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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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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到底是怎樣審案的!”

白吟霜一聽此話,立刻是急了,她噗通一聲跪下,聲淚聚下的說:“小女子身為歌女卻是迫不得已!小女子的養父是樂戶出身,而小女子本人乃是養父自河畔撿回來的。小女子身世絕對不是樂戶!可憑著我的繈褓作證!”說著,吟霜抓著薛蟠的手,不讓他沖動行事,而是對著周圍的人繼續大聲的說:“我的繈褓可是宮中貴人才能用的雪緞制成,那裝著我的木盆也是梨花木材質!小女子出身絕不是什麽樂戶!”

“……”

此話一出,全場立刻寂靜了。

雪緞,黃花梨木……這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也就是說,這個白吟霜極有可能是京中什麽人的私生女!

周圍圍著的人們立刻開始腦補了。畢竟,這些年頭又不是沒出過私生女的事兒,最廣為人知的估計就是昔年太子如今理親王的私生女了。如今,現在又冒出來了個疑似私生女的……眾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衙役都是一臉的有好戲看了。

碩王臉色立刻陰沈了,而不遠處的碩王福晉則是一臉驚疑的看向了白吟霜。領班的衙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不可能在門口解決了,勢必要進了公堂再說。正這個時候,順天府伊帶著人出來了,一出來,就朝著碩王走去,滿臉笑容的就說:“王爺真是貴客啊,怎麽今天有時間來找本府喝茶?”

碩王此時終於從馬上下來了,他看了白吟霜一眼,又看了看順天府伊說:“本王不是來喝茶的,本王是來告狀的!怎麽,王大人不歡迎?”

“怎麽會!既然是來告狀的,那麽還請幾位都進去吧,有冤情的只管說,本官絕對秉公處置,絕不徇私枉法!”王大人立刻沒了笑臉,滿臉嚴肅的說。“王爺,那麽本官先走一步,請王爺隨後進來。”

然後,這位王大人一甩袖子也不等碩王,就直接進去了。他對碩王向來是沒什麽好印象,而且也不怕得罪他。不過是個閑散王爺罷了,沒有任何官職,雖說是宗室,但是整天鼻孔朝著天上,假仁假義,卻極其的喜歡指手劃腳,說朝廷的不是,好似這滿天下只有他一個是文武雙全智慧超群。滿朝的官員都對這個碩王沒什麽好印象。

隨後,一群人跟著進了公堂之中,分為兩撥,站的站,跪的跪,等王大人拍了驚堂木,四周衙役按例喊起了“威武——”之後,小白花就先聲奪人的哭了起來,旁邊的薛蟠也是紅著眼睛開始大叫冤枉!

這讓碩王是氣紅了臉,一甩袖子說:“真是刁民!王大人,你還不快快讓人堵了他們的嘴?!”

王大人一臉凝重:“碩王爺,此舉不符合我大清例律,身為當事人,薛蟠與白吟霜兩人有陳訴冤情的權利,您身為我大清的王爺,還請不要如此蠻不講理!”

一番話將碩王給氣的是更狠了,他扭過頭去狠狠地瞪了薛蟠兩人一眼,碩王福晉則仍然是驚恐的看著小白花,臉色忽白忽紅,她懷中的皓禎早就被王府的護衛給擡下去安置了。此時,公堂之上,薛蟠和小白花跪在一旁,又哭又喊,碩王和碩王福晉站在一旁,表情不一。門外站了一堆圍觀的人,都是興味十足指指點點,熱鬧的堪比游樂場。

王大人拍了驚堂木,好不容易讓現場安靜了下來,白吟霜立刻趁機開始訴說起自己的身世來,她知道,今天能不能脫罪的關鍵就在自己身世上了。如果自己身世大明,真的是某個宗室皇親的私生女,那麽今天這事兒就可以化險為夷化大為小了!

白吟霜一邊說一邊抹淚,等將自己的繈褓和那木盆特征都說出來後,白吟霜一個磕頭說道:“大人明察!木盆如今還在老家,但繈褓卻是在吟霜身邊。小女子現在立刻讓人將我那繈褓取來,還請大人細細查明,證明吟霜我的身世,還小女子一個清白!”

☆、74

周圍的人一聽見這話,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作於主位之上的王大人頓時直起了腰,伸長了脖子,那一付全神貫註的樣子讓他身邊深知自家主官秉性的師爺立刻嘴角抽搐了起來。

餵餵餵餵——大人,我們現在還在審案好不好,請不要鼻孔放大也不要眼睛放光,現在不是你八卦和腦補的神時間啊!我們現在還要應付那個勞什子碩王,大人,你沒看見碩王的臉色都黑了嗎?!師爺在心中瘋狂吐槽著,面上溫文爾雅微笑著扯了扯自家大人的衣袖,喚回了自家大人現在已經跑到了九霄雲外的腦補神智。

身為腦補帝的王大人立刻收攏了自己的已經開始勾畫美貌婦人於寒煙飄渺之中垂淚漫步抱盆而行,至一河邊柔荑輕推的畫面的腦內小劇場,將自己的視線移到自家的師爺身上,十分高深莫測的問:“元芳,你怎麽看?”

“大人,小的認為此事大有蹊蹺!就從這薛白氏能說出這雪緞二字,就能見著其中肯定有什麽淵源。既然如此,現在就派人前去取了這薛白氏的繈褓來,然後讓人去請內務府的官員來辨認一二,你看這樣可好?”深知自家長官腦內小劇場是怎樣強大的元芳師爺淡定的回答。

“嗯,不僅要內務府來人,再派一人去請宗人府的人前來,此事事關宗族,他們可不能缺席了!”說不定這小姑娘就是誰家的私生女,瞧著這小姑娘現在的架勢,還是出嫁了的,而且是為人妾侍,這要是真的是哪家的私生女……王大人嘴邊勾起了一抹微笑,覺得今天真是不錯,又有宗室的熱鬧看了。

人迅速的派出去了,碩王看了看白吟霜,皺了皺眉頭,他現在也不多說什麽。前太子私生女的事情在京城那是人人皆知,而且瞧著前太子對他家私生女那個寵愛勁兒,為了他女兒,連賈家都被抄家了,那賈家身上不僅是有爵位,還是有官職的。宮中還有寵妃在,而且那賈家與金陵四家同氣連枝,可謂是家大業大人多勢眾,就算這樣,也被前太子為了給女兒出氣而慫恿皇帝連根拔起。

若是這個白吟霜真的是誰家的私生女,雖說是流落在外,可是若是此番被尋回後得了那貴人的青眼愛護……碩王在心中有些擔心了起來,畢竟自己不過是個閑散王爺,這個王爺的爵位也不過是看在祖上的功勞傳下來的,若是真較起勁兒,那麽自己絕對吃虧。只盼著這個白吟霜不過是個普通宗室人家的私生女,且不得關註,這樣的話,自己就能將這個狐媚女子給狠狠收拾了,省的她誘惑自己的兒子,惹得他往那偏路上走!

一聽到有熱鬧事兒看,宗人府和內務府的人來的很快,就在王大人和宗人府內務府的人抱著拳頭互相寒暄的時候,派去薛家的人也來了,不僅帶來了繈褓,身後還跟著薛家的管家。

碩王福晉在這期間臉色不停的變化,她本就是個深宅大院裏養出的婦人,眼界不高心智也不高,平日裏有什麽都捂不住。要說她這一生,也算是順風順水,出身乃是家中的嫡女自小就受著寵愛,嫁人又是嫁了王公貴族,身份極高。

不過,就是因為連生了三個女兒,雪茹實在是受不了府中的閑言碎語,加上旁邊還有位美貌如花的側福晉,才讓這個沒什麽見識的福晉心中漸漸起了心思愁緒。當時兩人同時懷孕,碩王福晉就怕自己這一胎又是個女兒,而那側福晉翩翩會誕下兒子。她這愁緒一出就跟自家奶娘秦嬤嬤說了起來,在秦嬤嬤和自己姐姐的勸說之下,雪茹就決定若是這一胎再是個女兒,那麽就抱一個兒子來換了!

誰知,這一胎還是個女兒!雪茹眼見那側福晉也快要生產了,便什麽也不顧了,直接在自己生產之後就將女兒換成了個男孩。

而這女兒……雪茹本就沒想她活著,剛剛出生就給用梅花簪子施了炮烙之刑不說,又在寒冬臘月之間將其用薄薄的雪緞包好,仍在木盆之中,讓其順著河水而下……所以,在雪茹的認知之中,自己這個四女兒絕對已經死了!

雪茹不是個沒感情的,畢竟這是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她時常在佛前燒香祭奠自己這個可憐的女兒,但是回頭看著換回來的兒子,雪茹卻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值得的!自己女兒……誰讓她沒有生成一個男孩兒呢!

她心中對女兒不是沒有愧疚,也時常在夜裏想起自己這個早死的女兒的時候掉眼淚,祈禱自己這個女兒下輩子幸福安康。但是!也不意味著她希望這個四女兒現在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雪茹坐在公堂之上,心中是五味繁雜,各種亂糟糟的念頭纏著,不時的瞧一瞧那薛蟠身邊的白吟霜,喃喃默念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雪茹此時已經有些慌了,她今日大驚大怒情緒起伏過大,之前在皓禎身上更是耗費心力更多,這個時候面對這種可能的巨大變故便腦子有些用不過來了。畢竟,認定的死人如今覆活了,這可真是嚇死人了好吧!

雖說雪茹不是什麽無知婦人,可是說實在的,她也沒有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一只狼狗都能嚇得這位貴婦人驚聲尖叫,更何況此時她處於大驚大怒之後巨大的猜疑之中,還是在有著兇煞之氣的公堂之上,她現在滿腦子各種紛雜的畫面在腦中回轉,跟驚弓之鳥一般惶恐不安,只等著那致命的一擊,將其心理防線徹底的擊潰。

此時的公堂之上,前來的官員都已落座,那拿著繈褓的官差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將裝著繈褓的布包呈上了公堂。

布包被拆開,繈褓顯露在眾人眼中。銀色的絲緞配著上好的五福長笀繡工,誰說此物不出自宮中,那內務府的人就跟誰急!

碩王福晉為了看清那繈褓,猛地站了起來,當看到那熟悉的紋路時,雪茹頓時眼前一黑,思緒一片空白,加上猛地站起供血不足,她晃了晃,旁邊站著的秦嬤嬤此時也是顧不得自家主子了,她也看到了那熟悉的繈褓。

“咚!”

公堂之上被繈褓吸引住註意力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著發聲處看去,只見碩王福晉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此時才註意到這位的周圍奴才們頓時尖叫亂成了一團:“福晉!快來人啊——福晉暈倒了——”

“快去請太醫來——福晉,福晉您沒事兒吧——”

坐在公堂之上的王大人瞇起了眼睛,這碩王福晉暈倒的真是時候啊……莫不是她知道這其中的隱情?腦補太過強大的王大人瞬間在腦中閃過了好幾個苦情連續劇一般的故事。

內務府的官員看了看雪緞繈褓又看了看碩王,在心中不確定的想,這個雪緞當年是十分珍貴的,就是宮中也是沒有幾匹,記得當年碩王府好像得到了一匹作為賞賜……

不管這幾人怎麽想,反正現在這個案子是審不下去了,原告全部都為了自家福晉慌了,準備打道回府了。於是,在目送碩王一堆人亂糟糟的走後,白吟霜和薛蟠也就被放回了家中,等著繈褓出處查明之後自然會再來宣其到公堂之中。

事涉宗室,這個案件自然不可能再由順天府來審理了,宗人府來的官員直接就拿走了繈褓和卷宗,然後又找了大理寺和內務府聯手來追查此事,當然,此事也必須要跟皇上和皇後這兩位大神報備一下。

曉薇在接到宗人府上交的折子的時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白吟霜……碩王府……曉薇默默地看了眼天然後合上折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將紅樓的事情忙完了,這幾日一直在忙著秀女的事情,小白花他們完全都已經被忘到腦袋後邊了啊!

在知道了小白花的遭遇和這個官司的前因後果之後,曉薇只有嘆息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的份了。抓著折子思考了片刻之後,曉薇決定在這其中順水推舟一番,讓這個案子盡快的水落石出,那雪緞就那幾匹,找到早年的賬本就一切大明了。

於是,在曉薇的暗地中推動之下,宗人府迅速的找到了當年雪緞的去處,排除了宮中和另外幾個王爺的嫌疑之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碩王府。

接下來,在大理寺官員的幫助下,主官抽絲剝繭順著線索一舉擒拿了秦嬤嬤和其兒子一家,剩下的事情自然就順理成章了,所有的隱情都在秦嬤嬤的嘴中得到了說明。

幾天後,曉薇看著手中的有關小白花身世的折子,心中嘆了口氣,對雪茹的大膽和無腦表示出了極大地無語。不就是個兒子嘛,你至於混淆血脈偷龍轉鳳嗎?!就算沒有兒子,你家四個女兒結交的親家那可都是能幹事兒的,你還是碩王福晉一品貴人,你還是整個府中無人能替代的嫡母,真是……心眼至於那麽小嗎?

雍正前邊看到白吟霜這個案子的時候還沒什麽重視,不就是哪家的私生女嗎?這有什麽稀奇的,直接查清楚就是了,還至於遞上個折子到朕這裏嗎?

沒想到幾日之後再接到折子竟然是這樣的結局!胤禛啪的一聲將折子狠狠地摔到遞上,大罵那個什麽碩王福晉,對碩王更是失望不已。

愛新覺羅家的血脈,絕不容許任何人的褻瀆!

胤禛向來是個有事說事兒的,如果清朝當時有微博的話,相信我,雍正爺絕對是微博達人!他會將每天吃的什麽飯那一道菜好吃那一道菜絕對水準下降都一一寫出來的!更別說他還刊發了什麽大義覺迷錄來說皇家的那些個隱私事情,所以,對於白吟霜這個案件,胤禛直接讓禮部宣告出去,這位爺決心要殺一儆百!

☆、75

“欺君罔上,有辱宗室,紊亂皇族血脈,動搖我大清之根本,實在是罪不可赦!”雍正爺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立刻下旨!碩親王世子皓禎,並非碩親王所出,實為抱養之子,卻謊稱子嗣,以其為承襲爵位之子,此舉動搖國本,混淆宗室血脈,罪行重大!碩親王未曾察覺後院之私,如此昏聵失察,枉為宗室親王,削去一切職位與親王爵位,降為貝勒!,一概府敕歸公,家產抄沒!碩王福晉偷龍轉鳳,混淆血脈,罪不可赦,即召碩親王將其休棄,打入天牢監禁!皓禎以來歷不明之身,謬得親王世子之尊,欺君罔上,當處極刑!三日後午時,斬立決!至於這個碩王四格格——”

雍正沈吟了一下,對這個倒黴的格格有幾分同情了,畢竟這孩子本該是自小呼奴喝婢噎金咽玉的宗室格格,身為親王嫡女,這孩子出嫁時的份位至少該是個和碩格格,嫁給高門大戶為嫡妻,可現在流落江湖從小跟著樂戶長大,不知吃了多少苦,還成了個商人的妾室,這一想連冷心冷性的雍正爺也忍不住有些同情這個白吟霜了。

“……詔令宗人府安置白氏,至其出嫁。”雍正爺的同情心還不足以讓他把麻煩攬上身,他毫不猶豫的把事兒推給了其他人去頭疼。

詔書飛快的頒布下去了。

碩親王就這樣倒黴的被收拾了,對他來說,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好端端的,忽然間兒子不是自己的了,福晉成了個個心狠手辣的毒婦,爵位沒有了,府敕沒有了,自己還成為了整個宗室的笑柄,所有男人的反面教材!還好雍正爺還顧忌一點整個宗室的名聲,沒明晃晃的下旨讓他把白吟霜認回去,這事兒大家談論個三五年的也就散了。不然,碩親王可真是會被恥笑一輩子的!

悲劇的碩親王對自己的假兒子完全死了心了,養了這麽多年竟是給別人養兒子呢!於是碩親王所有的愛子之心全都砸在了平時不受關註的小透明皓祥身上,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各種關愛。皓祥現在也不過十三歲,還沒成為後來那個紈絝樣子,被父親一關心各種感動,把以往的一些壞毛病都給一一改了過來,父子兩人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而宮中的曉薇自然也知道了雍正爺的處置結果,只能十分無奈的嘆息,這都是什麽事兒啊!瓊瑤跟紅樓混搭了,小白花跟了呆霸王過日子了!不過……原來這不同作品之間的人物相遇是能夠治好腦殘的嗎?曉薇想了想原著之中吟霜和薛蟠的下場,只能搖了搖頭,覺得這命運真真是深不可測啊!

完全不知道這是自己蝴蝶出來的曉薇捧著腦袋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命運觀需要重新建立一下。她突然好想見一見這些人啊,仔細詢問一下這種種內情。可是現在正是選秀的最後階段,她完全沒時間!

曉薇咬牙,她決定忙過這一段了一定要把白吟霜撈進來見一面!聽說這個小白花好想還沒長得太歪,加上她嫁的還是寶姐姐那一家……嗯,絕對值得一見!

而現在,薛家正亂成一團麻。薛蟠自從知道了自家小妾有這麽大來頭以後就處在夢游狀態,談判看賬本做生意什麽的到比以前認真了很多,就是工作一停他就對著空氣發呆傻笑,氣的薛寶釵好想把賬本摔倒自家哥哥臉上。

而薛姨媽始終處在昏迷了醒過來,醒來後又昏過去的狀態。沒辦法,她只要一想起她曾經指使者白吟霜給她端茶遞水伺候用飯還讓她站規矩什麽的就覺得又驚又怕,於是又一抽暈過去了。她身為母親,讓兒子的侍妾伺候一下有錯嗎?可誰知這位侍妾這麽大的來頭啊!

薛姨媽一想起白吟霜的身份就忍不住顫抖了,這是個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啊!還是嫡福晉所出的,正經的和碩格格!想想原來在賈家住過的那位,不過是個覺羅氏的格格,曲了一下膝蓋就嚇得賈母等人都跪了,這白吟霜給自己敬茶請安多少次了,磕了多少頭啊!

薛姨媽一想,又抽過去了。

快要出嫁了的寶釵頓時成了家裏的頂梁柱,她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婚事什麽的放一邊,專心操辦起自家哥哥的婚事起來。是的,內務府已經派人來暗示過薛家,麻溜的準備好聘禮,趕緊正經把愛新覺羅家的這位姑娘給娶回去!

在知道了白吟霜的身世以後,寶釵就覺得自己絕望了,這個曾經是哥哥侍妾的姑娘註定要成為自己的親嫂子了。她是個冷靜而通透的人,一下子就理順了這中間的曲折,清楚皇家必定不會明面上認下這個格格,但又不會讓一個擁有皇家血脈的女子成為妾侍,折中下來,這白吟霜定然會成為哥哥的嫡妻,整個薛家都不敢對這位真正的皇家格格有所怠慢……

寶釵一想到這裏就又忍不住按住了悶得生疼的胸口,我們薛家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娶了這麽一位格格進門,她這一進來,整個薛家都要把她供起來啊!若是不慎怠慢了,讓某些閑的沒事兒幹的宗室給聽到了風聲,一想這姑娘好歹是皇家血脈,挽著袖子找上門來或者告到了皇帝面前,賈家的現在就會是薛家的未來。

而且,白吟霜的身份給薛家帶來不了什麽好處的,碩親王被削爵了,他對這個導致他成為宗室笑柄的女兒連見都不願見一面,更甭提撐腰了;其餘的宗室們更是誰都不想理會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格格,畢竟這個白吟霜是當過歌女的,宗室們對她這身份難免有些膈應。這些人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嫂子定然是平素裏不聞不問的,只當沒這個人。但若是薛家不識相的話……呵呵,賈家現在還在城郊的小農莊上擠著呢!

寶釵皺緊了眉頭,她決定去勸勸母親和哥哥,在哥哥成婚後立刻帶著白吟霜回金陵老家,避開京城這個充滿了宗室皇親的地方。在金陵,白吟霜的身份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但上層的官員們自有一些異於別人的消息來源,那時候,白吟霜的身世就能成為一張好牌!哥哥只需略微暗示一下,那些官員們自會查證的。而小道消息,又是傳的最快的……

至於她自己……寶釵苦笑了一聲,孤身一人嫁到皇商李家也沒什麽,只要薛家不倒,她就有人撐腰!

想著寶釵就又開始發愁,這白吟霜美貌靈巧擅長彈唱,又對哥哥一往情深,作為哥哥的侍妾她絕對是合格的,但這樣的女子怎麽擔負的起薛家主母的位置呢?她能跟官員女眷你來我往的試探對方的消息,能跟哥哥一起打理商鋪,能壓得住家裏一些積年老仆人嗎?母親年紀也大了,恐怕教導不了白吟霜多少東西了。唉,只盼著皇家能多少體諒一下薛家的苦處,至少派兩個嬤嬤過來教導一下這個從來沒有在王府裏養過一天的宗室格格啊!

宗人府的老頭子們聽不見寶釵的吶喊,對他們來說,現在趕緊把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格格嫁出去為妙,她的存在簡直是在全體宗室臉上狠摑了一掌啊,清楚的彰顯著他們這些宗室王爺們能被自家的女人們騙成什麽傻樣。正好,現成的薛家,身份雖然低了一點,但白吟霜的格格身份也不能公開不是,正兩廂合適!趕緊找一家把白吟霜收成這家的養女,蓋個戳往薛家一嫁就成了,內務府給她出嫁妝!

這些人都有經驗了,當年嫁太子爺的私生女秦可卿就是這樣操辦的嘛!白吟霜一嫁出去,其他的事兒就好辦了,畢竟她以後的身份就是一個商家婦了,幾乎不跟其它的滿洲貴婦們交往,這身世什麽的,沒人提的話沒幾年大家就給忘得差不多了。

自白吟霜身世大明之後,這姑娘就不能再住在薛家了,她被她剛出嫁的三姐給接了過去,在她三姐的夫家暫住著。沒辦法,碩親王都快被削成白板了,王府也被收回了,他自己帶著側福晉跟兒子在交好的其它宗室王爺府上暫住著,哪裏有空管白吟霜?宗人府一看,這不正合適嘛,便下令讓碩王府三格格的夫家伊紮爾氏將白吟霜記到族譜裏,隨便哪一支都行。

伊紮爾家一家都是厚道人,聽說了白吟霜的身世以後,對這個本應該錦衣玉食卻流落江湖朝不保夕的四格格頗為憐惜,即使白吟霜有時候行至出格,他們也都把這些歸咎於這孩子自小沒受過教育上,對她多有包容。在加上三格格跟她的丈夫感情很好,她剛嫁過來沒多久就就有孕了,此時正是伊紮爾家都把三格格捧手心裏的時候,是以伊紮爾家對白吟霜很不錯了。

聽宗人府這意思,是想讓這個四格格在他們家裏掛個名好嫁出去,伊紮爾家自然立刻點頭同意了,費心費力的翻了半天族譜,真找出了個偏房不久前夭折了的十四歲的一個姑娘,讓白吟霜頂了她的身份,還特意為白吟霜添了些嫁妝,正正經經的給白吟霜備嫁,把白吟霜感動的眼淚汪汪。她在伊紮爾家過了這一段時間,被這家人耐心的教導了很多事情,規矩管家都學了不少,舉手投足間也有了些大家閨秀的樣子,就是好哭的毛病改不過來,不過這家人已經習慣了,對她的眼淚淡定無視。

在幾方的聯手努力下,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白吟霜就鳳冠霞帔的正式嫁進了薛家,成了正經的薛大奶奶。薛姨媽縮手縮腳了幾天,見白吟霜跟以前一樣對她小意殷勤,只拿她當婆婆來討好,半點格格的架子都沒有,也就慢慢習慣了有個皇家血脈的格格兒媳婦,心裏各種洋洋得意,恨不得把自己的好兒媳立刻牽到自己的各位親戚面前顯擺顯擺。

☆、76

被薛姨媽惦記著的親戚們,也就是倒黴的賈家人,現在也正熱火朝天在操辦賈寶玉的喜事。

賈政一家的日子現在過得緊巴巴的,雖有賈赦留下的些許銀錢,又有薛家施以援手,但一家老小吃穿用度都要耗費錢糧,賈政又是個只會空談不懂經濟仕途的,於是一家人幾乎是在坐吃山空了。

幸好,賈母跟著賈政住了,於是遠在金陵的賈家本家分過來的祭田便歸屬到了賈政名下。畢竟,祭田屬於後世子孫孝敬祖先的,收益也只用於祭祀等活動,屬於已經仙去了的前人的資產,於是朝廷向來給這些先人們留些顏面,即使抄家滅門了也不會收走祭田的,算是給人一條活路。有了這些田地,賈政托了辦起事兒來已經有模有樣了的薛蟠將其賣掉,又在京城郊外置辦了了一些土地,這才勉強能讓一家老小不餓著肚子。

賈母被這些接二連三的事兒一打擊,身子就有些不好了。等她做主將大房二房分開過了,便病倒在床。好在賈赦還是個孝順兒子,尋醫問藥的事兒他都包了,賈母這才撐了過去,只是還需要靜養著。

躺在病床上的賈母心中最為掛念的,還是她心中的寶貝疙瘩賈寶玉。眼見著賈寶玉都十六了,家中偏偏又遭此變故,只怕是說不到什麽好姑娘了,賈母一想這些就心中著慌。再者,賈母覺得自己這身子骨也撐不了幾年了,若是有個什麽好歹,讓孩子們再守個幾年的孝,可不都要耽誤了?

賈母便決心趕緊把孫女嫁出去,然後給孫子娶了好媳婦進來。她盤算再三,拉下老臉,讓人擡著她直接去了林如海的門上。眼下,唯一能幫著賈家一把的人只有林如海這個她曾經的女婿了。

林家自白縈嫁過來以後,就因為賈寶玉糾纏黛玉一事與賈家徹底鬧翻了,兩邊幾乎沒有來往。但是現在賈母低三下四的登門了,林如海也不能硬著心腸把人往外攆。他也是消息靈通的,知道賈家這事兒,大部分算是無妄之災,所以他心裏頭也清楚,上頭的那一位未必是真的惱了賈家,這賈家只要能出一個出息的,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現在黛玉尚在宮中選秀未歸,賈家人的腦袋估計還沒蠢到那一步,他們的所求定是在他可以援助的範疇之內,若是他連伸手幫扶一把的事兒都不做,落到外人眼裏,他也落不著什麽好名聲了。罷了,銀錢上面他林家又不缺少,能幫就幫扶一把吧。

賈母倒不是來要錢的,她只是來求林如海,看在早死的賈敏的面子上,看在黛玉身上好歹流著賈家的血脈,只求他能給愛學上進的賈蘭找個負責的老師,把已經改了些壞毛病開始努力奮鬥的賈環介紹個差事,不拘什麽抄書打雜跑腿的,能學一些東西就行。以及,她想求林夫人,也就是白縈出面,向史家的大姑娘史湘雲提親。

賈母打聽的清楚,這史家原本是正跟著衛家議著親事兒,忽然鬧出了這一杠子事兒,把史家也給收拾了進去,兩個侯爺都削了爵位,於是衛家那邊立刻消音了。賈母馬上派人聯系了她的侄兒,也就是養著湘雲的原來的保齡侯,求娶史湘雲。

湘雲在史家的地位並不高,聽賈母表示嫁妝什麽的無所謂,湘雲的嬸嬸立刻攛掇著答應下來。於是,這場婚事兒就差一個中間人了。

林如海見賈家這邊所求都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兒,對賈家人的識趣是十分的滿意,滿口答應下來。在聽已經成功拉攏了一樁婚事兒的白縈說起這兩邊都困難到了出不起嫁妝和聘禮的時候,同情心發作的林如海出了一大筆銀子,讓賈家把這場婚禮辦得至少能看得過去眼。

躺在病床上的賈母聽著外面熱鬧的嗩吶和鞭炮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這步棋走對了,林如海並非不念舊情之人,她就知道,這樁婚事只要林家人介入了,林如海就會主動填銀子的,這可比她自己去張嘴好多了。唉,她當年挑的女婿可真是個好的,可惜自家女兒沒福分啊!

賈政和王夫人都都很滿意,雖然兒媳婦沒帶多少嫁妝,雖然兒媳婦家裏面也敗落了,但湘雲好歹是國公嫡女,教養也極好,以他們家現在的情況,這樣的好兒媳打著燈籠也難找啊!賈寶玉對自己的妻子也滿意的很,自從他經歷了新月事件以後,他現在怕死了那些哭哭啼啼嬌嬌弱弱的姑娘,對林黛玉的迷戀也煙消雲散了。他現在就喜歡湘雲這樣性格獨立、愛說愛笑的姑娘,對於湘雲將成為他相伴終生的人,寶玉表示樂意極了。

賈母已經開始盤算探春的婚事兒了。她決定這事兒要去找薛姨媽幫忙。探春的性子大氣爽朗,把她嫁到這附近的農戶莊園上實在屈了才了,不如讓薛姨媽給挑個商戶人家嫁進去,也好一展才華。還有迎春,上次見到賈赦的時候,賈母就反覆叮囑他,定要給迎春找個好歸宿,這孩子性情軟弱,不如就嫁給個老實的農戶,至少是個不會欺負她的人家。還有惜春,賈珍那荒唐性子,不知道能不能好生對待他這個妹妹,左右惜春還小,等她到了十四五歲了就讓寶玉環兒幫襯一下也好。唉,環兒現在也出息了,跟著林如海辦差事辦的挺不錯的,這孩子的婚事要怎麽辦呢?總要給他定好人了,我老婆子才能放心閉眼啊!

賈政這邊忙著娶兒媳婦,賈赦這邊也在忙著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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