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門口蹲了許久,直至家中的影音消失燈光熄滅，蕭歌才抹了把臉，撐著膝蓋緩緩重新站了起來。

“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蕭歌轉身看著前方跟著自己過來的男生道。

“好,我叫車。”男生說著拿出了手機，等叫完車，他又看了看蕭歌的膝蓋，“你還好嗎？”

“就是腿有點麻。”蕭歌道，“至於其他的,大概回去睡個覺就沒事了。”

男生走過來向她伸出了手,“我扶你走吧。”

對於男生所表露出來的善意蕭歌沒拒絕，她避開了他的掌心,抓住了他的胳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小區外走去。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車已經到了，男生先替蕭歌打開了後車車門,等她上車後，才自己坐去了副駕駛,把後面的空間留給她一個人。

安靜漆黑的狹小空間裏,蕭歌看著外面飛速後退的路燈,她以為自己會有很多的情緒，但事實上，一直到她回到住處，腦子始終處於放空的狀態。

好像大喜大悲之後,任何情緒都是多餘。

到點，下車,見男生付了車費,蕭歌要了男生的微信後,便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回來，她連澡都顧不上洗，抱著王九蛋就躺在了床上。中間她看到微念有給她發消息，但她已經沒精力去回，幹脆摸索著給他彈了個語音過去，待電話接通後，她丟下一句“我現在有點累，有話我們明天說”，便蒙頭埋進了枕頭中。

這一夜，蕭歌做了很多夢。

再醒來，那些夢已經消弭無痕，只有外面溫熱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臉上。

躺在床上看著陽光看了許久，蕭歌正準備起床時，卻見手機一直處於通話狀態。她拿起手機再一看，上面顯示她和微念已經通了將近八小時的語音電話。

這是昨天她睡後微念語音也一直沒掛？

看著微念的頭像，蕭歌神色有些覆雜。

“餵？”她嘗試叫了聲，沒想到那邊微念人在，“醒了？”

聽他聲音，一點起床音都沒，怕是早就醒了。

“嗯。”蕭歌道。

“今天天氣不錯。”微念道，“或許你想來碗甜豆漿，再加一根香酥的油條和一籠無錫湯包。”

聽他說到早餐，從昨天中午就沒有吃東西的蕭歌這會兒肚子忍不住叫了下。人的食欲一上來，精氣神也就都回了來，天大的事都抵不過填飽肚子。

“那我今天就破個例。”就當是慶祝一下，“對了微念，有件事我應該是騙了你。”蕭歌想了想，還是決定同微念坦白，“其實我爸媽還健在，我甚至還有個哥哥和姐姐。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這件事，但我之前絕不是故意向你賣的慘。”

“這不是更好，”微念反而道，“這世界又多了個圓滿的家庭。”

“才不圓滿。”蕭歌如今已是深有感觸，“不是爸媽還在的家就一定是圓滿的家。”多餘的破事蕭歌不想同他講，沒意思。在乎的時候，那些人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的情緒，但現在她已經覺得那些人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只覺得，親情原來也是強求不來的東西。做人還是對自己好一點吧，遠離所有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事。”

人生在世，自己都不對自己好點，還指望別人對你好嗎？

“你自己過得舒心就好。”微念也不想她一直沈湎於這件事，“昨天你一直沒回我消息，明如雪的事怎麽說？”

“她全都招了，不過到起訴階段，這事估計還有的扯。”偵查階段過後就是去檢察院起訴階段，被告人有權請律師為自己辯護，明如雪應該不會放過任何讓自己輕判的機會，“沒關系，這事我有時間慢慢耗。”這些蕭歌都做好了準備，“今天我還得再去一趟公安局，之後的事估計會請個律師全權代理。”

“好。如果你沒有認識考慮的律師話，我可以幫你推薦個。”微念說完，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天你去公安局的話，說不定會和離若碰到。”

“嗯？”蕭歌昨天在看到明如雪被帶走的消息後，就一直沒關註群裏後面的內容。不過她不難猜到離若為什麽會出現在公安局，“離若知道她被偷拍的事了？”

“嗯，她說當初也收到了明如雪給她發的文件。本來她昨天就要去的，被嘆月給摁住了。嘆月昨天就讓人去離若家裏檢查她以前用的那臺電腦，發現裏面的確也有病毒，他就連夜讓人帶著電腦去了A市，我估計今天他們會去找明如雪算賬。”微念解釋道，“如果你不想碰到他們的話，可以稍微晚點過去。”

“好。”蕭歌沒說自己早去還是晚去，她和微念又聊了會兒後，便掛了語音。

吃完放縱早餐，蕭歌便打車去了公安局。

到公安局補完材料後，蕭歌真如微念所說的那樣遇到了離若。

蕭歌沒有看過離若的照片，就算兩人走路上碰到估計也認不出對方。但離若在出發報警後，就一直給蕭歌報位置。一直到她給蕭歌發了一張A市公安局的大門照片，很快蕭歌就看到一對年輕男女走了進來。

這對男女女的小腹微微隆起，走在前面；男的站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護著她防止她被人擠到。再看臉，女的模樣精致，男的樣貌相對來說稍顯平庸，但衣著裝扮還有眼神都很成功人士，再聯系照片的時間，他們就是離若和嘆月的可能性很大。

要和離若見見嗎？

蕭歌並不排斥和離若見面，而且擺爛的事中間還有嘆月幫忙，她理所應當要請他們夫妻倆吃個飯。

為防止自己認錯人，蕭歌這邊補完材料後就在公安局門口等著，差不多半小時後那對年輕那女出來了。

這時蕭歌給離若彈了個語音通話過去，然後她就見那孕婦拿起了手機，下一秒她這邊的語音通話接通了，電話裏離若的聲音和門口孕婦說話的聲音重疊，“餵，後羿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你們了，”蕭歌道，“你看看你左邊。”等離若視線朝她看來，她朝他們夫妻倆揮了揮手。

“我去，”離若看著蕭歌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你是後羿？我的媽啊你怎麽長得這麽好看！”

今天的蕭歌沒做過多打扮，羊毛卷的長發披散著，左耳上面別著一枚粉珍珠發夾，耳垂上戴得也是同色系珍珠耳環。在陽光下，珍珠折射著溫潤的光澤，給蕭歌憑空添了幾分柔和。

“你也很漂亮。”蕭歌笑道，或許正因為離若長得好看，明如雪才沒拿外貌來攻擊離若，“這裏風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行！”

嘆月是開車來的，三人上車後，離若很自然而然地和蕭歌擠在了後座。

“我的天，我發現你們是真的低調。我要長得像你這麽好看，我就天天發自拍了我。”離若牽著蕭歌的手道，“嗚嗚嗚，這手也好看，白白嫩嫩的，不像我手上全是老繭。”

“美容院有護理手的項目，回頭你去護理幾次就會和我有一樣的手。”蕭歌道，“不過現在你懷著孩子，還是先忍忍，等你肚子裏的崽子出來了，到時候想怎麽美怎麽美。”

“你這話我愛聽。”離若又忍不住用蕭歌的手蹭了蹭臉，“話說微念知道你長得這麽好看嗎？”

蕭歌楞了下，“應該不知道吧。”大概在微念的心裏，她現在應該還是以前的模樣。

“嗯？你們沒相互發過照片嗎？”離若驚奇道。

“沒有。”說到微念，蕭歌其實還是有些有關微念的事想問問嘆月，“對了嘆月，擺爛選手的事你了解嗎？”

嘆月聲音也很普通，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回道：“你問的是他問嬌軟軟借錢的事？放心吧，那筆錢他已經還了。早在11月的時候就已經還了這筆錢，嬌軟軟後續做的所有事情都跟他無關。”

“哦。”蕭歌頓時放了心。

“擺爛是我的表弟，他才剛讀大一，花錢也的確太大手大腳了些，這事我會好好教育他的。”嘆月又道，“再怎麽缺錢，也不應該問網友借。”

蕭歌頓時明白了嘆月的意思。

嘆月這邊是咬死了擺爛選手是他的某個表弟的號，錢也是他表弟借的，這事那就扯不到一念此間的頭上去。

“小孩剛離開家門，總免不了誘惑。”蕭歌附和完，又有些好奇地詢問嘆月道，“嘆月你和微念現實認識？”

早在蕭歌當初猜到擺爛選手是一念此間時，她就隱隱猜到這是微念的手筆。讓嘆月把擺爛選手帶進群，再由寵愛姐姐出面表示現實和擺爛選手認識，這換誰都不會懷疑擺爛選手富二代的身份。

嘆月家裏有錢，寵愛姐姐家裏也有錢，微念家境也不差，所以蕭歌合理懷疑他們三個其實是在同一個圈子的。

“不認識。”嘆月的話卻出乎蕭歌的意料，“我只和萬豪呂總家的小公子有點交集。”

萬豪--

蕭歌想了起來，她還有一張他們家酒店的貴賓卡呢。

難道微念姓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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