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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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小聞言楞了一下, 然後又意識到，容璟大概是也聽說了影視城裏最近的失蹤事件，在讓她自己註意安全。
哇, 明明看著那麽高冷，實際上卻好溫柔, 她果然沒粉錯人！
是的, 文小小之前就是容璟的半個顏粉了，這會兒意識到容璟性格還那麽溫柔, 當機立斷就宣布自己成了容璟的唯粉！
——說起來，正主外號叫天師的粉絲，該起什麽粉絲名來著？
文小小腦子裏信馬由韁, 牧雲州聽著卻迅速意識到了什麽, 擡頭和容璟對視一眼, 見對方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便又收回視線, 決定這幾天讓那個場務和自己助理都多註意一下女孩的蹤跡。
容璟也只是提醒了一句。見牧雲州像是記在了心裏，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去拿了件大衣套上。容璟雙手捧著保溫杯, 吹了吹飄出來的熱氣, 低頭抿了口熱水。
牧雲州這次過來倒不是單純來看容璟拍戲的, 而是《誰是第三個人》劇組這段剛好需要一個客串一個角色, 牧雲州之前和導演有過合作，這段時間剛進組拍攝任務也不算重，便作為特邀演員過來參與了拍攝。
不過這個角色的戲份倒也不多，拍個三五天也就拍完了。
這幾天文小小也一直作為跟屁蟲跟著牧雲州混到《誰是第三個人》劇組裏看容璟拍戲。
她之前還在想電視劇到底是怎麽拍出來的，這會兒倒是看明白了。七八個攝像頭懟在四面八方, 一條不過又得繼續重來。
容璟重來的次數不多, 但也不少。有些文小小已經覺得演得很好了, 可最後還是需要重新再過一條。
而容璟也是從未抗拒過地跟著一遍遍重來，且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好。
“《誰是第三個人》第七十八場第三鏡，開始！”
隨著場務的聲音落下，片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皮鞋踩在地面上發生“噠、”的輕響，來人的步伐堪稱是不急不慢。
躺在地上的化好了特效裝的演員聽到聲音，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嗯嗯嗯——”地從嗓子眼裏逼出了幾道沙啞的求救聲。
似乎是註意到他發出來的動靜，腳步聲停了。
身中數刀的男人眼中迸射出激動的光芒。
然而，腳步聲繼續傳來，來人面容溫雅俊美，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即便是見到滿身是血的群演——又或者說受害人時，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一絲波動。
不，還是有變化的。
溫雅柔和的笑意慢慢地在唇邊擴大，那雙盈滿春水般的琥珀色眼瞳裏湧出一片盎然的興味——像是見到了有趣的玩具，又像是看見期待已久的獵物終於落到了網中。
是那麽地開心……那麽地興致勃勃。
男演員躺在地板上，明知道這一幕其實是容璟演出來的，四周也站著不止一個工作人員，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恐懼絕望的情緒。
什麽人會在見到一個幾乎要變成屍體了的人的時候會露出這麽開心的笑容？
容璟——不，寧塵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披著天使外皮的魔鬼一般，他的外表引誘著別人不自覺地信任著他，但他的內心，卻是瘋狂又嗜血的存在。
只是他之前都在克制著自己的欲望，現在見到這張熟悉的、他描摹了不止一百一千次的可恨的面容時，他終於控制不住地拿出了自己一直待在身邊的解剖刀，輕輕彎下腰來。
大約是那位飾演受害人的老戲骨演技確實在行，容璟在這一幕裏很快就找到了狀態。
腦海中像是閃過了許多畫面，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到。
指尖終於觸碰到對方幹瘦松垮的皮膚，容璟回想起之前自己感受到類似觸感時的情形。
垂垂老矣的老嫗身子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卻還是睜大了眼睛盯著容璟希望他救救自己。
——他當時是怎麽做的呢？
容國師的眼神難得地恍惚了一下。
他似乎也是像現在這樣，高高在上地、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脖子上落下狠利一刀。
結束了她無比痛苦卻一直堅韌茍活的一生。
時至今日，容璟也不知道自己當時那個選擇是否正確，他將老嫗的魂魄送去了輪回，為她挑選了一個平順卻普通的命格。
他當時以為這是為老嫗好，但如果，她仍想繼續活著呢？
微微失神了一瞬，容璟回過神來，特制的道具解剖刀已經落到了受害者的脖子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壓痕。
特制的血袋頓時湧出了一股鮮血，染紅了寧塵雪白的手套。
導演沈默地繼續看著。
就在剛剛，他其實有覺察到容璟所表現出來的情緒與劇本上的寧塵有些微妙的差異，但奇異的，容璟的表演並不讓人覺得出戲。
他在遲疑，他又果決。
遲疑是人性在掙紮，果決卻是他與生俱來的無情與仇恨。
一種比起劇本中所寫的更為矛盾的沖突集合在容璟剛才所飾演的寧塵身上，將這一幕的氣氛推至高潮。
一旁看著的文小小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她站著的地方不近也不遠，恰好可以將容璟表情眼神的變化看進眼裏。
即便四周有著攝像機和工作人員存在，文小小還是控制不住地被容璟剛才的那段表演震驚到了。
明明中間沒有一句臺詞，但兩個人之間氣氛的變換、容璟真面目的慢慢展現、以及他下手時那微妙的掙紮與興奮……
這是一個矛盾的兇手，他是整個案件中存在的“第三個人”，一個與受害者有著千絲萬縷聯系從未言明，一直挑釁著警方神經的存在。
文小小忍不住好奇，容璟——不，這個寧塵曾經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形成這麽矛盾的性格？
他對待案件時認真的態度不似作假，但當他將解剖刀用到活人身上的時候，他似乎也不曾覺得後悔。
“哢！”一幕戲過去，導演終於喊了聲哢。
容璟閉了閉眼睛，隨後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
那個飾演受害者的老戲骨也慢慢撐起手臂，容璟垂眸，伸手過去扶了一把。
老戲骨先是楞了一下才把手遞過去：“嘶，一時沒出戲，差點以為寧塵法醫覺得我死得不夠透，想再補一刀。”
他這話說得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起來，容璟也跟著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後搖了搖頭。
“不過容老師的演技進步速度確實出乎我意料的快。”老戲骨笑過之後，卻又很認真地說道。
容璟天師的身份大家心裏都有些數，但在片場裏也不好一口一個容天師，所以大家也都默認了容老師這樣的稱呼。
“剛剛那句雖然是開玩笑吧，但沒出戲是真的。容老師剛剛那幾個眼神，還真把我帶入戲了。”以前只有老戲骨帶人入戲的份，哪像剛才那樣，他是硬生生被容璟的眼神給攝住了。
導演之前一直覺得這位容天師對於角色的情緒感知不夠到位，但就剛剛拍的那條來說，這哪是不到位啊，簡直是到了一種圓融自在的地步了！
當然，老戲骨之前也經歷過這樣的情況，知道容璟的這個狀態應該是很偶然才達到的，但既然他現在能達到，以後技巧嫻熟了，未必不能時刻達到。
心裏感慨了一句，老戲骨嘴上忍不住又誇了句容璟。
容國師之前被人吹捧過的話語要比現在眾人說的肉麻溢美得多的，但他如今是這一行裏的新手，有人願意鼓勵他，容國師心裏還是會有些開心的。
眉頭微微松了松，容璟垂眸道：“徐老師謬讚了。”
徐老師一邊說沒有沒有，一邊心裏補充：就是這個說話有時候文縐縐的，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文化啊……
說笑了一通，導演將剛才那段查看了幾遍，也誇了幾句容璟剛才的戲感不錯，然後放手讓他們再多休息會兒。
“……聽說隔壁影視城也開始有人失蹤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新年剛過就這麽不太平。”老戲骨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會兒自然也跟著休息等下一場。
只是幹坐著沒什麽意思，他便隨口嘮起了這段時間一直鬧得轟轟烈烈的“群演失蹤案”。
實際上，隨著警方越查越深，失蹤的人群早已不限於影視城中的群演了。
附近的不少大學也有些學生失蹤了好一段時間，只是因為大學內部管理比較自由，所以一直沒多少人註意到。
容璟想起自己之前算出的卦象，微微蹙了蹙眉，拿過手機，點開了微信。
前幾天特殊部門就直接接管了這樁連環失蹤案，周松雲最近忙得飛起，一邊聯系合作的天師，一邊通過現代偵查手段試圖查找失蹤人和犯罪嫌疑人的蹤跡。
但這個案子本身就充滿了詭異的色彩，比如影視城中攝像頭極多，但這些失蹤者失蹤的時候，卻沒有一個攝像頭記錄下他們的身影。
又比如，這段時間進入影視城的人都必須在警方那邊登記身份，但有人失蹤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是有作案時間的。
那這些失蹤者，又是怎麽離開的呢？
周松雲其實已經有些想求助容璟了，但這一次他們能求容璟出手，那以後遇到別的事，也要來求容璟出手嗎？
所以在微信中，他也只和容璟說了目前案件調查到的疑點和進展，卻沒有提出一句讓容璟出手幫忙的話。
但容璟還是給他算了一卦，那些失蹤者目前還算平安，卦象所指，他們被藏在了一座形如寶蓋的山中。
至於方位，卻是正東方向。
容璟不是不能算得更深，只是他隱約感覺，這件事與他的因果有些模糊，所以不敢貿然出手，否則卦象一亂，反倒是會耽誤那些失蹤者。
但他給出的信息卻已是幫了周松雲一個大忙了。
容璟對他許下的獎金承諾並不怎麽感興趣，蹙了下眉，便從聊天頁面退了出來。
他這段時間都在密集地拍戲，手機也只在休息時間能看上幾眼。
退出和周松雲的聊天頁面之後，容璟垂下眸，便看見謝玄輕也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點進去一看，是幾張雞湯的照片。
容璟：“……？”
疑惑了一瞬，容璟註意到碗底下沈著的幾塊鮑魚瑤柱，反應過來。
容璟：。
容璟：好喝麽
謝玄輕：嗯，味道還不錯，多謝先生慷慨^-^
對方回覆得極快，容璟目光在謝玄輕發來的這條消息上看過一眼，隨後指尖一點，淡淡地回道。
容璟：嗯。
謝玄輕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冷淡。
唇邊閃過一絲笑意，謝玄輕對推門進來的岳豐輕輕做了個手勢，隨後又給容璟發了條信息問道。
謝玄輕：容先生這幾天在劇組過得怎麽樣？我聽說影視城那邊最近好像不太平
謝玄輕本身和周松雲就有著交情，加上謝氏集團天然的利益網絡，影視城那邊頻發失蹤案件的事根本瞞不過他。
容璟也不意外對方是怎麽知道的，隨手回了個“還好”，然後又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頭。
目前影視基地中的情況確實算得上是還好，那些失蹤的人從卦象中看去狀態也還算平穩。
但這事到底涉及了不少人命。誰也不知道背後下手的人什麽時候會繼續動手，又什麽時候回對失蹤者不利。
晃了晃神，容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了下，不小心發了一張貓貓舔爪的表情包出去。
謝玄輕看著屏幕上忽然跳出來的小貓表情，表情難得有些變化。
隨後，他似乎是覺察到了容璟的想法一般，認真道。
謝玄輕：……容先生是有出手的意思了吧
謝玄輕：不管如何，還請先生在出手之前，務必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與周松雲一樣，認識了這麽久，謝玄輕也知道容璟疏離淡漠的外表下大概裝著一顆願意犧牲自我成就大義的心。
但他還是希望容璟在決定面對危險之前，能稍微再多考慮考慮自己。
容璟看著這條消息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想法，心頭有些微妙的酸澀，又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覆雜。
最終，他抿了下唇，回道。
容璟：嗯，知道了
左上角的正在輸入跳動了一會兒，容璟挑了下眉，就見謝玄輕回覆道。
謝玄輕：[貓貓親親gif]
容璟：“……”
文小小在影視城待了將近五天，玩得雖然不算盡興，但因為見到了自己喜歡的演員，所以心情倒也十分愉快。
在床上和朋友嚎了一通容璟好帥的話，文小小聞著外面夜宵的香味，吧唧了一下嘴巴。
有點饞了。
可惜她表哥說什麽也不讓她出門，再加上這段時間文小小也確實聽到了不少有關影視城失蹤案件的傳言和猜測，心裏也有點怕，便打消了出門吃宵夜的心思，轉而打開外賣軟件看了起來。
“這個不錯、再點一份這個。”文小小選好自己想吃的夜宵，想了想，又加了杯奶茶。
她沒直接填自己住的酒店房間門牌，而是留了個心眼，把地址填在了前臺。
沒一會兒，外賣到了。
文小小跟自家表哥說了一聲下樓拿外賣，表哥今日剛好臨時被叫去加班，接到電話，便走到一旁，要求文小小一路給自己開視頻看著。
也不能怪他這麽警惕，實在是最近這樁失蹤案鬧得詭秘又恐怖，表哥既然將文小小從家裏帶了出來，那自然也要保證好文小小的安危。
“好啦好啦，我開給你看。”
文小小掛斷了電話，將微信點開，然後給表哥彈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表哥一路看著文小小拿了外賣便乖乖回房，終於放下了心。
文小小：“放心了吧表哥？我肯定聽話不亂跑。就這樣了，我先吃東西了。”
掛斷視頻通話，文小小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夜宵，食指大動。
燒烤微微有些鹹，文小小插開奶茶喝了一口。
……
年初的京市，夜風凜冽。
只穿了件薄薄睡衣的少女眼睛似睜非睜地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仿佛感覺不到空氣中傳來的寒意一般，雙頰泛著淺淺的潮紅，一深一淺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她的姿勢看著實在有些怪異，兩只手不自然地擡起，遠遠看去，就像是有什麽人在攙扶著她往前走著一般。
“叮。”電梯門打開，少女緩緩走進去，乘著電梯來到了一樓的酒店大廳。
酒店前臺一天24小時都有人值班。現在是淩晨兩點多，正是人體最為困倦的時候。
一身薄衣的少女繼續向外走去。
前臺眼睛已經有些犯困了，但想起這段時間影視城中鬧出的失蹤案件，還是強打起精神，目光盯著酒店前面的進出大門。
“那些失蹤的人到底是怎麽離開的……”嘟噥了一聲，前臺隱約看見酒店的玻璃大門動了一下。
但等他仔細地再看一眼，卻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心裏湧起一陣惡寒的感覺，前臺起身走過去，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看過一遍，沒有發現一點兒異樣。
“難道是我眼花了？”嘀咕了一聲，前臺回到服務櫃臺後，繼續看著四周的情況。
而就在他先前檢查的時候，穿著碎花睡衣的少女剛好從他身邊走過。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完全看不到對方的存在。
“噠噠噠。”手臂似乎被人扶住了。
文小小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但跟隨著對方的動作往前走了幾步，她的意識便慢慢沈入了絢爛迷蒙的夢境中，臉頰染著漂亮的暈紅，如喝醉了酒一般，完全忘記了自我。
“嗚——呼呼——”
夜風在空中咆哮著。
文小小一步步地走出影視城，朝著東方走去。
第二天，表哥加完班回來。
睡過一覺，表哥忽然想起文小小今天似乎都沒怎麽回覆他，皺著眉打開微信看了一眼，聊天記錄就停在了他早上回來的時候給文小小發的問她吃什麽的消息那裏。
難道是還沒起床？
表哥皺了下眉，心裏莫名有些焦躁。
勉強洗漱了一下，他出去敲了敲文小小的房門：“小小？醒了嗎？我早上給你發的微信看了沒有，今天中午想吃什麽？”
一連問了好幾聲，房間裏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表哥心中越發焦躁，敲門的動作也越來越重，及至最後，已經將近砸門的力道了。
旁邊的房客都已經被吵得皺著眉打開了房間門，可文小小卻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就好像……根本沒人在房間裏一樣。
“這位先生，請您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嗎？”隔壁房客似乎也看出了表哥正在找人，但大中午好不容易休息被人吵醒，語氣也不怎麽好，“找不到人的話，可以去前臺問一下謝謝。”
——前臺，對，前臺！
表哥記得這個酒店前臺是有24小時監控的，拿了身份證去和前臺說明了來意，表哥快速看完了這段時間的監控錄像，從文小小下樓拿外賣之後，對方似乎都沒有出門。
那她為什麽不開門回應自己？
前臺：“可能是睡得太沈了吧，有時候年輕人熬夜過頭了就會這樣。”
不，不是這樣的。表哥搖搖頭，直覺地否認道。
“麻煩您，能給我一張我妹的備用房卡上去看看嗎？”他問道。
前臺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
雖說這兩位房客是親戚，但到底男女有別，貿然將女性房客的備用房卡交到男性房客手裏，這事傳出去，對他們的酒店影響可不太好。
表哥也看出了他的顧慮：“你們可以派人跟我一起上去。”
“……我懷疑，我表妹出事了。”
房客在他們酒店中出事可不是什麽小事，前臺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打了個電話問過經理，便拿起房卡，和表哥一起上樓。
雪白的被褥淩亂地堆在床上，地板上攤著一個打開的行李箱，上面扔了幾件大衣。
表哥仔細地看過了一遍，箱子裏的外套一件沒少，但房間裏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也就是說，文小小很有可能是在睡覺的時候，就在這個房間裏離奇失蹤了。
……影視城失蹤案。
表哥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這段時間裏劇組瘋傳的這樁連環案件。
“……我知道了。”又一件失蹤案報了過來，周松雲記錄下失蹤人的具體信息，隨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目前特殊部門已經抽派了不少人手前往了京市正東方尋找容璟卦象中所說的那座寶蓋型的山，但因為那邊山脈眾多，所以排查起來也有些困難。
但沒想到短短的一天時間裏，居然還是繼續發生了一起失蹤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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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明明看著那麽高冷，實際上卻好溫柔, 她果然沒粉錯人！
是的, 文小小之前就是容璟的半個顏粉了，這會兒意識到容璟性格還那麽溫柔, 當機立斷就宣布自己成了容璟的唯粉！
——說起來，正主外號叫天師的粉絲，該起什麽粉絲名來著？
文小小腦子裏信馬由韁, 牧雲州聽著卻迅速意識到了什麽, 擡頭和容璟對視一眼, 見對方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便又收回視線, 決定這幾天讓那個場務和自己助理都多註意一下女孩的蹤跡。
容璟也只是提醒了一句。見牧雲州像是記在了心裏，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去拿了件大衣套上。容璟雙手捧著保溫杯, 吹了吹飄出來的熱氣, 低頭抿了口熱水。
牧雲州這次過來倒不是單純來看容璟拍戲的, 而是《誰是第三個人》劇組這段剛好需要一個客串一個角色, 牧雲州之前和導演有過合作，這段時間剛進組拍攝任務也不算重，便作為特邀演員過來參與了拍攝。
不過這個角色的戲份倒也不多，拍個三五天也就拍完了。
這幾天文小小也一直作為跟屁蟲跟著牧雲州混到《誰是第三個人》劇組裏看容璟拍戲。
她之前還在想電視劇到底是怎麽拍出來的，這會兒倒是看明白了。七八個攝像頭懟在四面八方, 一條不過又得繼續重來。
容璟重來的次數不多, 但也不少。有些文小小已經覺得演得很好了, 可最後還是需要重新再過一條。
而容璟也是從未抗拒過地跟著一遍遍重來，且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好。
“《誰是第三個人》第七十八場第三鏡，開始！”
隨著場務的聲音落下，片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皮鞋踩在地面上發生“噠、”的輕響，來人的步伐堪稱是不急不慢。
躺在地上的化好了特效裝的演員聽到聲音，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嗯嗯嗯——”地從嗓子眼裏逼出了幾道沙啞的求救聲。
似乎是註意到他發出來的動靜，腳步聲停了。
身中數刀的男人眼中迸射出激動的光芒。
然而，腳步聲繼續傳來，來人面容溫雅俊美，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即便是見到滿身是血的群演——又或者說受害人時，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一絲波動。
不，還是有變化的。
溫雅柔和的笑意慢慢地在唇邊擴大，那雙盈滿春水般的琥珀色眼瞳裏湧出一片盎然的興味——像是見到了有趣的玩具，又像是看見期待已久的獵物終於落到了網中。
是那麽地開心……那麽地興致勃勃。
男演員躺在地板上，明知道這一幕其實是容璟演出來的，四周也站著不止一個工作人員，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恐懼絕望的情緒。
什麽人會在見到一個幾乎要變成屍體了的人的時候會露出這麽開心的笑容？
容璟——不，寧塵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披著天使外皮的魔鬼一般，他的外表引誘著別人不自覺地信任著他，但他的內心，卻是瘋狂又嗜血的存在。
只是他之前都在克制著自己的欲望，現在見到這張熟悉的、他描摹了不止一百一千次的可恨的面容時，他終於控制不住地拿出了自己一直待在身邊的解剖刀，輕輕彎下腰來。
大約是那位飾演受害人的老戲骨演技確實在行，容璟在這一幕裏很快就找到了狀態。
腦海中像是閃過了許多畫面，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到。
指尖終於觸碰到對方幹瘦松垮的皮膚，容璟回想起之前自己感受到類似觸感時的情形。
垂垂老矣的老嫗身子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卻還是睜大了眼睛盯著容璟希望他救救自己。
——他當時是怎麽做的呢？
容國師的眼神難得地恍惚了一下。
他似乎也是像現在這樣，高高在上地、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脖子上落下狠利一刀。
結束了她無比痛苦卻一直堅韌茍活的一生。
時至今日，容璟也不知道自己當時那個選擇是否正確，他將老嫗的魂魄送去了輪回，為她挑選了一個平順卻普通的命格。
他當時以為這是為老嫗好，但如果，她仍想繼續活著呢？
微微失神了一瞬，容璟回過神來，特制的道具解剖刀已經落到了受害者的脖子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壓痕。
特制的血袋頓時湧出了一股鮮血，染紅了寧塵雪白的手套。
導演沈默地繼續看著。
就在剛剛，他其實有覺察到容璟所表現出來的情緒與劇本上的寧塵有些微妙的差異，但奇異的，容璟的表演並不讓人覺得出戲。
他在遲疑，他又果決。
遲疑是人性在掙紮，果決卻是他與生俱來的無情與仇恨。
一種比起劇本中所寫的更為矛盾的沖突集合在容璟剛才所飾演的寧塵身上，將這一幕的氣氛推至高潮。
一旁看著的文小小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她站著的地方不近也不遠，恰好可以將容璟表情眼神的變化看進眼裏。
即便四周有著攝像機和工作人員存在，文小小還是控制不住地被容璟剛才的那段表演震驚到了。
明明中間沒有一句臺詞，但兩個人之間氣氛的變換、容璟真面目的慢慢展現、以及他下手時那微妙的掙紮與興奮……
這是一個矛盾的兇手，他是整個案件中存在的“第三個人”，一個與受害者有著千絲萬縷聯系從未言明，一直挑釁著警方神經的存在。
文小小忍不住好奇，容璟——不，這個寧塵曾經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形成這麽矛盾的性格？
他對待案件時認真的態度不似作假，但當他將解剖刀用到活人身上的時候，他似乎也不曾覺得後悔。
“哢！”一幕戲過去，導演終於喊了聲哢。
容璟閉了閉眼睛，隨後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
那個飾演受害者的老戲骨也慢慢撐起手臂，容璟垂眸，伸手過去扶了一把。
老戲骨先是楞了一下才把手遞過去：“嘶，一時沒出戲，差點以為寧塵法醫覺得我死得不夠透，想再補一刀。”
他這話說得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起來，容璟也跟著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後搖了搖頭。
“不過容老師的演技進步速度確實出乎我意料的快。”老戲骨笑過之後，卻又很認真地說道。
容璟天師的身份大家心裏都有些數，但在片場裏也不好一口一個容天師，所以大家也都默認了容老師這樣的稱呼。
“剛剛那句雖然是開玩笑吧，但沒出戲是真的。容老師剛剛那幾個眼神，還真把我帶入戲了。”以前只有老戲骨帶人入戲的份，哪像剛才那樣，他是硬生生被容璟的眼神給攝住了。
導演之前一直覺得這位容天師對於角色的情緒感知不夠到位，但就剛剛拍的那條來說，這哪是不到位啊，簡直是到了一種圓融自在的地步了！
當然，老戲骨之前也經歷過這樣的情況，知道容璟的這個狀態應該是很偶然才達到的，但既然他現在能達到，以後技巧嫻熟了，未必不能時刻達到。
心裏感慨了一句，老戲骨嘴上忍不住又誇了句容璟。
容國師之前被人吹捧過的話語要比現在眾人說的肉麻溢美得多的，但他如今是這一行裏的新手，有人願意鼓勵他，容國師心裏還是會有些開心的。
眉頭微微松了松，容璟垂眸道：“徐老師謬讚了。”
徐老師一邊說沒有沒有，一邊心裏補充：就是這個說話有時候文縐縐的，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文化啊……
說笑了一通，導演將剛才那段查看了幾遍，也誇了幾句容璟剛才的戲感不錯，然後放手讓他們再多休息會兒。
“……聽說隔壁影視城也開始有人失蹤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新年剛過就這麽不太平。”老戲骨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會兒自然也跟著休息等下一場。
只是幹坐著沒什麽意思，他便隨口嘮起了這段時間一直鬧得轟轟烈烈的“群演失蹤案”。
實際上，隨著警方越查越深，失蹤的人群早已不限於影視城中的群演了。
附近的不少大學也有些學生失蹤了好一段時間，只是因為大學內部管理比較自由，所以一直沒多少人註意到。
容璟想起自己之前算出的卦象，微微蹙了蹙眉，拿過手機，點開了微信。
前幾天特殊部門就直接接管了這樁連環失蹤案，周松雲最近忙得飛起，一邊聯系合作的天師，一邊通過現代偵查手段試圖查找失蹤人和犯罪嫌疑人的蹤跡。
但這個案子本身就充滿了詭異的色彩，比如影視城中攝像頭極多，但這些失蹤者失蹤的時候，卻沒有一個攝像頭記錄下他們的身影。
又比如，這段時間進入影視城的人都必須在警方那邊登記身份，但有人失蹤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是有作案時間的。
那這些失蹤者，又是怎麽離開的呢？
周松雲其實已經有些想求助容璟了，但這一次他們能求容璟出手，那以後遇到別的事，也要來求容璟出手嗎？
所以在微信中，他也只和容璟說了目前案件調查到的疑點和進展，卻沒有提出一句讓容璟出手幫忙的話。
但容璟還是給他算了一卦，那些失蹤者目前還算平安，卦象所指，他們被藏在了一座形如寶蓋的山中。
至於方位，卻是正東方向。
容璟不是不能算得更深，只是他隱約感覺，這件事與他的因果有些模糊，所以不敢貿然出手，否則卦象一亂，反倒是會耽誤那些失蹤者。
但他給出的信息卻已是幫了周松雲一個大忙了。
容璟對他許下的獎金承諾並不怎麽感興趣，蹙了下眉，便從聊天頁面退了出來。
他這段時間都在密集地拍戲，手機也只在休息時間能看上幾眼。
退出和周松雲的聊天頁面之後，容璟垂下眸，便看見謝玄輕也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點進去一看，是幾張雞湯的照片。
容璟：“……？”
疑惑了一瞬，容璟註意到碗底下沈著的幾塊鮑魚瑤柱，反應過來。
容璟：。
容璟：好喝麽
謝玄輕：嗯，味道還不錯，多謝先生慷慨^-^
對方回覆得極快，容璟目光在謝玄輕發來的這條消息上看過一眼，隨後指尖一點，淡淡地回道。
容璟：嗯。
謝玄輕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冷淡。
唇邊閃過一絲笑意，謝玄輕對推門進來的岳豐輕輕做了個手勢，隨後又給容璟發了條信息問道。
謝玄輕：容先生這幾天在劇組過得怎麽樣？我聽說影視城那邊最近好像不太平
謝玄輕本身和周松雲就有著交情，加上謝氏集團天然的利益網絡，影視城那邊頻發失蹤案件的事根本瞞不過他。
容璟也不意外對方是怎麽知道的，隨手回了個“還好”，然後又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頭。
目前影視基地中的情況確實算得上是還好，那些失蹤的人從卦象中看去狀態也還算平穩。
但這事到底涉及了不少人命。誰也不知道背後下手的人什麽時候會繼續動手，又什麽時候回對失蹤者不利。
晃了晃神，容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了下，不小心發了一張貓貓舔爪的表情包出去。
謝玄輕看著屏幕上忽然跳出來的小貓表情，表情難得有些變化。
隨後，他似乎是覺察到了容璟的想法一般，認真道。
謝玄輕：……容先生是有出手的意思了吧
謝玄輕：不管如何，還請先生在出手之前，務必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與周松雲一樣，認識了這麽久，謝玄輕也知道容璟疏離淡漠的外表下大概裝著一顆願意犧牲自我成就大義的心。
但他還是希望容璟在決定面對危險之前，能稍微再多考慮考慮自己。
容璟看著這條消息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想法，心頭有些微妙的酸澀，又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覆雜。
最終，他抿了下唇，回道。
容璟：嗯，知道了
左上角的正在輸入跳動了一會兒，容璟挑了下眉，就見謝玄輕回覆道。
謝玄輕：[貓貓親親gif]
容璟：“……”
文小小在影視城待了將近五天，玩得雖然不算盡興，但因為見到了自己喜歡的演員，所以心情倒也十分愉快。
在床上和朋友嚎了一通容璟好帥的話，文小小聞著外面夜宵的香味，吧唧了一下嘴巴。
有點饞了。
可惜她表哥說什麽也不讓她出門，再加上這段時間文小小也確實聽到了不少有關影視城失蹤案件的傳言和猜測，心裏也有點怕，便打消了出門吃宵夜的心思，轉而打開外賣軟件看了起來。
“這個不錯、再點一份這個。”文小小選好自己想吃的夜宵，想了想，又加了杯奶茶。
她沒直接填自己住的酒店房間門牌，而是留了個心眼，把地址填在了前臺。
沒一會兒，外賣到了。
文小小跟自家表哥說了一聲下樓拿外賣，表哥今日剛好臨時被叫去加班，接到電話，便走到一旁，要求文小小一路給自己開視頻看著。
也不能怪他這麽警惕，實在是最近這樁失蹤案鬧得詭秘又恐怖，表哥既然將文小小從家裏帶了出來，那自然也要保證好文小小的安危。
“好啦好啦，我開給你看。”
文小小掛斷了電話，將微信點開，然後給表哥彈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表哥一路看著文小小拿了外賣便乖乖回房，終於放下了心。
文小小：“放心了吧表哥？我肯定聽話不亂跑。就這樣了，我先吃東西了。”
掛斷視頻通話，文小小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夜宵，食指大動。
燒烤微微有些鹹，文小小插開奶茶喝了一口。
……
年初的京市，夜風凜冽。
只穿了件薄薄睡衣的少女眼睛似睜非睜地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仿佛感覺不到空氣中傳來的寒意一般，雙頰泛著淺淺的潮紅，一深一淺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她的姿勢看著實在有些怪異，兩只手不自然地擡起，遠遠看去，就像是有什麽人在攙扶著她往前走著一般。
“叮。”電梯門打開，少女緩緩走進去，乘著電梯來到了一樓的酒店大廳。
酒店前臺一天24小時都有人值班。現在是淩晨兩點多，正是人體最為困倦的時候。
一身薄衣的少女繼續向外走去。
前臺眼睛已經有些犯困了，但想起這段時間影視城中鬧出的失蹤案件，還是強打起精神，目光盯著酒店前面的進出大門。
“那些失蹤的人到底是怎麽離開的……”嘟噥了一聲，前臺隱約看見酒店的玻璃大門動了一下。
但等他仔細地再看一眼，卻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心裏湧起一陣惡寒的感覺，前臺起身走過去，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看過一遍，沒有發現一點兒異樣。
“難道是我眼花了？”嘀咕了一聲，前臺回到服務櫃臺後，繼續看著四周的情況。
而就在他先前檢查的時候，穿著碎花睡衣的少女剛好從他身邊走過。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完全看不到對方的存在。
“噠噠噠。”手臂似乎被人扶住了。
文小小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但跟隨著對方的動作往前走了幾步，她的意識便慢慢沈入了絢爛迷蒙的夢境中，臉頰染著漂亮的暈紅，如喝醉了酒一般，完全忘記了自我。
“嗚——呼呼——”
夜風在空中咆哮著。
文小小一步步地走出影視城，朝著東方走去。
第二天，表哥加完班回來。
睡過一覺，表哥忽然想起文小小今天似乎都沒怎麽回覆他，皺著眉打開微信看了一眼，聊天記錄就停在了他早上回來的時候給文小小發的問她吃什麽的消息那裏。
難道是還沒起床？
表哥皺了下眉，心裏莫名有些焦躁。
勉強洗漱了一下，他出去敲了敲文小小的房門：“小小？醒了嗎？我早上給你發的微信看了沒有，今天中午想吃什麽？”
一連問了好幾聲，房間裏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表哥心中越發焦躁，敲門的動作也越來越重，及至最後，已經將近砸門的力道了。
旁邊的房客都已經被吵得皺著眉打開了房間門，可文小小卻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就好像……根本沒人在房間裏一樣。
“這位先生，請您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嗎？”隔壁房客似乎也看出了表哥正在找人，但大中午好不容易休息被人吵醒，語氣也不怎麽好，“找不到人的話，可以去前臺問一下謝謝。”
——前臺，對，前臺！
表哥記得這個酒店前臺是有24小時監控的，拿了身份證去和前臺說明了來意，表哥快速看完了這段時間的監控錄像，從文小小下樓拿外賣之後，對方似乎都沒有出門。
那她為什麽不開門回應自己？
前臺：“可能是睡得太沈了吧，有時候年輕人熬夜過頭了就會這樣。”
不，不是這樣的。表哥搖搖頭，直覺地否認道。
“麻煩您，能給我一張我妹的備用房卡上去看看嗎？”他問道。
前臺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
雖說這兩位房客是親戚，但到底男女有別，貿然將女性房客的備用房卡交到男性房客手裏，這事傳出去，對他們的酒店影響可不太好。
表哥也看出了他的顧慮：“你們可以派人跟我一起上去。”
“……我懷疑，我表妹出事了。”
房客在他們酒店中出事可不是什麽小事，前臺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打了個電話問過經理，便拿起房卡，和表哥一起上樓。
雪白的被褥淩亂地堆在床上，地板上攤著一個打開的行李箱，上面扔了幾件大衣。
表哥仔細地看過了一遍，箱子裏的外套一件沒少，但房間裏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也就是說，文小小很有可能是在睡覺的時候，就在這個房間裏離奇失蹤了。
……影視城失蹤案。
表哥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這段時間裏劇組瘋傳的這樁連環案件。
“……我知道了。”又一件失蹤案報了過來，周松雲記錄下失蹤人的具體信息，隨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目前特殊部門已經抽派了不少人手前往了京市正東方尋找容璟卦象中所說的那座寶蓋型的山，但因為那邊山脈眾多，所以排查起來也有些困難。
但沒想到短短的一天時間裏，居然還是繼續發生了一起失蹤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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