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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虛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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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點帶子一案之後, 歇洛克和華生受邀參與斯托納小姐的婚禮。原本鐵了心拒絕的歇洛克最終卻改了主意,與華生同往。

羅伊洛特的死亡被當地警方認為是逗弄寵物蛇所致,那條可怖的斑點帶子也被焚燒至死。

華生和歇洛克是不具名的客人, 他們坐在女方的親友之中, 為這位不幸、卻又終究抓住一些幸運的姑娘獻上祝福。

新娘往身後拋擲捧花,幾名未婚的姑娘嬌笑著去接。

一名綠裙子的姑娘拔得頭籌,在其他女孩羨慕的目光之中紅了臉頰。華生回頭看看自己的朋友, 發現他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沒有興趣,只顧著發呆。華生默默觀察了一番,確定他的目光終點大概是那位綠裙子姑娘,但又好像不盡然,他不確定他是單純的發著呆, 還是又從某處看到了“她”的影子。

離開之前,斯托納小姐帶著她的新婚丈夫專程向他們道謝,並提供了酬金。歇洛克似乎是遲疑了一下, 拒絕了。

華生隱約感覺到他拒絕的緣由,但是卻無法清晰地陳述。

在回程的馬車上,歇洛克突然道:“我預料到今晚恐怕要被夢境困擾。”

他不知道,偵探隱沒不說的後半句是:卻又害怕夢境不來。

回到貝克街, 華生迫不及待地伏案桌前, 要將斑點帶子一案的結局寫上,他的朋友呢,則是從書櫃最底下,拖出了一個灰塵撲撲的箱子。

即便專註寫作, 華生還是沒忍住偷偷看了看歇洛克在幹什麽——他拿起了一個筆記本, 細心地翻開, 比他翻任何一頁卷宗都要仔細, 然後珍而重之地將它放到一旁,然後就盤腿坐在地上,點燃他的煙鬥,慢慢翻閱著,有一些脆弱的紙張,他拿的很是小心。

華生搖了搖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時間是傲慢的,它不容拒絕地以摧朽拉枯之勢轟然而過,歇洛克按了按眼眶,閉上有些酸澀的眼睛,他們之間的相處從來尋常,尋常到他每一天都能在每個角落喚起那些微妙而深重的記憶。他以為他能依賴時間忘卻的,但他卻不敢忘卻。

因為如果他不記住,她就真正地消失了。

“福爾摩斯,這次的案件你要看看嗎?”華生放下筆,看向盤坐在地上的朋友。

歇洛克手上正拿著阿德莉亞的手稿,看看自己真正的傳記作家,又看了看虛假的傳記作家的文章,他突然覺得好笑。他本來沒有太大興趣,但還是接了過來。

歇洛克很少看華生的手稿,事實上這回歇洛克願意接過去也出乎他的意料。這讓華生感覺回到了小時候,將自己的作文給老師批改的感覺,要命的是題目寫的還是《我的老師》,判卷的人呢,也是老師。

他會提出什麽問題呢?或許是嘲諷他過於誇張的描述與稱讚,又或者是對細節的疏漏,還有就是他一貫不喜歡的文學性敘述,以及設立懸念卻被看作賣關子的結構?

可是他卻說:“你的腦袋沒那麽靈光,但你的稱讚比某人真誠的多。”

他說著說著還笑了起來。

將煙絲已經盡了的煙鬥放到一旁,歇洛克將手稿交還給華生。

“或許是為了小說更具戲劇性,我看到你有些描述的顛倒,但是既然已寫完,那便如此吧。”他重新拿起了匣子裏的文稿。

華生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那個匣子,總想問那是什麽,可歇洛克好像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只能抓心撓肝地想,那些到底是什麽。

良久,偵探或許是坐累了,將其中一些紙張總結歸置好拿出了匣子,而另一些又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上了一把小鎖。

而那一疊,他就擺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意思?華生揣測了一番這位古怪室友的想法,又微妙地領悟了他的腦回路:“那是你以前的案件嗎?”

“是的,”偵探回答,“你搬進來之前。”

“我想,或許你不介意給我參考一番?”他試探道。

“就文學性而言,恐怕沒什麽好參考的,但是案件倒是各有各的趣處。”他短暫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手壓在那一疊文件之上,輕輕地敲了敲。

“如果你願意發表我同她之間的案子,那便發表吧,盡管我私人更願意珍藏,但我也是理解的,”他沈默了許久,又補充了一句,“和這個案子一般,再等一等吧,即便寫了,還是晚些發表吧——我記得你答應斯托納女士暫時先保密的。”

等到歇洛克回到房間去後,華生第一時間拿起了那幾份手稿。

有一些筆記十分淩亂,是典型的醫生字體,而有一些則工工整整,他認真讀完了那幾個案子,有些是歇洛克獨自破獲,而有一些是同“她”一起,或許那個時候那位女士便負責了整理歇洛克的案件的工作。

粗略翻完之後,他突然反應過來。

那個“她”,恐怕是阿德裏安·赫德森——赫德森太太的侄子,斯蒂爾頓的朋友,遠去布魯塞爾的醫生?這個發現令他驚愕地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無意中在歇洛克放槍的抽屜裏那張照片,那個靦腆笑著的女人。

《四簽名》一案後,華生因結婚搬出貝克街,他告訴歇洛克,自己將會在附近開個診所。

“地點在牛津街,我打算租下那間公寓。”他的臉上還帶著新婚的喜悅,卻又但有些擔心朋友不能接受。

歇洛克聽到這個消息倒也不意外,他想了想,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支票:“這是後來斯托納小姐非要送來的報酬,我本意是不需要的,但我覺得或許你需要這筆錢。”

“我沒想到你如此支持。”華生倒不在乎這筆錢,和歇洛克共同生活的這段時間,他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

歇洛克想開口解釋,卻又放棄了——牛津街的診所,那是她未竟的遺願。

“這本身就是我們共同的工作,你拿著倒也無可厚非——我就住在這裏,不需要這些,工作本身就是我的報酬。”他看著華生收下支票,便又轉過身看向窗外。

許久之前就是這個位置,他和阿德莉亞發現有不軌之人的盯梢。

“你在金錢上如此慷慨大方,但我還有一點疑問,”華生笑道,“你那桌上的儲蓄罐,我既未見你存過錢,又未見你從中取出過,找你要個硬幣應急,你還死活不肯,我都快搬出去了,你能解答我的小困惑嗎?”

歇洛克回過頭,看向桌上那個其貌不揚的儲蓄罐,提了提唇角:“不能。”

盡管有了自己的家庭,也開起了診所,但華生仍時常回到貝克街看看他的咨詢偵探朋友。也許是結了婚之後更加看不下去朋友孤家寡人地坐在窗前,華生偶爾也勸他出去散散心,放個假,但顯然,這一切都徒勞無功,歇洛克除了偶爾帶著先令出門散步,便只因為偵探活動而出門。在他搬出的幾個月後,先令突然生病,病死了,於是偵探更加懶於出門,連散步都不散了,除了案件,再沒有什麽能把偵探從房間裏挖出來。

先令的離世讓偵探消沈了一段時間,而赫德森太太收到的侄子寄來的信和錢對他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華生知道,那位赫德森先生,或者女士,已經死去了,而現在的信開始由自己的偵探朋友偽造。或許,每一次模仿她的字跡,信件裏每一句她口吻所寫就的話,對他而言,都是苦難。

華生試圖勸說這位偵探再找一位可人的女士做戀人,這樣至少他不會如此冰冷,甚至試著將瑪麗一位朋友隱晦地介紹給了他。

不出意外地,收獲了一個憤怒的偵探。

他嚴正地告訴醫生:“我必須告訴你,感情與絕對的理智相悖,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不可能再重蹈覆轍了。”

華生有些理虧,沒有說話。

偵探卻像是觸動了什麽開關一般,用他往常抽絲剝繭、分析案情時的理智腔調說出冷漠無情的話來:“我絕不戀愛,朋友,我憎恨情感,它像儀器裏的沙礫,鏡片上的裂痕——我是因為愛她我才失去她的。”

他重重地坐下,手肘撐著椅背,反手指向自己:“我毫不懷疑我自己是兇手。”

他的指尖顫了一下,而那顫抖很快消失。

那以後,華生也不再提類似的話題。

而一切的轉機發生在下一個春天。

那天他診所沒有什麽病人,恰巧他的妻子瑪麗也不在家,他便去貝克街探望他的朋友。

門沒有關,他便直接推開了,卻看見歇洛克在會客,是年輕有為的霍普金斯探長,他最近在倫敦偵探界積聚了一些名氣,很被人看好。

“我打擾你們了嗎?”華生想著要不自己還是離開。

“不不不,你來得剛好,”歇洛克推開門邀請他進屋,“這位你也認識,我們的老朋友,霍普金斯探員,他已經接替了格林探長。”

“啊,華生醫生,許久不見。”霍普金斯熱情地伸出了手,同他交握。

霍普金斯重新轉向歇洛克:“案情我已經同你說過了,還有幾點需要補充的。”

歇洛克擡手示意他繼續。

“如果你還記得當時那位,呃,牧師的話,他已經死了,死後留下的遺言是‘揭穿我者,必將接替我。’;然後還有你一直追問的那個康塞托,我從一個案卷中找到了他的痕跡,他死了,看上去是個意外。”

歇洛克猛然睜大了雙眼。

“我知道你追他很久了,這是我幫你借出的文件,祝你一切順利。”霍普金斯脫帽向他致意。

作者有話說:

好!推一推劇情!準備匯合了(搓手(明天好像就能破30w字了)

實話講劇情差不多彈盡糧絕了,有點重逢之後就完結的想法,爭取這個月完結(握拳

老福這個男人該死的有魅力啊,每天他媽的上班完還要拼命碼字,這本把想發的刀子想撒的糖撒完我就可以安詳了。但又在某一刻有種開個預收吧萬一我哪天又他媽重蹈覆轍梅開二度的感覺。老福你好大的魅力(暴言

ps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看到一些老朋友剛入坑,在俺熱情將盡之時,有點感動。盡管感覺自己又滑向了案件開局戀愛為主的結局有些羞慚……感謝在2022-01-08 22:22:09~2022-01-09 18:38: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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