認真真的思索過自己和玉羅剎之間的察覺,然後他不得不承認,玉羅剎說得對,如今他的劍雖然已經稍具鋒芒,只是卻還少了一些分量。

玉羅剎的劍是什麽?是漫天黃沙,是他走過的繁星漫天的路,是他劍尖滑落的顆顆血珠。

而西門吹雪的劍,卻只有萬梅山莊之中苦練的三千多個寒暑。對於一個一心求道之人,那純粹的時間的累積自然遠遠不夠,西門吹雪終歸要走出去,見識更寬廣的世界。

但凡西門吹雪還希望成為劍術頂尖的劍客,那麽他的劍不可能不染鮮血,這一點西門吹雪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嬌姐倒是沒有被西門吹雪這個回答嚇到,她順手從西門吹雪新配的藥膏裏面挖了一坨在手上化開,而後細細的塗抹在自己手上,給了周遭的小姑娘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嬌姐問西門小少年道:“呦,那阿雪要去殺誰?”

西門吹雪:“丐幫,白姓長老。”

“誰?”嬌姐一時之間不知道西門吹雪說的人是誰,她身邊的一個小女孩倒是想起了什麽,於是問道:“呀,師兄說的莫不是就是前些日子那個被丐幫幫主任慈逐出門下的人?江湖上仿佛都是叫他白玉魔丐的。”

嬌姐順手摟過小姑娘揉了揉小胖臉,笑話她道:“你這丫頭,練舞練舞不上心,習劍習劍也馬馬虎虎,怎麽一談起八卦來,就這麽如數家珍呢?”

“人家記性好,聽見有人談論就記下來了嘛。”肉包子臉的小丫頭笑瞇瞇的任由嬌姐揉捏她的臉頰,被嬌姐順手餵了一顆話梅還美滋滋的含在嘴裏,於是那一張小臉就更像是皮薄餡大的小包子了。

七秀坊並非什麽青樓畫舫,今上曾親言此處乃是風雅之地,嚴令至此處之人決不可造次,而七秀坊內的姑娘也是各有千秋、心思玲瓏,的確堪配“風雅”二字。

七秀坊不定期會舉辦一些比賽,若是胸無點墨之輩,當真不敢來此一試,許多才子都是在七秀坊一戰成名,正是因為如此,七秀坊雖是風月場,卻和眾人理解的全然不同。

只是饒是往來都是才子俠客之輩,然而只要是人,湊在一起就難免要碎嘴幾句。那小丫頭年歲還小,又是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許多來畫舫的客人談論八卦並不會避諱她,偏生這丫頭是天生的過耳不忘,久而久之,她也就對江湖之中許多辛秘了如指掌了。

自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姑娘都有什麽本事,嬌姐繼續投餵這只小肉包子,一邊給她捏了一塊兒酥糖進嘴裏,嬌姐一邊問道:“你這丫頭還賣什麽關子?那天峰是怎麽回事,還不快跟我們說說?”

其餘的小姐妹們也來了興致,此刻大家都圍了過來,一雙雙眸子亮晶晶的盯住了那圓臉的丫頭。

西門吹雪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忽然感覺有點兒惡寒。他悄悄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試圖離這些陷入八卦的情緒之中的女子遠一點。可惜從方才開始西門吹雪就被嚴嚴實實的圍在了眾人中間,此刻他當真是無處可避。

西門吹雪:生無可戀.JPG

西門吹雪本身並不覺得他殺人有什麽問題,可是他的父母卻絕不許他濫殺無辜。因此這一次,西門吹雪出門歷練,殺的第一個人便是這個躲過了任慈追殺的丐幫前任長老。

“那白玉魔丐本姓白,生的一身白肉,這一次他狂性大發,玷|汙了十七名女子,還將她們全都殺害了。任慈幫主斷不能容這樣的人,因此將他逐出丐幫,還要親自殺了他給那些個姑娘一個公道,可惜終歸讓他逃跑了。”

西門吹雪平素就是寡言,讓他講故事是斷不可能的。小姐姐們也不為難她,只拉著她們這兒的那只小肉包子講述了有關白玉魔丐的事情。

七秀坊中原本就多是一些身世可憐的女子,最是聽不得這種事情,特別是那十七個無辜的姑娘還無辜慘死,死前居然還要受這樣的欺淩。

嬌姐本就不是什麽溫柔婉約的性子,聽到那小丫頭說完,她當即就要提著自己的雙劍沖出去,直接結果了這人渣才好。

西門吹雪料想到了秀坊之中的姑娘們的反應,他起身攔住了嬌姐,道:“三日之後他會至於此處,雪自會料理。”

畫舫之內,每一個七秀坊弟子的心裏都像是窩了一把火,但是出於對小師弟的信任,哪怕是性烈如火的嬌姐也沒有再提自先行去找白玉魔丐的麻煩。

嬌姐只是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氣呼呼的灌了自己一肚子涼茶,這才對西門吹雪道:“那,阿雪啊,你要是打不過記得給嬌姐我打個招呼,咱們秀坊女兒就是以多勝少勝之不武,也絕跡不能再讓這樣的渣滓活著喘氣兒!”

白玉魔丐到底是丐幫的六袋長老,在丐幫幫主任慈的手底下都尚有逃脫之力,西門小少年如今不過年方十四五,的確也不敢托大。

孰輕孰重很容易取舍,西門吹雪信任自己的劍,卻也認同嬌姐的想法。因此,他鄭重點頭:“好。”

畫舫中的小姐姐們開始認真的幫她們家小師弟準備齋戒,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三日後的那一場屠戮。

是的,西門吹雪和白玉魔丐之間並非決鬥,因為像是白玉魔丐那樣的人根本配不上“決鬥”這兩個字,如果非要說的話,那還不若說是他們之間即將有一場屠戮,強者揮舞屠刀,弱者引頸受戮罷了。

“中原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啊。”

葉長然看著眼前的一幕,不覺有些覺得好笑了。

只見一個身著一身藍衣的青年正單手拎住了一個有些瘦小的少年人,而不遠處,一個身著紮眼的紅色大披風的少年註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便擡步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雖然那身著紅色披風的少年看著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可是葉長然還是註意到了,那少年的行動之間已經不覺用上了幾分輕功。

少年伸出了自己的胳膊,雙手伸直舉在了自己面前。後脖領子還被人提在手裏,因此他也不說話,只是萬分無辜的擡頭看著那藍衣青年,半晌才像是怕極了一般的拖出了一段哭腔:“我、我真的什麽也沒幹啊,你捉我做什麽的呀?”

不覺他便哭岔了氣,那副弱小可憐的樣子不覺便引來碼頭上人們的圍觀。

江南民風婉約細膩,可是卻也不乏有見不得世間有不平事的人。不多時候,碼頭之上攢動的人群便三三兩兩的停在了葉長然他們的周遭,一齊看著那藍衣男子。

見到那被人提在手裏的小孩實在是可憐,已然有些急性子的人也顧不得什麽事情原委和是非曲直了,便直接呵斥那藍衣人:“哎我說大個子,你欺負人家小孩子算什麽本事?”

藍衣人的確身的高挑,至少乍一看便比那出聲的漢子要高上半個腦袋,只是他一身氣質溫和優雅,倒是很少有這樣不客氣的被叫一聲“大個子”的時候。

藍衣人微微停頓了一下,轉而捏住那孩子衣領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幾分。他方才就發覺了,眼下這個被他抓在手裏的小孩子簡直滑不溜丟手的像是一條泥鰍。

並不理會叫嚷的那個漢子,藍衣人直接問葉長然道:“小姑娘,你且看看自己是不是丟了東西?”

葉長然笑了笑,神色之中居然有些頗為可惜的感覺,她伸手撩了撩自己右側的頭發,指著自己右耳上的墜子道:“少了一顆珠子。”

藍衣人有些嚴厲的目光望向了手中提著的少年,而葉長然話音未落,方才那急匆匆向這邊奔來的小紅披風也頓住了腳步。

“盜亦有道,你欺負一個小姑娘算是什麽本事。”藍衣人擡手在那少年的手肘處一拍,不知怎的,方才少年還空無一物的手忽然就抽搐了幾下,轉而有些不自然的攤開,而隨著他攤開手的動作,眾人這才看清,方才那一臉無辜的哭嚎的少年的掌心裏居然真的是一顆粉色的珍珠。

見此情景,方才那出言訓斥藍衣人的漢子頓時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他的臉忽的漲出了一抹鐵紅,卻還是撐著對是藍衣人道了歉,末了還狠狠啐了那少年一眼,呸道:“哼,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倒也是很直率的一個人了。

藍衣人對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他將那顆珍珠遞還給了葉長然,轉而道:“在下楚留香,這珠子物歸原主。”

楚留香。

葉長然方才便大概猜透這人身份,如今得到了印證,卻讓她不由得想要笑出來——中原有一句老話叫做“賊喊捉賊”,沒想到如今她剛來中原便遇見了一出“賊真的捉賊”的好戲。

是中原人都這麽有趣,還是只有你們這幾個因為戲多而顯得特別逗比?

壓下眼底的興味,葉長然眨了眨眼睛,一張精致卻又有幾分稚氣的小臉顯得比方才那小賊還要純真無辜。

作者有話要說: 捉賊小能手楚留香

小紅披風陸小鳳

戲王之王司空摘星

餵,你們幾個認真思考一下自己的人設啊!這麽隨意ooc真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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