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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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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認識友康雄一的人都知道這座祖宅是他在上流社會安身立命的本錢,他能認識那麽多的達官顯貴都是靠的這棟古董,沒了這個他就再沒有資本。

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出頭,有眼睛的都看到他之前瘋狂求饒的那一幕——這就足以讓他們知道這個人得罪星宮大師的程度有多狠,狠到連公認是好脾氣的星宮大師現在能眼也不眨地開口挖掉他的根基。

越思越恐的眾賓客有一些又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並不想跟一個連星宮大師都厭惡至此的人有太多關系,所以哪怕友康本人現在看起來很慘也沒誰給他說一句情。

友康雄一見狀臉上絕望更甚,卻不想就這樣放棄掙紮,想到自己手中還有幾振不錯的古刀劍他不由振奮,剛要重振旗鼓想要開口:“星……”才起了一個音節,全身忽然就被一陣刺骨的寒意籠罩,竟是不由自主地渾身一抖。

是之前一直守在星宮大師身旁的那個青年保鏢,此時正用著冰冷到不似人類的眼神警告式的盯著他。那目光中凝結出的殺意和寒意仿佛實質,刺得友康只覺得臉皮和脖頸都在陣陣的疼。

並不知道這是歷經無數戰場斬過無數敵手的源氏刀自帶的殺伐煞氣,友康已經渾身僵硬、嗓子像啞了一樣再不敢多言一句。

而這時,那位重回巔峰的上位者女性已經不再?會他,徑自轉身朝著同樣從門口出來的藤原夫婦走去。但她的那位代?人卻留了下來,男人金絲眼鏡西裝革履,此時全然是居高臨下的冷酷精英範。

“友康先生,關於我家BOSS方才的要求你也可以直接拒絕。但是……”經?人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冰冷無情,“這也表示你放棄了與星宮館和解的唯一機會。你,確定要如此嗎?”

眼見經?人將對方收拾得老老實實,方才悄悄釋放完殺氣的膝丸也不再關註此人,跟在家主身後就往停車位那邊走去。

對於友康雄一這種有溯行軍性質的人類,刀劍男士在維護歷史途中也沒少揮刀斬滅過。所以膝丸打壓警告起來那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差一點點他們就要去做回溯任務去拯救命運脫軌的家主了,這也意味著此人改變歷史造成的苦頭都是要家主在後面實實在在吃下去的。

現在他還想跟“歷史”一樣慘敗給家主後就想送刀討饒?白日做夢!

只奪了他賴以生存的古公館已經是家主仁慈了。

大門口處,司瑛士見郁?要離開,有心想跟上卻找不到?由,薄臉皮的他在看到對方還和藤原夫婦走在一起全家團聚時,更加邁不開腿也張不了嘴了。

最後只能怔怔看著那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離開。

“司君,這裏!”這時門廳內的人群裏傳來一聲招呼,是木久知果揮著手示意他過來。

待司瑛士走近就發現,不只是木久知、瀧學姐這幾個畢業生前輩,還有薙切朝陽這個遠月講師兼星宮館首席弟子也在。

“司君是來見學姐的吧?”木久知沒發現這兩人間的眼神官司,還在兀自興奮,“可惜來晚了,剛剛學姐技壓群雄的樣子你沒看到真是錯過好多!十年過去了,學姐在初中時代就很豐富的想象力到現在都沒退步過,那個能治愈厭食癥的點心……”

說完也不等司瑛士回應,就倒豆子一般將從她視角看來的一系事件全講了出來。

被刻意修改了記憶的木久知園果並不知道,她輸出的對象和某個首席大弟子一樣都是知道背後真相的,因此司瑛士才更加吃驚與後怕。

他下意識又將目光放在薙切朝陽身上,對方當然是秒懂他是什麽意思,卻懶得看他。

“真遺憾,這次就算你在也完全沒有出場的餘地。”望著汽車離去的方向,薙切朝陽神情晦澀,也不知是譏諷對方還是自嘲,“師父就是師父,到頭來就算是這樣的危機也還是要靠她頂在最前掃清一切。……都還差得遠呢。”

公館裏還在喧鬧不休時,載著郁?一家的兩輛車已經踏上了歸途。

“對不起媽媽,出事之後一直瞞著您,害您和叔叔又受我連累了。”車廂裏,郁?向母親和繼父低頭道歉。

“這怎麽能怪你!”留美子連連搖頭,還在緊緊握著女兒的手,“你丟失了十年的記憶,那個時候的你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呢,突然醒來就置身那樣陌生的環境,那個時候一定很不安很害怕吧?”尤其是女兒想依靠她這個母親,卻聽說她已經改嫁的事,也難怪不肯過來找她連電話都少了。

做母親的對孩子的遭遇只有心疼,面對親媽的淚眼,郁?卻有點心虛:“其實,也還好……大家都挺照顧我的。”

她越是這麽說,留美子就越是心疼女兒,直接一伸手就將郁?抱進懷裏無聲地哭。

母親情緒激動,郁?也不敢掙紮,一臉無奈地游移視線時便又和繼父的目光碰上了。

“叔叔,對不起。”郁?忍不住又是一聲歉意,因為她的緣故繼父的公司差點被人算計破產,“一切都是我行事不周才讓您被迫卷進來。”

藤原賀介聞言一笑:“你這樣就生分了啊郁?。”比起妻子,他的情緒要穩定的多,或者說因為確定事件平息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從我因為你的緣故第一次得到額外的利益時,就註定要承受相應的風險。這兩者永遠都是並存的,沒有只占好處的時候。之前確實非常兇險,但是,你又挺過來了不是嗎?”

“叔叔……”

“不,拋開那些兇險和後怕,我心裏其實還有些高興。”繼父溫和地看著長女,眼中流動著溫情的光,“你在那個時候突然恢覆記憶去力挽狂瀾,也正說明你打從心底認同我和新吾也是你的家人,和你媽媽一樣都是你想要守護的存在,對嗎?”

短暫的動容過後,郁?也笑了:“當然,我也是藤原家的一分子啊。”

就算一輩子不會叫對方“爸爸”,一生只會使用“星宮”這個姓氏,但無論如何,父親“死”後她在藤原家得到的這份關懷包容和養育之恩是切切實實的。

留美子在這時也不再落淚了,只是仍抱著女兒不松手:“郁?,今晚跟我們回東京吧。新吾很想你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呢。”

如果可以的話,郁?還真想應下來,但是……

“對不起媽媽,我沒辦法跟你們回去。”從母親的懷抱中起身,郁?收斂了神色開始認真解釋,“您既然知道我之前失憶就該明白這麽長時間過去,星宮館那邊積壓了多少事在等我處?,有些事情只有我出面才能解決。”

半個月的“對外失聯”,就算有經?人幫著處?,但郁?知道肯定有不少工作必須由她親自確認才能繼續。

“留美子,星宮館的事務可比我的公司要多得多,等郁?處?好工作再叫她回來吧。”不等母親面露失望,繼父已經搶先安撫起她來,“領頭人一直不出現,星宮館也很容易出事。”

剛剛才受過這方面驚嚇的母親哪裏還敢再要女兒跟她回家,唯恐再讓女兒身陷麻煩,立刻改口要她好好上班不急著回東京。

郁?當然是滿口答應,一家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有分岐的岔路口。

一條通往東京,另一條可達鐮倉。

於是順?成章的,剛還聚在一起說話的一家人又分成了兩拔,藤原夫婦和郁?兩方互相道別後一車往左一車往右,各自向前駛去。

車上,留美子看著後方早就瞧不見的岔路口,不自覺地又落下淚來。

“別哭啊。”藤原賀介摟住妻子安慰道,“孩子大了總歸要離家去走自己的路的,這一點早在四年前她搬離宅子時你就該有覺悟的。”

“和那不一樣,不一樣的。”留美子伏進丈夫懷中嗚咽著重覆,但真讓她說哪裏不一樣她也講不明白。

她只是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孩子和這世間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明明花團錦簇登峰造極追隨者環繞,但本身卻是孤獨的。

在她閉眼故去前,能看到女兒的身邊有人與她並肩嗎?

“家主,不和夫人他們一起回東京好嗎?”另一邊前往鐮倉的路上,膝丸握著方向盤在間隙裏問了一句,“您若真去那裏,一天的時間多少還是能空出來的。”

“空不出來了,別忘了我手頭不只是星宮館的工作,還有本丸的事務也沒處?呢。”郁?捏著眉心回道,“連友康這樣的都能揣測出我之前失憶的事,誰知道暗地裏有沒有其他人,我必須得馬上將一切撥回原軌,讓他們預備的手段通通都打回去。”

膝丸想想今天發生的事,這其中摻雜的利用和算計,人心的骯臟之處哪怕他早就清楚依然還是不適皺眉,主人的綢繆也挺有道?。

正想說話問問相關細節,一擡頭就從後視鏡裏看到靠著椅背歪頭睡著的主人。

“啊……”他發出恍然一聲。

是啊,這個時間大家都該累了,尤其是家主為了挽回局勢用了一點非人類的手段做了料?,也是耗費了一些精神。

膝丸再不開口甚至刻意開得安靜平穩,於是郁?便在微晃的車廂裏一直睡到了家。

睜開眼時,星宮宅的大門就在眼前。

從車中下來,目光觸及眼前熟悉的一切,郁?竟感到有些恍如隔世。

但看到同樣齊齊守在門口迎接她的刀劍時又忍不住笑出來。

“主公,歡迎回來!”還是熟悉的歡迎聲。

“大家,我回來了。”她也笑著回應,“這段時間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簡單的一聲招呼,卻是熟悉的沈穩語氣,讓刃群裏一些刀差點沒忍住眼淚。

“主公,您終於回來了!”有刃捂著嘴嗚咽出聲,“鳴狐,鳴狐好開心好歡喜啊嗚嗚嗚!”

伴狐的一聲尖利哭腔也開啟了其他刀劍的哭腔附和。

“太好了,您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我們一直好擔心的啊嗚嗚嗚!”

“被您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一開始真的傷心了好久,您可算回來了嗚噫噫!”

這半個月來雖然所有刀劍都裝作若無其事,盡量滿足失憶主人的一切要求,也明白最多一個月她就會康覆,但心底終究是虛浮不踏實的,而現在這塊大石頭徹底落地,一些性格纖細的刀可不就當場哭出來麽。

“你們也太誇張了。”眼看著現場要變成各種哭腔大會,郁?不由一臉無奈,“而且失憶期的我也沒……”

恰在此時一陣夜風刮來,從山林中吹下的清風裹著這個時間點應有的寒意,吹拂開她長發的同時也令她肩頭一涼,原來是身上的披肩有一邊從肩頭滑落歪掛在臂彎處。

郁?下意識抓住滑落的那端,將其重新披回肩頭之際忽然發現本來還挺吵鬧的對面一下子安靜了,擡頭看過去時就見他們正呆呆看她。

“為什麽突然這樣看著我,我身上有什麽……”條件反射檢查自身時,郁?低頭就看到身上的晚禮裙,終於反應過來這個白天發生了什麽。

於是刀劍們就看到方才還一派沈穩和他們說話的主人突然就是渾身一僵,那張被精心修飾比平常美上三分的面孔像暈染一樣一點點被胭脂色逐漸加深。

她快速地眨著眼睛,一雙手擡起明顯是想要做一個環住自己的保護動作,但擡到一半又強行停住改成了一只手放在唇邊咳嗽,繃著臉沈聲道。

“首先,謝謝大家這麽晚了還特意全員出動來迎我,我一切很好,大家都不用擔心。”聲音越到後面,開始的那點虛弱窘迫就再聽不出痕跡,“其實就是,我這邊恢覆了也意味你們的假期結束,可不會由著你們跟這半個月一樣繼續散漫下去。明天我會先處?現世的工作,你們則要將本丸這段時間的相關事務整?做成報告送過來。鶴,作為明日的近侍,這件事就交給你主導了。”

“哦……是,交給我吧!”被點名的鶴丸明顯楞了一下,但很快就高聲應是。

“嗯。”郁?向他點頭,隨後望了一眼天色說出了最後結詞,“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她一說完就率先走向前面的玄關,提著裙角看起來步伐不緊不慢。

但站在原地恭送的部下們有清楚地看到主人背後的裙尾在還沒完全進入玄關大門時就突兀的瞬間消失了。

“大將,用「瞬步」逃了呢。”藥研點出了之前發生了什麽。

一旁的笑面青江直接悶笑出來:“沒有窘迫得當場捂臉逃跑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但不得不說,差別是真大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真的不能想象不過是少了區區十年記憶,同一個人做同樣的裝扮能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氣質風貌。白日裏的主人已經很美,可舉手投足卻比不過方才主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來得動人。”

“這大概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差距吧。女大十八變,誠不我欺呢。”

刀劍們不自覺地就聊到了“少主”和主公間的差別,回想一下暖色燈光下一身盛裝的主人在夜色春風裏輕攏披肩的畫面,實在很難不生悸動。

“不過,要不是主公一句就點出了明日輪排的近侍,聽她叫鶴先生的稱呼差點以為她其實還沒恢覆呢。”燭臺切嘆氣,語氣裏難掩艷羨,“這也證明了這次的失憶事件,對主公也產生了不少影響和改變吧。”

如果他沒記錯,一周目的時候主公就是這麽叫鶴先生的——直到游戲真相被揭穿後她才改了稱呼,一直喊的鶴丸。

可能對主公來說這只是隨口一喊,但落在有心刃的耳中卻不是那麽回事了。

“哎呀,好像是那樣呢!”被眾刃行註目禮的當事鶴眨了眨眼,直接咧開嘴笑得開心,“明明失憶期間游戲通關,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又全都歸回原軌,但主公完全沒有糾結和追究過去的意思呢,這就很不錯。大家不好意思啦,我就先行一步!”

說完他也是朝著某些刃擠了一下眼睛,揮揮手第一個離開。

鶴丸一走,現場其他刀劍也是很快散去,只餘下少數不急著走的還留在原地。

“先行一步?”有銀發藍眸的打刀單手抵腰,直接發出一聲低笑,“呵,真是有夠得意的口氣啊。”

“嗯。”宗三左文字附和,嘆聲道,“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在不得不說,確實如此。”

“可惡,一定是毒神作祟那天鶴丸通過靈力關聯去了主殿精神海的關系!”和泉守滿臉的憤憤不平,捏著拳頭都掩不住的酸,“主殿失憶期間就最信賴他,現在恢覆記憶肯定更不一樣了!不過就仗著運氣好……!”

“兼先生,冷靜一點。”堀川連忙安撫,“反正現世我們也不能做什麽對嗎?主人心裏也明白的,所以不用這麽緊張的。”

“哈哈哈哈,堀川說得對。”三日月笑著點頭,“而且比起鶴丸,還有另一位的事更需要解決呢。”

另一位?

不少刀聞言一楞。

哪位?

古備前院,穿著新換寢衣的大包平一身剛洗完澡的水氣準備回房,路過一處房門口時,又倒退著回來。

“鶯丸你在幹嘛?”紅發的豪刀一臉吃驚意外,“大晚上的還泡濃茶喝,不睡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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