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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心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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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教授的診所, 費曼巡查已經等待許久,他看上去仍然是忠心耿耿的衛士。阿德莉亞有那麽一瞬間有一些害怕,想把位置讓給她的偵探室友。但是她又知道, 她必須要做到。

實在不行, 歇洛克還在她的身後。

腰間的槍,身後的人都給了她一些勇氣,前世她被一把推開撞到頭, 暈頭轉向無力掙紮眼看著自己的老師、朋友也是戰友的人死去——她無法制止悲劇,但她能指出兇手。至少這一次,她可以。

她走到窗邊,先看了一眼窗栓的樣式,然後轉過身沖著歇洛克和探長點了點頭。

這個位置是有些冷的, 但她渾然不覺。

“我想我不需要多餘的自我介紹了,”她的目光落到帕克教授辦公桌面上紅色的幹花上,“我是咨詢偵探福爾摩斯先生的助手, 同時我也曾是帕克教授的學生,差點成為了醫生的那種。”

她意識到自己還是緊張了,從這句話結束後盡力刨除多餘的話。

“我們直接進入正題,第一個話題是, 自殺還是他殺?”

“在看到死者的同時, 基本就能確定是他殺了。自殺的縊痕和他勒有顯著的區別,這一點法醫的報告有詳盡的描述,最粗略地看,自殺的縊痕應當在甲狀軟骨之上, 而死者地甲狀軟骨處出現了骨折;此外, 你們看。”

她走到白單之下椅子處:“記住這個位置。”

然後她把椅子扶起來, 放到白單正下方, 推了一把椅背,椅子便咚得一聲砸在地上。

“顯然,踢開的椅子不可能有一個折返以剛才我們所見的形式倒地的;其次,這個聲音,不可能外面完全沒聽見;當然還有一點關鍵的,帕克教授的鞋底並不幹凈,畢竟從外進來踩了雪水,但坐墊上是幹凈的。”

“是的,我們都認可這不是自殺。”布拉德倨傲地給予了肯定。

費曼似乎是沒反應過來,但他遲疑著仍然點了點頭。

“關於所謂的密室——”她的聲音有一些緊繃,下意識地,她的視線飄向了歇洛克。

感覺就像是,專家答辯的時候,隨時有老師在後面幫忙找補的安心感覺。

阿德莉亞沒想到自己在此刻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首先,我們可以肯定,教授是被他人勒死之後偽造成了自殺的模樣,根據女仆的證詞,教授早上是出現在了診所裏,基本可以判斷,教授是在診室中被勒死的,而不是在旁處死亡再運來。他的大衣脫下掛在衣架上,內裏的正裝沒有風雪的痕跡也可以佐證。”

“查體幾乎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被勒死的時候最容易做的,用手拽繩子的動作根據屍體指甲的情況也能判斷沒有發生。足以證明他沒有防範,而兇手力氣很大幾乎坐到頃刻勒斃。”

“沒有防範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不知道屋內有人,猝不及防被勒死,還有一種是他看見有人,但是是他所信任的人,所以不小心交付了後背。”

這時,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費曼探員。

“巡查先生,我想確認一下,您確定當時門窗都是反鎖的嗎?”

布拉德探長想開口,但被阿德莉亞掃過來的眼風嚇住,訥訥地住了嘴——也是同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我親自檢查過的。”費曼忍住了舔唇的沖動,但沒有忍住摸了摸鼻子。

阿德莉亞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生出了好荒唐的感覺,四周的一切變成了電影的默片,她突然微笑,好像只是普通的關心:“說起來,室內倒是挺溫暖的,大家都摘了手套,先生,或許您可以摘了手套?”

費曼巡查的面上一晃而過的驚慌之色被她輕易捕獲,但他的聲音好似很單純,只是有些不解,他摘了手套,然後有些不安地摸了摸他的手。

阿德莉亞幾步走到他的旁邊,看似不經意地掃過他的手套:“最近幹了些力氣活?比如井裏打水?”

費曼沒聽出他語氣裏的譏嘲:“是的先生,這個天氣提水有些傷手,咱們配的這個手套質量不那麽好。”

在解釋他的手套破損的痕跡。

“是啊,”阿德莉亞看似輕飄飄揭過此章,她就像老道的獵手,弄出些細碎的動靜引起獵物的註意,耐心等待獵殺的時機,她慢悠悠地在屋內踱步,但始終保持費曼在她的射擊範圍內,“我們說回密室。”

“進入密室恐怕不難,只要在附近生活過一段時間,就能輕易了解診所裏的人們工作習慣。”

“而離開密室——如果兇手想要離開密室,只能通過門和窗,當然,門一般就不考慮了,”阿德莉亞仍舊微笑著,但眼裏沒有笑意,“從門出去可能遇見女仆、威科姆教授,還有早早到來的特惠診室的大夫和病人。”

“兇手顯然是蓄意殺人有備而來,他自然不會選那麽一條愚蠢的路,那就只有窗戶了。”

她站在靠東的窗前,一手撐著窗臺:“向南的窗基本也不會考慮,因為它前面沒有遮蔽,也很容易被人看見,如果是熟悉現場的人犯罪,他也一定不會考慮這扇窗,那麽只有東向的窗戶了。”

她伸手,打開窗,冷風驟然湧入室內。

“但巡查說它也是鎖上的,是嗎?費曼。”

“是的先生。”

“威科姆教授,還有惠靈頓,他們都沒檢查過窗戶吧。”

“當然——”布拉德的話未落地。

就在下一秒,看上去一直順從的費曼突然暴起,沖到窗前把阿德莉亞推倒在地。

“阿德裏安!”

“費曼!”

阿德莉亞對摔倒的痛無知無覺,幾乎是同時就從腰間拔出槍——她的動作沒有遲疑、就像是演練了千遍萬遍一般——

“砰!”

阿德莉亞以為她會笑出來,但她沒有。

她的子彈射中了他的大腿,劇烈的疼痛令他無法翻窗離開,布拉德探長也抓住時機制住了他。

“我以為你還能忍耐的,先生,”阿德莉亞仍坐在地上,似悲似喜,“我還有很多證據沒說呢,你的警徽落在地上被歇洛克撿到了;還有教授放在身後架子上通常有兩個鼻噴,有的時候友情贈送給病人的,但那天只剩下一只了;醫囑單你撕掉了,但教授寫字很重,我可以描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以為那是亂寫的?就像所有愚蠢的病人一樣,覺得看病不認真,藥名都瞎寫?”

歇洛克在整出戲中始終沈默,但他沒有錯過自己室友的每一個反應,此刻他靜默地走到阿德莉亞旁邊,試圖攙扶阿德莉亞。

阿德莉亞搖了搖頭,就那樣坐在地上,冷風吹得她的臉生疼。

費曼巡查痛苦地彎下腰捂住他的傷口:“我有什麽錯!我這該死的鼻子!”

他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永遠——永遠是那該死的、惡心的噴劑!但我從來沒好過!還他媽的收足足3個先令的價格!他可真厲害!光靠著這個就能發家致富?”

阿德莉亞的手再次端起槍。

未等布拉德探長或歇洛克開口,費曼大笑出聲:“開槍吧,殺了我——你就可以去監獄裏,不再做行醫騙錢的人了!”

阿德莉亞的手在顫抖。

她的前世——那件事情發生後,鎂光燈、話筒如同喪.屍一般一波波出現在她面前,每一個人都試圖撬開她的嘴,掀開她的傷疤。

她說不出她想殺了那個人,她也做不到。

現在她也做不到。

“我不會為了你毀了自己,”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無比冷靜,“我早就想說了——

“我早就想說了。”

“病人殺掉醫生,那麽多的借口,治療昂貴,沒有效果,照顧別的病人沒看到自己,做了沒用的檢查——你知道嗎,本質上只是你的無知而已。

“醫生不是神明,醫術也不是神術

“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給你治病?因為治不了,治不好,因為知道你不會有好的反饋。

“帕克教授善良,他負責,他願意嘗試新的方法給你新的治療,哪怕有一點點改善。他也願意減輕一些你的負擔偶爾給你免費贈送一瓶藥。”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溫柔、善良、負責,所有這樣美好的詞匯好像放在醫生身上就更容易受傷害。她早早地學會不要背對病人,但面對心懷叵測的謀殺者,即使面對又能躲過一劫嗎?

歇洛克伸手,將她的手按下,這個動作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試圖止住她的顫抖,一手拍撫她的後背。

這是他從她身上學到的方法,將她急促的呼吸引至緩慢的節奏。

她的手凍得像冰塊。

“這不叫醫療糾紛,這是謀殺。”布拉德探長給費曼戴上手銬。

歇洛克感覺到自己安撫的人突然整個僵住,他看見她提起嘴角,笑得像是要流淚一般。

“是的探長,這是謀殺。”

她借力站了起來,因為摔得有些疼,她的動作緩慢。

“阿德裏安,都結束了——”歇洛克溫聲道,“你做到了,你也說出來了。”

“我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她看著他,嘴唇顫抖,“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可我都說不出來了,福爾摩斯,我剛剛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灰色的眸子流露出安撫與包容。

甚至是有……朋友模樣的、完全站在她身旁的縱容眼神。

她突然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又或者找到了航燈的孤船,在那一秒找到了方向,卸去了幾分防備姿態……又或者終於藏不住她那點軟弱需要一些支撐和遮擋……她像是一只蠻橫的小獸一頭栽到他的頸窩,呼吸仍然急促,雙手緊緊地揪著他腰間的衣服。

“你說出來了——你說得很好。”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不厭其煩地寬慰。

他知道定是因為遮不住的脆弱的表情,才讓他的朋友不得不選擇遮住面容。

歇洛克的雙手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落在了她的脊背上。

——真相已被揭露,兇手已被逮捕,他觸摸到友人的痛苦,卻不能徹底清楚,只能試圖用全部的心思以予之些許安慰。

那對他來說,或許也是有些痛苦的。

作者有話說:

草,我竟不知不覺寫到心結10了。

adr,你要支棱起來啊!答應我!15以內走出心結!

在意識到老福就是那個老福之後,adr開始有時候嘴瓢叫他歇洛克了耶

最後一句想了半天要不要保留,結果還是留下啦!對朋友無從安撫讓他還是有些難受的!

——順便是我寫的變差了嗎為什麽收藏不動就算了,評論和點擊都日益減少(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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